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西方马克思主义关于异化的观点
异化问题,说得更确切一点,就是人的本质的异化问题。
异化这个概念,最近这几年我们谈得比较多。异化概念本来是一个比较古老的概念。最初是黑格尔把它作为一个哲学术语来使用的。这本来是一个普通用语,但不是生物学里讲的那个与“同化”对立的“异化”。我们讲的异化,有的地方译成“疏远化”,作为普通用语,就是“转让”的意思。譬如我把东西给了你,转让给你,我的东西变成了你的东西,不再是我的东西,这个东西就异化了。不过,在这里一般不翻译成异化,翻译成异化不好理解,一般翻译成“转让”,把权利转让出去,把什么东西转让出去。在黑格尔那里,作为哲学术语,它的意思也就是转化,向对立面转化。大家知道,黑格尔讲三段式,讲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从肯定到否定就是个异化过程,我们通常叫做从肯定到否定的转化过程。譬如资本主义社会转化为社会主义社会,要是用黑格尔的话来说,你也可以说资本主义社会异化为社会主义社会。但是,现在我们讲异化,不是简单地从转化这个概念来讲的,而是指转化为反对自己的东西。这种意义的使用,是从费尔巴哈开始的。
费尔巴哈认为,宗教是人的本质异化的结果。因为费尔巴哈认为,人的本质是理性思维,理性发生了迷误,就形成了一个“上帝”的观念,于是就有了宗教。费尔巴哈认为,上帝是人的本质异化的结果,所以上帝是人的产物。但是,它却是统治人的力量。因此,异化在费尔巴哈那里不仅是转化成另外一个东西,而且是转化成反对自己的东西、统治自己的东西。他的用法跟黑格尔不一样。黑格尔的用法最宽泛,费尔巴哈的用法比较窄。
马克思在《手稿》里讲异化,是接着费尔巴哈往下讲的,采用了费尔巴哈的用法,但马克思讲异化,是讲劳动异化,因为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是劳动。在资本主义社会,劳动发生了异化,也就是人的本质发生了异化。所谓劳动异化,是指工人生产出产品,而这些产品反过来压迫工人、统治工人。所以,马克思说,工人生产得越多,工人就越穷;工人生产得越多,统治自己的力量就越大。在马克思看来,劳动的异化也就是人的本质的异化。今天我们看得很清楚,并不是工人发生了什么错误,结果他生产出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反过来反对他,而是他在这种制度下,只能是这样。他生产得越多,资本家就越富,资产阶级就越有力量、越强大,压迫他的力量就越大。很明显,这是一个制度问题。但是,马克思在那个时候还没有找到一个恰当的概念。后来马克思建立了政治经济学理论,提出了剥削剩余价值的概念,就不大讲异化了。所谓劳动异化,就是被剥削。
西方马克思主义在马克思《手稿》出版以后,也利用这个概念来说明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现象。在西方马克思主义那里,情况当然也不完全一样。例如阿尔都塞,就不讲什么异化。他认为,人的本质的异化也是前马克思主义的概念,后来马克思把它抛弃了。事实上,马克思并没有完全抛弃。马克思后来在《资本论》里也还使用过这个概念,但是他确实没有再用异化作为一个中心概念,像在《手稿》里那样,搞成一个体系、一个异化理论。前面提到的那两个流派:弗洛伊德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和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则都讲异化。但是,他们讲的异化尽管来自《手稿》,他们对异化的理解却比马克思理解得更宽泛。我们认为,马克思在《手稿》里所讲的异化,就是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有些同志不同意这种理解,认为马克思在《手稿》里讲的异化的范围比剥削还要广)。但是,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例如弗洛姆就明确地提出,把马克思在《手稿》里所讲的异化说成是剥削,完全是一种错误,是不正确的理解。究竟怎样才是正确的理解呢?他认为,所谓的异化,指的是一种状况,或一种感觉,就是:一个人在把握这个世界的时候,并没有真正把这个世界把握住,而是感觉这个世界对于他依然是陌生的,甚至是敌对的。实际上,他是把马克思谈的制度问题,扩大成一个认识问题、感觉问题。他甚至于进一步认为异化是指:这个世界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某些东西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但是我所创造出来的东西,对于我是陌生的,甚至于是敌对的。他认为,这才是马克思所讲异化的正确的含义。我觉得这种理解对于《手稿》恐怕是一种歪曲。他这么讲的时候,并没有作很具体的分析,并没有把马克思的话引出来进行分析,然后再论证这种理解,这种理解不完全符合马克思的思想。弗洛姆还认为,异化无所不在,到处都是异化,因为在我们的整个生活里面,都充满了一种神秘的东西,为我们所崇拜而又把握不住的东西。这样一来,弗洛姆就把马克思所说的异化的范围大大地扩大了。
在存在主义者里面,我们以列斐伏尔为代表。列斐伏尔是个法国人,原来是个共产党员,他是从马克思主义走向存在主义,萨特则是从存在主义走向马克思主义,但是他们都想把马克思主义和存在主义结合起来。列斐伏尔关于异化的观点,同我们刚才谈到的弗洛姆的观点基本上是一致的,没有什么很大的差别。他认为异化这个概念是马克思的一个中心概念,但是这个概念后来被列宁所忽视,因此以后就不大谈了。究竟什么是异化呢?他基本上恢复了黑格尔那种宽泛的含义。他明确地讲,异化就是矛盾。他说,人和人性总是在种种矛盾中,并且由于种种矛盾,也就是说在种种异化中,并且由于种种异化而形成一个全体。实际上他是把异化等同于矛盾,这是一个最宽泛的用法。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是等同于矛盾的转化。
