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赖特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阶级结构的分析
罗大文 任 惠[1]
摘 要:赖特运用社会学经验研究的方法,分析了发达国家阶级结构与剥削形式的变化:在对剥削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提出了阶级分析的一般框架;阐述了中间阶级的“矛盾的阶级定位”,以及工人阶级总数在新形势的变化等。当代科技革命以知识和技能为中介,通过技术和社会互动,对社会的产业结构和职业结构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改变着当代资本主义的阶级结构。
关键词:中产阶级 矛盾的阶级定位 工人阶级
随着技术进步和产业结构的变化,二战之后,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似乎既非纯粹无产阶级亦非纯粹资产阶级的中间群体。许多学者随之提出,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关系两极分化的理论已经过时。在此背景下,美国社会学家、分析的马克思主义流派代表人物之一埃里克·欧林·赖特(EriK Olin Wright,1947——)针对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阶级关系新变化的实际,从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的一般假定和基本框架出发,运用社会学经验研究的方法,分析了当代资本主义阶级结构的新变化。
一、中产阶级与“矛盾的阶级定位”
传统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划分模式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遇到的一个最大难题,就是中产阶级的出现。“在那些关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问题的研究中,最为突出的重要问题是‘中间阶级的困扰’。”[2]许多西方学者认为,当今社会已经“中产阶级化”了。甚至,文化资本对生产的控制将取代货币(物质)资本[3]。赖特认为,新中间阶级问题是当代马克思主义阶级结构概念中需要重新加以思考的核心部分。
1.阶级位置与控制权
赖特首先要解决的是划分阶级的标准,即根据什么标准区分不同利益集团的阶级位置?赖特提出:所有权是对投资的实际控制,占有则是指对生产资料的实际运转的控制。他说:“马克思主义定义的特征就是,阶级关系同时由支配和占有关系所界定(其中占有关系,即剥削,是首要的)。”[4]这里,赖特提出“存在着三种标准或维度的阶级关系——对货币资本、物质资本和劳动的控制关系”[5]。第一是对金钱资本的控制或投资的控制权,即控制流入生产或流出生产的资金。第二是对物质资本或物质生产资料的控制权。第三是对劳动的控制权,即对生产中的直接生产者劳动活动的控制。
赖特是这样来划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各种阶级位置的:拥有投资资金、生产资料和劳动力的控制权的资产阶级;不具控制权的工人阶级。还有就是处于完全拥有一种控制权和完全没有三种控制权之间的各种的经理人员、专业人员、小雇主,他们处于一种阶级关系的矛盾定位上。各种经理人员既是资产阶级也是无产阶级,因为他们不同程度地分享上述三种控制权,但他们又不是资金和生产资料的所有者。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组织和技能作为一种财产被经理和专家所控制,但经理和专家又受拥有资本的资本家所限制。经理和专家没有资本财产,但实际上控制了组织财产和技术财产,既受资本家剥削,又剥削别人。另一个处于矛盾阶级位置上的群体是小雇主,他们拥有足够资本雇佣工人但自己必须工作,因而可以说他们是小资产阶级;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是雇佣劳动力的雇主,这又可以说他们是资产阶级。根据这样的阶级位置的划分,赖特所描绘的当代资本主义阶级结构就是:工人和资本家按上述三种标准划分为两个极端,自我雇佣者是传统的中间阶级即小资产阶级,处于阶级关系矛盾位置上的群体则构成了一些中间阶级。
2.控制权的级别与矛盾的阶级定位
赖特进一步分析,控制权并不都是非此即彼的确定关系,也有很多处在中间状态的情况。这样,赖特就将控制权分成四个不同的级别:全部控制、部分控制、微量控制、没有控制[6]。由于有四种程度的不同,问题就复杂化了,出现了又控制又不控制的情况。在以上三个基本的阶级之间,存在一些群体,处在既占有又不占有、既控制又不控制的位置,或者是部分占有、部分控制的位置,所以是一种矛盾的阶级定位。这里面主要有三个这样的矛盾定位:一是在资本家阶级与工人阶级之间,是中高层经理(其中高层经理最接近资本家阶级的位置)、工头(最接近工人阶级的位置)等,他们或者有对金钱资本、生产的物质手段的部分或一定程度的控制,或者有对劳动的部分或少量控制,因而是一种矛盾的地位。二是在工人阶级与小资产阶级之间,有一些半自主的雇员,他们虽然对金钱资本和劳动没有控制权,但对物质生产却有一定程度的控制,所以,也是一种矛盾地位。三是在小资产阶级与资本家阶级之间,有一些小的雇主,雇有一些员工,他们与纯粹的小资产阶级不同,除了对金钱资本和生产的物质手段有控制外,对劳动也有某种程度的控制,因而也处在矛盾的地位上[7]。
