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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撒·博尔贾

时间:2023-06-2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除非亚历山大对红衣主教选举团坦诚恺撒是他的非婚生子,否则没有方法可以解除这项职务。感谢这离婚顺利,更要感谢教皇容许他娶英国之安妮,查理八世之寡妇为妻,路易允诺恺撒与夏洛特·阿尔伯莱特,那瓦尔王的妹妹成婚。在1499年10月6日,恺撒·博尔贾也是护送路易十二入米兰的贵胄之一。1500年1月,恺撒与他的军队横过亚平宁山脉到弗利。恺撒婉转致意,但她宁愿战斗。

亚历山大有太多理由炫耀他现在这个最年长的儿子。恺撒像许多意大利人一样,头发与须髭都是金色的。白面碧眼,目光锐利,修长挺拔,魁伟雄壮,气势凌人。利奥纳多·罗维尔曾提起他的故事,说他曾赤手弄弯马蹄铁。他惯喜驯服烈马。他嗜猎,喜闻血腥。在举行庆祝大会期间,在罗马剧场斗牛中,他让人吃惊的是,只一击就打倒了一只公牛。1502年1月2日,在圣彼得教堂他安排了一场正式的斗牛,他与9个西班牙人骑马进入斗牛场中,用他的矛单手向两头非常凶猛的公牛攻击;下马后,他扮演了一会儿斗牛士。充分证明了他的勇气与技巧之后,他把这斗场让给了职业斗牛家。他把这运动介绍给罗马尼亚和罗马。但在几个业余的斗牛士受伤之后,这运动送还了西班牙。

把他认为是恶徒,那就错得太远了。当时有人称他为“一个伟大的、才智超人的、气质优秀、乐观进取、神采奕奕的年轻人”。另外有人把他描绘成“比他的兄弟甘迪亚公爵更俊秀聪明”。男人们注意到他态度的优雅、样式简单却昂贵的衣服、坚定的目光以及似乎他一人拥有全世界的那股傲气。娘儿们尊敬他,但不太爱他,她们知道他太不把她们放在心上。他曾在佩鲁贾的大学学习过法律,更磨利了他敏锐的思想。他很少看书,或者说,很少从事文化工作,然他也像别人一样写过诗歌,在他的部属之前宣读他的诗歌。他对艺术有很高的鉴赏能力。当红衣主教拉法埃洛·里亚里奥拒绝买一个丘比特的画像时(因为这不是古代的作品,而是名不见经传的佛罗伦萨的一个年轻人米开朗基罗·博纳罗蒂[Michelangelo Buonarroti]的作品),恺撒用很高的代价买了它。

很明显,他没有准备以教职作为职业。但是亚历山大——他的教权大过王权——任命他做巴伦西亚(1492年)的大主教,之后(1493年)任命他做红衣主教。没有人认为这任命是宗教性的,这只是给这个具有权势做后盾的年轻人提供一笔收入,同时给他实际处理教会财产与人事的训练机会。恺撒很少下命令,但也不曾成为一个教士。因为教会的法典不容私生子做红衣主教,在1493年11月19日的敕令中,亚历山大宣布他是房娜撒与阿里娜诺的合法的儿子。在1482年8月16日西克斯图斯四世曾说道:恺撒是罗德里戈主教与副大臣的儿子。公众很习惯这伪托的合法故事,不禁会心地微笑。

在乔万尼死后不久,1497年,恺撒去那不勒斯做教皇代表,同时有幸为某国王加冕。或许触摸王冠激动了他的热血,当他回到罗马时,强请他的父亲让他放弃教职。除非亚历山大对红衣主教选举团坦诚恺撒是他的非婚生子,否则没有方法可以解除这项职务。这样做了后,这年轻的私生子做红衣主教的任命也宣布无效。(1498年8月17日)他的不合法身份恢复之后,恺撒把兴趣转向政治。

