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与文化,似乎是牵扯不到一起的两个概念。20世纪末开始在美国出现暴力美学的概念,在屏幕上以美化的艺术手法展示暴力行为,以减轻血腥残忍带给人们在观赏时的心理厌恶。21世纪以来,暴力美学迅速在全世界风行,其中尤以日本跟风最快。事实上,暴力美学其作用并非仅仅只是减轻暴力场面的负作用,真正的目的还是让人们欣赏暴力。“拳头加枕头”,一直都是好莱坞的典型选材。
日本过去一直是暴力影视作品高产国度,而且其影片的暴力恐怖程度远远超过美国,可以名列世界第一。《午夜凶铃》等影片恐怖到让人呕吐,然而越传越远,他国人多不能卒睹,却没听说日本人逃出影院的事。这里已经不仅仅是影视创作者把暴力恐怖电影推向极致的问题,还有如在本书上一章所说的观众欣赏水平和兴趣取向的问题。暴力,本是人性中一直不愿正视的兽性,犹如猴子不愿正视自己的红屁股。小儿听故事,“越恐怖越怕越想听”,却在稚语中表现出动物的本能。
有兽性的本能并不可怕,但是将兽性加以美化,并刻意传承与发扬,这才是可怕的。虽然暴力美学概念不是日本人发明的,但日本民族的确有视残暴为美的传统,武士道的切腹便是如此。早在13世纪前的《平家物语》[1]中就有欣赏英雄切腹壮举的传唱。切腹,逐渐由个人的极致行为发展为一种武士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并且无论是别人命令还是被逼无奈,都是维护武士名誉的一种身份象征。新渡户稻造专门写作《武士道》一书将所谓的“切腹之美”介绍给西方。同样,织田信长火烧比睿山2万僧尼后,又在延历寺将一众僧尼关进木房纵火焚烧,听其惨叫,权威史书上也只是淡淡地写上一句“火烧旧势力的据点”[2],是褒是贬,不用解释。浮士绘中,关于民间各种恶鬼的绘画,无不极尽恐怖之能事,但在神社中这些恶鬼们都配享有祭祀。文学作品和民间传说中,自戕、自焚、自虐、自闭的故事形象常常都是英雄或同情的对象。
更为重要的是,在分析了日本存在的泛家族规则和泛家族文化后,特别是专题分析了天皇制——忠诚文化、神道教文化、武士道文化和极致文化后,再加上对日本历史与现实生活的观察和思考,有一点越来越清晰,即上述文化都导致日本社会及民间存在着广泛而深厚的暴力意识,并且不是少数人表现出来的偏爱,而是整个日本民族不愿正视却真实拥有的一种文化性基础意识,影响着其民族文化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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