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皮特的继任者决意发动战争,但在作战方面却不如他擅长。从1806年1月皮特去世到1809年威灵顿上台的这三年时间里,英国麻烦不断。在徒劳无益的远征地中海沿岸地区的行动中,英国浪费了大量军力。它只在那不勒斯王国的迈达取得了一个小胜利。在那里,法军的猛烈攻势首次被顽强的英国步兵团击溃。阿瑟·韦尔斯利爵士在英国收到了关于这场战役的报告,心中更加清楚应该如何在战场上对付法军。但迈达并不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英国野心勃勃地计划在南美洲的西班牙殖民地建立永久据点,于是暂时占领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最终导致失去了宝贵的武装力量。多亏了舰队所做的努力,全世界的海上航线才得以保持畅通,欧洲的重要岛屿西西里岛和撒丁岛才不至于落入拿破仑之手。
在1806年和1807年,以格伦维尔勋爵为首的“能人政府”实行了短暂的统治。这些能人大多来自辉格党,自1783年首次执政一直持续到1830年。辉格党二十多年来没有掌握实权,这对其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卑劣影响。他们的组织和纲领都在领导人无休止的争吵中无疾而终。十八世纪末九十年代初,他们主张进行议会改革,然而,再次爆发的欧洲冲突打破了这一希望。拿破仑的即位令他们没有机会有效地反对战争。他们之前一直都对政府的战略计划持反对态度,但采取的反对方式却是零散且无用的。如今,迫于爱尔兰问题的压力,他们希望解除对罗马天主教徒的一些限制。但他们失败了。陆军大臣威廉·温德姆起草了一份出色的军队改革计划。他主张实行短期服役,并增加军饷。为了解散地方民兵组织,他通过了《训练条例》,使服兵役成为普遍的义务,每次都会征收二十万名男子入伍。这是一次杰出的立法活动,但在实施的过程当中,温德姆进行得并不顺利。威尔伯福斯评价道:“他特别不擅长处理事情,即使在他自己提出的方案中,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和详细的步骤。”福克斯废除奴隶贸易的举动巩固了政府的地位,这项措施被认为是英国取得的最伟大的成就,也是皮特一直回避的问题。这是福克斯所做的最后一次努力。四十年来,他善良的品格和雄辩的才能鼓舞了辉格党。在整个议会生涯中,福克斯几乎一直都站在反对派这边。他的劲敌皮特去世九个月后,这位国务大臣也与世长辞了。
1807年,辉格党倒台了,取而代之的是由托利党各派组成的混合政府,其名义上的领袖是波特兰公爵。这个混合政府的目标是要尽可能地获得民众的拥护。在这方面,它做得非常成功。托利党中涌现出许多后起之秀,皮特在日常的政治活动中加强了对他们的训练。乔治·坎宁、斯宾塞·珀西瓦尔和卡斯尔雷子爵都在尽力夺取权力。当时的政治活动主要集中在陆军部的指挥以及坎宁与卡斯尔雷之间的个人恩怨上。这种不安定的局面促使政府抛弃了威廉·皮特的策略。积极参加欧洲的海陆战争成为了当时最紧要的事。
加快速度至关重要,因为拿破仑正在登上他人生的巅峰。在奥斯特里茨战役中,他击败了俄军和奥军,已经成为了尼德兰、意大利和莱茵河附近各州的统治者。
一年后,拿破仑在耶拿打败普鲁士,占领了整个国家。在接下来的七年时间里,法国的边防部队守卫着柏林和普鲁士的重要地区。俄国沙皇还在奋战,然而1807年6月,普鲁士军队在埃洛河畔战败。接着,拿破仑和亚历山大再次联盟。尼曼河的两岸分别聚集着拿破仑和亚历山大的军队,两位皇帝在一艘木筏上相见并互相拥抱。他们不仅带来了和平,并且结成 了同盟。亚历山大由于从英国那里得到的支持少之又少,便渐渐与之疏远,转而与拿破仑联盟。这两位统治者根据共同的利益制定了欧洲计划。亚历山大有时也会提出抗议。当他站在拿破仑身边检阅法国军队,看到老警卫队从面前走过时,发现许多老兵的身上都有伤疤和伤口,于是问内伊:“将他们弄伤的那些士兵在哪里呢?”内伊回答:“先生,他们已经死了。”
