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灵帝刘宏12岁当皇帝,是个世事不懂的小孩子。在太后和宦官们的左右簇拥下长成了大人,朝政大权实际上掌握在宦官们的手中,完全是个傀儡皇帝。汉灵帝生性懦弱却还好大喜功,生活上只知道贪图享乐,把敛聚钱财作为乐事。汉灵帝专门设立了两个机构,一个叫西园,一个叫中上方,是为汉灵帝管理私人财产的地方。他虽然不会理政,但却会将国家的财产转为私人财产。他还动用国库财物到自己原来的领地河间(今天的河北省献县)买了大批的田地,修筑房屋。汉灵帝和别人开玩笑说,将来自己不当皇帝了,就回到老家河间去当大财主。汉灵帝还干了一件很有名的“大事”,即古今中外历史上叹为观止的“卖官”。
卖官,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并不罕见,但是公开张榜地干,汉灵帝还是首创。古今中外也没有谁能像汉灵帝卖得那么脸皮子厚,更没有谁能有汉灵帝卖官那么大的声势。公元178年,即汉灵帝的光和元年,灵帝觉得国库里的钱不够用,好几个省份一连几年一直闹饥荒,不能及时向国家交纳贡税。而汉灵帝要钱的胃口又越来越大,便经常想主意,怎样才能聚到更多的钱。有一天,汉灵帝随口问宦官曹节:“现在国库中钱财紧缺,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很快地收到大数目的钱财?”曹节见皇帝这样问自己,眼珠转了几转,急中生智说:“朝廷每年要任命那么多的官员,他们都是陛下您的臣子。他们在下面威风八面,钱财如土,为什么不能送一点给皇上您花呢?再说,天下本是皇帝您刘家的天下,您就是把这个官标上价格给卖出去,也没有谁敢说一个不字!”汉灵帝觉得曹节说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道:“好主意!好主意!”
不久,在皇家花园里的汉灵帝的西园官邸里,挂出了一个罕见的榜文,上面公然写着什么官可用多少钱去买,甚至三公九卿这样的官品,也可以出售。为了表示朝廷选拔贤能是平等竞争的,汉灵帝还规定,平民百姓都可以买官,有才有德的人被选上做官的只要出官价的一半或三分之一就可以买到;没有钱的也可以买,但是在到任之后要加倍付款,这等于是现在的贷款了。榜上还规定,地方各级官吏也可以将地方的官职出售,但要严格按价格标准去卖。
卖官的榜文张挂出去以后,起初大家都不敢相信,怕其中有什么名堂。后来,廷尉崔烈首先去试了一下。崔烈出身官僚世家,本人做过多年的郡守,在朝廷中的名望很大,他一直想当到三公九卿的位置。这时候有了机会,便花了三千万买了三个司徒。有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汉灵帝,灵帝说:“不错,这是个很划得来的事情。崔烈是当世的名人,我要举行一个隆重的封拜仪式,亲自去为崔烈加封!”举行加封仪式这一天,满朝的文武大臣齐集拜官台下,汉灵帝登上主台,亲自将标志着三公九卿荣耀的官服授给了崔烈。崔烈受封之后,向到会祝贺的各位同僚们答谢,高兴得满面春风。许多人因为没能及时地抢到这个位子而感到遗憾,汉灵帝看着崔烈高兴的样子也有点嫉妒,他不无遗憾地对人说:“真可惜,本来可以再多赚他一千万的!”
