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之人”写“无聊之书”
“无聊之人”写“无聊之书”
恕我孤陋寡闻,如果不是因为拜读了老作家李国文先生的一篇文章,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部“无聊之书”,居然在坊间很流行。
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我到某购书网一搜,此书的跟帖评论有8000多条。虽然那些跟帖贬多褒少,评语大多是“乱七八糟”、“一般般”、“买了后悔”之类,但起码证明的确有不少人看过此书。有的人一边骂着“无聊透顶”,一边也还是“无聊”地看着。类似这样一种自相矛盾的文化现象,在某些电视剧播出时也出现过,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呢?值得社会学家、心理学家作专题探讨。
这本书名为《太后与我》,由英文翻译过来,作者是曾在中国终老、已作古多年的英籍人埃蒙德·特拉内·巴恪思。主要内容文雅一点说是作者自述与慈禧太后的“恋情”,赤裸一点说是自述他与慈禧太后的“性关系”。作者津津乐道于他与太后的“恋情”,根据书中内容分析,笔者认为,他跟太后之间不存在所谓“恋情”,只有赤裸裸的“性关系”。就这一点真实性如何也是疑云重重的。虽然他自述太后给了他特许进入内宫的“通行证”,但他不可能想与太后“云雨”时,就可以随便闯入宫内的。太后需要他时,招之他才能来,不需他时,挥之他赶紧就得提上裤子离开,称他为太后的泄欲“工具”或“面首”似更准确些。
巴恪思在中国成为外国列强半殖民地的1898年来到中国北京,此前曾就读于牛津大学,能熟练运用法语、拉丁语、俄语、希腊语和日语等多种语言。来中国不久便能“得心应手”地翻译中文,讲流利的蒙古语和满语。曾任京师大学堂法律和文学教授、英国驻华外务处专员,与他人合著在海外出版过《太后统治下的中国》、《北京宫廷回忆录》等书,史学家发现书中“胡编乱造”处甚多。此书是在他晚年根据他的口述,由经常给他看病的瑞士籍医生贺普利整理而成。出于多种因素,贺普利不愿在巴氏及自己生前出版这部书,而是将英文原稿及副本分存于他朋友及英国博物院、巴黎国立图书馆、美国哈佛学院图书馆。几十年来它一直尘封在书库资料堆里,也许出于商业前景的诱惑,近期有人将之翻译成中文,先是在台湾、香港出繁体字版,因书中鲜为人知的“雷人”内容而引起轰动效应,继而又在内地出了简体字版。
此书最大的问题,除了内容低俗不堪、将肉麻当有趣外,就是真假莫辨、荒诞不经。即使你用屁股代替脑袋,也能发现书中那些破绽百出的虚假性。如书中所述,巴恪思与太后发生性关系那一年,巴氏32岁、太后69岁,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女人居然能通宵保持旺盛的性欲,需要巴氏不间断地喝春药来满足太后的要求,是不是太不可思议?再如,巴恪思称,他获得太后好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在外国联军大肆劫掠、盗抢中国珍贵文物之际,他却帮助把600件宝物(青铜器、玉器、象牙制品、字画……)、25000卷古籍(时值50万两白银)转移到安全所在,并在其后悉数送还清宫。但同样是这个巴恪思,另有史料记载,于1913年将他“搜刮”来的重约8吨、27000件中国古玩、珍宝运往伦敦,捐赠给他的母校牛津大学,以此作交换要求牛津大学授予其教授职位,谁知牛津大学东西照单全收,却以他“未修完学业”为由拒绝了他的要求。他一气之下只好重回中国,过起了隐士生活。以此可判断:巴恪思取得太后好感的那件事完全是美化自己的谎言,不足为凭。
有史学家认为,巴恪思在书中充满“性幻想”,他不是口述自己真实的经历,而是在创作一部色情小说。他自己也认为“如果没有想象,记忆全无用处”,自认说的都是“关于过去的美好幻景”。只是该把“美好”改为“污浊”。负责记录整理书稿的贺普利也意识到“这些事实在多大程度上因记忆混淆而歪曲,在多大程度上加入了想象成分,只能留待以后判断……”只是后人连贺普利的识见也不具备,他们毫无兴趣考证其真伪,只对用“八卦性事”、“耸人听闻”来换取银子感兴趣。
如果有人想从中寻找史学研究的价值,或从中读到有关清宫的信史,无疑要大上其当;如果有人当小说来读,也不会获得审美的愉悦。但如果你无聊之极,想找一本读物打发无聊的时光,也无妨翻翻。因为这本就是“无聊之人”写的“无聊之书”。至于翻译者、出版者是否“无聊”?请自思之。
20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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