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和西班牙的新君主国

都铎王朝英国的新君主国是与都铎王朝（1485—1603 年）一起来到的，第一代的国王是亨利七世，他在依仗武力取得王位后，结束了玫瑰战争的内乱。在玫瑰战争中，英格兰许多名门贵族都因相互火并，势力严重削弱，从而为国王和多数公民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亨利七世发布取缔“私设制服和私养家兵”的法令，因为大领主就是通过这种私设制服和私养家兵的作法来维持一支私人军队的。亨利七世把皇家枢密院作为一个新法院来使用，审理有关财产纠纷和违犯公共治安的案件。由于枢密院开会的房间装饰着星星，因此得名为星室法院。它代表国王和枢密院的权威，并免除了陪审团。虽然后来该法院被谴责为专制主义的工具，但起初很得人心，因为它维护秩序，伸张正义。亨利七世尽管吝啬，其貌不扬，但他仍不失为一位公认的明君。英国的民族感情围绕着都铎家族而得到巩固。

此画题名为《讯问犹太人》，系 15 世纪 80 年代一不知名画家所作。该画暗示 15 世纪西班牙非基督徒们面临的危险。富有而有影响力的讯问者质问那些人们的信仰或行为，宗教令他们“可疑”，并且让他们在不信任他们的权势人物面前易受伤害。（Museo de Bellas Artes， Zaragoza， Spain）

瓦卢瓦王朝在法国，新君主国是由瓦卢瓦世系的路易十一（1461—1483 年）及其继承者所代表的。从第一个法国国王加冕起的五个世纪中，王室的领地通过继承、联姻、战争、阴谋和征服等种种手段，从巴黎周围原先的弹丸之地逐步往四外扩张。路易十一接着继续扩展法国的边界。在国内，他建立一支王家军队，镇压土匪，制服反叛的贵族。他获得比英国都铎王朝远为强大的权力：不经国会同意就可加征收赋税。法国君主国还扩大了对教士的权力。我们已经知道通过 1438 年的国事诏书，高卢教会是如何赢得相当大的民族独立性的。1516 年弗朗西斯一世与教皇利奥十世达成一个协定，即《波洛尼亚协定》。根据这个协定，国事诏书被废除；教皇从法国教士那里接受“货币收入”；国王任命大主教和修道院院长。1516 年后，法国国王已经控制了国内的教士，这是此后法国教士为何再也不受惑而转向新教的一个原因。

阿拉贡和卡斯提尔严格地说，这时尚不存在西班牙王国。各种各样的西班牙人王国合并成为阿拉贡和卡斯提尔两个王国。阿拉贡王国位于比利牛斯半岛濒临地中海的一侧，巴利阿里群岛、撒丁、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的那不勒斯王国都从属于这一王国。1492 年之后，新发现的美洲属于卡斯提尔。1469 年阿拉贡的费迪南和卡斯提尔的伊莎贝拉结婚，于是，这两个王国在私人结合中联合了起来。这种联合仅仅是私人性质的；虽然两个王国都承认这两位君主，但它们没有共同的政治、司法和行政的机构。西班牙民族感情很少，甚至没有；的确，阿拉贡北部的加泰隆人操一种完全不同于卡斯提尔人的西班牙语。整个西班牙的共同情感就是归属于西班牙天主教会的观念；共同的回忆就是对基督教十字军反对摩尔人的回忆；唯一共同的机构就是教会法庭，即宗教异端裁判所，它的官员对境内一切王国都具有同等权力，并一视同仁。西班牙教会很有生气，希梅纳塞红衣主教在 1500 年前不久，曾经设法使西班牙教会清除掉造成欧洲其他地区教会衰弱下去的那些陋习和无所作为的弊病。当 1492 年，把西班牙南端的格拉纳达从摩尔人手中征服过来时，重新征服最后完成了。它的归并增加了西班牙领地上的异质性。

在上述情况下，西班牙的新君主国凭借宗教爱好办事。统一工作围绕着教会进行。统治者们虽然致力于中央政治集权，但他们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教会，特别是在宗教异端裁判所提供的方便之下进行工作。“西班牙人”在最早的意义上就是与天主教的意义相连的。以前，西班牙人曾跻身于最宽容的欧洲人之列，基督教徒、穆斯林和犹太人一向设法共同生活在一起。但在民族（或宗教）激情的浪潮中，随着格拉纳达的征服，犹太人和摩尔人都遭到驱逐。依据 1492 年敕令驱逐犹太人，实际上是表明西班牙以往是宽容的，因为犹太人早在 1290 年就被逐出英国，1306 年被逐出法国，此后一直到 17 世纪中叶之前，他们都不准到英国居住，一直到法国革命之前，也不准到法国去（有很大的例外）。看来，在许多欧洲民族的历史上，当民族觉醒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出现厌恶犹太人、把他们当作“局外人”的情绪。㉖

国民基督教化这时，西班牙境内此时所有的人想必都是基督徒了。但事实上，西班牙是欧洲唯一不可想当然地认定人们基督教徒身份的国家，这是因为许多西班牙家庭多少世纪以来一直是犹太人或穆斯林，他们皈依基督教仅仅是为了避免被驱逐而已。因此出现一种恐惧情绪，害怕假基督徒，害怕内心敌视西班牙生活基础的未被同化的分子。人们担心摩里斯科人（摩尔人出身的基督徒）和马拉诺人（犹太人出身的基督徒）对他们祖先的宗教仍然怀念在心，比方讨厌吃猪肉或不爱在星期六工作的这些举动就足以叫人感到怀疑。于是这种人成千上万地被硬拖到宗教异端裁判所去，在那里，可以像执行罗马司法程序的民事法庭那样大搞逼供。最保险的办法是把本人的外表信仰装得十分虔诚，唯此才足以证明自己是一个好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的生活将长期存在的某种罪行推进到一种十字军运动，即在西班牙境内反对摩里斯科人和马拉诺人的十字军运动，是一次深入非洲反对摩尔人的十字军进军。西班牙人在征服格拉纳达后，立即侵入非洲。这场十字军运动又越过大洋到达南北美洲，西班牙教会在那里开始把成群的印第安人变为教徒。西班牙强烈的宗教认同立即在 16 世纪欧洲广泛的政治与宗教冲突中发挥作用。不久，十字军又向欧洲进行扩张。在新教出现之前，西班牙人就已打算把自己国家变成罗马天主教传统的主要捍卫者，同时又鼓吹天主教实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