7月7日在提尔西特结成的法俄联盟使拿破仑的权势达到了巅峰。他统治着整个欧洲,奥地利的皇帝成了曲意逢迎的追随者,普鲁士的国王和美丽的王后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差一点被他囚禁。拿破仑的兄弟们在海牙、那不勒斯和威斯特伐利亚称王,他的继子以他的名义统治着意大利北部地区。西班牙效仿拿破仑的制度,相信局势不会变得更糟。丹麦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也立即臣服于他,就连历来奉行中立的俄国也偏向了他那边。只有英国没有与他联盟,未能被他征服,两国关系依然紧张。英国固守着自己的领土,控制着海洋,在骄傲而固执的贵族阶级的统治下,愤怒、坚决而又冷静地独自面对庞大的联盟。一些焦虑不安的商人和厂家对英国设置的壁垒怨声载道,因为它损害了他们的物质利益。他们煽动辉格党的政治家反对壁垒,但政府是建立在土地而非贸易之上的,因此它对这些意见置若罔闻。然而,英国后来取得的胜利在很大程度上都归功于它蓬勃发展的工业。工业界也知道这一点,他们为战后的社会埋下了诸多隐患,他们不断制造麻烦,要求获得更多的政治权力。然而当时爱国主义平息了一切,或者说几乎平息了一切。这个固执的国家破坏并阻碍了欧洲的统一,威胁到了法国的和平,拿破仑集中一切力量与它进行对抗。除了袭击商船之外,法军若冒险与英军在海上交战,必然会被击沉或者捕获。英国设置的壁垒使法兰西帝国和拿破仑的帝国仿佛被包裹在一块湿冷的布里。他们无法通商,没有咖啡和糖,与东方或美国失去了联系!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化解这个僵局。拿破仑原以为只要将整个欧洲掌控在自己手中,英国就会被迫与他建交。但是,英国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它靠发展海上贸易而变得日益强盛,它的统治阶级对职业拳击和猎狐的关注似乎和对世界危机的关注同样多。
两位皇帝在尼曼河的木筏上相见的重大消息传到了伦敦。一位英国特务报告称,拿破仑将根据之前安排好的计划夺取丹麦的舰队,获得波罗的海入口的控制权。这是为了与俄国联合起来入侵英国所做的准备。英国内阁做出了英明的决策,命令海军上将甘比尔立即率领二十艘战列舰进入波罗的海,迫使丹麦舰队投降,必要时可使用武力。在哥本哈根港进行了一场激战后,丹麦舰队宣告投降。英国这次对中立国发动进攻的行径激起了辉格党和文人强烈的反政府情绪。但事实证明英国及时采取行动是正确的,使用武力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英国舰队驶出领海两天后,拿破仑便告知丹麦驻巴黎大使,如果英国在大战中拒绝俄国的调停,丹麦就会被迫选择自己的立场。倘若英国政府没有迅速采取行动,法国则会占用丹麦海军几个星期。
在陆军部,卡斯尔雷正忙于重组正规军。为了完成这一任务,议会立即颁布了一项重要法案,从重新建立起来的地方民兵组织中抽出三万人,组成正规军团。法案还规定,招募四万四千人加入民兵组织,用于保卫国土。
拿破仑确立了在欧洲其他地区的地位后,将目光投向了伊比利亚半岛。他的海军力量比较薄弱,于是他意识到,要想击败英国这个强劲的对手,就必须使用壁垒这一武器。必须严守海关,对从俄罗斯边界一直延伸至北欧和法国西部海岸的港口要严加看守,并封锁地中海直到达达尼尔海峡的海岸线,阻止英国的商品进入欧洲市场。拿破仑在柏林宣告了这一政策,这是在陆地上对海上势力进行的封锁。在法国军队和海关官员设置的漫长封锁线上,最薄弱的一环就是伊比利亚半岛。要想完成这个宏伟的计划,不仅要控制西班牙,还要控制英国的传统盟友葡萄牙,因为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是英国舰队重要的秘密基地。