崔烈买了官之后,声望却大为下跌。本来他在朝中是个很有威望的人,可是买过官以后,许多本来对他很尊重的人见到了他也不理睬他了,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弄得崔烈好不自在。
崔烈既然可以买官,这就说明朝廷张榜卖官是件真事。原先有顾虑的人也不怕了,都争先恐后地去买官,各地方也都大张旗鼓地卖官。然而这些花钱买官的人谁肯赔本?上了任之后就拼命地搜刮老百姓,人民的生活更加痛苦不堪。可是汉灵帝不知道这些,他反而对自己的行为很得意,看着府库里不断增多的钱,汉灵帝的一双小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认为这是自己会当皇帝,经常向人吹嘘自己的天才。有一次,汉灵帝和侍中杨奇一道去西园察看,灵帝指着堆满了金钱的仓库对杨奇说:“你看我和先帝(汉桓帝)比起来,哪一个更能干些?”在灵帝的思想里,杨奇肯定会说自己要比桓帝强得多的话。杨奇就是前朝大尉杨震的曾孙,也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他知道灵帝想自己说一通吹牛拍马的话,可他偏偏不说。但又不能对皇帝的话不作答复,便说:“您和先帝比起来,就好像是舜和尧一样!”这话的表面意思是说,您和先帝都是有德的天子,但其中的含义是说,你俩差不多,都是一样的人。灵帝没得到自己预想中的恭维话,心里很不痛快,但杨奇说的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好先忍下来。后来到底找了个理由将杨奇给贬出了京城。
汉灵帝在卖官聚财方面很热心,对于怎样去玩得开心,也大有研究。灵帝在西园里开了个宫市,将国库中的货物拿到宫市上去,自己扮作商人的模样,一手拿算筹,一手拿货物,与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讨价还价地做生意,总要多卖几个钱才肯罢休。看起来,汉灵帝的生意做得还满精明的,可是宫女、太监们都在哄他高兴。不管怎么样,当汉灵帝看到自己的财富日积月累地增多时,高兴得什么似的,对那些本来就不怎么懂的朝政大事更是不闻不问,索性一股脑儿地交给大臣和太监们去办。
汉灵帝还别出心裁地想出了一种新的玩法:将自己用马拉的车辇改成用驴子拉,灵帝自己驾车,在皇家的花园里放蹄奔驰。皇帝的玩法很快便被达官贵人们学了回去,大家都用四驴驾车,没有驴子就去高价买,洛阳城中的驴子一售而空,最后竟然卖的价钱比马的价钱还要高。
皇帝卖官赚钱,吃喝玩乐,不理国事,当权的宦官和大臣们也就一手遮天,什么都敢干。宦官曹节、王甫以及太尉段颍等人串通一气,把持朝政,朝廷内外被弄得乌烟瘴气。每年年末时,各地方郡国都要向朝廷贡献物资。曹节等人却叫地方官先送到他们自己的手中,不准直接送到宫里,由内侍们来转送,但要各地方向转送人付出一笔例钱,这叫作导行费,不这样做就不让他们将自己的东西送到宫中去。如果各地方的年贡物资送不到皇帝的手中去,各地方官就有被免官的危险。因为汉灵帝虽然不会当皇帝,可是他对各地方每年是否送了贡物却是非常在乎的,只要有谁没送到,轻则降职免官,重则掉脑袋。所以,各地方官们在送给皇帝贡物之前,都要花一大笔钱给把持朝政的宦官们先送一份。
东汉朝廷从上到下的胡作非为,自己把自己的根基渐渐地给挖空了,人民的生活苦不堪言,民怨沸腾。加上连年饥荒,国家政权就像是一堆已经浇上了油的干柴,只要有一点火星,在顷刻之间便会烧个灰飞烟灭,汉王朝的江山,早已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了。
公元184年,终于爆发了震惊天下的农民大起义,起义军都用黄头巾包住头顶,故当时又称之为黄巾大起义。
