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亚人及早期国家的建立

保加利亚人及早期国家的建立

二、保加利亚人及早期国家的建立

现在的保加利亚位于巴尔干半岛的中东部，地形呈长方形，西部从北向南与塞尔维亚、黑山和马其顿为邻，南部从西到东与希腊和土耳其接壤，东部濒临黑海，北部隔着多瑙河与罗马尼亚相望。从自然地势上看，保加利亚的最北边是约占国土面积三分之一的多瑙河平原，最南端的是里拉——罗多彼山区（the Rhodope Mountains）和鲁梅利亚盆地（the Rumelia Basin），介于两者之间的是平均海拔722米的巴尔干山脉（the Balkan Mountains）。

在这片土地上生息的主要民族是保加利亚人。虽然也属于南斯拉夫民族集团，并且同样也是由不同的民族成分构成，但是，保加利亚人与其他南斯拉夫人有着明显的不同，其中，最显著的差别就在于他们的身上有着亚欧大陆中部游牧民族的血统。

在保加利亚这个地方，最早的居民是色雷斯人。早在公元前3 500多年前，他们便生活于此，公元前5世纪还建立起第一个色雷斯国家。色雷斯人到底是巴尔干半岛上的土著居民还是别处迁来的，学术界尚有不同说法。有的书上说他们是由欧洲草原迁移到巴尔干半岛上来的^[70]，也有的书称其无从考证^[71]。从公元前4世纪起，色雷斯人在与马其顿人（Makedonians）和波斯人（Persians）的冲突中被严重削弱，到公元2世纪时被罗马帝国吞并，分属莫西亚（Moesia）和色雷斯（Thrace）两个行省。西罗马帝国灭亡之后，南下的斯拉夫人占领了这两个省并逐渐在这片土地上定居下来。“斯拉夫人在他们侵占的地方，人数居于优势，使当地的色雷斯人开始斯拉夫化，逐渐忘记了自己过去一直使用的拉丁语、希腊语和色雷斯语。经过不太长的时间，色雷斯人完全被同化了，他们已被泛滥于整个半岛的斯拉夫人的汪洋大海所吞没。”^[72]

保加利亚这个名称来自于古代突厥部落保加尔人，是“叛逆者”之意。保加尔人原本生活在中亚地区，大约在4世纪70年代同匈奴人一起西迁进入了欧洲，定居在里海和黑海之间的平原地区。又过了两个世纪，受阿瓦尔人的冲击，一部分保加尔人的部落进一步西迁至多瑙河和蒂萨河（the Tisza River）一带。另一部分保加尔人继续留在伏尔加河流域、顿河流域和黑海北岸。在这之后，保加尔人曾在短时期内臣服于土耳其人（Turks），直到6世纪末才摆脱后者统治，并且在库班河（the Kuban River）、亚速海（the Sea of Azov）和黑海以北地区组建了强大的部落联盟，拜占庭编年史学家称之为“大保加利亚”。半个多世纪之后，这个“大保加利亚”在其统领库勃腊特可汗（Kubrat，约605—642年在位）死后遭到了来自北高加索一带的哈扎尔人（Khazar）的侵犯。结果，一部分保加尔人被哈扎尔人征服，另一部分在酋长科特腊格的带领下向北撤回到伏尔加河流域，在那儿建立了“伏尔加保加利亚”。

