北京王恭厂大爆炸

北京王恭厂大爆炸

1626年5月30日上午9时,明代都城北京,天空晴朗,忽有声如雷,从城东北方渐至城西南角,出现一特大火球在空中滚动。巨响一声,天空丝状、潮状的五色乱云横飞,有大而黑的蘑菇状、灵芝状云像柱子那样直竖于城西南角,刹那间天昏地暗,尘土、火光飞散,天崩地陷,万室平沉。东自阜城门,北到刑部街、亘囚里,长1500～2000米、宽6500米范围内的木材、石块、人体、家禽尸体像雨点那样从空中降下。屋数万间、人两万多都被炸成粉状,瓦砾凌空而下,衣物远飞至昌平地区,死者皆裸体。正在紫禁城内施工的工匠们从高大脚手架上被震了下来,2000人跌成“肉袋”。元宏寺大街有长班（官僚的侍从）7人去无踪迹,奥西会馆路有慕师开学,学生32人在爆炸声中同老师一起失踪。承恩寺街上走过8人抬的大轿,轿内坐一女子,爆炸之后轿子损坏停在街中心,轿夫和女客去向不明,只见空中纷纷落下人的肢体。御史何廷枢、潘云图在乾清宫被震死,住在城西南的何家、潘家全被埋在土中。皇宫处在爆炸区边缘,天启皇帝朱由校幸免于难。据史书记载,大震猛发之时,皇帝正在乾清宫用早膳,忽听巨响,乾清殿摇晃不止,他慌忙跑出,一个太监扶他去交泰殿躲避,行至建极殿旁,有木槛、鸳瓦自空中坠下,太监脑顶被砸裂,只剩下朱由校一人奔入交泰殿,躲在房角大桌子下面。乾清大殿严重损坏,侍奉皇帝进早膳的太监皆罹难,无人存活。

上述材料选自明末的《明宫史》、《明季北略》、《邸报号外》之《天变邸抄》、《先拨志始》、《芜史》、《日下旧闻》、《国榷》、《绥寇纪略》、《昌平州志》、《帝京景物略》、《东林始末》、《明熹宗实录》和《天变杂记》等一批史志的有关章节。

奇怪的是死伤者皆裸体,为空前罕见的咄咄怪事,令明末清初的名人、学士大惑不解。例如：某某被压伤一腿,赤身露体躺在街边不能逃走,在连锁反应式的爆炸火光之中,他看见过路的男女皆身无寸缕,一丝不挂。有一妇女边行边用瓦片遮挡下身,有的妇女用裹脚带子遮着下部,有的男女或披半条破裤,或披半块被单,几十个人大家相见啼笑皆非！元宏寺街有一个女子坐轿过路,爆炸声一响,轿顶被狂风掀去,轿内女客全身赤裸着蹲在轿内,竟然没有受伤。她后来自述,爆炸时有黑雾浓烟,好像她的内衣、内裤、外衫、外裙皆被脱去,似乎有谁故意这样做似的。

有的人在爆炸时,棕帽、衫裤、鞋袜一霎那间飞得无影无踪。屯院内有个文书（明朝称书手）手执锹镢站在倒塌的瓦砾上,大喊：“喂,下面有人吗？”忽听下面有人细声：“快救救我！”于是众人用锹、镢清理杂物,边动手边喊：“你在哪里？”答道：“在这儿。”众人又问：“你是谁？”答道：“小二姐。”啊！是官僚的爱妾,等到将她挖出来一看,哎呀！她竟然赤身裸体,一丝未挂,连裹脚的长布条也没有,惊得大家目瞪口呆。文书慌忙脱下自己的长衫将小二姐裹起来,让她骑一条驴回娘家养伤。

人们的衣服到哪里去了呢？震后有人报告,衣服被刮到西山,挂在树上；或落在昌平州教场,衣服成堆。户部派长班去昌平查验,长班回来报告：果然衣服、鞋袜、器皿、首饰、金银俱有。户部（管民政的机构）张凤奎将此事写入奏本向皇帝汇报。

灾变后,原本就处在风雨飘摇的朱明王朝举国上下一片慌乱,人心惶惶,朝野震动,民怨沸腾。有些人认为这是由于奸臣贼子、阉党宦官横行霸道、倒行逆施、贪污受贿、腐败成风所招致的“天谴”,是“苍天有眼惩治朱家王朝”；有些人认为这是由于“上天示儆（警告）天之子”,上书要求皇上“反躬修省”（自我批评）。“万岁爷”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下了一道“罪己诏”,将自己骂了一通,并表示要亲自赴太庙恭敬地行慰问先祖的三牲大礼。他还指示所有的“中外臣工”都要穿朴素的服装,务必竭力虔诚地“洗心办事,施加反省”,以便期望王朝“长治久安,万事消弭”。

对于这次巨大灾变,明末清初的史志中多认为起因是“王恭厂灾”,意为皇家部队的火药库爆炸引起的,究竟是不是呢？

王恭厂在明朝中叶一度制造过火药。古代没有枪支弹药,更无复杂的机械设备,制造火药系为兵中燃放作为联络信号,部队战斗实力全靠大刀、长矛等“十八般”武器,并非制造炸弹。王恭厂,名不符实,只是几个老北京的“四合院”,其中还驻有士兵,规模还比不上现代中国乡镇企业办的爆竹厂大。即使是四合院内火药成堆,中国古时的黑色火药威力很小,就算全部点着,也不过是将四合院以及周围的房屋烧光,焚为平地而已,决不会死伤数千数万人。特别是当时的司礼太监刘若愚明确记叙“王恭厂”是负责掌管营建的皇家部队后勤部,有银钱、粮草、马匹是真的,也不排除有储备火药的库房。无论如何将都城灾变起因推给王恭厂爆炸是错误的。当然,王恭厂也在爆炸范围内,居住在附近的百姓说王恭厂有铁砂纷纷飞散,但这是在蘑菇云、灵芝云落地之后,冲击波摧毁了火药储藏室后必然的结果,绝非王恭厂失火引起的灾变。史志各书如实记载这次灾变“不焚寸木”、“焚燎之迹全无”,也完全证明王恭厂是灾变的受害者,根本不是灾变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