因此,伊比利亚半岛成为了战略要地。英国大臣们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即将爆发战争的舞台上。拿破仑决定在英国舰队南下之前,在里斯本向西班牙军队发动袭击。外交部长坎宁展现出了年轻人的风采。一支英国舰队驶入塔霍河,与葡萄牙舰队会合,并将葡萄牙的王室、政府和上层人士转移到安全的巴西。几天后,朱诺元帅进入葡萄牙首都,随后拿破仑再向这个刚刚占领的国家宣战。
法国和英国开始了殊死搏斗。拿破仑对英国实行大陆经济封锁政策,英国政府对此进行了反击。它发布了一项枢密令,宣告对法国及其盟国的所有港口实行海上封锁,换句话说,几乎对整个欧洲进行了封锁。拿破仑的法令和英国的枢密令损害了中立国商船队的利益。这场贸易战对双方都造成了深远的影响。欧洲的商业市场瘫痪了,各国在法国的控制下蠢蠢欲动。英国对中立国船只的干涉引发了英美两国关于航海自由的分歧,这场争端非常严重,只能靠战争来解决。
拿破仑并不满足于自己已获得的权力,总是想击溃英国和它那无形的封锁,并且决意要统治西班牙。拿破仑在巴约纳诱使西班牙国王查理四世及其儿子费迪南德陷入了他的圈套,接着以枪毙作为威胁,迫使他们签署了退位的文件。西班牙成为了法兰西帝国的附属国,拿破仑将自己的弟弟约瑟夫送上了西班牙国王的宝座。这次的暴力行动取得了成功,他为此欣喜若狂。他在给康巴塞雷斯的书信中写道:“西班牙人民的意见要服从于我的意志,如今各地又恢复了平静。”1807年5月16日,他在给外交大臣塔列朗的信中写道:“西班牙问题进展顺利,很快就能得到彻底解决。”但是,应该为人类自由感到庆幸的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当西班牙人意识到所发生的一切,知道自己的国家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法国的附庸时,立即自发在全国各地掀起了反抗风暴。从5月24日到30日,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各个村庄,人们纷纷拿起武器前往省会或当地的行政中心,其实那些地方早就开始了更大规模的暴动。这个人口众多的古老民族在同一个信念的驱动下发起的大规模起义是前所未有的。在比斯开湾海岸坐落着一个小省阿斯图里亚斯,连绵的山峰将它与西班牙其他地区隔绝开来,因此它对其他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该省人民赶走了法国统治者,占领了军火库并缴获十万支步枪,建立了独立的政府,在拿破仑的极盛时期对他宣战,还派遣使者前往英国请求联盟和支援。6月6日晚,使者在法尔茅斯登陆,海军部带他们与坎宁见面。坎宁明白,从那时起,伊比利亚半岛的战争就开始了。从法国革命解放出来的、拿破仑曾训练并率领过的武装力量头一次用来对抗那些受宗教和爱国主义鼓舞的人民大众,而非一些国王或统治阶级。圣女贞德曾在法国宣扬宗教信仰和爱国主义,但根本无济于事。如今,西班牙将为欧洲树立榜样。
战争逐渐愈演愈烈。在德国、意大利和其他国家,掠夺不止,暴行不断,而军队却对此采取宽容态度,居民也只能袖手旁观。如今在西班牙,法国军队在行军途中发现了他们的掉队士兵和伤员的尸体,许多都遭到了残忍的肢解,有的还有严刑拷打的痕迹。他们感到不寒而栗,意识到自己正在与极其可怕的敌人搏斗,这些敌人虽无力在正规战斗中取胜,但绝不会手下留情,也不会寻求宽恕。而且,这样的敌人遍布各处。7月,约瑟夫国王在马德里写了封信给拿破仑,他说:“迄今为止没有人说出实情。事实上,除了跟随我来到西班牙的几个人外,根本没有一个西班牙人支持我,他们都被同胞们团结一致的精神所震撼。”他还要求得到“大量军队和金钱”。拿破仑没有立即对西班牙的反动力量予以重视。他已经在欧洲征战十五年了,认为自己非常清楚这种事情及其意义。他自诩为救星,在欧洲的许多地区他确实是救星。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民族宁愿忍受本国的暴政,也不愿接受他国的合理统治。7月末,威胁到拿破仑整个权力体系的重大消息传到了杜伊勒里宫。