亚历山大希望那不勒斯的国王费代里戈会接受恺撒做他女儿卡洛塔(Carlotta)的丈夫,但是费代里戈另有打算。遭到坚决的反对之后,这教皇转向法国,希望法国保证维护教皇诸领。当路易十二要求允准他的婚姻无效,这婚姻是在他年轻时父母定的,他宣称这婚姻有名无实时,机会来了。1498年10月里,亚历山大送恺撒到法国,带着准许离婚的敕令,同时带了20万杜卡特恳求赐给一个新娘。感谢这离婚顺利,更要感谢教皇容许他娶英国之安妮,查理八世之寡妇为妻,路易允诺恺撒与夏洛特·阿尔伯莱特(Charlotte d'Albret),那瓦尔(Navarre)王的妹妹成婚。此外,他任恺撒为瓦伦蒂诺斯(Valentinois)及第俄斯(Diois)的公爵,对这两块法国的领土,教皇国于是拥有合法权利。1499年5月,这新的公爵——意大利人称他为瓦伦蒂诺(Valentino)——与这善良、美丽且富有的夏洛特成婚。亚历山大宣布这个消息后,罗马大放烟花庆祝他们王子的婚礼。这婚礼让教皇国与法王结成了同盟,而原先法王曾公开计划入侵意大利,同时占领米兰与那不勒斯。在1499年,亚历山大像洛多维克与萨沃纳罗拉在1494年时那样犯了错。这个同盟完全摧毁了所有亚历山大在1495年时曾组成的神圣同盟所做的工作,同时促成了尤利乌斯二世时的战争。在1499年10月6日,恺撒·博尔贾也是护送路易十二入米兰的贵胄之一。在这儿,卡斯底里欧尼描述这位瓦伦蒂诺公爵道:“在所有王的扈从中,他是最修长最俊秀的。”他的高傲显现在他的外观上。他的指环上铸着这样的句子——“做你必须做的,无论你会得到什么。”他剑上铸着尤利乌斯·恺撒的生活景象,同时记着两行座右铭:一边是“死生由命”,另一边是“止于至善”——原意是以恺撒做榜样。

亚历山大终于发觉到这个勇敢的年轻人与快乐的战士就是他要找的将军,用以率领教会的武力重新征服教皇统辖的诸邦。路易提供了300法国长矛,甄选了4 000多的瑞士人,2 000多意大利佣兵。要征服达12个之多的专制君王,这个军队人数太少,但是恺撒渴望冒险。要让这些军队师出有名,教皇发了一道敕令,严正地宣布卡泰丽娜·斯福尔扎与其子奥塔维亚诺统领伊摩拉与弗利,潘多尔福·马拉泰斯塔统领里米尼,朱丽奥·瓦拉诺(Giulio Varano)统领卡美里诺,阿斯托尔·曼弗雷迪(Astorre Manfredi)统领法恩扎,圭多巴尔多统领乌尔比诺,乔万尼·斯福尔扎统领佩萨罗。他们只是篡夺了长久以来在法律和正义上那属于教会的土地、财富和权利。他们是滥用权力与剥削臣民的暴君,必须自请退位,否则用武力驱逐之。或许依某些记载,亚历山大确实有意把这些小国家熔成一个王国交给他的儿子。亚历山大也必定知道,他的继承者乃至意大利其他的国家,也不能长期容忍这样一个以暴易暴的局面。恺撒本身则梦想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马基雅维利也希望那样,也愿意看到一个强人统一意大利,同时驱逐所有外患。终其一生,恺撒断言除了为教会赢取一个教会的国土之外没其他的目标,他满足地做罗马尼亚的统治者、教皇的藩属。

1500年1月,恺撒与他的军队横过亚平宁山脉到弗利。伊摩拉立刻向他的代表投降,弗利的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但是卡泰丽娜·斯福尔扎与她在12年前所做的一样,勇敢地带着她的卫戍部队守着这个堡垒。恺撒婉转致意,但她宁愿战斗。在短时间的围城之后,教皇的军队就进入了罗卡(Rocca),把抵抗者喂了锋锷。卡泰丽娜被送到罗马,在梵蒂冈的布尔瓦德尔厢房内不情愿地接受招待。她拒绝退位。她尝试潜逃,又被送到圣安杰洛。18个月之后,她被送入一个女修道院。她是一个勇敢的女人,但实在泼悍。她是一个最坏形式的封建统治者,在她的领地与在罗马尼亚其他的地方一样,恺撒被认为是一个天遣的复仇者,在矫正压迫与错误的年代。

