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宗一误再误

明英宗一误再误

明（都北京，位于今北京市区）英宗朱祁镇即位时（1435年）年仅八岁，其祖母太皇太后张氏（明仁宗皇后）掌管朝政，由大学士（宰相）杨士奇、杨荣、杨溥共同辅政。后来，三杨相继病死老退，太皇太后张氏亦病逝。明英宗信用掌司礼监（宦官机构头目，拥有协助皇帝批阅奏书等职权）王振（其当年曾侍奉过太子朱祁镇），让他参议朝政，称其为“先生”。

王振为人狡黠残忍，仗恃明英宗对其言听计从日益骄横跋扈，滥杀持不同政见的朝廷重臣，文武百官敢怒而不敢言，王公贵戚也怕他三分，称呼他为“翁父”。

明正统十四年（1449年）七月，瓦剌（泛指蒙古西部部族）太师（宰相）也先率军侵扰大同（位于今山西省大同市）。明英宗本想派大将率兵迎战，王振则强求明英宗亲率大军出征。明前锋部队初战失利。八月，明英宗在土木堡（位于今河北省怀来县东）被瓦剌军俘虏，王振被部将怒杀。九月，众臣拥明英宗异母弟郕王朱祁钰即位，是为明景帝。明景帝遥尊明英宗为太上皇。第二年八月，太上皇获释回国。明景帝将他幽禁于南宫。

景泰八年（1457年）正月，京团营（驻京部队）总兵（军事长官）石亨等人乘明景帝病重之机发动“夺门之变”，将太上皇从南宫接出，扶其重登皇位。明景帝闻讯忧惧而死。

明英宗重登帝位后没有记取信用宦官沦为俘囚的教训。经石亨推荐，他将参与“夺门之变”的宦官曹吉祥委任为京团营总监（代表朝廷监察军事），又下令为王振建立祠堂，命名为“旌忠”。之后，明英宗将曹吉祥养子曹钦任命为京团营都督（军事将领），将曹吉祥的侄子曹铉、曹铎、曹濬亦都委任为都督，让他们分别掌握军权。曹吉祥得势后，恃宠擅权，气焰嚣张。时人将曹吉祥、石亨“并称曹、石”。

天顺三年（1459年）八月，明英宗听说大同总兵石彪（石亨之侄）狡诈凶暴，怀有叛逆之心，欲将其调离大同。石彪指使其部属上书，请求在大同留任。明英宗极为恼火，下令将石彪逮捕入狱。石亨由此受牵罢官，被遣送回乡。

天顺四年（1460年），石亨以谋反罪被捕，死在监狱。此后，明英宗下诏称，凡攀附石亨而升官的文臣武将，允许其自首改正。这一诏令发布后，曹吉祥和曹钦等人为之惶恐不安。他们“渐蓄异谋”，策划叛乱以夺取帝位。

一天，曹钦向其门客冯益询问：“自古以来，有没有宦官子弟当皇帝的？”冯益回答说：“有啊，你们曹家就出了个魏武帝，他就是宦官的后代。”曹钦听他这么说非常高兴，随即加快了谋反的步伐。

天顺五年（1461年）六月，曹钦害怕其门客曹福来泄露他的秘密，诬称曹福来犯了疯病，令人用鞭子抽打他，想把他治死。有人为此弹劾曹钦暴虐。明英宗就此事诏令群臣要奉公守法。曹钦对明英宗这一诏令惊恐万状，他联想到石亨被捕前明英宗亦曾发布过类似的诏令，认为他们的祸难临近了，决定伺机先向明英宗动手。

当时，孛来（蒙古哈剌嗔部族首领）率军侵犯甘（治所位于今甘肃省张掖市）、凉（治所位于今甘肃省武威市）二州。明英宗下令怀宁伯孙镗率领团营部分官兵前往迎战，由兵部尚书（朝廷主管军事的部门长官）马昂总监军务，定于七月初二出征。曹吉祥获悉这一出征日期后，策划于初二日天亮以前打开京都城门，乘孙镗等人率部出城之机，由曹钦率其部众冲入京城，他自己则率领禁军（警卫部队）在宫内接应。

七月初一夜晚，曹钦设宴犒劳参与叛乱的部众头目，布置乘西征军出城之际，先杀死孙镗、马昂，再进入京城攻打皇宫。半夜时分，曹钦的部将马亮惧怕事败被杀，偷偷从宴席上溜出来，向恭顺侯吴瑾举报了曹钦的阴谋。吴瑾立即报告住在宫中同一房舍的孙镗。吴、孙二人连忙把写有“曹钦反”的纸条从长安右门缝塞入皇宫。

明英宗获悉曹钦造反，大吃一惊，急令关闭皇城及京城九门，火速派人将身居内宫准备举事的曹吉祥逮捕。

曹钦发现马亮不知去向，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被泄露，便率领部众攻打东、西长安门，并放火焚烧。京城内外一片混乱。奉命西征的军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纷纷逃散。孙镗令其儿子孙伵等人在街头大喊：“监狱犯人造反了，西征军勇士们，抓到罪犯有赏啊！”这样，很快便聚集二千名西征兵士。孙镗当即向其部众通报曹钦发动叛乱的真相，率领众官兵立即投入平叛战斗。吴瑾、孙伵等人先后战死。

曹钦率叛军从几处攻打城门，都没有攻破，锐气大减。他见败局已定，仓皇逃回家中，企图负隅顽抗。西征官兵穷追不舍，喊着冲进曹钦院宅。曹钦无路可走，投井自杀。叛乱平息后，明英宗下令将曹吉祥押往闹市肢解。

《明史》卷十《英宗前纪》、卷十二《英宗后纪》

卷三百四《王振传》、《曹吉祥传》

《明史纪事本末》卷三十六《曹石之变》

【简评】

清代学者赵翼认为：“明代宦官擅权，自王振始。”“正统之初，三杨当国，振尚心惮之未敢逞。迨三杨相继殁，而后跋扈不可制。”⁽¹⁾

《明史》作者张廷玉认为：明英宗“以王振擅权开衅，遂至乘舆播迁。乃复辟而后，犹追念不已，抑何其惑溺之深也”。⁽²⁾

【注释】

(1)《廿二史札记》卷三十五《明代宦官》。

(2)《明史》卷十二《英宗后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