3.双重剥削维度中的中产阶级
赖特特别分析了无财产的中产阶级——如企业经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和政府科层人员——的性质。一方面,由于他们有效地控制着组织和技术资产而有着与工人相反的利益。另一方面,他们代表的是一种组织原则,这种原则与资产阶级有所差异。尤其是政府科层人员,他们与资产阶级的利益联系比企业经理人员更少。因此,在资本主义的斗争中这些新的中产阶级确实处于矛盾地位,更确切地说,处于剥削关系中。
以技术专家身份出现的职业经理这一特殊阶层,同样是资本运动的必然结果。后工业社会的残酷竞争的压力与资本追逐利润的本性相结合,迫使资本家阶级对待生产与管理更为理性化,以不断提高效率。“这种理性化越来越依赖于新技术专家以及他们的专业技能。所以,旧阶级因其内在的结构性特征,势必会孕育出新阶级。”[8]
一般管理人员中,除少数持有大量股票的高级管理人员上升为资本家外,更多的人在行使管理权的同时,也需出卖自己的劳动,并且不享有或部分享有剩余价值。随着越来越多的科学技术在生产中得到应用,从事高度熟练技术劳动的就业人员补充进入工人阶级队伍。出现了如赖特所说的“剥削关系中的矛盾定位”,“某些地位在一种剥削关系维度上剥削了他人,而在另一种剥削维度上却受他人剥削”。
赖特指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间阶级的“矛盾的阶级定位”,使得他们在“阶级关系内享有共同定位,但在剥削方面却占据着不同定位的地位”[9]。赖特说:“它们之所以是矛盾的位置,是因为它们同时具有两个不同阶级的关系特征。结果就是,它们和两个不同的阶级共享了相同的阶级利益,但同时也有不同于任何一个阶级的利益的自我利益。”[10]
中间阶级相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矛盾斗争的首要形式——劳动与资本之间的斗争来说,他们具有双重性。一方面,由于不具有生产资料的所有权,根据资本主义剥削机制来说,他们是被剥削者,面临着被雇主解雇的风险,从而具有无产阶级特征。他们代表的是一种组织原则,这种原则与资产阶级有所差异。尤其是政府科层人员,他们与资产阶级的利益联系比企业经理人员更少。因此,在资本主义的斗争中这些'新'的中产阶级确实处于矛盾地位,更确切地说,处于剥削关系中;另一方面,作为握有一定控制权的管理者,由于他们有效地控制着组织和技术资产而有着与工人相反的利益。按照那些从属的剥削机制来说又是剥削者。他们拥有生产过程的管理权,因工人失误而处罚他们,并且以各种方式直接参与有关生产过程的核心决策。因此,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中,这些中间阶级构成了在剥削关系中的矛盾的定位。
这与当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特征有关。一般的看,为了达到利益目标获得剩余价值,占有权与经营权、内容与形式是一致的,但在发达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中,内容与形式不一致了,占有权与经营权分离了,一般经营者似乎以资本的名义出现,实质上被雇佣的本质没有改变,他们和工人一样,依靠出卖劳动力来生存。科技人员也是分化的,有些人追求较高的薪水,从而与资产阶级的利益紧密联系了起来。有些人则受到降低生活水平的威胁,作为雇佣劳动者则和工人的社会经济地位相近。对此,只有从具体的生产关系、劳动方式出发,才能理解中间阶层分化及其中间阶层的社会地位和本质。
二、劳动方式的变化与工人阶级
赖特指出:尽管当代资本主义在社会阶级结构方面发生了重大变化,“但工人阶级到目前为止在劳动力中是最大的阶级,即使我们接受了狭窄的工人阶级的标准,——把各种‘边缘性’剥削资产的拥有者排除在外,仍然有大约40%的劳动力属于这一阶级”[11]。
赖特通过实证分析得出了关于美国和瑞典的12种阶级地位所占比例,纯粹的无产阶级都占到社会总人口的40%,赖特指出:尽管工人人数“存在着我们所看到的下降,但是1990年工人阶级仍占劳动力的40%,若加上技术工人,扩大了的工人阶级仍然超过了50%”[12]。“即使采用狭义的定义,工人阶级仍然是发达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中最庞大的阶级位置,而且如果把它扩展到包括紧挨着它的矛盾性的位置,那么它就构成了劳动力的绝大多数。就像我们在下一章看到的那样,虽然近年来工人阶级有所减少,但是如果用相关方式界定工人阶级,那么几乎不可能出现像有些评论者所暗示的工人阶级已大部分消失了的那种情况”[13]。由于技术应用创造了新型的生产工具,使得劳动者与劳动工具的结合方式,劳动者之间的分工形式发生了重大变化,产生了新一代劳动者,如恩格斯当年所说的“脑力劳动无产阶级”。我们可以发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资本主义社会的无产阶级力量还是十分强大的,并没有如有的学者所担心的那样,随着中间阶级的群体的增加而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斗争的逐步消失。