但是恺撒的第一次胜利时间很短。他的外国军队叛变了,因为恺撒付不出足够的费用;当路易十二命令法国的军队帮助他收复一度为洛多维科所据之米兰时,这些军队几乎无法安抚。恺撒率领他剩余的部队返回罗马,接受那几乎是如同得胜归国的罗马将军般的荣宠。亚历山大以他儿子的成功为荣。威尼斯大使这样报告道:“教皇从未如此开心。”他任命恺撒为这些征服了城市的教会代表,同时对他的孩子言听计从。庆祝大会的募款与卖官鬻爵的所得已补足了国库,恺撒现在能计划第二次行动了。他给保罗·奥西尼一笔保证金,邀请他带武士参加教皇的军队。保罗来了,一些贵族也随之而来。运用这精明的手段,恺撒壮大了他的队伍,当教皇国的军队越过亚平宁山脉远去的时候,可以免受男爵弱邦乘机蹈虚。或许用简单的劝说以及承诺以酬佣,他把姜巴洛·巴格廖尼的仆从与军队,佩鲁贾的地主组织起来,同时任命维特罗佐·维泰利(Vitellozzo Vitelli)率领炮兵。路易十二送他一小团枪骑兵,但是恺撒不再依赖法国人的援助。1500年9月,在亚历山大的授意下,他攻击敌对的科隆纳,夺取在拉丁姆平原的萨韦利所占领的城堡。敌对者一个接一个地投降。很快亚历山大能够穿过这些教皇国长时间丧失的领土,安全而欢欣地旅游。他接受各地民众的欢呼,因为这些封建男爵不曾受臣民拥戴。

当恺撒踏上他第二次的征程时(1500年10月),他有1.4万人的军队,有诗人、高级教士与娼妓扈从随征。在他们到达之前,潘多尔福·马拉泰斯塔退出了里米尼,朱丽奥·瓦拉诺、斯福尔扎逃离佩萨罗。这两个城市欢迎恺撒做解放者。在法恩扎,阿斯托尔·曼弗雷迪抵抗剧烈,他普受百姓拥戴。博尔贾开出宽大的条件,曼弗雷迪表示拒绝。整个冬天在围城的困境中度过。终于法恩扎在恺撒承诺宽恕所有人的条件下投降了。他仁慈地对待这些城民,对曼弗雷迪解除抵抗非常赞赏,致使这个失败者很明显地已爱上了胜利者,同时归顺他成为他的部属或扈从。曼弗雷迪的小兄弟也这样做,虽然他们都能随心所欲地来去自如。两个月来跟随恺撒,同样地出生入死,也受到最高礼遇。他们来到罗马之后,忽然间被关进圣安杰洛城堡,留在那儿达一年之久;之后1502年6月2日,他们的尸体浮出台伯河。恺撒或者亚历山大为何惩处他们,我们并不知道。像博尔贾的历史中的100多个奇怪的事件一样,这事件仍是个谜,不能得到解决。恺撒,他的头衔又加上了罗马尼亚公爵,研究地图,决定完成他父亲指定的工作。留下卡美里诺与乌尔比诺两个地方还需征取。乌尔比诺虽然在法律上没有疑问是属于教皇的,以当时政治学标准,够得上称为一模范国,要除去像圭多巴尔多与伊丽莎贝塔夫妇这样为人民所热爱的国家,似乎是一件不名誉的事,同时这国家现在也同意做个名副其实的教皇的代表。但是恺撒认为这城市封锁了他到亚得里亚海的路,同时,如果这城市在敌人手中时,能切断他与佩萨罗及里米尼的通讯。我们不知道亚历山大是不是同意。很难相信他会这样,因为在这时候他劝圭多巴尔多把炮兵供给教皇国。很有可能是恺撒欺骗了他的父亲,或者是改变了他自己的计划。1502年6月,带着达·芬奇做他的工程师,他开始了第三次行动。首途赴卡美里诺,突然他挥兵转北,迅速地到了乌尔比诺,这地方无能的统治者抱头鼠窜,留下一个毫无防御的城市轻易地落入恺撒之手(6月21日)。如果这个行动亚历山大预先知道,同时同意,这就是历史上最卑劣的欺瞒事件之一,纵使是马基雅维利也被他的狡猾所震惊。这胜利者对待居民狡猾而宽和,仅把这个逃走了的公爵收集来的艺术珍品搜罗一空,同时将拍卖价款酬劳军队。