我们可以这样讲,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著作来看,他们对异化概念的使用,比马克思,甚至于比费尔巴哈都要宽泛。他们是用异化概念对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制度进行了许多分析、许多批判。在这些分析、批判里,他们对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制度的实质也有一定的揭露,特别是对资本主义社会的不合理性、资本主义社会的问题,有比较充分的揭露。当然,用异化理论来解释资本主义社会,恐怕很难说是一种有力的分析,但是他们的揭露确实有许多地方是比较尖锐的,甚至于是淋漓尽致的。譬如我们刚才谈到的弗洛姆,他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各式各样的人都进行了分析,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所有的人都异化了。首先异化的是工人。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工人变成了经济原子,经济原子随着原子学家管理的调子行动。所谓原子学家就是指那些管理者、统治者,指那些经理、厂长、资本家。管理人员是不是就不异化呢?他说不,管理人员也异化了。他说,管理人员有两种人,一种是负责技术的,一种是负责行政的。经理这一类人就是负责行政的,专门管控制的,他们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权力越来越大。但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管理者也受着种种限制,整个社会也不是他们能够掌握控制的。他们对工人当然是管理者,是统治者,是官僚集团,受到工人的崇拜。但是,也有一种巨大的力量来统治着这些管理者,压制着这些管理者。他们要同许多巨人打交道,而这些巨人,他们是很难掌握的。什么巨人?就是各种巨大的企业、跨国公司、国内的市场,还有广大的消费者以及各种社会组织,最后还有政府、国家政权。所有这些,对经理、厂长来说,都是一种异己的力量,一种敌对的力量,所以这些管理者也异化了。那么,资本家怎么样呢?他认为资本家也异化了。小资本家当然不用说了,受大资本家的排挤、压迫。大资本家怎么样呢?大资本家也异化了,许多大资本家的权力最后就变作一张纸,就是股票。这样,货币就成为大家崇拜的对象。货币、金钱也是异化的结果。货币变成无上的权威,变成人们的上帝。他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这种异化现象作了很多很生动的描绘。除此以外,还有许多巨大的社会灾难,也是人们所不能掌握的。譬如经济危机、战争,特别是经常威胁着人们的核战争。核武器是人创造的,是人类的产物,但是现在反过来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很可能给人类造成毁灭性的后果等等。再譬如机器人,将来也有可能变成人的统治者,这当然更是异化了。
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主要是从资本主义制度和科技的发展这两个方面,对资本主义社会里种种不合理的现象进行分析、批判。他们对这些现象用一个概念来概括,就是“异化”,叫做“人的异化”、“人的本质的异化”。但是,读了他们的著作,就得出这么一个印象,他们不过是给这些现象取了个名字,叫做“异化”,实际上对这些现象没有什么很深刻的分析。这些现象是怎么出现的?它们的历史根源和社会根源是什么?他们都没有什么很深入的、很系统的分析,而只是停留在对这些现象冠以“异化”的名字。叫一声“异化”究竟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对资本主义社会有什么深刻的认识呢?这就很难讲了。所以,他们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分析,只能说是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些矛盾、一些不合理的现象。尽管这方面的揭露是很生动的,给人们以很深的印象,但是要求它有很深入、很精辟的分析,使我们对资本主义社会有一个正确的系统的认识,异化理论很难做到。
他们除了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现象以外,也揭露社会主义社会的异化现象。在他们的著作里,也经常谈到社会主义社会的异化问题,特别是谈苏联社会的异化。他们认为苏联是在不断地克服异化(苏联消灭了私有制,他们承认这是对异化的一种克服),但是,也在不断地产生异化。西方马克思主义对于社会主义社会的异化的研究是不多的,他们的侧重点在资本主义社会,他们想解决的主要是资本主义社会的问题。
对于社会主义社会的异化问题研究得最多,而且理论最系统的,是东欧的一些哲学家,当然也包括苏联的一些哲学家。他们对社会主义制度,包括东欧和苏联的社会,用异化理论作了许多分析。下面介绍一下他们的观点。
前面谈到,马克思在《手稿》里认为,私有制是劳动异化的结果,是人的本质异化的结果。因此,异化的扬弃,人的本质的恢复,就是消灭私有制,也就是共产主义的实现。有些哲学家认为,马克思这个观点是不正确的。为什么呢?马克思是从逻辑上得出这个结论的:私有制是异化的结果,异化的扬弃当然就是私有制的消灭。这是形式逻辑的推理。但是,异化问题不是一个逻辑问题,而是一个事实问题。事实上社会主义社会、社会主义制度里是有异化的。他们认为有三个东西是异化的根源:一个是劳动分工、一个是商品生产、一个是私有制,这三者都可以产生异化。社会主义社会只是消灭了私有制,并没有消灭劳动分工,也没有消灭商品生产,所以社会主义还没有完全消除异化的根源。因此,社会主义社会里当然有异化,这是很自然的。那么,有些什么异化呢?