为了从理论上重建发达资本主义阶级结构,赖特的视野转向了资本主义生产的全球化趋势。资本主义作为一个全球生产体系,“理解其阶级结构转变的适当分析单位是世界而不是具体公司、区域与公司。例如,可能的情况是,美国的世界范围的公司中的工人阶级雇员的比例可能增加了,但工人阶级的雇佣已经转移到美国边界之外。这样,尽管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没有加速无产阶级化的特点,但全球资本主义可能会有这种特点”[14]。
技术进步导致工人阶级主体素质的普遍提高与“去技能化”发展趋势并存。科技革命通过对劳动的社会分工、劳动方式、劳动的社会性质,影响和改变着社会的阶级结构以及工人阶级的内部构成。其直接作用则表现为工人阶级教育状况的改善及素质的提高,技术进步提高了知识、信息在生产中的重要性,使工人阶级在整体上科技文化程度提高了。因而,阶级结构的变化不仅表现在数量上,而且表现在阶级主体质的变化,这种质变不是它历史使命感的消失,因为它始终是和社会生产力的进步要素、是和先进的生产工具联系在一起的。并且,工人科技文化水平的提高是和劳动的单调性、枯燥性相联系的,如美国马克思主义学者布雷弗曼所指出的:是一个“去技能化”的过程。科学越是被纳入劳动过程之中,工人就越不了解这种过程;作为智力产物的机器越是复杂,工人就越不能控制和理解这种机器。他认为,在未来,“工人阶级依然是被剥削被统治的阶级”。劳动者技能的提高又是和分工的愈来愈细和专业化同时并存的,是与高失业风险相联系的。正如赖特所指出:“虽然美国的工人阶级是不成比例地由相对非技术的体力型职业所构成的,但低等级的白领职业在很大程度上是无产阶级化的”[15]。
在政治倾向上,赖特谨慎地指出:“阶级结构或许决定了可能的阶级构成与阶级斗争的界限,但在这些界限之内,可以出现范围广泛的不同种类的斗争。”[16]也就是说,阶级结构导致工人阶级作为自在阶级的觉醒,它的集体行动是各种可能性的一种。他还认为,这些斗争,或许为后资本主义剥削的新形式搭建了舞台;或许推动了社会主义的可能性。
三、技术进步、管理方式的变革与阶级分析的一般框架
社会生产的发展总是首先从生产工具的变革开始的,任何一种新兴生产工具都是科学或技术的物化表现形式。机器在生产中的运用是生产力发展中质的飞跃,它使人的肢体延伸,把劳动者从手工工具的束缚中解放了出来,产生了与大工业相联系的现代化工人。当代科学技术的蓬勃发展,以计算机技术为中心,包括原子能技术、生物技术、网络技术、克隆技术等现代技术在生产中的运用,把生产力推到了更高的阶段。它不仅意味着经济社会的转型、产业结构、就业结构的调整,而且意味着社会阶级与阶层结构的重构。当代科技革命以知识和技能为中介,通过人们掌握的专业技能以及社会分工改变了不同社会群体与资本的关系,从而改变着当代资本主义的阶级结构。
新兴技术本身作为生产工具的新形态,它不仅是劳动者肢体的解放,而且是劳动者大脑功能的延伸,在此基础上产生了新的劳动分工。新技术和新的生产模式都要求塑造一种新型劳动者。早在19世纪中期,马克思就指出,机器的发展是使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革命化的因素之一,是生产关系变革的起点。进入20世纪之后,现代化的生产网络使个别资本家无力发展和研制新的大规模的自动化机器,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在技术进步条件下愈加突出了。于是产生了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因而,生产工具、劳动分工和所有制形式,也即是包括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这两个基本层次以及作为二者中介的劳动分工的变化,改变并影响着当代发达国家阶级结构的面貌。
当代资本主义生产的特征之一是科学技术在生产中直接应用的速度加快和生产中凝结的技术因素的增多。在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产生了新的经济形态:知识经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生产力的发展中,技术进步已经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主要的决定性要素。技术进步而且还改变着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就业结构与职业结构。技术进步不仅仅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和阶级形成提供了可能的机会,而且在社会和市场的双重影响下,在个体层次上影响人们的职业,在宏观层次上影响着社会的职业结构,进而影响社会变迁,改变着社会的阶级结构。技术进步一方面使资本增值的速度加快,另一方面则使拥有技术专长的劳动者具有了更多的市场能力,“技术和专长标志着包含在人们劳动力中的资产,而这种资产提供了他们在劳动市场和劳动过程中的力量”[17]。与19世纪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相比,当今的阶级结构变得更为复杂化、多元化。