同时他的将军维泰利明显地自作主张,占领阿雷佐。这地方很久以来都是佛罗伦萨的属地。惊恐的贵族院把安托尼奥主教与马基雅维利送到乌尔比诺向恺撒控诉。他以成功的欢愉接待他们。他告诉他们:“我不是来这里做暴君的,而是消灭暴政的。”他答应制止维泰利,同时把阿雷佐重新还给佛罗伦萨;相反他要求佛罗伦萨与他制定一个友好的确定的政策。这主教相信他的热诚,同时马基雅维利带着非外交的狂热写给贵族院一封信:

这位主人很华丽且庄严,他很勇敢,他做出来的事情那么伟大,至少对他而言并不算小。为获得荣耀与主权,他穿着战袍休息,无论危险还是疲乏均是如此。他来到一个地方,用意何在常不为人所知。他让自己受士兵爱戴,挑选意大利最好的人。就是这样带着用不尽的好运道。

7月20日,卡美里诺向恺撒的军官投降,这教皇管辖的诸邦再度归于教皇。直接的或是由恺撒派任代理人,都能治绩隆盛,正足证明他以扫除暴政自期,并非托付空言。在这些暴君中,除了乌尔比诺与法恩扎,都会为他的陨落哀伤。当他听到弗朗西斯科·贡萨加,伊丽莎贝塔的兄弟,及伊莎贝拉的丈夫,带着几个杰出的人走向米兰,投效路易十二,说服路易十二对抗他。恺撒急速横越意大利,截住他的敌人,并迅速地再度获得法王的赞助(1802年8月)。此点颇值得注意,甚至在他最值怀疑的勋业之后,作为一个主教,一个国王,甚至是一个有名的诡计多端的外交家,都应该赞颂恺撒,同意他的作为与他的目的是公道的。

然而在意大利到处都有人祈祷他倒下来。威尼斯虽曾让他做一个荣誉公民,并不高兴看到教皇诸领再次变得强大,又控制了那么大的亚得里亚海岸。佛罗伦萨恼怒这只离佛罗伦萨领土8里地的弗利,竟然落入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莽撞的年轻人手里,虽然他是个很有政治手腕的作战的天才。比萨把统治权交给他(1502年12月);他很有礼地婉拒,改变他的路线会怎么样呢——在走向卡美里诺的途中?伊萨贝拉可能对他强夺乌尔比诺表示愤怒。科隆纳与萨韦利,奥西尼也有一点,已经被他的胜利摧毁,只是争取了一些集合起来反对他的时间。他自己的最好的人手,他们曾漂亮地率领他的军队,也不能确信其次他就会攻击他们的领地,其中有些是教会所拥有的。姜巴洛·巴格廖尼开始为他在佩鲁贾的统治权感到不安。乔万尼·本蒂沃利亦为他在博洛尼亚的统治权感不安。可拉维纳公爵(Duke of Gravina)、保罗·奥西尼与弗朗西斯科对这事颇感惶恐:究竟在恺撒蹂躏了科隆纳之后,奥西尼家族还能苟安多少时间。维泰利在愤怒地被迫放弃阿雷佐之后邀请这些人,同时费尔摩(Fermo)的奥利维罗多(Oliverotto)、锡耶纳的潘多尔福·彼得鲁奇和圭多巴尔多的代表们,在特拉西梅诺湖(Trasi-mene)上的拉·玛乔理(La Magione)会谈(1502年9月)。他们同意掉转他们的军队攻击恺撒,俘虏他同时使他去职,结束他在罗马尼亚与马尔凯斯的统治,同时恢复那些被赶走的地主。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他们的成功会使得亚历山大与他的儿子的苦心计划都成为泡影。

