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城市研究的社会空间视角论文

一、文献回顾

都市研究的范式转换。在城市社会学的研究中，空间无疑是一个关键概念。但是回顾城市社会学的历程，发现空间被赋予的意义和地位是在不断演化之中的。早期的社会学理论开创者如马克思、韦伯、涂尔干、齐美尔等人，面对工业化初期的城市社会，都毫不例外地指出城市生活是现代社会的重要特征。他们的思想也直接影响了20世纪初兴盛一时的美国芝加哥学派，他们的研究试图挖掘都市生活的本质，着重分析了诸如失业、贫困、社会动荡、拥挤等“都市问题”。如罗伯特·帕克指出，城市是一个实验室或诊所，在其中，人类本性和社会过程都可以被有力地进行研究；路易斯·沃思的“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都市主义”。在此基础上都市社会的变迁与整合是核心主题，并且透过对社会整合的研究，都市研究开始聚焦于空间模式，并被芝加哥学派的社会学家形式化，发展成为一种人文区位学（human ecology）。由此也形成了早期都市研究所面对的主要议题，即新社会的形构和都市的空间组织。⁽²⁾毫无疑问，此时关于城市的讨论和分析主要是集中于“地点”，⁽³⁾并没有给空间以足够的重视和关注。

真正实现地点概念向空间概念的转移，有赖于新马克思主义城市理论学者的贡献，以及城市社会发展面临的新的现实。正如曼纽尔·卡斯特指出的：新的社会现实产生了新的都市社会学。⁽⁴⁾新都市社会学有两条线索，其中之一是昂希·列斐伏尔，以及后来的戴维·哈维、爱德华·索加和迈克·戴维斯等人的研究，他们的主题是关于空间的生产以及对于城市的权利。列斐伏尔对于空间问题进行了重新思考：空间被视为一个生产的过程，它本身是过去行为的结果，社会空间允许某些行为发生，并暗示另一些行为，但同时禁止其他一些行为。在他那里，空间不仅是社会关系演变的容器，更是众多社会空间矛盾的重叠与渗透。空间的重组是全球化进程中的核心问题，空间是社会关系中的重要一环，它在历史发展中产生，并随着历史的演变而重新结构和转化。⁽⁵⁾列斐伏尔主张用三种主要元素来检验社会的空间特征：空间的实践（指在特定社会的空间中实践活动发生的方式）、空间的表征（指特定社会描述或构思的方式）、表征的空间（指特定社会空间内具有象征意义或文化意义的建筑）。⁽⁶⁾

另外一条线索是曼纽尔·卡斯特的研究，卡斯特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列斐伏尔关于“城市是资本主义制度运行过程中生产和再生产的空间”的观点。他认为：一个新的都市世界，空间转化（spatial transformation）必须被摆在一个更广的社会转化的脉络中理解。空间不只是反映社会，空间也表现了社会，也是社会的基本向度之一，无法从社会组织及社会变迁的整体过程中被分离出来。⁽⁷⁾这些论述中，城市空间的社会性被强调，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空间与时间一样成为具有辩证性、丰裕性、生命活力的概念。卡斯特也在《21世纪都市社会学》一文中指出：地域、全球、时间／空间、个体性／社区共同性、意义、功能和形式等将成为都市社会学研究的重要概念。⁽⁸⁾

与前述新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从政治、经济的角度进行的阐述不同，社会学家莎伦·左金试图在强调城市物质生活，尤其是资本主义改造城市的方式的同时，也强调城市文化或城市象征的重要性，提出了“作为象征性经济的城市”。⁽⁹⁾最后，不可忽视的是，随着全球化的影响，城市不仅是地方性的，世界城市（Peter Hall，1966）、全球城市（Saskia Sassen，1991）的概念为城市研究提供了“全球化”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