除此之外，另有一支在酋长阿斯巴鲁赫（Asparuch）的带领下向西到达了多瑙河河口，在南比萨拉比亚（South Bessarabia）定居下来。^[73]与后来的保加利亚人联系最密切的便是这一支保加尔人。他们定居之后，不断地对邻近的拜占庭帝国进行侵袭和劫掠。“当时的拜占庭皇帝康斯坦丁四世帕纳特斯，为了对付新的敌人，于680年出兵攻打原始保加利亚人，但是他的出征却以完全失败而告终。拜占庭军队溃不成军，仓皇败退，原始保加利亚人则乘胜追击，一直深入到今日的保加利亚东北部，抵达了巴尔干山脉。”^[74]在这里，保加尔人与已经被斯拉夫化了的色雷斯人进一步融合，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具有南斯拉夫人血统，讲斯拉夫语，最终形成了南斯拉夫民族中比较独特的一支——保加利亚人。国外的学者有这样的看法：“如今的‘Bulgar’指的是一个斯拉夫民族，而在7—8世纪指的却是来自乌克兰南部大草原讲土耳其语的骑士，他们中的一些人统治了东南欧的斯拉夫人。”^[75]

最早的保加利亚国家就是在保加尔人打败拜占庭帝国军队之后和各民族融合成保加利亚人的过程中建立的。“681年，拜占庭帝国在一次与保加利亚人的战争败北后，承认保加利亚人在巴尔干半岛与多瑙河之间地区的统治。一般认为这是保加利亚国家的肇始。”^[76]关于这个国家建立时的基本情况，科谢夫等人在其著作中做了这样的描述：“保加利亚东北部的普利斯卡，成了681年建立的斯拉夫——保加利亚王国的京城，它距离今日的科拉罗夫格勒（原名舒门）大约有二十五公里。新国家的疆界，东起黑海，南至巴尔干山脉，西抵伊斯克河，（后来又扩至提莫克河）。关于北部的边界，尚无确切的资料，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多瑙河以外的地区，也在这个国家的疆界之内。新兴的保加利亚，在其社会和政治制度上，属于早期封建制度的类型。当时国内主要有两个阶级：自由农民和地主贵族。”^[77]

不仅在巴尔干半岛上，就是在整个东欧，保加利亚的建国时间亦排在前列，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的示范作用和影响”^[78]。由于地缘政治的重要性，还由于巴尔干半岛民族的复杂性，保加利亚人立国有着不可低估的意义。有学者认为：“保加利亚国家的建立，在欧洲，特别是巴尔干半岛的历史上，是一个重大的事件。它在政治舞台上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东南欧许多事件的进程，推动了巴尔干半岛斯拉夫人和原始保加利亚人在政治和民族上的团结，为保加利亚民族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并成为反对拜占庭、阿瓦尔人和法兰克人对南斯拉夫世界进行扩张的前哨。”^[79]

有关保加利亚早期历史，保加利亚历史学家波日达·季米特洛夫（Bozhidar Dimitrov）在2005年出版的著作《保加利亚历史中的十二个神话》中提出了一些不同的看法。第一，古保加尔人的文明程度很高，在民族大迁徙过程中是有组织地到了东南欧并把自己的文明、文化和生活习惯带到这里。第二，保加利亚建国时间不是681年，而是库勃腊特在632年建立的。第三，在保加利亚民族和早期国家形成过程中，斯拉夫人扮演的角色并不重要，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古保加尔人。二战后出于自己的政治需要，保加利亚共产党人才开始强调斯拉夫部落在保加利亚民族形成过程中起了重大作用，而古保加尔人是“未开化”的原始部落。第四，到巴尔干半岛的古保加尔人不止是阿斯巴鲁赫一支，还有阿斯巴鲁赫的兄弟库伯（Kuber）带领的一支，他在马其顿、科索沃一带也建立了独立的国家。^[80]季米特洛夫认为，在中世纪，写保加利亚历史的人只有拜占庭公民，因此，内容中有许多不正确的观点和地方。保加利亚人后来把这些不正确的内容放进了教科书当中，通过各种传播媒介宣布它们的可靠性，出版的许多历史小说更是强调这些内容形成了保加利亚的历史。历史的形成有不同的来源，而中世纪的历史学家分属于某一个民族或某一种宗教，所以，他们所写的东西有不少错误。^[81]不过，由于篇幅所限，季米特洛夫只是提出了疑问并简要地作了回答，而没有详尽地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