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1]
管理要义:传承与创新。
只要想做任何前人或当代人已经做过的事,我们都可以找到相应的程序、方法作为指导;要想思考探寻任何前人或当代人探索过的领域,都能找到相应的思想记载、文献作为参考。这是非常通用且有效的方法。对于创新,我们按照“常有”和“常无”两个方面来判断。常有,就是现在或者过去已经拥有的事物;常无,就是当今还没有的事物。对于常无的事物,我们应该考察它能够给我们带来哪些积极有益的作用;对于常有的事物,我们需要多角度地考察它在可能出现的环境中的适应性。传承与创新都能使人类生活更加完善、完美,都是和谐的、积极的、进步的元素。这种哪怕是很微小的和谐、积极、进步因素,通过不断的积累,最终都会打开一个又一个美妙世界的大门。
逸评感悟:
如果仅从字面来解释,恐怕很难把这章的五十九个文字翻译为“传承与创新”。但如果我们已经有了“传承与创新”这个概念,完全地抛开时间、空间的局限,去寻找思想交融点,就会发现这五十九个字似乎是老子为我们早就准备好了的对接语。这中间有一些尘埃遮住了我们的眼睛,如何吹开这些尘埃?我这样理解《道德经》:老子为后人出的八十一道管理的谜语,将这八十一个谜底揭开,就构成了适宜每个人的管理体系。一个个小谜底的揭开,如同轻轻地吹拂掉它的尘埃,让人们看到奇迹的出现,并不需要摧枯拉朽的、狂风暴雨般的力量。
据历史学家考证,人类已经有五千多年的文明史。五千年,相对于人的生命来说是漫长的,而与137亿年前宇宙大爆炸而形成宇宙的历史,以及32亿年前地球上出现生命体的历史来说,五千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的短暂瞬间。五千年之前的事,留给人类的是难以解开的谜。传承,才有历史。
传承与创新是现代词汇,两千五百年前有没有这样的词汇,我们已经无法查证。事实上,不管是自觉还是不自觉,人类都在传承与创新,传承与创新似乎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自然本能。面对复活岛上的那些巨大沉重的石头,后人百思不得其解,它是古人留给我们的忠告,还是古代的孩子们信手堆砌的玩具?面对古埃及的金字塔,后人还得苦苦地去探寻它的建造工艺,那些巨大的石料来自哪里?又是怎样把它们砌成金字塔?为什么在塔的中心能够得到神秘的能量,使得放在这里的物质不会变质、不会腐朽?
这些都是传承不成体系留给人类的遗憾。这样的遗憾,除了应用传承与创新这一体系进行弥补,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以替代。
老子只用了五十九个字,就完成了传承与创新概念描述、操作方法介绍、功能作用的概括,精妙之极!人们通常喜欢把问题往复杂处去理解,这非但不能给我们带来快乐,相反会给我们带来无穷的烦恼。
对《道德经》的理解要以老子在第七十章节所说的为标准:简单、容易理解和执行。当然在得到容易理解和执行的解读精华之前,我们可以进行很多复杂的尝试和探索,但最终的结论一定要是容易理解和执行的。我们可以将每个字单独理解,也可以将每两个字组合理解,还可以将三个字或更多个字组合起来理解。每个字也可以直接理解,将所有的可能,综合成为最容易执行的,才是老子所希望的结果。这是对每个独立章节的理解方法。同时,将全部章节有机结合起来,彼此解释、彼此佐证、彼此利用。比如以“甚易知、甚易行”为基调,以“惜之得一者”为线索,以“水几近于道”为依据,我们就能够发现“传承与创新”可以作为这一章的概括。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理解:所做的事达到很满意的效果,与所做的事达不到预期目标的效果,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所思考、期盼的问题得到很好的解答,与得不到答案,也同样是平常的事情。但如果我们做每一件事,都有一个很好的方法在指导,如果我们思考每一个问题都有一个可以借鉴的思考经验在指导我们,就能少绕很多弯路,提高效率。