从科尔多瓦向马德里撤退的杜邦将军被困在了安达卢西亚省的贝伦,与敌军陷入了僵持阶段。在炎炎夏日中,他必须为了夺取饮水而战,但并没有成功,于是带着两万两千名法国士兵向西班牙叛军投降。这是自法国革命以来,欧洲发生的一件新鲜事。拿破仑感觉自己的战略计划遭到了致命一击。杜邦将军在布伦的投降迫使法军从马德里撤离,他们带着国王约瑟夫撤退到了东北方的埃布罗河。在同样起义不断的葡萄牙,朱诺将军不仅得不到绵延数百里却满怀敌意的地区的支持,还被处于英国控制下的海域所孤立,它能从海上发动进攻。拿破仑强烈地感觉到,整个欧洲和他的王位在受到冲击。此时此刻,他有足够的力量撤离西班牙,他的势力依然会十分强大,但他害怕从错误且危险的境地撤退。他必须像所有的独裁者一样,夺取一个又一个胜利。拿破仑原本以为,凭借他个人的努力就能掌控西班牙无能的政府,再耍个诡计,设个陷阱,不用耗费一兵一卒,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将西班牙并入自己帝国的版图之中。然而,这个国家突然变成了他主要的军事难题。他决意要征服西班牙,于是将自己的王牌军从德意志调到了南方。他准备提前征用1809年的新兵来填补这个空缺,然后命令十六万新兵经过他的兵站陆续前往德意志和奥地利。他早就对奥地利人的态度感到担忧。那些老兵则穿过法国向西班牙进军,一路上都非常顺利。他们在法国经过每个小镇时,都会受到民众的盛情款待。百姓的热情友善使他们士气高涨,帝国光荣军队的阵仗也给百姓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此时英国采取了一个巧妙的行动。坎宁和他的同僚决定派一支军队前往伊比利亚半岛支援西班牙叛军。但由于加利西亚省和安达卢西亚省的执政团不愿意接受外国军队的帮助,于是这支军队被派往了葡萄牙。1808年7月,他们在里斯本北边的蒙德戈河畔登陆。这支英国小军队由三万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组成。首批登陆军队的领袖是阿瑟·韦尔斯利爵士,他在印度与马拉塔人的战斗中功勋卓著,还曾在阿萨耶战役中取胜。他是印度总督的弟弟,是议会和托利党的一员。实际上,他那时的职位是爱尔兰总督的秘书长。他没有再等剩余部队,而是立刻投入战斗。在罗丽卡战役中,朱诺被打得落花流水。在维迈罗战役中,他遭受了更惨重的失败。法军的进攻被“一条红线”的预备火力击溃了,这种战术开始引起人们的主意。朱诺撤退到了里斯本。
在战争胜利之时,阿瑟·韦尔斯利爵士的地位被刚刚到来的哈里·伯拉德爵士所取代,当天,这位爵士又将领导权交给了休·达尔林普尔爵士。韦尔斯利希望夺取托雷斯维德拉斯关口,以切断朱诺的撤退路线,但这一计划被他的长官否决了。朱诺派克勒曼到英国军营进行谈判,提出如果英国将他送回法国,他的军队就会撤出葡萄牙。双方签署了《辛特拉协定》,英国小心谨慎地予以实施。朱诺带领两万六千名法国士兵乘坐英国船只在罗什福尔登陆。韦尔斯利对他的手下愤怒地说:“现在我们可以去打红腿鸡了。”放走朱诺的行为不出意料地引起了英国人民的强烈抗议。伦敦的军事法庭免除了三位指挥官的罪责,但只有一位后来重新任职。
他是一位关键人物:
阿瑟爵士和哈里爵士,
哈里爵士和休爵士,
公鸡报晓“喔喔喔”。
阿瑟爵士是善斗的公鸡,
而另外两个人,
只能报晓“喔喔喔”。