管理方式的变革推动着职业经理阶层的发展。随着技术进步对生产力的极大推动以及企业规模的逐步扩大,具有专业知识和掌握企业管理技能的高级管理阶层(所谓企业家阶层)逐步发展成为资本家阶级中的一个特殊阶层。技术进步导致包括管理阶层控制形式的改变、引进新技术的过程、营利性组织规模的日益扩大和复杂性的日益增加、经济和产业的大规模重构,所有这些都对工作实践和职业结构在阶级关系中形成的方式产生了影响。但最重要的是,资本主义企业的发展愈来愈多地采用了准垄断的形式,由于市场需求的不断变化,技术的复杂性越来越高,工作过程需要不断的改进。就技术、金融和人力资源的控制和协调而言,这些公司的管理活动不得不变得更加复杂和理性。这些变化反映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职业结构的变化中,职业结构中的管理类、专业类和技术类工作职位急剧增多。贝尔认为,后工业社会主要是一个技术社会,极少看重因继承和财产所造就的地位,而倾向于看重教育和技术。也就是说,科技革命为所有权与经营管理权的分离提供了基本的物质条件。他指出:当代西方社会权力和阶级地位正在进行着两个“悄无声息”的革命:一是权力获取模式的重大变化,即原有的继承权已经不再具有决定一切的作用;二是拥有权力性质本身的重大变化,是技能与政治地位而不是财产成为权力得以确立的根据[18]。高级专业人员凭借掌握的知识和技能行使企业的管理权及其部分决策权,并以此为手段而与资本及剩余价值发生着密切联系,财产的控制逐步从所有者转向管理者手中,从而使得他们成为资产阶级队伍中的一个特殊阶层,并同工人阶级具有重大的物质利益的差异。
“阶级结构是通过阶级位置之间的对抗性社会关系来定义”[19],赖特的阶级分析的一般框架是建立在对剥削进行分析的基础之上的。赖特认为:剥削存在的根源是财产分配上的不平等,但财产不仅表现为生产资料的财产,它还包括劳动力财产、组织财产和技能文凭财产。”赖特认为,资本家通过他们对生产资料(资本资产)的占有可以剥削工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工薪收入者是被剥削者,资本家是剥削者。与此同时,一些不占有生产资料的人也可以通过组织资产和技术资产来剥削另一不占有生产资料的人。
因而,赖特所勾画的资本主义阶级结构是“根植于三种剥削形式的相互交织,以资本资产的所有权为基础的剥削,以对组织资产控制为基础的剥削和以对技术获资格证书的占有为基础的剥削”[20]。赖特又根据剥削程度对资本主义的两大类阶级结构分别进行了进一步细分。生产资料所有者可以根据拥有生产资料的多少进一步划分为资本家、小雇主与小资产阶级;非生产资料所有者又可以根据拥有组织财产和技能文凭财产的多少划分为九个阶层——专家管理者、专家监督者、资格证书管理、半专家管理者以及既不具有技术技能也不拥有资产的无产者等。
四、简要的评析
赖特坚持了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的基本框架,认为马克思的阶级分析方法依然适用,仍是对当今社会现实进行分析的基本方法。但是随着技术进步与管理方式的变革,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要不断发展以对不断变化的社会现实作出新的解释。为了回答马克思主义传统阶级理论面临的新问题,赖特又超出传统马克思主义阶级领域的两大阶级问题,转向了对处于资本家和无产者之间的中间阶级的深入研究,并提出了依据控制为标准及其控制的三个维度来考察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结构的思想。应当明确的是,赖特是在两极结构中定义中产阶级的。他提出了把中产阶级理解为位于两个对立阶级(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之间的、处于阶级关系的矛盾定位的观点。对此,赖特还提出了工人阶级在新形势下应该实行阶级联盟的策略。有学者指出“从理论上看,它解释了社会基本阶级之间的处于中间状态的群体,解释了主要阶级之间是如何连接的,提出了阶级的中间连接;提出了阶级关系是多向度的,而不是只有一个向度;从马克思主义的角度提出了多元的阶级标准”[21]。这既体现了当今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结构、阶级关系的复杂性,也展现了技术进步与产业结构的重大变革所带来的阶级结构的过渡性、变动性。这些思想,对于促进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的发展以及使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更加适应当代社会现实状况,具有重要的贡献。
同时,赖特依据多元指标划分当代资本主义阶级结构的做法,使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划分与韦伯主义的阶级划分越来越接近,从而导致了两派理论日益融合的趋势。他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的分析,不但视角新颖,而且是以大量的调查材料为依据。赖特设计的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分类框架图在理论解释和概念定义方面比戈德索普设计的新韦伯派的阶级分类框架图要严谨和系统,而且被应用的范围也更广泛[22]。赖特还从“微观”角度,即种族、性别等角度对工人阶级做了深入研究:“在不同的种族—性别分类中,无产阶级化的程度有显著差别。特别是白人男性无产阶级化水平大大低于女性和黑人。女性和少数民族构成了工人阶级的主体。”[23]这些都为人们重新研究和透视当代资本主义阶级结构提供了启示和帮助。