道:规律和方法。既是所有规律的全称,也是每一个具体规律的名称。因此,对于道,我们一定要做好全称与个例的明确区分,否则,一个“道”字,就能够把人们搞得眼花缭乱、一头雾水。对于总的规律我们可以借助“水”来认识其面目,这也是老子怕人们陷于庞大的规律体系与个体的规律探究中不能自拔而提出的建议。冰山、冰块、洪涝、云、江河、海等,我们知道这些都来源于水,但具体到每个事物上就不能用水来做简单说明了,它们都有了自己个体的规律和特性。
在这一章中如果能够把“玄”理解为乐器的弦、武器的弦,代表和谐、发展,那么对于这章的理解就是更积极、更有现代意义了,同时对以后章节的“玄”就能够更好地应用。在中国的经典著作中,《太玄经》常被人们称为《白首太玄经》,意思是它非常难以理解,让人琢磨得头发都白了;我个人认为把它当作是宇宙世界所有的具有和谐发展意义的行为的总和,就很有现实意义而有助于理解。当然,这是题外话。
从古至今,老子的理论体系经历了岁月和历史的冲刷、沉淀。老子没有收留一个学生,他可能认为“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却无人能知、无人能行”。我们不能埋怨老子,该说的、该教的,打开一切美妙世界的钥匙他从一开始就放在书里了,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视而不见罢了。
传承与创新,简单,也很不简单。它的简单之处在于,只要你愿意,一分钟之内就可以领会、应用;它的不简单之处是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研究一辈子而且永远也研究不透。
传承是全面的传承,只要是前人沿用的、对现代和将来有积极意义的东西,我们都要传承下去,但是传承不是一味地、简单地传接,任何时间、任何时刻都可融入创新。我们要深刻理解老子的“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的含义。对于现代还没有的事物,如果我们创造出来,首先需要考察的是它能够给人类带来什么妙处。这样的妙处不论大小,一定是积极的、正面的、有益于发展的。对于现代已经有的事物,我们就要将它放到不同的环境中进行实践考察,观察它是不是适用,如果有不适用的地方,就能够有针对性地解决,从而使事物变得更加完美。比如,汽车的防雾灯的设置、远光灯近光灯的转换、空调的设置及自动调节、安全气囊的设置、倒车雷达的设置、天窗的设置、悬挂的设置……这些都是在不同的环境的实践中发现不足而得以改进的。这样的创新使得人类获得更加舒适的、安全的生活品质。传承是已有成果的享受,避免人们不必要的浪费时间,提高效率;创新是新成果的开发,创造更适宜的环境。对于人类来说,它们有着同样的意义,尽管它们的名称不一样。
传承与创新对于自我管理体系就如同生命基本单元的出现对于地球一般重要。这样的管理要素,从大的方面来说能够带领我们穿越历史,不断地发展进步;从小的方面来说,能够使人们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据报道:2011年9月26日,波音787大型客机经过安全试航检验,已经投入使用。它的使用掀开了世界航空史上的新篇章。波音787客机的飞行速度达每小时957千米,能连续飞行近15000千米。当今,飞机、航天飞机已经成为人们旅行、探索太空奥秘的基本交通工具。然而,我们经常能够在媒体上看到所谓的飞行达人,在进行飞碟、飞机制作的报道。他们有的耗尽了全家的积蓄。这样的行为似乎脱离了传承与创新,带有盲目性。至于如何能够使这样的爱好者减少他们的损失,是成立航空俱乐部,使得他们花很少的钱就能体验成功飞行的喜悦,还是用其他的干预方式,这是一个社会问题。
随着互联网的不断普及,传承与创新已经可以成为每个人的自我管理工具。我们每做一件事,做之前可以上网搜索一下,看有没有先例,他们是怎样做的,最高的水准到什么程度了。如此一来,我们就基本上具备传承与创新的思维了。
我们可以用后面的八十个章节来丰富本章的内容,更少不了用本章节的内容去指导后面所有的章节。最重要的是用本章节的内容去指导我们的一生。
经典案例剖析:
