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1848 年,哈布斯堡王朝的奥地利帝国(首都设于维也纳),是除了俄国以外人口最多的欧洲国家。其居民主要分住在帝国境内三个较大的地区,即奥地利、波希米亚与匈牙利,大约分属十二个不同的民族或语族,即德国人、捷克人、马扎尔人、波兰人、乌克兰人(或罗塞尼亚人)、斯洛伐克人、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达尔马提亚人、罗马尼亚人和意大利人。在帝国的某些地区,不同的民族是分别划一地居住在各自的区域里,但在许多地区,则是两个或者更多的民族交错地住在一起,村与村甚至户与户之间,语言都不相同。这种情况在西欧是完全不为人们所了解的。
帝国的多样性德意志人是人口最多的民族。他们占据了整个奥地利本土与波希米亚相当大的一部分土地,同时还分散在整个匈牙利领土上孤立的小块地区。捷克人占有波希米亚以及相邻近的摩拉维亚地区。马扎尔人属于匈牙利王国历史上的统治集团,他们当中混有其他民族,其中人数很多的是斯拉夫人。奥地利帝国还占有意大利两个最先进的地区,即威尼斯(首都设在威尼斯城)和伦巴第(主要城市是米兰)。
帝国的捷克人、波兰人、乌克兰人(罗塞尼亚人)、斯洛伐克人、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达尔马提亚人等全都属于斯拉夫人,就是说,他们的语言都互有联系,并且,也同俄语的几种结构有关。至于马扎尔人或者罗马尼亚人,他们都不属于斯拉夫人。马扎尔人,当其民族情感上升时,他们以本族语言在欧洲独一无二而自豪,而罗马尼亚人则自夸他们语言的来源与西方拉丁族的语言有关。罗马尼亚人、马扎尔人和德意志人组成一个人口稠密的地区,从而将南方斯拉夫人与北方的斯拉夫人分离开来。帝国内各个民族的文化水平在欧洲是人所共知的。圆舞曲之王约翰·施特劳斯统治的维也纳认为,除巴黎以外,无其他城市可以与之匹敌。米兰成了巨大的商业中心。波希米亚老早就拥有重要的纺织工业,并在 19 世纪 40 年代开始实现机械化。大约与此同时,在南部二百英里的地方,克罗地亚的一个知识分子曾经提到,他有生以来看到的第一部蒸汽机,是印在从曼彻斯特进口的一块棉织手帕的图画上的。
维也纳的权威和领导这样,以维也纳为统治中心的帝国的范围,按照七十年之后即 1918 年所确定的政治疆界,包括奥地利全部、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以及与波兰、罗马尼亚、南斯拉夫和意大利相邻近的部分地区。但是,维也纳的政治权力却远达帝国疆界以外的地区。从 1815 年开始,奥地利便是德意志邦联中最有影响的成员国;至于普鲁士,它在这些年里是对哈布斯堡王朝采取尊重态度的。维也纳对整个德国的影响,见于许多方面,如我们在上一章提及的,在受梅特涅约束的《卡尔斯巴德法令》的制定和实施方面。同时,它还影响到整个意大利。伦巴第与威尼斯都是奥地利帝国的组成部分。托斯卡纳表面上独立,实际上受哈布斯堡王朝的一个大公爵控制。那不勒斯或两西西里王国,包括罗马以南的意大利全部土地,实际上成为维也纳的保护国。其时,至少在 1846 年以前,罗马教皇诸国指望维也纳在政治上充当领导。1846 年,红衣主教团(即罗马教皇的枢密院)选出一个具有自由主义思想的教皇庇护九世。梅特涅承认,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一个意外事件。在整个意大利,只有一个国家是由意大利本地的王朝统治,并且企图坚持独立的政策,这就是隐藏在西北角的都灵周围的撒丁王国(亦称萨伏依或皮埃蒙特)。梅特涅曾经冷冷地说过,意大利只不过是一个“地理概念”,一个地区的名字。他大概还说过,波兰、甚至德国也是一样的,尽管德国已软弱无力地加入了 1815 年成立的德意志同盟,一个松散的邦联。
从 19 世纪初起,这些国家的各族人民都已感受到民族精神的震荡,即文化上民族主义的持续不断的波动,同时在德国人、意大利人、波兰人和匈牙利人中间进行的大量的政治宣传与自由派改良主义宣传也都起了作用。在维也纳,梅特涅三十多年来曾经设法阻止这些政治现象的出现,而他也曾悲观地预言,如果爆发战争,那将成为“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作为预言家,他并没有完全搞错;但若从一个政治家的职责来说,即他不仅仅是预言各种事件的发生,而且还能控制它们,那么就不能说梅特涅的政府是非常成功的了。他对整个民族的问题都回避了。这个世纪的基本问题,即将人们纳入到与政府的某种相互关系中去的问题(其中包括民族主义、自由主义、立宪主义和民主主义等各个不同的方面),一直未受到中欧政府当局的重视。梅特涅所提出的主张,总起来就是这样的思想,即一个具有讲究形式的官僚机构的统治家族,应该仁慈地统治各个民族,而它不必同这些民族有什么关系,同时各民族之间也不需要有什么关系。这样的思想在 18 世纪欧洲的各处统治精英那里都可找到。它们始于法国大革命之前,对于农业的和地方性的社会是最为适合的。但到 1848 年,农业的和地方性的社会正让路给城市、文化上的民族主义和新兴的商业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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