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航路开辟之后,出现了物种在全球范围内的交流,被称为“哥伦布交换”。欧洲人用随身携带的病菌,在枪炮的帮助下摧毁了美洲土著的人种与文明,在新世界站稳了脚跟。一段时期后,粮食作物与牲畜的全球性交流,渐渐恢复了人口的增长,使文明在很多地区得以复兴。
“哥伦布交换”中,最出乎人们意料的是病毒、病菌的传播。
欧洲人到达美洲之后,带来了新的病菌,使美洲社会遭到灭顶之灾。虽然在征服新世界的过程中,枪炮发挥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但是,死于西方人枪炮之下的印第安人的数量,远远少于死于新瘟疫的数量。可以说,天花、麻疹、百日咳、流行性感冒等传染病是造成美洲印第安人悲剧的罪魁祸首。
在大航海时代以前,美洲并不存在上述病毒。一位印第安人这样回溯昔日的幸福时光:“那时,没有疾病;他们的骨头没有酸疼;那时他们没有发烧;那时他们没有天花;那时他们没有胸疼;那时他们没有腹疼;那时他们没有肺痨;那时他们没有头疼。那个时候,人事之道整齐有序。可是那些外来者来了,令一切全然改变。”
欧洲人对自身携带的病毒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美洲人在这些新来的病毒面前不堪一击。瘟疫很快爆发,几年之间,天花导致美洲新英格兰沿海90%的当地居民死亡。根据一位亲历过这一惨剧的人记录,当时只有20来岁的人才有可能活下来,幸存者无力处理数倍于自己的尸体,干脆放弃家园,逃到附近其他地区,结果进一步感染了更多的人,“村庄成了废墟,没有人再管它。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尸横遍野,无人埋葬”。
病毒的侵入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濒临灭绝的印第安社会的组织与文化。很多活下来的土著人开始认为,他们的守护神抛弃了自己。一些人转而相信欧洲牧师;一些人“勇气全失,表情沮丧,如惊弓之鸟”;一些人开始酗酒,甚至自杀,就像中世纪“黑死病”时期的欧洲人那样。瘟疫还改变了土著人群之间的关系。一些土著部族在瘟疫面前衰落,为防止其他部族的攻击,转而向欧洲人寻求保护。等他们恢复过来时,赶走欧洲人已经不可能了。有学者甚至得出结论:“欧洲人之所以能够征服美洲,并非由于他们的军事天赋,或者他们的宗教动机,也不是由于他们的野心或贪婪。他们征服美洲,靠的是发动人们始料未及的‘生化战’。”
病毒侵入的影响远不止于北美的印第安人。南美洲的阿兹特克、印加等古代文明,也由于欧洲人带来的病毒遭到毁灭性打击。到16世纪30年代,天花向北传播到了五大湖区,向南传播到了阿根廷。在太平洋岛屿,当地人对这类病毒的免疫力更低,他们同样遭受到悲惨的后果。
新航路开辟后,欧洲人把梅毒带到世界各地,并互相推诿。英国人称之为“法国病”,法国人称之为“意大利病”,意大利人称之为“西班牙病”……梅毒究竟原发于何处,至今仍有争议,但它的爆发和全球传播则是“哥伦布交换”的一个结果。
除了病毒病菌的交流外,新旧两个世界之间也出现了动植物物种的大交流。这种交流是双向的、长期的。从长远看,新物种的传播,促进了亚洲与欧洲的经济发展,恢复了新大陆人口的增长。
美洲的物种开始传向世界其他地区。农作物主要有玉米、马铃薯、四季豆、番茄、辣椒、南瓜、草莓、向日葵、木瓜、花生、菠萝、可可豆、橡胶、烟草、蔗糖;牲畜主要有羊驼、荷兰猪、美洲驼、火鸡。
新大陆的玉米、马铃薯等粮食作物被引进欧洲与亚洲,维持了长期的人口增长。欧洲人一开始种植玉米时,主要是作为饲料使用。到17世纪,玉米才登上欧洲人的餐桌。到18世纪末19世纪初,玉米成为中国西南地区的主要粮食,随后又在北方大量种植。玉米可以在中国不适宜种植水稻和小麦的坡地、沙地种植,养活了明清时期中国的大量人口。大约16世纪,马铃薯开始在欧洲种植,到17世纪末,爱尔兰人开始普遍吃“醋蘸马铃薯”。日本也于17世纪末开始种植马铃薯,并开始向中国传播。到18世纪,马铃薯在英国变得越来越重要。19世纪中期,英国还一度因为马铃薯减产而引起一场大饥荒。四季豆等美洲豆类作物丰富了蛋白质的来源,从西欧到中国,都很受欢迎。番茄和辣椒改善了欧洲人和亚洲人的口味。
除这些粮食作物之外,美洲印第安人的传统经济作物烟草和蔗糖,也传到欧亚大陆和其他地区。美洲向外部传输的家畜品种不多。美洲拥有大量的野牛群,印第安人一开始猎杀它们作为食物,欧洲人到来后,慢慢出现了皮货贸易。
旧世界也向美洲传输了许多物种,农作物主要有麦(大麦、小麦、黑麦)、葡萄、苹果、香蕉、梨、甜菜、黄瓜、茄子、大蒜、大豆、甘蔗、茶、亚麻、西瓜、鸦片、咖啡、大麻,等等;牲畜主要有猪、马、牛、羊、骆驼、鸡、鹅、蜜蜂、家兔、蚕,等等。
小麦的引进对新大陆瘟疫之后的人口恢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小麦是人类的一种古老食物,小麦种植最早可能出现于地中海沿岸。被哥伦布的船队带到新大陆后,作为一种耐寒、耐旱的作物,小麦在北美的大平原地带以及南美阿根廷的内陆平原长势良好,渐渐取代了这些地区的本土作物——不耐寒的玉米。除小麦之外,葡萄也被从欧洲引进到新世界,并得到大量种植。欧洲人还推动了物种在新世界内部不同地区之间的交流。在新大陆某些不适宜种植小麦的地区,玉米被大量种植;到18世纪初,马铃薯也从新大陆其他地区来到北美。
新大陆的猪、马、牛、羊等大牲畜,也都是从旧大陆引进的。当时人戏称:有三大动物引领着大征服——西班牙贵族、猪和马。哥伦布的船队里有猪。猪在新大陆上岸后,表现出极强的生命力。在土著人口纷纷死于病菌时,猪却大量繁殖。殖民者随处放养的猪,几乎是他们早期的唯一肉类来源,帮助他们渡过了难关。美洲的第一批马随哥伦布于1493年登陆。马令印第安人感到异常惊恐,他们从未看见过这种高大而快捷的动物。马为欧洲人在与印第安人的战斗中赢得了一定的军事优势。据一位殖民者记载,一名骑在马上的士兵,一小时可以戳死2000名印第安人。马作为畜力的使用,改变了新大陆以人力为主的劳动模式,这种影响是深远的。16世纪初,牛被引进新大陆的峡谷地带和中美洲。羊也随哥伦布于1493年到达。美洲有大片肥沃的草场,特别适合放牧牛群、羊群。膘肥奶足的牛羊为人们提供了肉食和奶类,渐渐取代猪肉,促进了人口的营养和健康。牛羊的皮毛给人们带来温暖,后来发展成皮货贸易。牛仔们放牧牛群,催生了新大陆的特色文化。除这些大动物之外,老鼠也藏在航船中漂洋过海到了美洲,这对美洲的生态链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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