这是一个我在一档电视栏目中看到的案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35岁、只有小学五年级文化基础的农民工,他痴迷于“发明创造”,通过在废品店淘来的废旧油桶,捣鼓出一个最简易的“潜艇”,因而获得“潜艇哥”之名。为此,他已经有八年没有回家了,也没给家里寄过一分钱;70多岁的父亲还要到一家砖厂去搬砖打工,以得到最基本的生活费;对于这些,这位农民工陷于深深的无奈中,他也是举债过日,没有办法照顾到家中老人,他觉得只要不给家里添乱就好了,能够借到的钱他都用来搞发明。在场的专家、学者包括青年学生都纷纷指责他这样的做法,有的说他“自私”,有的说他“不孝”。一位只有18岁的学生郑重地教导他:“子欲养而亲不待”,到你想到要孝敬父母的时候,他们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一位专家生气地说,我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栏目,还没见过这样不听劝的。栏目组还请来了“飞机哥”,以及获得中国农民发明家大奖赛第一名、已经自己生产出50多个机器人的“机器人大哥”来进行劝导,场面很是热闹,但“潜艇哥”依然是“众人笑我太痴狂我笑众人看不穿”,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最终这档本应很有深度的栏目,不得不在尴尬之中收场。
纵观全程,结合本书的管理体系来分析,栏目组所做的是“救济与帮扶”的行动。尽管他们没有按照老子所指导的“开其兑、济其事”方案去操作,而且无意间更似老子告诫的“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所以没有使得被救济的“潜艇哥”有所改变和认同。栏目组所能做的只能是从理论和道义上进行劝说,他们不可能结合“潜艇哥”的实际,在心理上让他敞开心扉,现实中为他安排适宜的工作,从而达到改变他的生活窘境的效果。
“潜艇哥”的发明创造过程其实是一个“快乐学习”的过程,它与“不孝”“自私”无关,他没有机会与同道中人快乐学习,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快乐学习,达到了“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境界,暂且不去细究他的成本及投入产出。当一个人的学习和成长过程被人们指责为自私和不孝时,他其实很无辜。
“潜艇哥”最缺少的是传承与创新这个人生自我管理的学习和应用。这样的缺失形成了他的固执己见。如果是在完全无知的情况下,我们花了很多的时间、精力、资金去对某些爱好和发现进行探寻,最后发现原来早已经有人把它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老子说这不是一件耻辱的事,是“知足不辱”。当然,我们应该就此罢手才不会白白浪费生命,“知止不殆”。如果“潜艇哥”在很小的时候,有人教他做任何事都应该找到合适的方法,做任何事都应该找到先例,并教导他寻师拜师的具体做法,“潜艇哥”会就此打住吗?不得而知。
当传承与创新能够被“潜艇哥”们接受,他们的一生将会重新书写出华丽的篇章。经历了2500多年,老子的观点依然很新。传承与创新同样重要,它们都是打开我们奇妙世界的钥匙。只有传承没有创新是坐享其成的慵懒行为,终会被淘汰;只有创新没有传承,这就是“潜艇哥”的行为,凡事总是自己摸索,其实是一种鲁莽行为。世界是相互联系的,不能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去创新发现才认同,要相信真理,学会共享前人已经探索过的成果。老子在给我们提出传承与创新这一理念的时候,还为人们准备了一把天平,所有的传承与创新要放在“玄”的天平上来衡量。玄,即和谐、发展、前进,当我们的“创新发明”得以成功,但几百年前就有人比我们做得更好,我们不就是倒退了几百年了吗?
我终于明白老子为什么要把这章节安排在第一章了。学会和应用这一章,对于以后的所有章节,你都可以得心应手了。由此可见老子的伟大及其良苦用心。
【注释】
[1]本书对于《道德经》的断句,纯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作为传统断句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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