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大师
寻找大师
● 收藏的佳作
2009年端午节，我在庆城县香包市场上看到一幅八鱼咬莲的《抓髻娃娃》剪纸，它构图大气纹样生动，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虽然陈旧了且有水渍浸过的痕迹，我觉得有买的必要。
红帐篷里，一位富态的女人说是她剪的。在我的印象中，能剪这种古老的剪纸，大都是土窑洞里的老大娘，她衣着光鲜不像乡下人。女人看出我的困惑说：“我剪了几十年，作品上过展览、获过奖，像我这样的老艺人不多了。”
我问：“怎么卖？”她回话：“50元一张。”我感觉这个价钱值，又挑选了她的《老鼠上灯台》《老鼠求子》《蛇盘兔》《生命树》几幅剪纸。
冬日的太阳温暖照着窗外，我突然想起剪纸大师，便走出城去乡下寻找。
费了一番周折，我在村背后半坡土台上找到她家。一栋歪斜走向的门楼，听说这么盖，为了家财不外泄。
我掀开棉布门帘，胖女人从里间走出来，带出的还有电视声音。
老鼠上灯台
四季平安
莲生子
她脸还是那么饱满。衣服却没有端午节穿的质地好了，回归了农村大嫂的着装。
她告诉我说：“近十年，我才从华池搬回老家住。你叔到哪，我就跟到哪。人家一天嫂子长，嫂子短地叫，就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你说名字没有几个人知道。”说完招呼我坐在火炉旁烤火，自己立在门口同我说话。
我询问她剪纸经历。她回答：“我娘家在华池乔河乡，那里人喜欢剪纸，喜欢贴窗花。我碎碎就学会了剪窗花。当时家里很穷，我们姊妹九个我是老大，啥能挣钱就干啥。我当过民办教师，那不挣钱，就干裁缝，结婚后你叔家境也不好，都是我们帮助叔叔们娶的媳妇。我的病都是那时拼命挣钱落下的。”
老鼠戏牡丹
我询问：“病了还能不能剪纸？”她回答：“能剪，要我剪纸的人多。剪纸使我得了颈椎病。腰椎也有了问题，但是我喜欢。女儿说我，不要将眼睛剪瞎了。”说着她让我看她剪的老虎。说明年是虎年，这是网上下载的，没有打印清楚，很费眼睛。剪纸大师克隆别人的作品，我印象中的艺人应该是借鉴，而不应该是克隆作品。瞬间对她的崇敬没有了。我买她的那些作品有多少是她自己的东西？简单的老虎都要抄袭别人，八鱼咬莲的《抓髻娃娃》《老鼠求子》那么复杂的剪纸还会是她剪的吗？
● 不剪纸人
我想检验一下她的手艺，问：“您会不会剪扫天婆、燎病娃娃这些剪纸？”她不屑一顾地说：“那简单，扫天婆给娃娃手上剪个扫帚。燎病娃娃手上拿个碗再烧掉。”我请求她给我剪一个，她拒绝了我的提议说：“剪那没有意思。”催促我看她的剪纸去。
她的剪纸室没有生炉子，冻得我不由自主耸耸肩。桌子上、炕上、摆着一摞一摞的剪纸。成品半成品的伟人像、奥运《福娃》、民俗题材的《喜鹊登枝》、各种各样的囍字，有的带双鱼，有的带心字，我似曾在哪里见过。她剪纸中夹杂着复印剪样，有的剪好了，有的没有来得及剪。没有看她这些复印纹样，没有到她家里来，我仰慕她的成就，知道她大量克隆，罩在她身上的光彩褪尽了。
碍于情面，我从她克隆的作品中选了几副传统窗花做留念。
我递给她钱，她举起来对着光亮看真假，商人的谨慎小心表现得很充分。
一年后，我在书摊上买到《赵兴萍剪纸集》才明白我心中的剪纸大师是赵兴萍。我买的八鱼咬莲的《抓髻娃娃》《老鼠求子》《三阳开泰》等剪纸是她克隆赵兴萍的作品。
桃、柿、子
莲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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