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接圣驾的吴敬梓

拒接圣驾的吴敬梓

36.拒接圣驾的吴敬梓

吴敬梓（1701－1754），字敏轩，一字文木，号粒民，清代小说家，汉族，安徽全椒人。《儒林外史》的作者。

吴敬梓一生光明磊落，从不趋炎附势，就连清朝乾隆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他“拒接圣驾”的故事早有流传。

乾隆十三年（1748年）春季的一天，南京城里鼓乐齐鸣：乾隆皇帝要来巡视了。

原来乾隆皇帝最喜好游玩，人们还送给他一个“游龙”的雅号。他登基后，不是吃喝玩乐，就是游山逛水。这一年，他在北京玩腻了，又要下江南游览。消息传到南京，全城上下，都在全力以赴地准备迎接圣驾。

当时，民间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乾隆下江南，江水哭三天。”原来，这条“游龙”已不是头一回游江南了。每当他驾临江南，便兴师动众，规矩森严。在他驾到的头三天，城里城外，大小商店都要关门停业，平民百姓都要黑灯瞎火，肃静恭候。在他过江之时，长江里的大小船只，都要一律停泊，渔民要收起鱼网；舟船上披红挂绿，码头上要红灯高悬。他走的路要铺上红色的毡子，一路要有守卫跟随，百官出迎，万民叩首。

这一天，南京城里一切准备就绪：店铺上锁，百姓关门，锣鼓喧天；文武百官，名流显贵，一齐跪在通往码头的石砌大街上，静候皇帝的驾临。

就在此时，吴敬梓还躺在床上睡大觉。他披着衣，赤着脚，双手枕在头下，两脚翘起，搭在床框上，双目紧闭，好像外边的事一点也不晓得似的。

实际上，在三天之前，牌头就已通知他：“乾隆皇帝就要驾到。你要做好准备，迎接圣驾。”但是他听而不闻，还是只管闷头写作。到哪去接，如何接法，他全不过问。只告诉他的妻子叶氏说：“上街去给我抓一服药来，要多抓些黄连。”过了一天，牌头又来催促，要他抓紧准备，他仍旧毫不理睬。眼看三天就要过去，他还是无动于衷，身上穿的破大褂也没洗没换。牌头可着急了，便去报告甲里，甲里又报告保里。保甲头目们商量：吴敬梓虽说没有官职，但他的诗文早已名闻遐迩，他家祖上又一向是达官显宦，颇有名望，这次迎接圣驾，他是万万少不了的。要不然，皇上怪罪下来，咱们怎么担当得起！况且，他学问渊博，说不定皇上会喜欢他，赏赐给他一官半职，那么，不也是我们的光荣吗？商量的结果：三级头目又一同去找吴敬梓。此时，吴敬梓已做好了另一种准备。一早，他便对妻子说：“娘子，你快把前天叫你买回的药煎好。”妻子懂得他的心思，赶紧煎好了药。过了一些时候，保甲里头目果然一齐登门拜访。他们一踏进大门，就有一股又苦又涩的黄连味直呛鼻子。走进屋里，只见吴敬梓双目紧闭睡在床上，打着呼噜，他们本想跟吴敬梓说点什么，可吴敬梓睡得很沉，一动不动，可能又病了。三个人无可奈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保甲的头目们离开后，妻子问吴敬梓说：“皇上来了，人家都争先恐后要去接驾，你怎么就是不想去接呢？”吴敬梓直截了当地说：“我为什么一定得去接呢？他皇上是人，我也是人，叫我去给他跪着，可惜我没长那个膝盖骨。”

这时，迎驾的文武百官已在大街上跪了好几个时辰了，迎驾的鼓乐此起彼伏，乾隆皇帝还没有到。有的人膝盖骨已经跪酸了，跪疼了，他们不时地把两条腿轮流缩回来，放松一下骨肉，用一条腿跪着。又过了一个时辰，乾隆皇帝果然来到，霎时，鼓乐齐奏。鼓乐声中，只听有人连声高喊：“万岁驾到，赶快迎驾！”“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连忙低头下跪，百姓连忙屈身叩首。

正当此时，吴敬梓仍悠闲地躺在床上，两脚翘起，搭在床框上，微闭双目，一动不动。

“万岁驾到……”“万岁！万岁！万万岁！”喊声传遍了大街小巷，一直传进吴敬梓的屋子里。吴敬梓听得好不耐烦，他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抖开被子，赤着脚跑到窗口，把一床被子捂到窗子上，又叫妻子说：“快，快帮我找个东西把它顶上。”叶氏赶忙找来了扁担、棍子，用被子把窗户堵得严严实实。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吴敬梓又回到床上，静静地躺着。叶氏有些迷惑，她问吴敬梓：“我曾听说过康熙皇帝当年下江南，你对他是满恭敬的，可这次乾隆……”

“乾隆帝怎能和康熙帝相比？”叶氏的话还没说完，吴敬梓便抢过话头说：“康熙皇帝下江南是为了体察民情，安邦治国；这条“游龙”不过是游山逛景，吃喝玩乐。你没听说上次下江南，一顿饭就花掉六千两银子吗？乾隆南巡，祸国害民呀！”

“你的这些话，可说不得，要是皇上知道了，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妻子忐忑不安，急忙用手去捂他的嘴：“千万别说了，别说了！”

“好，不说就不说，我得写作哩！”吴敬梓边笑边坐到了桌子前又开始写书了。

◆吴敬梓看透了当时黑暗的政治和腐朽的社会风气，他虽穷困潦倒，却鄙薄嫉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