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陷阱”,人们自然而然会想到在战争时期,用来诱捕敌人的一种简单的战术设施。说它简单,是因为人们只需挖个深坑,在坑上面盖上和周围地面相同的掩盖物,就可诱敌自投罗网。
如今,在许多城市的下面却出现实实在在的“陷阱”。它既不是战争的“遗留物”,也不是人们有意营造的,而是由于人们超采地下水,使地下水大幅度下降,形成漏斗。漏斗上方地层中原来被水占据的空间就变成空隙,从而形成地道似的“陷阱”。
在人们越来越多地对地表上的江河湖泊的水质感到怀疑的时候,内心或许并没有感到多少紧张。他们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大地的深处。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们知道,大地深处有水,而且那水晶莹清凉。也许地下水就是人类生存的最可靠、最永久的保障。
人们没有对地下水产生一丝的怀疑,在人们的想象中,厚厚的土壤是个大过滤器,所有的污物都会被它阻挡在地表上,所以地下水一定是纯净的。
于是人们向大地深处讨水,启用了现代化的设备,对地下水进行的掠夺式开采,看到田地下喷涌出来的泉水人们欣喜若狂。当人们肆意地使用着“纯净”的地下水时,他们哪里会想到,在脚下逐渐出现了一个个令人胆寒的陷阱,它们犹如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正准备吞噬地面上毫无察觉的人们。
著名的杭州风景区的凤凰山下,从20世纪70年代至今,先后发生了5次坍塌。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塌陷密度为0.28—1.28。每平方千米坍陷点达189处。自20世纪50年代就处于地裂缝活动期的西安市,7条地裂缝带正危及上百个单位和7个村庄的安全。山东省泰安县以南,泰辛铁路与津浦铁路相交的三角地带,自1975年以来就发生了20多起地面塌陷现象。陷坑直径一般在5—6米,最大的10米,可见深度为3—5米。塌陷区房屋倒塌,铁路路基被破坏。1981年4月—1982年8月,枣庄市十里泉发生大小塌陷24处,塌陷面积达3 000平方米。1983年又塌陷了4处,而且原塌陷范围不断扩大。天津市全市已有7 300平方千米的地面发生下降,占全市总面积的64%,地面以每年85毫米的速度下降,现在累计最大沉降量已超过2米,仅1980年一年就沉降了291毫米。截至1992年,已发生地面沉降的城市有36座,大部分在沿海地带。
地面下沉、塌陷、裂缝等,都是超采地下水而引起的地质灾难,形势非常严峻。地表的负载力毕竟是有限度的,连年不断地超采地下水,使地下的漏斗区不断扩大,怎么能承受住地面巨大的压力?即使自身不发生塌陷,也容易诱发其他地质灾害。地下漏斗,可怕的“地狱”,随时可能向人们露出狰狞的面孔。
哈尔滨的地下水资源本来很丰富,净贮量约为50亿立方米,可开采量为每日24万吨。
但哈尔滨以每日50万吨的速度超采地下水,于是造成了哈尔滨市区地下大漏斗的形成。每年平均下降了0.6米。全市形成5个较大的下降漏斗。
大连市由于超采地下水,降落漏斗水位标高已低于海平面,造成海水入浸的盐碱灾害。到1978年,入浸的面积已达29平方千米,海水浸入的最大距离达7.5千米。山东省有3 000多千米的海岸线,从1975年以来海水入浸面积共达863平方千米,使地下水的矿化度增高,含盐量增加。由于高矿化度的海水浸入水源地,使井中氯离子的含量增高,水源井报废,农作物受到损害。
漏斗区的形成,是一种危险的征兆,它不仅预示着水源的逐渐枯竭,而且很容易发生地面塌陷,造成巨大的危害。如果人们事先能想到这些或许是可以避免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的一时获利,而没有想到获利后所面临的灾难。然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人们付出如此巨大代价而获得的地下水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当初,人们对大地深处寄予的希望变成了失望。
沈阳是我国重要的重工业城市,曾一度以工业高产值而扬名华夏。然而现在,它却以另一个名字——“地下水污染大户”名列全国城市之首。
沈阳的地下水污染已经到了被黄牌警告的地步。以1985年监测资料为例,挥发酚、油、氨基物在132眼监测井中,超标率分别为35.6%,52.8%,76%,全年监测井平均超标数:酚4倍,氨基物4.4倍,化学耗氧量、石油类、氨类、亚硝酸盐、氮平均超标数都很高。沈阳市监测的132眼水井中有91%达不到生活用水标准。为了对人民健康负责,受污染最严重的南塔水厂只好忍痛放弃。最严重的放弃了,那么严重的、次严重的该怎么处理?随着地下水污染的加剧,沈阳市能放弃所有的地下水吗?
地下水受污染的不仅是沈阳,在全国70多座大中城市中,几乎大部分的地下水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地下水的污染不仅范围广,而且发展速度快。
地下水污染主要是地面污染所致。此外,人工回灌补给地下水以及因地下水位下降,海水入浸等也是导致水质恶化的原因。
据上海地矿局测算,采用人工回灌补给地下水后,地下水污染物含量与原地下水相比高出10—20倍。仅亚硝酸盐一项,就高出100倍!而亚硝酸盐是主要的致癌物质。1990年,上海地下水水质属于清洁和轻度污染的仅占7.7%,重污染和严重污染的占52.6%。
今天的地下水,已不再是过去的地下水,水中已潜伏了危机与杀机。饮用地下水引起恶性病情的在我国已经屡见不鲜。抚顺市郊欧家村有60余户,300多口人,1980年4月份发现井中有很强的化学药物气味,饮用后出现头昏、恶心,皮肤发痒,起小泡等症状。经调查是市农药厂污水直接排入欧家河使地下水受污染所致。锦西市地下水受石油化工等工厂的污染,水中含油超标达40倍,含酚超标达330倍,2 000人出现不同程度的恶心、呕吐、腹胀等症状。鞍山眼前山铁矿患病34人。本溪南芬铁矿患病6 000多人。本溪市曾有12 000人患传染性肝炎,死亡94人。
当然,地下水还没有像地表水那样普遍受到污染,污染的程度也没有地表水那么严重。但人们对它的污染并没有停止,而且还在逐渐加重。如果它完全被污染,人们还有什么洁净水可饮呢?
想到地下水的污染,想到各城市越来越大的陷阱,我们真为在陷阱区地面上工作、学习及娱乐的人们捏一把汗,谁能预料,这些地方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呢?谁能知道,大祸何时降临在哪些人头上呢?今天善良、无意的挖掘者会不会掉进自己设下的陷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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