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和艺术

在文化科学成就方面，罗马文明和希腊化文明相比相形见绌。处在希腊文明的阴影之下，古希腊的艺术具有人类童年时代特有的纯净和理想化、理念化的端庄和典雅，这是希腊艺术所特有的审美境界。罗马文学与艺术有自己的风格和特色。罗马人不同于希腊人，罗马人讲究实际，喜欢具体的、实在的东西;希腊人重理想，艺术方面喜欢抽象、概括的理念。罗马人崇拜和模仿希腊艺术，由于民族性重实用主义，因此大量引用希腊艺术形式，比较缺少独创的风格。

文学

就希腊文学和罗马文学而言，前者对后者有很大影响，但分别具有各自的特点。马克思指出，希腊的神话和史诗是发展得最完美的人类童年的产物，具有永久的魅力。不论神话还是史诗又都是希腊全民的创作，在人民中间经过几百年的锤炼，在许多方面有它独特的成就。古希腊文学在思想上和艺术上都具有首创的性质，后世欧洲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方法都可以溯源到希腊。欧洲文学的主要体裁，如诗歌中的史诗、教谕诗、抒情诗、田园诗，戏剧中的悲剧和喜剧，散文中的历史、演说、哲学论文、对话录、文学评论、传记、传奇和寓言等，莫不始于希腊。罗马文学虽然总的成就不及希腊，但它继往开来，成为希腊和后世欧洲文学的桥梁。罗马文学对文艺复兴时期、古典主义和18、19世纪欧洲文学影响尤大，通过罗马文学作品，人们可以看到一些失传了的希腊作品的面貌。罗马文学发展了希腊文学，在某些方面也有独创。

［2］摘自《西塞罗散文》第106－107页。

早期的罗马文学主要包括口传的歌谣、谚语和故事等，流传下来的不多。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在公元前3世纪开始出现，流传下来的文学作品无论是诗歌还是戏剧均以翻译和模仿希腊作品居多，显然是处于借鉴阶段。罗马共和国后期是文学发展的高峰期。特点是文学与历史、哲学相互糅合，一部史书通常就是一部优美的散文作品，一部哲学著作同时也是一部优秀的诗作。散文和诗歌是文学创作的主要成就。罗马进入帝国时期后，由于政治稳定，经济繁荣，罗马文学的黄金时期终于到来，文坛涌现出了一批有才华的诗人，维吉尔(公元前70－前19年)、贺拉斯(公元前65－前8年)和奥维德(公元前43－17年)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维吉尔的史诗使古代欧洲文学中的史诗得以定型，他的代表作《埃涅阿斯纪》是一部长达12卷的史诗，以罗马神话传说为素材，以荷马史诗为范本，以罗马民族传统和生活为基调，追述罗马人创业的艰辛和取得的辉煌成就。与荷马史诗相比，维吉尔的史诗尽管在诗的质朴和自然方面有所不足，却以精练、严肃、委婉、抒情成为文人诗的典范。维吉尔本人被公认是继荷马之后希腊罗马文学中最重要的史诗诗人。卢克莱修的哲理诗《物性论》在古代文学中占有独特的地位，他对物质世界和感性的重视预示了某些很久以后才出现的近代科学思想。普劳图斯的喜剧密切结合罗马生活，也取得一定成就。贺拉斯以创作抒情诗见长，他的代表作《颂歌》以恬静，淡泊、富于生活哲理而享有盛名。同时，贺拉斯还是一位有重大影响的文艺理论家，首次提出文艺的教育和娱乐的双重作用，对文学创作进行理论上的阐述和归纳。奥维德的《变形记》是一部极富想象力的作品，作者以高超的艺术手法将流行的希腊罗马神话故事重新叙述，给人们熟悉的故事赋予了新意。作品在受到民众欢迎的同时，对后世作家也产生了影响。但由于罗马奴隶主显著的寄生性和腐朽性，在晚期希腊文学的影响下，罗马文学常常表现出一种颓废倾向。

艺术

罗马艺术是在借鉴希腊艺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尽管如此，罗马艺术仍具有自己的特色。与希腊艺术富于想象不同，罗马艺术长于写实和叙事。在最具艺术性的雕刻方面，希腊雕刻非常注重理想化的成分，追求艺术上的完美。罗马艺术的成就首先表现在雕刻方面，特别是肖像雕刻艺术，侧重表现个性和对真实人物的再现，在揭示人物的个性和表现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方面超过了希腊雕塑。罗马肖像雕刻的形式多样，有全身像、胸像、头像、单人像、群像等。不仅有表现帝王贵族的，也有表现普通市民的。

图9　奥古斯都立像

《奥古斯都立像》是古罗马宫廷肖像的范例，创作于1世纪，是颂扬罗马第一位皇帝奥古斯都的大理石雕塑。这尊立像，雕刻家把奥古斯都当作理想中的英雄来塑造:身披甲胄，左手握权杖，右手高举，向前跨步，显出军事统帅的威严之姿;铠甲上塑有精细的装饰浮雕，头部刻画细腻，个人特征突出，僧侣似的平头，清瘦严肃的面容，深沉的双目，紧闭的嘴唇，均充分显示了奥古斯都威严坚毅的性格，以及过人的胆识和才智。在雕像脚下，有跨在海豚背上的小爱神丘比特，它带有明显的象征意味，表明奥古斯都在人们心中已不再是凡人而是受敬仰的神。