首先,是国家和官僚主义集团的政权监督引起的异化。他们认为现在的社会主义社会中,国家所有制是最主要的。在国家所有制里,国家的权力是很大的。国家不仅对内,而且对外,都有着非常大的权力,国家对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经济生活、文化生活都得进行干预,都具有很大的权力,一切社会生活都在国家权力的监督之下。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必然要官僚主义化,必然要产生官僚主义,而官僚主义是压迫人民的。国家的官僚主义化就意味着新的阶层、新的阶级的出现,即所谓“官僚阶层”的出现。
其次,是商品生产引起的异化。尽管在社会主义国家里生产资料国有化了,但是人们的劳动和劳动的产品却仍然是商品。所以,在这样的国家里,仍然存在着商品生产和商品市场,工人劳动仍然是雇佣劳动,跟资本主义社会里的工人劳动没有什么区别。在这种条件下,必然要产生商品拜物教,必然要产生金钱崇拜、金钱至上思想。所以异化也是不可避免的。
再次,是在社会主义社会里分工仍然存在,而分工必然产生异化。在现代生产里,工人被束缚在生产的流水线上,根据分工从事着单调的劳动。当然,现在自动化在日益普及,但是,即使是自动化,企业之间的分工,也仍然是存在的,所以,异化仍然没办法消除。
最后,异化还有一个方面的表现,就是家庭。他们认为支配现代家庭的最根本的东西仍然是金钱和权力,现代的家庭远没有达到恩格斯所说的真正是以性爱为基础,所以,各种社会上的异化现象,在家庭里面也都有表现。
以上谈的,都是社会制度问题。他们认为除了社会制度以外,人和自然的关系中也存在异化。例如人口爆炸、资源枯竭、环境污染、核战争的威胁等等,这都是科学技术中,人和自然的关系里产生的一些问题,也是异化的一些表现。又如人和社会的关系里异化现象也是普遍存在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人离共产主义新人距离还很远。人格上的异化现象还非常严重,普遍存在。因此,自私自利、惟利是图、金钱至上等等思想还广泛存在,甚至于触犯刑律,成为罪犯。这些都是人和社会关系里的异化现象。
上面所谈的许多现象确实是有的,但是把这些现象都叫做异化,是不是对这些现象的认识就深刻了?恐怕很难这么讲。可以看出,他们把异化这个概念使用得非常广泛。这样,往往把可能性同现实性混为一谈。譬如谈到国家干部同人民的关系问题,国家干部应是人民的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确实有一些人从人民的公仆变成了人民的主人,变成了人民的统治者。但是,能不能说每一个国家干部都是人民的统治者呢?能不能把社会主义社会的国家干部同资本主义社会的管理者、统治者完全混为一谈呢?譬如在有些国营工厂里确实也会发生干部剥削工人的现象。但是,能不能说国营工厂里的工人就是雇佣劳动者,就是受剥削的呢?社会主义企业中的工人跟资本主义企业中的工人没有本质区别了呢?我想是不能的。
分工的问题也是这样。对分工问题应该很好研究一下。过去对分工一味地加以批判,好像分工从来是个不好的东西,实际上不是这样,分工曾经大大提高了生产力。到共产主义社会会不会把分工完全消灭了?我是怀疑的。合理的分工恐怕是始终都要存在的。当然,分工产生过许多不合理的东西,但是不能说只要有分工,就一定要产生异化,产生剥削。某种可能性、某种现象,我觉得应该警惕,但是不能把本质问题与现象问题、可能问题与现实问题完全混为一谈,特别是对于商品生产,更应具体分析。现在强调商品生产,当然不能因此把商品经济、商品生产说得妙不可言,好得不得了,商品生产确实也会产生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当然也是值得警惕的,但是,也不能把商品生产、商品经济完全加以否定,特别是在我们这个社会里,商品经济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商品生产还没有充分发展起来。而且,我们发展商品生产,是发展社会主义的商品生产,它跟资本主义商品生产是有区别的。把这些问题统统混为一谈,我看不能对社会主义社会得出正确的认识。