这个阴谋开始非常成功。叛军在乌尔比诺与卡美里诺两个地方组织了起来,百姓也支持他们。教皇国的军队被驱逐。圭多巴尔多回到他的王位(1502年10月18日);各地倒下去的地主都重新抬起了头,计划重掌权力。恺撒突然发觉他的部将不再服从他,他的军队已减少到不能掌握已征服的地区。在这危机中,红衣主教费拉里(Ferrari)恰好死了,亚历山大仓促地搜得他留下的5万杜卡特,同时卖掉这红衣主教部分的财宝;把所得都交给恺撒,恺撒迅速地又重新组成了6 000人的军队。同时亚历山大个别地与这些阴谋家拟定协议,取得他们的承诺,重新赢得他们的服从。在10月底他们再次与恺撒维持了和平。这是个惊人的外交技术,恺撒以沉默的怀疑态度接受了他们的歉意:同时他注意到虽然圭多巴尔多再度逃离乌尔比诺,奥西尼仍用他们的军队掌握了公国的重要据点。

12月里,恺撒的部将在他的命令下围攻在亚得里亚的圣尼加利亚。这个城立刻被攻陷了。但是这城堡的总督拒绝投降,除非是向恺撒本人。一个使节被派遣到西斯纳公爵那里。他急速地下到这海湾来,带着2 800个特别忠心于他的士兵。到了圣尼加利亚后,他热诚地问候这4个谋叛者——维特罗佐·维泰利、保罗和弗朗西斯科·奥西尼以及奥利维罗多。他邀请他们在总督的宫殿内举行会议。当他们来的时候,将他们逮捕起来。同时就在这个晚上(1502年12月31日)把维泰利与奥利维罗多处了绞刑,两个奥西尼则被送入狱中,直到他能与其父亲联络上为止。很明显,亚历山大同意他儿子的观点,在1月18日把这两个人处死。

恺撒对这在圣尼加利亚所作的狡猾的攻击颇感自负,他认为意大利应该感谢他,因为他清除掉的这四个人不只是教皇领地上的封建暴君,同时也是无助的百姓们的反动的压迫者。或许他感到有些纳闷,因为他向马基雅维利提出辩解道:“让设置陷阱的人落入陷阱是应该的。”马基雅维利同意这看法,同时认为在这时候,恺撒是全意大利最勇敢最聪明的人。历史学家兼主教保罗·焦维奥(Paolo Giovio)称他为阴谋之魁首——“一个最善用诡计的人”。伊萨贝拉非常谨慎地祝贺恺撒以及100多个化装艺人,慰劳“因光荣的远征而感到疲惫”的他。路易十二赞赏这个政变为“罗马的诸伟大日子内最值得庆祝的日子”。

亚历山大满怀激愤恣意解释这项其目的在反对他儿子、并反对他收回隶属教会诸邦努力的阴谋。他宣称有证据证明红衣主教奥西尼曾联络亲朋设法谋刺恺撒。他逮捕了这个红衣主教与几个其他的同谋(1503年1月3日),占领了红衣主教的王宫,同时把他的财产全部没收充公。这红衣主教在2月22日死于狱中,或许是受尽了刑罚与耗尽了精神。罗马猜疑这个教皇可能用了毒。亚历山大劝恺撒把奥西尼在罗马及其周围之平原的残余势力根除。恺撒并不那样急切,或许他也是太疲惫了。他拖延时日回转梵蒂冈,然后不情愿地围攻朱丽奥·奥西尼(Giulio Orsini)在塞里的强固的城堡(1503年3月14日)。在这次围城中——或许是另一次——博尔贾用了一些达·芬奇的作战机械,一种可移动的高塔,能装载300多人,同时能够举升到敌人的墙头。朱丽奥投降了,与恺撒同去梵蒂冈求和。教皇答应了,条件是所有奥西尼在教皇领地中的城堡应该归还教会。协议就这样施行了。

同时,佩鲁贾与费尔摩接受了恺撒派去的总督。博洛尼亚仍被占领,但是费拉拉很高兴地娶了卢克雷齐娅·博尔贾做他的公爵夫人。除了这两个主要的王国——在亚历山大的子嗣占领下——教皇统辖诸邦已重新统一了,同时恺撒·博尔贾这时是28岁。在这半岛上诸统治者的领地能与他相比的,只有那不勒斯王国。大家公认他是意大利最有名望最有权势的人。