黄巾起义的首领是钜鹿人张角。张角借在民间行医的方便,利用在民间广泛流传的《太平经》中的内容,创立了太平道教。他设坛讲经,收徒授课,要人们互相爱敬。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太平道人。张角在给人治病时,多不收人钱财,加上他的医术也相当精,经过那些被他治好的病人一传,张角在民间的声望便一天天地传扬开来。张角的门徒们又四方出游,将张角的思想广为传播,十多年里,张角在全国拥有门徒几十万,凡是在青、徐、兖、冀、幽、荆、扬、豫八州的人民没有不知道张角的。为了便于管理,张角把自己的门徒分成三十六方,各方的人数不等,大的有万把人、小的也有六七千人,每方设一个首领,叫渠帅。只要大贤良师一声令下,立即就可以聚起几万人来。当时的朝政已经腐败不堪,政府官员们只会欺压百姓,张角看出了汉朝的江山已经到了垂死的边缘了,便利用太平道教的教义去把穷苦人民组织起来,让人们互相帮助,救困扶危。人民很容易地就被团结起来,并准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号令天下,将汉朝政权推翻。
张角和自己的弟弟张宝、张梁商议:要想一举成功,必须选一个合适的日子,这样会更好地发动信徒们起来附和。旧时纪年和纪时的方法是以天干和地支来计算的,天干就是子丑寅卯等12个数,地支就是甲乙丙丁等10个数,甲和子是天干和地支的首位,一轮是60年,带有更换时间的意思。张角认为,汉朝的江山已经到了尽头了,应该换一个朝代了。所以,他选择了甲子年甲子日这个带有象征意义的时间来发动起义。公元184年是甲子年,3月15日正是甲子日,这一天正是甲子年和甲子日的开头。张角还提出一个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一口号很快就在太平道教的教徒中传了开来。
正当起义时间就要来到时,太平道教的内部出了叛徒。济南的大方渠帅马元义手下一个叫唐周的信徒,将起义的时间和信号告诉了地方官府,马元义被朝廷逮去杀了头。汉灵帝听说有人造反,要夺取汉家的天下,他再糊涂也知道这个厉害,便传下了一道严厉的诏书,朝廷内外,凡是与张角信徒有交道的,无论是官是民,一律杀头。张角见起义计划被泄漏,决定提前发动起义,于公元184年的二月在河南河北两省境内首先举行。
张角自封天公将军,封弟弟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分别率领三支军队,从河南的禹县、河北的威县、河南的南阳三个方向对洛阳形成包围之势。不到几天,起义军的人数就发展到十几万人,被压迫的人民纷纷起来造反。
朝廷对黄巾起义非常害怕,汉灵帝本来就是个没头脑的人,朝中那些只会逢迎拍马的太监们又不懂用兵的大事,只得慌忙将全体大臣和住在外地的王公旧臣们召集到京城中,共同商量对付黄巾军的办法。北方太守皇甫嵩向灵帝提了一个建议,说:“剿灭黄巾,第一要用人,第二要用钱。现在国家府库空虚,朝廷人才缺乏,应该首先将被禁锢的党人们重新解放。这些人都是国家的精英,让他们到各级岗位上任职,这样民心安定了,黄巾之乱自然可平。同时要将皇家西园中的骏马和皇家库藏中的私钱全部拿出来,赏赐给军士们,他们才肯奋勇向前,黄巾之乱才可剿平。这样一平一剿,黄巾军不久就会被消灭的。”汉灵帝虽然很心疼自己的钱财和宝马,可他也知道,如果洛阳被黄巾军攻破,他就一无所有了,只好同意了皇甫嵩的意见。于是,下诏将党人全部解禁,征求过去各将军家的子孙出来领兵打仗,任命尚书卢植为北中郎将,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大发天下的兵马,共同镇压黄巾起义。
汉朝的兵马最初和黄巾军交锋时,连吃了几个败仗,弄得朝廷中人心很是不安。正巧在这时,黄巾军的主帅张角病死,张梁接任。在连获几次大胜之后,张梁产生了轻敌情绪,被皇甫嵩半夜用火攻偷袭,黄巾军三万多主力战死,张梁阵亡,黄巾军最大的一支主力部队被消灭。此后,由于黄巾军始终未能正确地判断局势、抓住战机,连打了几次大的败仗,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被朝廷的军队彻底镇压了。
但是,在黄巾军的沉重打击下,东汉朝的各种矛盾充分地显现出来,汉朝在汉和帝以前的全盛景象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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