拿破仑打算把朱诺交给军事法庭审判,但由于英国人正在审判本国的将军,他宣称自己很高兴不用审判一位老朋友。历史证实了拜伦的诗句:“辛特拉!你的名字就是不列颠的心头刺。”
拿破仑派遣一支二十五万人的精英部队到达西班牙。当这支大部队在埃布罗河畔集合时,他组织了一场盛大的阅兵。他将所有附属国和盟国的首领都召集在埃尔富特,三十八名统治者应邀前来。俄国沙皇到达时,拿破仑试图用自己的计划说服他,怂恿沙皇派军与法军联合进攻君士坦丁堡,之后沿着历史之路抵达印度。沙皇亚历山大仍然对拿破仑赞赏有加,向往着能与他共同征服世界。但拿破仑驻扎在奥得河畔的庞大军队又令其恼怒不已。塔列朗背叛了拿破仑的利益,偷偷说服沙皇与法国联合起来,而不是与法国皇帝结盟。这次阅兵式盛况空前,声势浩大,亚历山大和拿破仑互相亲吻。然而埃尔富特的聚会只是提尔西特法俄联盟的重演而已。
拿破仑在埃布罗河指挥军队的时机已经到来。他对西班牙执政团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后者率领着九万名未受训练但热情高涨的志愿军,因重获自由而产生了短暂的错觉。拿破仑向马德里进军,法国骑兵展开了无情的报复,西班牙军队节节败退。拿破仑的狂暴令他身边的随从惊讶不已。他总是命先头部队冲锋陷阵,在索莫谢拉战役中,他甚至不顾后果地让自己的护卫队攻击敌人的炮兵连。12月,他攻入了马德里,将篡夺来的西班牙王位给了一直随行的约瑟夫。但西班牙人民英勇无畏,他们在取得胜利的侵略者的军营周围展开了可怕的游击战。
一位优秀的英国将军代替了曾参与《辛特拉协定》签订的指挥官。这位将军就是约翰·摩尔爵士,他从里斯本出发,穿过萨拉曼卡到达巴利亚多利德。他被西班牙允诺的大力支援所诱惑,于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试图将西班牙的愿望变成现实。他采取的大胆行动切断或威胁到了所有法军的运输线,并立即阻止了法军在西班牙南部的行动和对葡萄牙的进攻。但拿破仑在马德里观望着,将他看作了一个猎物。1808年的圣诞节,拿破仑、内伊和苏尔特率领五万名士兵及老近卫军,前去拦截和消灭约翰·摩尔的军队。拿破仑和士兵们徒步翻越白雪皑皑的瓜达拉马山脉,行军速度非常之快。摩尔及时收到警报,动用海陆两军,放弃了连接葡萄牙的运输线,命令运输船到西班牙西北角的拉科鲁尼亚与他会面。这是一场赛跑,但是当法国的骑兵越过里奥塞科河时,他们又被英国的后卫骑兵赶了回去,一名骑兵将军也被英军俘虏了。而摩尔已经过了阿斯托尔加,离他的避难所只剩下一半的路程。
在阿斯托尔加,拿破仑坐在一座桥的栏杆上,读着从首都送来的急件。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接着,他叫来自己的旅行马车,并将追击英军的任务交给苏尔特,然后没有对手下作出任何解释就出发前往巴利亚多利德和巴黎。几个月前他就知道奥地利在集合军队,他一定预料到了奥地利即将宣战。但他回国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的弟弟吕西安和他的继子尤金·博阿尔内提醒他,塔列朗和警察部长富歇在密谋暗算他。除此之外,拿破仑知道此时根本不可能拦截英军了。追击已经变成了没有意义的追逐,苏尔特和内伊完全能够胜任。
撤退的英军在崎岖不平且被积雪覆盖的山地里艰难前行,法军在后面穷追不舍。只要是有酒馆的地方,就能看到烂醉如泥的士兵,抢劫时有发生,落伍士兵因饥寒交迫而命悬一线,军队的金银箱也被扔下悬崖以阻挡法军的追捕。这些景象使英军显得狼狈不堪。但在卢戈,当摩尔回过头与法军交战时,他的部队表现得非常勇猛。苏尔特虽然占有优势,也不得不等了援军两天。就在此时,英军决定趁着夜色悄悄潜入拉科鲁尼亚,于1809年1月14日到达那里。然而港口空无一人,英国舰队和运输船由于逆风航行而耽误了行程。一场战役在所难免。16日,苏尔特以两万士兵攻击摩尔一万四千人的军队。他连连败退,甚至遭到了反击。当夜幕降临时,追击者已经损失惨重。但是,约翰·摩尔爵士和副指挥官大卫·贝尔德爵士都战死沙场。许多著名的诗歌散文都对摩尔的牺牲和葬礼进行了歌颂。
