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是通往幸福的阶梯

三、道德是通往幸福的阶梯

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一书中，亚里士多德根据通常的理解，列出了至少四种追求幸福的生活方式。最先列出的是一种关注财富的生活方式：“创造金钱的人的生命是在一种强迫和被动(并非自己的选择)状态下进行的选择。很显然，财富(仅仅)是有用的，(只适合)于一种选择结局，而不会是我们追求的好处”。亚里士多德也没有对追求物质财富的生活作出正面判断。这是因为金钱和物质财富是同一种类，它们本身不具有价值，仅仅存在着工具意义，是我们获得其他事物的一种基础。亚里士多德认为，一种真正幸福的生活要追求一种本身具有意义的事物，而且最好是一种对人类最高的、终极的善的目标。在这个基础上，金钱显然不适合，因为它仅能实现一种对其他物质的交换，换言之，金钱只是一种手段，而不应是一个人追求的目标。亚里士多德藐视追求金钱的人，认为一个理智正常、可以自由选择的人绝不会那样追求。恰恰相反，那只应该是人在高压被迫之下的选择。

当然，亚里士多德对物质财富的藐视并不像有些人所想的那么绝对，尽管他认为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但是他仍然承认它们是好东西。他甚至承认一定的富有正是幸福的必备要件：幸福显然需要“身外之物”的辅助。正如我们通常所说，如果没有充足的资源，我们将不能或者很难做任何好事。首先，我们做很多事需要朋友、金钱和政治力量作为工具；其次，没有好的出身背景、好的童年和美貌，我们的天赋就不佳。假设我们外貌糟糕、天生体弱、孤独无依、子恶友坏或者好人早逝等等，我们就缺少了幸福的要素。

第二个关于幸福生活的选择是追求享乐和身体满足的人。亚里士多德认为这正是绝大多数平庸的人的选择，他们没有机会通过接受适当的教育培养自己的情操。这种选择也没有得到亚里士多德的认可，他认为这样的生活“奴性十足”，更应该被称作是“动物的生活”。亚里士多德从没有怀疑过人类对快乐的喜爱，但是他同样认为除了在生理结构上和其他生物相似之外，人类的理智应该引领我们追求比纯粹的、直接的感官满足更高的层面。否则，人类和其他的动物并无二致。

第三种选择是积极行动的、毕生追求荣誉的政治性生活。与享乐主义形成对比，政治性的生活在任何社会都会仅存在于很少的一些接受过较高教育的人身上。然而，亚里士多德仍然不完全赞同这种生活。尽管荣誉的确是一种比享乐更高的追求，但“它作为一项追求看起来过于肤浅，因为荣誉更多的依赖于别人，而不是享有荣誉的这个人所能决定。但是我们通常都坚信，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没有人能够从我们身上拿走”。

最让人满意的生活，应该是建立在自己的努力而非别人的基础之上的。我们无法自主决定我们享有何种荣誉，这是其他人给予我们的。亚里士多德认为，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评价上具有太大的风险，而且，荣誉是其他人由于一定的理由给予一个人的，人们希望从有智慧的人而不是从愚蠢的人那里得到荣誉。此外，人们真正追求的是基于自身美德而非其他的荣誉。所以，亚里士多德说“很明显，至少对积极行动的人而言，美德更优于荣誉。”

那么，究竟哪一种生活方式对人类而言是最好、最幸福的呢?亚里士多德认为应该是一种追求善德、追求真理的生活。

如果幸福是一种表达道德的行为，那么让幸福来表达美德就是最佳的选择。最好的就是理解什么是善和神圣，然后在我们身上修炼这些元素。这样，完整的幸福将是表达恰当美德的行为。

亚里士多德列出了很多公认的真正的幸福的特征。首先，这必须是一种本身有意义的行为：“幸福的人生活和工作都很好，这样的想法与我们的观点不谋而合。我们认为，行为本身的意义就在于使人生活得更好、工作得更好”。如果一个人只是拥有美德却不表现出美德，那么美德就没有在他身上发挥作用。

其次，追求善德的生活本身也是一种享乐。因为享乐就是一种灵魂融入自己行为的状态。“取悦自己的情人是件快乐的事，表达美德的行为也同样快乐。这两种行为本身都是快乐的、美好的”。追求善德的生活不需要附加什么快乐作为装饰，在善良而善德的行为中本身就包含着快乐和幸福。

再次，追求善德的生活是符合人类理性和正确的判断的。理智是人类最高的才能，具有美德的生活追求着最高的价值且永恒不变：“没有一项人类的成就比表达美德的行为更加稳定。这样的行为似乎比我们的知识更加永恒；最高层次的美德本身就是永恒，因为善良的人们会完整、永远地把自己的一生融入其中。”

强调美德生活的稳定性、持续性，主要是针对幸福要求一段完整的人生而言。因此，如果说我们对一个人是否幸福的判断必须要等到他死亡之后，这是一种完全荒谬的观点。我们只需要认识到美德在幸福的人生中的稳定的、可控制的要素：“幸福的人总是在追求幸福，他们一生都会如此。因为他总是在学习表达美德的方法，能够很好的面对不幸，任何时候都能够恰当的处事。因为，他是真正地善良、坚定和清白。”

最重要的美德是温和和节制，人们要学会控制对一时享乐和安逸的渴望。因为我们必须牺牲一时的舒适，才可能换得长期的收获、满足更加持久的需要，否则我们就要通过更加长期而艰苦的努力才能获得。节制使我们在奋斗和享乐之间获得平衡，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它还可以掌控一个人的内心，使他体面地生存。

重要的美德还有勇气和坚韧。坚持长期目标需要承担很大风险，克服很多障碍，而且在这些障碍来自本人和组织内部时尤为可怕。勇气可以保证人们坚定地面对困难，并能够保持对善的追求。勇气可以增强一个人战胜恐惧和各种各样的考验或者诱惑的能力。根据亚里士多德的理论，善德行为就是一个具有美德的人所从事之事，饯行善德的生活方式就是走在了追求人生幸福的路上。

“幸福”不仅是一个极具个性又不乏共性、既有感性色彩又彰显理性光辉的理论命题，而且是既有丰富的客观性又有高度主观性的实践活动。从客观角度看，幸福还需要政府提供优良的政策条件，政府应成为民众基本生活的保障者、公平正义制度的提供者、和谐安定环境的塑造者，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温家宝总理提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让社会更加公正、更加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