在梵蒂冈,他静静地过了一段日子。我们期望他把这时间送给他的妻子,他没有这样做。他将妻子留在她法国的家里,在他作战期间,她给他生了个孩子。偶然他会给她写封信寄上些礼物,但是没有再去看她。这个瓦伦汀诺女爵在布尔热过着很谦逊与退隐的生活,或是住在多菲内(Dauphine)摩德·芬里尼的城堡里(Motte Feuilly)盼望着丈夫遣人来接她或丈夫会来看她。当他身受重伤时,她试着去看他;当他死时,她在门上悬挂黑布,为他哀恸,直至去世。假如他有几个月比较平静的日子,或许稍后他会去接她。看来他不太重视这个纯粹是政治的婚姻,觉得没有义务那么温柔体贴。很明显他并非不懂得温柔体贴,但他把它用在卢克雷齐娅身上,他对她的感情已不只是兄妹之情。甚至匆促地从乌尔比诺到米兰与路易十二设计欺诈他的敌人时,他也曾设计绕道去探访他在费拉拉的妹妹,那时她正身染重病。从米兰回来,他又留在那儿,让她在他的臂弯里,由医生替她放血,照顾她直到她脱离险境。恺撒对婚姻毫不在意。他有情人,但都不长久。他把他的精神都耗在争取权力上,没有女人能分享他的时间。

在罗马他单身独处,几近隐居。他在晚上工作,白天很少看到他。但他工作勤奋,甚至似乎应该休息的时候仍然如此。他密切地注意教会诸邦中他所任命的人,如有失职必受重惩,曾有一个官吏因为残酷与贪婪被而处死。他常常出巡,告诫在罗马尼亚的职督或维持罗马治安的官守。了解他的人都折服于他的捷思,他有能力审度时势,洞烛先机,他果敢、决断。他照顾部属无微不至,与士卒打成一片,但是训练严格,令出必行。他们非常赞赏他用贿赂、策略乃至欺诈手段减少敌人的数目及瓦解敌人的士气,同时也减少了他部属的战斗与伤亡。外交家们颇感纳闷,他们发觉这个行动莫测、初生无畏的年轻将军聪明睿智,超乎他们的捷思狡猾所能应付,纵使耗尽了他们的潇洒、才干与雄辩也无济于事。他寻觅秘密的敏锐嗅觉,成为意大利讽刺家随手可拈的课题。敌对国家的大使或是罢职了的贵族们,会捏造散布这些丑恶的风闻。今天在这些已发黄的记录里不可能把事实与虚构一一细分。一个有趣的故事,是亚历山大与他的儿子运用一个巧妙的敕令,逮捕了几个有钱的教职人员,索取了一笔相当巨额的赎金或罚金。据说是这样,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把西斯纳的主教投入了圣安杰洛里,在付了1万杜卡特之后始将教皇释放。我们无法说这是公道的还是掠夺。如果对亚历山大公道些,我们在心里要记住,在这之后,世俗的与教会的法庭才有这种用罚金代替服刑的方法。根据威尼斯的大使朱斯蒂尼亚尼与佛罗伦萨大使维多里奥·索德里尼(Vittorio Soderini)所述,犹太人常常借异端的原因而遭到逮捕,只有捐献巨额的财产给教皇才能证明自己是属天主教的。这颇有可能。但是罗马则以其对待犹太人十分公平而知名,也没有身为犹太人而被认为是异端,或是被宗教裁判所查得不得安宁。

