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的探险和考古
玛雅文明在自身衰微和外部侵略的情况下毁灭了,现代人不得不花很大的力气去重新发现它。欧洲人对欧洲以外的文明从来都抱有很高的兴趣,对于美洲文明也不例外。从18世纪开始,一批又一批的猎奇者前往美洲大陆探索,其探索本身也成为一个又一个传奇。
玛雅文明的发现,得益于几位探索中美洲文明的考古学家和探险者。当然,这里说“发现”,是站在西欧人的视角来阐述这个问题的,对于美洲居民来说,他们世代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所以不存在“发现”这种说法。不过,即使是居住在美洲的玛雅人的后裔,对他们祖先的丰功伟绩也了解不多,欧洲探险者和考古学家的调查研究工作可谓意义重大。玛雅文明的探索与研究大致可分为以下3个阶段。
(一)艺术家的时代。最初对玛雅文明的遗址感兴趣的人是一些艺术家。在19世纪以前,科学的考古学还没有形成,西欧很多学者被称为“博物学家”,他们造访世界各地,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收集各种各样有趣的物品。他们的做法与现在的考古学工作者有很大的区别,至多算是“收藏家”或是“杂家”。这些人在对玛雅文明探索的整个过程中,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
早在1746年,一位叫安东尼奥·德·索利斯的神甫带领一家老小到中美洲寻找土地,没想到竟误入了著名的帕伦克遗址。这位神甫将自己的所见记录了下来。这可能是我们现在所能了解到的欧洲人探访中美洲遗址的最早记录。1784年,西班牙驻危地马拉总督派一个叫卡尔德隆的官员去帕伦克考察,卡尔德隆对遗址做了详细的报告。帕伦克一经发现,声名鹊起,吸引了大批探险家前来猎奇。1785年,危地马拉总督又派人去帕伦克遗址作调查,调查报告最后呈送到西班牙国王查理三世那里。查理三世对文明古迹很感兴趣,于是又命令一个叫德尔·里奥的人前往玛雅的遗址作调查,德尔·里奥到了美洲以后,开始做详细的调查,还开始对文物进行劫掠。
瓦尔德克
时间到了19世纪初,这时的西班牙国王是查理四世,他也很喜欢文物。查理四世胃口更大,任命奥地利人杜贝调查西班牙占领的墨西哥境内的所有文明遗址。跟杜贝在一起的还有一位画家卡斯塔内达。卡斯塔内达对遗址的文物作了详细的临摹。之后,杜贝将自己的游记出版。还有一个西班牙上校叫加林多,他最重要的贡献就是发现了古典时期玛雅文明的政治中心—科潘的遗址,他的文章在欧洲的报纸上发表后,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
在玛雅探险史上,我们不得不提到一位传奇人物—奥地利画家瓦尔德克。瓦尔德克对美洲艺术很感兴趣,他曾经看到过德尔·里奥对中美洲遗址的报告,感到很不满意。在年近花甲的时候,他为了自己的梦想,搬到了墨西哥居住。1832年,他到达了帕伦克遗址,开始临摹古迹上的图画,后来出版了《尤卡坦揽胜记》。
19世纪上半叶,尽管有这么多艺术家和探险家开始注意到了中美洲灿烂的文化,但是他们都将这些辉煌的成就归于欧洲人的创造,并且在临摹雕塑的时候,凭空臆想出很多细节,使得考察工作的科学性大打折扣。
瓦尔德克画的帕伦克风景画
真正将玛雅文化的研究工作引领到科学轨道上来的,是一个英国学者,叫约翰·劳埃德·斯蒂芬斯。他看到了瓦尔德克的《尤卡坦揽胜记》以后,对玛雅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利用任英国驻中美洲领事的机会,和志同道合的好友—画家弗雷德里克·卡瑟伍德一起去中美洲考察。1839年他们动身,分两次考察,第一次考察了已经为当时人熟知的帕伦克、乌斯玛尔和科潘遗址,他们对科潘遗址进行了详细的考察。卡瑟伍德利用其良好的绘画技能在纸上完美再现了一个又一个浮雕和遗址的概况。1841~1842年,他们再一次造访中美洲各个遗址,考察了诸如奇琴伊察等后古典时期的城址。后来,斯蒂芬斯和卡瑟伍德一起出版了《中美洲恰帕斯和尤卡坦游历纪实》和《尤卡坦游历纪实》,在欧洲受到了很高的赞誉,一时成为畅销书,几乎年年再版。自斯蒂芬斯以后,“玛雅学”真正成为了一门学问,人们普遍承认这些中美洲的遗址是出自美洲人之手。
卡瑟伍德的素描(上图及下页图)
约翰·劳埃德·斯蒂芬斯
