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说过:飞鸟之景,未尝动也。
飞鸟落地,鸟的影子是一幅静止不动的画像。
这是一道思考时间本质的思维游戏。时间是什么?在庄子那里是无数被冻结的瞬间的集合体。
古希腊的哲学家芝诺(公元前490年—前430年)也在那里说时间,提出“飞矢不动”的诡辩。
他宣称:飞着的箭在任何一个瞬间总是占据与自身相等的处所,所以是静止不动的。
两千多年过后,日本有个叫芝不器男(1903年—1930年)的人,哼出了这样的俳句:
寒鸦飞落,
自己的身影上。
一只乌鸦在荒凉萧瑟的寒冬飞落,正好站在自己的身影上。
从“鸟影不动”到“飞矢不动”再到“寒鸦落影”,构思相形,只是“鸟影不动”的命题关注的是飞鸟影子的动静。“飞矢不动”的命题强调的是飞矢本身的动静,而“寒鸦落影”则在意的是寒鸦——飞落——身影这时空运动中的连续性的非连续性。而寒鸦为什么能站立在自己的身影上?原来日本人在感觉上觉得飞的瞬间(时间)和落的瞬间(空间)之间,有无数瞬间的停顿。这个可视的停顿就是“间”。所以,对日本人来说,时间并不是本质性的东西,也不是连续的概念,而是一个瞬间停顿的概念集合体,就像寒鸦落影一样。
其实,多少年前的屈原就已经敏锐地发出这样的疑问: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黑暗和光明,白昼与黑夜分开,究竟是什么力量所为?靠什么来分开呢?
实际上就是日本人所说的那个“间”。那个分离神界与冥界的“间”。
间是宇宙的本质。所以日本人说也就是艺术的本质。日本文化的密码,就暗含在这个神奇的“间”里。
任他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一瓢饮里就有三千弱水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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