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牛鬼蛇神》的困惑……

对《牛鬼蛇神》的困惑……

对《牛鬼蛇神》的困惑……

近日，几位文学圈外的朋友见面总问我一个同样的问题：“马原的新长篇《牛鬼蛇神》你看了吗，看到有关报道和评论，有的把它捧为神品，有的说它一般般、不咋的，究竟让我们听谁的？”

这里我不打算谈我对《牛鬼蛇神》的读后感，而是想与读者分享一点信息堆积时代如何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的体会。也就是如何把前面那个“？”拉直。

类似困惑，读者在面对其他新作品问世时也会碰到。如何穿透那些重重烟幕，获得对一部作品较为客观的认知，确是当下读者面对的一道难题。对于一个文化素质较高的成熟的读者而言，当然最直接的方式是拿起书来读，根据阅读感受作出自己的判断。但如果不是专业研究需要，对于那些只是想读好作品的读者，这样做往往要付出绕弯路、浪费时光的代价。

那么，面对各种不同的声音，如何选择，如何判别哪一种声音更接近真相就很重要。我的一点经验是，不妨用“屁股决定脑袋”的思维方式来甄别。“屁股决定脑袋”，此话通常用来讥讽那些决策者不动脑筋，胡乱拍板。这里反话正用，我用“屁股”比喻一种立场，即根据言说者“屁股”坐在哪条板凳上，来判别他的观点是否具备客观性？

试以对马原新作《牛鬼蛇神》的各种评说为例：

A说：“这20年，是趣味低俗，垃圾遍地，蟑螂横行，鸟作品辈出的时代。马原这种不世高人再不出来点倒几个蠢货，写小说的大小‘伏地魔’们就真是横行霸道无人阻挡。”

B说：“这部小说恐怕是要震撼整个现当代文学历程的作品。它等同于伟大的塞利纳的《长夜行》。它是纯粹文学的，毫无文学之外功利的。语言简洁直白，毫无伪饰作秀，自然如婴孩……”

C说：“马原不是按照小说的特征来理清逻辑、安排情节，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巨细靡遗的情节——只对于马原自己才有意义，在读者看来太破碎，就像听一位有经历的人讲述他的平生，虽然充满沧桑，但却拉拉杂杂……”

三种不同的表述，我首选相信谁呢？答案是C，不是因为C批评作品有问题我就偏向于C，而是因为C是一位与马原不相识、无感情瓜葛，也与出版公司无利益关系的青年评论家，他的阅读感觉应该较为客观。而A是《牛鬼蛇神》的责编，他编发了马原的作品，当然要为之吆喝吆喝。卖瓜的还能说瓜苦么？B为马原的作家哥们，出来捧捧场，当然也可以理解。就如同官员说点“官话”，打点“官腔”，人们习以为常。如果平头百姓也打“官腔”，就会让人觉得别扭。只是“吆喝”、“捧场”得太过火了，书的发行码洋是上去了，让许多信以为真的读者掏了腰包，买来的却未必是自己喜欢的书。

写到这里，我想那句“屁股决定脑袋”的比喻，应该改为“屁股决定态度”可能更准确一些。当然新的难题又来了，对于那些圈外大多读者，要弄清各种不同声音发出者的“屁股”坐在哪条板凳上，也是一件费神费力的事。我的经验或许只能与部分读者分享，对更多读者就权当“说了也白说”吧。

20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