(二)摄影家的时代。一石激起千层浪,斯蒂芬斯的出色工作吊起了欧洲人对美洲文明的胃口。许多对中美洲文化感兴趣的人纷纷开始了探索之旅。当然,他们不像他们的前辈那样,只凭主观臆想构造出很多不实的东西,而是开始试图精确地复制资料。恰逢此时,摄影术出现了,一批摄影师开始进入中美洲地区。
首先要提到的摄影师是法国人夏尔奈。夏尔奈在看到了史蒂芬斯的作品后备受鼓舞,想要通过拍照的方式来记录中美洲遗址的真实面貌。在摄影术刚发明的时候,摄影器材十分笨重,摄影师需要雇佣好几个人肩扛手提摄影器材到目的地,才能拍到满意的照片。夏尔奈克服了种种困难,终于拍到了帕伦克、奇琴伊察、乌斯玛尔等遗址的照片,并于1863年出版。
与此同时,英国人毛兹莱也注意到了史蒂芬斯的作品,他自筹资金动身前往中美洲猎奇。在那里他结识了夏尔奈,考察了科潘遗址和古典时期玛雅文明的中心—蒂卡尔,并且改进了摄影技术,减轻了摄影师的负担,他还仿制出很多浮雕的样模,这样就加强了考察的精确度和科学性。他编辑出版了《中美洲考古学志》,内含丰富的图片,价值极高。
美洲文明的魅力不仅吸引了法国人和英国人,还吸引了德国人的注意。德国考古学家泽勒是第一位在玛雅学研究中将考古学和人种学结合起来的学者。在这里还要提一下德裔奥地利人马勒尔。他在19世纪后半叶频繁造访中美洲,寻访了大量遗址,并且拍下了大量的照片,有很多遗址是以前从未被欧洲人发现的。更重要的是,马勒尔已经开始与一些学术研究机构合作,由学术机构出资组成考古队进行考察工作,比如美国哈佛大学的皮波地博物馆,这种学者与学术机构的联合,为以后的考古学研究方式提供了范本。
卡瑟伍德素描(左页图)和遗址实景
这一时期最著名的考古工作,就是打捞了后古典时期玛雅重镇奇琴伊察的“圣井”中的文物。传说奇琴伊察的圣井是玛雅人祈雨的一处遗址,当雨量不够时,玛雅人就将少女投入井内向神献祭祈雨。1877年,美国探险家爱德华.H.汤普森打捞了这口井里的遗物。通过汤普森的打捞,尸骨倒没发现,反而发现了很多玛雅地区极为罕见的金属物品,价值不可估量。
(三)科学考古学的时代。19世纪后半叶到20世纪初,科学考古学诞生。此时,人们开始以考古学的视角研究中美洲文化。玛雅学的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篇章。
关于帕伦克的王宫和方塔,瓦尔德克的素描(左页)和夏尔奈的素描不仅有风格上的差异,还有着是否最大限度尊重事实的不同,后者最后则变得彻底“现实”——借助摄影术来记录实物。
首先要提到的是美国考古学者莫雷。他背后的支持者为美国卡耐基研究所,这个机构在20世纪上半叶对玛雅考古研究投入了巨大的财力。莫雷一共在玛雅地区进行了40多次发掘,并且进行科学的研究,出版了《古代玛雅》这部集玛雅学之大成的著作。他最重要的贡献就是确定了玛雅文明的时间序列。在他之后,继承玛雅学领袖地位的是英国考古学家埃里克·汤普森。他和莫雷对于玛雅文明都有一种固执的信念,就是认为玛雅文明是一种神权文明,祭司通过神权来统治玛雅社会。
在20世纪上半叶,人们对玛雅文明的两个“邻居”奥尔梅克文明和阿兹特克文明的认识都大大加深了,这无疑也有助于对玛雅文明了解得更透彻。
1944年,摄影家吉尔斯·希雷在著名的帕伦克遗址中拍摄影片时发现了保存比较完好的壁画,其中有玛雅人战争后举行仪式的画面。这一发现大大打击了传统权威的观点,即祭司通过神权来统治玛雅社会,因为通过考察壁画人们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世俗力量在统治着玛雅社会。
自1949年起,墨西哥的考古工作者们在鲁兹·吕依利尔的带领下,开始在帕伦克的一处叫纪铭神庙的遗址周围展开发掘。他们又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通常认为,玛雅金字塔都是实心的,但是在帕伦克的纪铭神庙金字塔下面,鲁兹·吕依利尔发现了一个国王的陵墓,从陵墓里出土了大量珍贵的文物。这是玛雅学者第一次能够通过实物来考察玛雅城邦的政治轨迹。这一次发掘又再一次印证了玛雅世俗力量的绝对统治地位。这位帕伦克国王的名字叫巴加尔,他在帕伦克曾树立起稳固的统治权威。有的美国学者甚至将这位国王与耶稣相提并论,认为他是玛雅新世界的精神领袖。
20世纪后半叶,随着玛雅象形文字逐步被学者们解读,“玛雅文明”也逐渐在世人面前撩开了神秘的面纱。
夏尔奈画的尤卡坦人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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