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车产业创新的主要动因

5．1．3　F1赛车产业创新的主要动因

竞争压力是促使F1赛车产业创新的最根本动力。竞争之于创新的重要性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竞争是引起创新的动机之一；第二，竞争为创新开辟新方向、提供新材料、准备新手段；第三，竞争不断地检验着创新的成果，使创新得到修正和发展^[1]。这样的作用在F1赛车产业中得到了最充分的显示。F1赛车产业的竞争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方面是F1赛车产业面对来自其他级别赛车产业（如F₃₀₀₀和NASCAR等）以及一些娱乐业的竞争压力；另一方面是各个车队间激烈的竞争压力。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唯有创新才是坚持不败的至理名言。卡曼和施瓦茨认为，制约技术创新的因素有三：一是竞争程度；二是企业规模；三是垄断力量。因为竞争会使企业不断创新，以便击败竞争对手，多获利润，因而竞争愈强，创新的动力愈大。企业规模会影响创新所开辟的市场大小，企业规模愈大，技术创新所开辟的市场就愈大，因而愈有利于创新活动的开展。垄断力量会影响创新的持久性，企业垄断的程度愈高，在短期内创新愈不易被人模仿，因而创新和模仿就将进行得愈迟缓。他们把这三个因素综合于市场结构之中来考察，就发现最有利于创新活动开展的乃是垄断竞争的市场结构。因为在完全竞争市场条件下，企业规模一般较小，缺少足以保障技术创新的持久收益所需的控制力量，难以筹集技术创新所需的资金、物资，同时也难以开拓技术创新所需的广阔市场，因此难以引起较大的技术创新；在垄断统治的条件下，由于缺乏竞争对手的威胁，难以激发出企业重大创新的活力；而介于垄断和完全竞争之间的垄断竞争的市场结构，既避免了上述两种市场结构的弱点，又兼有两者之优点，因此，乃是最适宜于技术创新活动的选择。F1赛车产业在世界范围内只有10支车队（车队就是企业），这10支车队进行着激烈的竞争。因此我们可以看出，F1赛车产业的市场结构是垄断竞争的市场结构，因而最有利于激发创新。F1各车队极其重视赛车的研发，“挣多少，花多少”成了很多车队的研发投资信条，于是F1赛车产业便成为创新速度最快的产业之一。

从某种意义上说，F1赛车产业是将先进的航空工业技术吸收、消化然后再创新、扩散到汽车制造业的“转换器”。拉赛尔·霍顿在谈到“格兰披冶谷”时指出，它是二战航空工业科技种子在此散播的结果，同时比喻赛车产业是航空工业和汽车工业爱情的结晶。航空工业为F1赛车产业提供了两种核心资源：技术知识和人才。先进的航空技术在赛车设计和制造业中的运用，极大地促进了F1赛车产业的技术革新。表5－1给出了赛车运动中受航空影响的技术创新。由表中我们可以看到由航空工业激发的创新占据了非常大的比例。

表5－1　一级方程式赛车中航空和自动激发的技术创新

资料来源：Industry journals，histories of motor sport，interview survey。

现代的赛车产业集群于英国南部以牛津郡为中心方圆50英里，被称为“赛车业的硅谷”、“格兰披冶谷”或“赛车业谷”的地方。全世界大约四分之三的单座赛车是在这里设计和装配的，其中绝大部分最具有竞争力的一级方程式赛车，赛车冠军赛和印地赛车联盟的赛车是在这里设计和制造的^[2]。“格兰披冶谷”的形成很大原因得归功于英国在二战期间发展起来的强大的航空工业。航空工业的发展培养出了一批极富创新精神的设计师和工程师，这些天才设计师和工程师在战争结束后，很多就投身到了赛车产业内（见表5－2），并为赛车产业的创新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表5－2　英国赛车产业中有航空业背景的关键人物

续　表

资料来源：Industry journals，histories of motor sport，interview survey。

信息技术革命的风暴也同样席卷了F1赛车产业，对F1赛车产业的创新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威廉姆斯格兰披冶工程公司的技术董事帕特里克·海德说，计算机在生产工艺和制造精度之间建立起一条联系的纽带，同时还给予工程师进行技术创新的充分自由。因此，只有那些在设计中充分发挥计算机作用的车队，才是最好的车队。以计算机技术为代表的信息技术对F1赛车产业内创新的影响已不局限于在赛车研发制造的环节，从某种意义上说，它贯穿了F1的整个产业链。信息技术在F1赛场上也担当了重要的角色。曾轰动整个F1车坛的叫“出发控制”的计算机软件程序可以使车手在发车区出发时以近乎完美的动作起跑。一旦车手踩下油门，计算机系统立刻启动并自动控制赛车的工作，进入防止车轮打滑和发动机停转等控制程序。尽管因为国际汽联考虑F1比赛的观赏性和体育性，已经于1993年禁止了这一创新成果在F1赛场上的继续使用，但我想这一创新或许将在一段时间后为普通汽车驾驶者带来福音。信息技术还对赛事的组织和转播进行了创造性改进。