《马可·奥勒留骑马像》是古罗马流传下来的唯一一尊青铜骑马像，是一个具有斯多葛哲学思想的君主肖像。他的脸部带有哲理性的思索，具有颓废、消极、静观的色彩。因为这一明显的特点符合基督教的学说，这座青铜像在中世纪得以保存下来。它对以后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雕刻家产生了重要影响。

图10　图拉真纪功柱

《图拉真纪功柱》是罗马浮雕艺术的代表作品。图拉真纪功柱用大理石砌成，基座为爱奥尼亚柱式，柱头采用多立克柱式。柱身上环绕着长达200米的饰带浮雕，画面描述了图拉真率领军队征服达西亚的战争。饰带浮雕上总共刻画了2 000多个人物，采用前进式散点透视方法，生动自如地把那些层次复杂、细节琐碎的不同场面连接成狭长的带状画面。从构图学上考量，它主要采取浅浮雕方式，人物构图紧凑，场面繁而不乱。在构思和雕刻技艺方面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罗马艺术的另一不可忽视的成就是罗马人对希腊艺术品的复制和仿制，许多希腊艺术珍品，包括米隆等人的作品，正是通过罗马人的精美复制才留存下来为世人所知晓。罗马帝国末期，在基督教思想的影响下，罗马艺术偏离了希腊固有的传统，取而代之的是浸透着象征主义的圣像艺术。这一艺术形式在中世纪成为西方艺术的主体。

突出政治与武力的传统，重实践轻思辨的观念，阻止了罗马人进行热心与持久的科学文化活动。罗马时代的文化与思想，更多的是消化、吸收、总结、传播前人的成果，而缺乏创造性的成果。

建筑

如果建筑是纪念性的，则往往会成为力量和荣誉的象征。几乎所有的罗马建筑都追求宏伟的规模和牢固的结构。罗马最有成就的物质文明体现在建筑、公共工程、公路、桥梁、水利、土木工程等方面。雄伟壮观的建筑是罗马民族精神的艺术体现，西方建筑凭借罗马建造技术的确立而决定了自己的发展道路，并循此方向一直前进到19、20世纪的技术革新为止。

在道路建筑方面，无人能与罗马人相媲美。公元前2世纪初，罗马人就修筑了4条从罗马向外延伸的大道，通向意大利的四面八方。除了干道外，有无数支线通往帝国各行省。西方谚语“条条大道通罗马”是对罗马人道路建设规模化的真实写照。罗马公路的材料多为火山灰混凝土，并构成交通运输网络。良好的罗马道路系统不仅为罗马的征服和统治创造了条件，同时为后来的欧洲民族大迁徙和基督教的传播提供了便利，至今欧洲的一些交通线还以此为基础。罗马道路作为世界上规模最为宏伟的古代交通运输网，是人类道路建筑史上的伟大丰碑。

尽管罗马人在工程建筑方面广泛吸收了其他民族的长处，但也不乏自身的创造。比如哈德良万神殿，建于118－128年间，英文名称是Pantheon，Pan指全部，theon的意思是神祇，合起来就是供奉罗马所有的神。哈德良万神殿整体建筑呈圆弧形，采用穹顶覆盖的集中式式样。穹顶直径43．3米(直到1851年，英国伦敦博览会的“水晶宫”展览馆落成，其跨度长达124米，才取代了万神殿的王者地位)，顶端高度也是43．3米。按照当时的观念，穹顶象征天宇。中央开一个直径8．9米的圆洞，寓意神的世界和世俗世界相互联系。从圆洞射进柔和的漫射光，照亮空阔的内部，有一种宗教的宁谧气息。万神殿的内部建筑构造非常有讲究，因为使用大量的承重墙，所以内部空间有限，显得紧凑完整，几何形状简约而和谐。在穹顶中央孔洞射进来的光线作用下，呈现出饱满的球状。四周的构图连续，不分主次前后，加强了空间的整体感，浑然统一。墙壁的分割、地面的图画、装饰的壁柱和神龛，都是正常尺寸。地面中间凹陷，自边缘逐渐低下，形成浅盆地状，无论视觉效果还是实际感受都非常舒适。与希腊不同，罗马人建造的万神殿不单是为了外部美观，更是为了创造一个内部环境，信徒在殿内聚会，通过与外部世界的隔绝和上天的神祇心灵相通。这种内部空间的建筑理念此后为基督教所采用，成为中世纪早期基督教教堂的基本构造模式。

此外，凯旋门的建造也充分展示了罗马人在工程建筑方面的才华。君士坦丁凯旋门属于最晚时期的一座，建于4世纪初。凯旋门上增加了华丽的浮雕装饰，三座拱门也略有变化，中间的拱门大于两侧。凯旋门上两个圆形浮雕是这时期的新浮雕样式，也是早期基督教艺术的体现。

剧场是罗马建筑的另一重要类型。由于使用了新型建筑材料，罗马人兴建的剧场不再像希腊时代那样大多建在山坡上，而是建在平地上，看台由半圆形发展成为椭圆形，观众席由多层结构组成。其中最著名和最具代表性的是建于公元80－100年间的巨人竞技场，该竞技场是希腊柱式与罗马拱券建筑技术相结合的典范。初期可以灌水成湖，表演海战场面。整个建筑以火山灰混凝土和砖石建成，宏伟无比，至今仍耸立在罗马城中，是罗马建筑艺术的奇迹。

罗马人在建筑技术方面的一大特色是混凝土的发明。他们利用意大利常见的火山灰加石块调和成建筑用混凝土。混凝土的使用使得建筑的牢固度增加，导致建筑设计上的革命。罗马时代兴建的若干大型建筑物正是借助此发明才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