关于异化问题,我们前几年讨论很多。我觉得人的本质、人的价值、人的权利、人的地位,有关个人的许许多多问题,都应该研究,应该作出马克思主义的回答。但我认为,第一,人的本质的异化这个概念是不科学的。仔细推敲一下,人的本质的异化就是说一个人丧失了他的本质,丢掉了他的本质,也就是非人化,人就不再成其为人。如果这种说法作为一种夸张的说法,作为一种比喻,当然是可以的,但是,作为一个科学概念,我认为只有两种情况可以说是人的本质的异化:一种情况是这个人死了。死了,他就不再是人了,他就属于死的物质,失掉人的本质了,非人化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得了精神分裂症。得了精神分裂症,人的本质就丧失了,所以疯子就无所谓犯罪了,他犯了罪,也不把他作为罪犯来处理。为什么呢?他已经丧失了人的本质,已经非人化了。查查字典就知道,在外文里,“异化”这个概念就有精神分裂的意思。人的一切行动,只要他在清醒的状态下面,都是人的行动,不能说是非人的行动。各种社会现象都是人的现象。有些人犯了大罪,我们骂他禽兽不如,灭绝人性,当然可以,但是这绝不是说他不是人。如果说他不是人,譬如他是精神病患者,那就不能用“人”来要求他,不能处分他了。如处分,正是把他看做一个人,认为他的行为是人的行为,他要对他的行为负责,所以我们要处分他,最严重时可以枪毙。所以,人的本质的异化,作为一个科学概念,是不清楚的。这是我的一点想法。
第二,马克思把剥削剩余劳动说成是异化,这个说法也是不科学的,所以马克思后来把这个概念抛弃了,或者说,不把它作为一个科学概念来使用,只是有些时候为了形容剥削的不合理,用一下“异化”。把经济剥削看做异化,为什么说是不科学的呢?因为异化概念用人和自己产品的关系来掩盖了工人和资本家的关系。明明是工人在受剥削,但是我们说是工人的异化,工人的劳动的异化,工人自己生产出产品,而这个产品反过来压迫他。异化作为一种文学的描写是可以的,作为一种科学的说法就不确切了。事情决不是工人发生了错误,便生产出一些产品,这些产品反过来压迫他、反对他。问题不在工人和工人的产品的关系,而在于工人和人的关系,即和资本家的关系。把这种关系看做是工人和他自己产品的关系,就把根本的东西给掩盖了。马克思在分析的过程里,也讲了人和人的异化,即人和人的关系的异化,就把这个问题点明了。这明明是个制度问题,不是个认识问题。工人不是没有意识到他生产出来的东西会加强资本家的力量,但这是个制度问题,他没有办法。
第三,我们把这个概念仅仅用于认识行不行?现在有许多同志有这个看法,就是我们不把异化用于制度,而只用于认识,即以它指这种现象:人由于认识上的错误,自己产生出异己的东西反过来反对自己。譬如我们都是办教育的,本来我们的用意是想把我们的学生培养成材,但结果我们的学生里产生了一些废物,甚至产生了一些犯罪分子。这种现象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它叫做异化?再譬如父母都想把自己的儿女培养成材,老了的时候,儿女可以供养自己,但是结果儿女不但不供养老子,反而拼命从老子那里搜刮,而且百般虐待老子。这个儿子是老子培养出来的,现在自食其果,培养出一个反对你自己的东西。生态平衡的破坏也是这样。本来是要发展工业,发展农业,可是破坏了生态平衡。我们把这种现象叫做异化可不可以?我觉得也不科学。这种现象也就是主观上犯了错误,实践的结果不符合原来预期的。如果我们把它叫做人的本质的异化,也是很难理解的。我培养出一个不肖的儿子,我的本质丧失了什么呢?我没有丧失我的本质,我还是我。一个学生对老师不好,这个老师的本质也没有丧失。我们对于社会主义社会的许多阴暗面,许多不合理的东西,许多不正之风,完全可以用唯物史观来加以分析,加以解决,而不必借助于人的异化或人的本质的异化这样一个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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