随着F1车队竞争成本的不断增加，不进行商业化运作，F1车队就难以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和发展，于是国际汽车联合会在1968年作出规定允许在赛车上做一般广告。从此，商业赞助在F1赛车产业内盛行了起来，赞助成了F1赛车的重要资金来源，从而赞助商就成为F1赛车圈内博弈的一支重要力量。为了获得更多的曝光率，从而使自己投资收益最大化，赞助商就会对赛事的组织、赛车市场的拓展等事宜提出要求，推动F1赛车产业内制度、市场等创新的进行。如由于欧洲各国对烟草商业广告的限制，促成烟草制造商成为为F1赛车产业提供赞助资金最多的企业。但好景不长，1997年12月在布鲁塞尔举行的欧盟部长会议上，最终达成了禁止烟草行业在体育运动中做各种形式广告的协议，这项决议于2003年生效。尽管在英国的要求下，会议同意对F1赛车暂缓执行禁止烟草赞助商做广告的决议，也不过是延期到2006年底。但亚洲对烟草赞助的限制一直比较宽松，于是F1便向亚洲拓展其市场，日本、马来西亚、中国都相继举办了F1大奖赛，并且国际汽联副主席埃克尔斯通还公开宣称将取消1到2站欧洲赛事，以增加亚洲F1分站赛的数量。其实，与其说是国际汽联的决定，不如说是赞助商的意愿，促使了F1赛车不断地进行着市场创新和拓展。

表5－3　三届F1大奖赛观众人数统计表　　　（单位：人次）

资料来源：根据国际汽联公布数据整理而成。

庞大的观众群体和非常高的收视率，哪一个媒体不对此垂涎欲滴呢？难怪F1的电视转播权价格会飞速上涨（当然F1电视转播权的卖方垄断也功不可没），如德国的基尔希集团公司花费了7 000万美元获得F1赛车的5年转播权，独立电视公司则以6 500万英镑（注意货币单位）的价格收购F1赛车5年的转播权，而意大利的泰莱普依公司则为获得F1赛车10年的转播权支付了2亿美元。作为利润最大化的媒体公司，巨大投入是要追求回报的，它们需要赛事的组织更符合电视转播的需要等。于是媒体需求的压力也就成为推动F1赛车产业创新的一股巨大力量。

知识是创新的基础，赛车产业是高科技产业，因此在赛车产业内知识的生产、应用和扩散对于其创新至关重要。而知识的生产、应用和扩散需要一定的组织载体，这个组织载体的比较理想的形式就是赛车产业集群。英国的“格兰披冶谷”是赛车产业的“杰出技术中心”、“赛车制造中心”和“人才中心”。产业集群这种连接区域内各个行为主体（企业、研究机构、大学、政府等）的环境和网络关系能够加强不同行为主体之间的信任关系，降低行为主体之间的交易费用，有利于企业间的进一步的学习和创新能力的提高。同时在“格兰披冶谷”内众多创新主体的集中，加强了知识的交流，从而促进了知识的创新、扩散。因此，尼克·亨利（Nick Henry）和斯蒂文·品兹（Steven Pinch）把格兰披冶谷称为“工业组织的一个超级典范，对英国工业的其他领域具有重要参考意义……‘格兰披冶谷’是一个知识宝库，是不断进行取长补短、学习借鉴的一个世界级精英荟萃之所，把自己置身于格兰披冶谷之外就等于是拿自己在这个知识社区内的地位来冒险”。

作为F1赛车产业微观制度层面的F1规则是变化最频繁的制度，这一制度作为一个外生变量往往直接推动赛车研发、制造和赛事组织方面的创新。如国际汽车联合会宣布从1989年开始，涡轮增压发动机将被禁止使用后，发动机制造商们与各个车队火速进行新型发动机的研发，于是新型10缸发动机很快被研发出来，并被证明是最适合F1赛车的标准发动机。值得一提的是，有些规则的出台会限制某些领域技术创新的可能，比如1993年国际汽车联合会就颁布规定，禁止车队车手在比赛中利用计算机技术获取比赛优势，这一规定的出台无疑给各个车队在利用计算机技术创新赛车的热情上泼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