许多风闻说博尔贾父子毒害红衣主教,俾使他们的辖境早日归回到教会的统辖权之下。有些偶发事件似乎颇有证据,很为一般新教历史学家所接受,而后的司法学家雅各布·柏卡德(Jacob Burckhardt)也同意这种看法——其实只是不断重复,而使人信以为真,并非真有什么证据。天主教的史学家帕斯托(Pastor)相信“极端的说法,或许恺撒毒害了红衣主教米歇尔,为了要得到他缺乏的钱”。这个结论是基于这事实:在尤利乌斯二世(极端敌视亚历山大)的手下有一做副会吏(Subdeacon)的主教亚奎诺·达·珂罗勒多(Aquino da Colloredo)在严刑之下,坦承他在亚历山大与恺撒的训令下毒害了红衣主教米歇尔。一个20世纪的史学家不再追究这严刑之下的口供是否真实。一个有冒险心的统计学家曾指出在亚历山大的任期中,红衣主教的死亡比率并不比这时期之前或之后高些。但是无疑的,罗马认为这任期的最后三年对一个富有的红衣主教而言颇为危险。伊莎贝拉给她丈夫写信,当她提到恺撒时,很小心地写道:“他对他自己的亲族都不会犹疑阴谋为害。”显然她也认为他杀了甘迪亚公爵。罗马人谈到一种慢性毒药西塔雷,以砒霜为主剂,研细成粉末撒布于食物上或酒中——甚至于渗入作弥撒用的圣酒中——能让人安详地死去,以致难以查寻其原因。史学家们渐渐地不再相信文艺复兴时代有这种慢性毒药,而只当做野史杂谈,但是博尔贾毒杀了富有的红衣主教的案子确有那么一两件。[1]更进一步地研究可能会把这仅有的一两案件也消掉了。

最坏的故事是谈到恺撒的。我们确定是这样子,他将几个已判定死刑的囚徒释放在庭院之内,然后叫弓箭手从安全地点向四处寻找安全处所的囚徒射箭,以娱乐亚历山大与卢克雷齐娅。这故事的独家权威报道是出自威尼斯公使卡佩洛(Capello)之口。恺撒很少有可能会这样做,也许这外交家会说谎。许多文艺复兴时代的教皇的历史都是作战宣传与外交的谎言。

博尔贾最难以置信的恐怖事件出自亚历山大之礼仪大臣约翰·伯查德的日记。日记记载在1501年10月30日,在梵蒂冈城的恺撒·博尔贾的屋内午宴,一群裸体的妓女争夺散在地上的栗子,亚历山大与卢克雷齐娅则在旁驻观。这故事佩鲁贾籍的史学家马塔拉佐也这样说过,他不是取材自约翰·伯查德(因为日记在那时仍是秘藏),而是取自罗马散布到意大利各地的闲谈。他说:“这事情大家都知道。”若是这样,奇怪的是费拉拉的大使这时也正在罗马,奉令调查卢克雷齐娅的道德,以及嫁给埃尔科莱公爵之子阿方索是否合宜,他的报告中并未提及此事,而对她颇为激赏(这事我们后面还会提到)。也许他受了亚历山大的贿赂,也许他不采信不可证明的谎言。但这故事是如何写进伯查德的日记之中呢?他不会佯称有这些事,也绝不可能这样做,因为他是一个刚毅正直的人,通常他必在目睹之后,或是基于权威性的报道,方会记载下来。这故事的原稿被篡改过吗?原稿只残留下来26页,都是有关亚历山大最后的龌龊事情。这日记的残本也只有留下拷贝。所有的拷贝都记着这个故事。有可能是一个怀敌意的代书篡改了这个故事,他想用一个有趣味的故事把枯燥的编年记史弄得生动起来。或许伯查德自己把这流言记了下来,或是原来就记的是流言。也许原来确实有那么个宴会,发黄了的花边新闻则是因为空想或怨恨而附加上去的。佛罗伦萨的大使弗朗西斯科·佩皮(Francesco Pepi)由于博尔贾父子常与佛罗伦萨争执,自然成为博尔贾的敌手,在这件事的第二天记载道,晚间前教皇在恺撒的会客室中多待了一个钟点,那里在“跳舞嬉笑”,没有提到妓女。难以置信的是,教皇正在尽一切的努力让他的女儿与费拉拉公国的继承者成婚,怎会冒着可能使婚约破裂、并招致一个外交同盟敌对的危险,而容许卢克雷齐娅看这样一场景况。

现在让我们谈谈卢克雷齐娅·博尔贾吧!

[1]“正当整个地粉碎以亚历山大为一位模范教皇的各种意图之同时,调查的一般趋势,却将他从违反他性格的最恶毒诽谤中解脱了出来。剩下来的便是发自贪婪本质的秘密毒害之控诉,此种控诉实际上只有在一个事实中可以成立,或者可以作这样的推断,不过这也许另有其他隐情。”(理查·加奈特[Richard Garnett]的《剑桥现代史》,第1册,第2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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