技术进步引起了战后发达国家阶级结构的变化。这种变化是以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制为前提、以推动生产持续发展的生产力、特别是生产工具的发展为标志,以劳动的社会分工、管理方式和产业结构的变革为基础的。在所有制不变的前提下,工人阶级的社会地位没有改变,科技进步和生产的迅猛发展使更多的雇佣劳动者拥入工人队伍,并且以新的分工形式表现出来并固定下来。
【注释】
[1]罗大文,男,1957年生,西北政法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领域:社会理论与社会分层。任惠,女,1962年生,武警工程学院政治理论教研室副教授,主要研究领域:马克思主义原理。
[2]〔美〕赖特:《阶级》,刘磊等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14页。
[3]〔美〕古德纳:《知识分子的未来和新阶级的兴起》,顾晓辉等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5页。
[4]〔美〕赖特:《阶级》,刘磊等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303页。
[5]〔美〕赖特:《阶级》,刘磊等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49页。
[6]〔美〕赖特:《阶级》,刘磊等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49页。
[7]〔美〕赖特:《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结构概念》,载〔美〕戴维·格伦斯基编:《社会分层》(第2版),王俊等译,华夏出版社2005年版,第88页。
[8]〔美〕格伦斯基编:《社会分层》(第2版),王俊等译,华夏出版社2005年版,第722页。
[9]〔美〕赖特:《阶级》,刘磊等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97页。
[10]〔美〕赖特:《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结构概念》,载〔美〕格伦斯基编:《社会分层》(第2版),王俊等译,华夏出版社2005年版,第89页。
[11]〔美〕赖特:《阶级》,刘磊等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288页。
[12]〔美〕赖特:《后工业社会中的阶级——阶级分析的比较研究》,陈心想等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115页。
[13]〔美〕赖特:《后工业社会中的阶级——阶级分析的比较研究》,陈心想等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75页。
[14]〔美〕赖特:《后工业社会中的阶级——阶级分析的比较研究》,陈心想等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537页。
[15]〔美〕赖特等:《美国阶级结构》,孙志祥编译,载李路路等主编:《透视不平等——国外社会阶层理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17页。
[16]〔美〕赖特:《阶级》,刘磊等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293页。
[17]〔美〕赖特:《后工业社会中的阶级——阶级分析的比较研究》,陈心想等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24页。
[18]〔美〕丹尼尔·贝尔:《意识形态的终结——50年代政治观念衰微之考察》,张国清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31—33页。
[19]〔美〕赖特:《后工业社会中的阶级——阶级分析的比较研究》,陈心想等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387页。
[20]〔美〕赖特:《阶级》,刘磊等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287页。
[21]李强:《社会分层十讲》,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第194页。
[22]李春玲、吕鹏:《社会分层理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03页。
[23]〔美〕赖特:《美国阶级结构》,孙志祥编译,载李路路等主编:《透视不平等——国外社会阶层理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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