曾参加过战斗的内皮尔写道:
许多士兵将摩尔将军从他倒下的地方运送进城。他血流如注,伤势加重,但意志仍然十分坚定。身边的士兵从他镇定的神情判断其伤势并不足以致命,纷纷表示希望他能尽快痊愈。摩尔将军听了,盯着自己的伤口看了一会儿,说:“不,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他好几次让随从们停下来,帮他转过身去,好看看战场上的情况。当他从战火中推断英军在不断前进时,才感到满意,让担架兵继续前行。将他送到住所后,医生检查了他的伤势,但已经没救了。他的疼痛逐渐加重,连说话都变得异常困难。他隔一段时间就会问法军是否已经战败,还对他的老朋友安德森上校说:“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他再一次问起敌军是否已被击溃,当得到肯定回答后,他说:“我们打败了法军,我感到非常的满足。”他的神情依然十分坚定,思维也很清晰。只是在说起他的母亲时,他显得有些激动。他询问着朋友和手下官兵们的安危,甚至在这种时候还不忘举荐那些值得晋升的人。他的体力极速下降,已经命悬一线。他似乎预见到在他死后会有许多卑鄙的诽谤者,于是凭借毫未削弱的意志力大声说道:“我希望英国人能得到满足,我希望祖国能为我讨回公道。”战争还未结束,他的尸体就被手下们用斗篷裹着,埋葬在拉科鲁尼亚的城堡里。敌人的炮声为他的葬礼增添了一份荣耀。苏尔特被他的英勇所折服,深表敬佩,为他建造了一座纪念碑。
摩尔的同胞们肯定会为他讨回公道。他凭借勇敢、计谋和运气粉碎了拿破仑在冬天发动的进攻,并将拿破仑及其精英部队引到了西班牙最无足轻重的地区。因此为伊比利亚半岛其他地区的行动提供了保护,争取了时间。他逃脱了拿破仑的猛烈攻势,像沃尔夫和纳尔逊一样,在取得胜利的时刻牺牲了。他的军队并未因此受到影响,再次撤到船上。自查塔姆时代之后,英国在军事方面每况愈下,他领导的这场战役重树了英国的军事威望。他还为被派到关键战场指挥欧洲军队的新领袖铺平了道路。
拿破仑回到巴黎后,那些背叛他的部下又效忠于他。他现在必须与奥地利交战。因此,他需要征集法国青少年。但是连年的战争已经使青少年所剩无几了,他的谋臣们对此感到十分震惊。他将1810年征募的新兵召集入伍,强令各大家族把十六岁以上的男丁送入军事学校。他还召回了驻扎在西班牙的军队。此时已有二十四万名士兵入伍或在后方接受训练,于是他在4月进军奥地利。权威人士认为,1809年多瑙河战役的开始阶段称得上是军事才能的最佳典范。拿破仑发现他的元帅们缺乏沟通且秩序涣散,因此他到达前线后便向各个军团发布了命令。在所谓的“五日战役”——在坦恩、阿本斯贝格、兰茨胡特、埃克米尔和雷根斯堡进行的战役中,他开展了一场基调统一的战争。在每一个阶段,他都对属下的人员配置进行调整,每天都会取得新的胜利。他们冲破了奥地利漫长前线的中心,奥军的残余部队纷纷撤退,损失惨重。拿破仑率领军队第二次进入维也纳。
但他还未彻底消灭奥地利的军队。当他在阿斯佩恩艾斯林准备渡过多瑙河时,河水突然急涨,冲毁了桥梁,他差一点就败在了奥地利最优秀的指挥官查理大公手里。他在树木繁茂的洛鲍岛蹲守了六个星期,在此期间,他将法国所有能想到的地区的增援部队都召集了过来。同时,拿破仑名义上的盟友——俄国沙皇,正战战兢兢地要对他宣战。7月4日,他从洛鲍岛出发,在瓦格拉姆大战中强渡多瑙河。约四十万士兵在这个战场上作战,最后有四万人阵亡。整个欧洲为之震惊。沙皇亚历山大急忙表示祝贺,而奥地利再次臣服于征服者的刀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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