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国际的成立

第二国际自 1889 年成立起，直到 1914 年，每隔两三年召开一次会议。1919 年在伯尔尼召开它战后的第一次会议。所有国家的社会党和劳工组织都出席了会议。由于一个人数很少的少数派强烈要求“像俄国一样革命，像俄国一样把财产社会化，像俄国一样运用马克思主义”，因此，伯尔尼会议争论激烈。当少数派的要求在伯尔尼会议上被否决后，他们集合到莫斯科，并同俄国共产党协力，在那里成立了新的国际。新国际完全由列宁和俄国人控制。正是列宁希望建立一个他自己的新国际，借以使温和的社会主义丧失信誉，并且宣称共产主义者继承卡尔·马克思第一国际的正确路线。

第三国际1919 年第三国际第一次代表大会的召开是有些偶然性的，但 1920 年的第二次代表大会就有三十七个国家的极左派的党出席。据认为，俄国党只以一个成员资格出现。实际上，它提供了大部分的人员和基金。布尔什维克党人季诺维也夫是共产国际第一届主席，他任此职一直到 1927 年被认为是一个托洛茨基分子而被废黜为止。第三国际或称共产国际，在某种程度上是所有国家的马克思主义者的自发联合。他们承认布尔什维克革命是马克思主义的真正体现，因而乐意追随俄国的领导。但是，共产国际更是布尔什维克本身的产品和工具。他们利用共产国际使温和的社会主义者信誉扫地，陷于孤立，并通过它实现世界革命。在所有敌人当中，共产主义者最憎恨社会党人，送给他们的称号甚至比给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称号更坏。这是因为共产主义者和社会党人所争夺的是同一个目标——世界工人阶级的领导权。

列宁提出的“二十一条”1920 年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批准了列宁写的“二十一条”提纲。提纲内容包括：要求各个国家的党必须称自己为共产党，抛弃“改良”的社会主义；在工会中进行宣传，并派共产党员参加重要的工会机构；渗入军队；强制党员服从铁的纪律；要求各国的工作人员服从他们本国的中央委员会和国际执委会的命令；既运用合法的渠道又利用秘密的地下工作方法；要立即开除任何不遵守党的路线的党员。第二次代表大会明确表示不理会议会民主，作出决定，认为“唯一的问题是，利用资产阶级国家制度正是为了消灭这些制度”。共产国际不是一个从事福利工作的人道主义者的集合体，它是革命的武器，是由深刻了解革命的一批革命者组织起来的，像法国一样，许多国家的社会主义者不接受二十一条。一度团结的社会党崩溃了，共产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分道扬镳了。

世界革命的推进曾经有好几个年头，苏联通过共产国际或较常规的外交渠道，极力推进世界革命。许多国家的共产主义者到俄国受训。作为国际代表的本国人或俄国人被派到荷属印度、中国、欧洲和美洲。1927 年以前，中国的革命者欢迎莫斯科的援助。俄国人鲍罗廷成了中国革命者的事务的顾问。1924 年在英国公布了“季诺维也夫的信”。在信中——至少是一个传闻——共产国际强烈要求英国工人发动革命。这封信的公布导致保守党在选举中获得巨大的胜利。布尔什维克的威胁，不论真正的或想象的，都在各个方面引起了强烈的反应。

1927 年，托洛茨基主义和世界革命论在俄国已被镇压下去，同时在斯大林领导下，又致力实现一国建成社会主义的纲领，在这种背景下，共产国际进入了一个沉寂的时期。1935 年左右，由于法西斯独裁者们变得更加喧嚣好战，苏联才转而采取国际集体安全政策。共产国际指示所有的共产党，各自在国内与社会主义者和进步的自由主义者一起，在所谓“人民阵线”中进行合作，同法西斯主义和反动势力作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1943 年），作为对英国和美国的一个友好表示，苏联完全解散了共产国际。但在 1947—1956 年，它又以“共产党情报局”的新名称重新出现了好几年，最终也解散了。

苏联的影响苏联并未通过共产国际发挥它对世界的最大影响，而是通过苏联本身的存在这一重要事实来发挥其影响的。到 1939 年，一个新型的经济制度已经明显出现。1917 年以前，欧洲或亚洲国家从没有向俄国学习任何东西的想法。二十年之后，即使是苏联的批评者，也担心它可能代表着一种未来的浪潮。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它的真正威力迅速展现出来。不管人们怎样评价苏联，但已没有人能把社会主义斥之为不现实的空想。马克思主义不仅是一种理论，而且业已有了一种现实的社会，它包括世界六分之一陆地，自称为马克思主义的社会。

在各国，那些对资本主义制度持最激烈批评态度的人，往往把它们同苏联的制度进行不适宜的对比。在 20 世纪 30 年代，希望从苏联经验中得益的许多人，实际上并不是共产主义者。某些人认为，类似苏联的一些成就可以不采用苏联的方法也能获得，苏联的方法被贬为典型的俄罗斯方法，是拜占庭帝国和沙皇帝国的可悲遗产。随着共产主义和共产党的出现，相形之下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思想已是温和的和高尚的了。20 世纪 30 年代，“计划”经济的思想开始到处受到称赞。苏联的存在更加能使工人免受资本主义动荡的影响。那些殖民地和前殖民地人民，特别是亚洲的人民对苏联成就的印象最为深刻。苏联的成就表明：一个传统的社会如何在没有外国资本和外国指导的情况下，使本国成功地实现现代化。

苏维埃影响的削弱长期以来，甚至在共产国际解散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俄国共产党认为自己是世界革命的领袖，并试图对其他国家共产党施加控制。这种做法日益变得困难了。多年以来，苏联通过外交途径及军事策略，致力于侵略和领土扩张，正像当年沙皇俄国那样。到了 20 世纪 80 年代后期，苏联不再是一个创新的或者说有活力的社会了。它的经济体系一片混乱，加盟共和国要求自治或独立。由苏联内部揭露出成百万无辜牺牲者遭受的迫害和死亡，加上本身内部民族的骚动，削弱了苏联作为其他被压迫民族的领袖的地位。欧洲共产主义政党宣布他们独立于莫斯科。同时，1949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使一种新形式的有活力的共产主义模式出现了。然而，所有共产党，包括中国共产党在内，都来源于马克思主义和 1917 年的十月革命，都曾为这个首次战胜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伟大革命欢呼。因此，十月革命在整个 20 世纪，都深刻影响了它热忱的支持者和激动的反对者。

俄国革命导致主张议会政治的社会主义者和支持布尔什维克革命方法的社会主义者之间的分裂。后者在俄国集会，成立了第三国际或共产国际。第三国际忠于列宁的观点，图示正是 1920 年列宁在第三国际的一次会议上致辞的情景。（Hulton-Deutsch Collection/Corbis）

① 11 月革命又称十月革命。这来自儒略历，它在俄国使用到 1918 年。按儒略历，那时正是十月。

② 对共产主义者（不是社会主义者）来说，“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这两个名词是可以通用的，因为苏联的共产主义者把自己的制度看作真正的社会主义，而把所有其他的社会主义都看作为机会主义的、反动的或冒牌的。在苏联，共产主义又解释为未来的社会形态，而社会主义即苏维埃社会主义是中间阶段。

③ 布尔什维克拒绝支付沙皇帝国的全部债务。他们在资本主义国家中信用不佳，因此，除了害怕依赖外国贷方之外，他们长期以来从未能借到巨额的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