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赛事产业的融合与发展

6．1　体育赛事产业的融合与发展

学术界对产业融合的讨论，最早源于数字技术的出现而导致的产业之间的交叉。文献记载的较早的学术论述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媒体实验室的Nicholas Negroponte（1978）用三个重叠的圆圈来描述计算、印刷和广播三者的技术边界，认为三个圆圈的交叉处将成为成长最快、创新最多的领域。1994年，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举行了世界第一次关于产业融合的学术论坛——“冲突的世界：计算机、电信以及消费电子学研讨会”。1997年6月，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召开的“在数字技术与管制范式之间搭桥”的会议对产业融合及其有关的管制政策进行了讨论。同年欧洲委员会“绿皮书”（Green Paper）针对三网融合，提出了电信、广播电视和出版三大产业融合不仅仅是一个技术性问题，更是涉及服务以及商业模式乃至整个社会运作的一种新方式，并把产业融合视为新条件下促进就业与增长的一个强有力的发动机，这无疑将扩展至整个信息市场，乃至催化今后世界经济的综合。2000年，产业融合促成了微软NET计划，英特尔公司在本世纪初迈出了“计算与通讯的融合”之路。2000年1月，全球最大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美国在线与传媒老店时代华纳公司进行换股合并，成为产业融合的一个经典案例。从以上背景我们不难看出产业融合这一新的经济现象已成为产业经济研究的一个重要的热点论题。

对于产业融合的含义，不同的学者从不同的研究视角给出了不同的界定。国外学者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有：Yoffie（1997）认为融合是采用数字技术后原本各自独立产品的整合。Greenstein and Khanna（1997）将产业融合定义成为适应产业增长而发生的产业边界的收缩或者消失。植草益（2001）认为，产业融合是通过技术革新和放宽限制来降低行业间的壁垒，加强各行业企业的竞争合作关系。国内学者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有：马健（2002）将产业融合的含义概括为：由于技术进步和放松管制，发生在产业边界和交叉处的技术融合，改变了原有产业产品的特征和市场需求，导致产业的企业之间竞争合作关系发生改变，从而导致产业界限的模糊化甚至重划产业界限。聂子龙、李浩（2003）认为，所谓产业融合是指不同产业或同一产业内的不同行业相互渗透、相互交叉，最终融为一体，逐步形成新产业的动态发展过程；同时在这一过程中还会发生既有产业的退化、萎缩乃至消失的现象。周振华（2003）认为，产业融合意味着传统产业边界模糊化和经济服务化趋势，产业间新型的竞争协同关系的建立和更大的复合经济效应。

笔者认为，产业融合虽然首先在信息产业领域里提出，但这一现象在其他产业领域也普遍存在；虽然技术、规制和管理是产业融合的重要条件，但我认为不是初始动因，初始动因应该是不断多样化和高级化的人类需求；另外产业融合的结果可能是两个产业完全融合，合二为一，也有可能部分融合，形成新的融合产业。鉴于以上分析，我们认为：产业融合是由于人类需求的不断多样化和高级化，在技术、规制和管理等条件具备时，两个或多个产业完全或部分融合，形成新的产业的经济现象。

体育赛事产业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地和相关产业融合形成新的产业。这里限于文章篇幅，只选取几个有代表性的融合产业进行简单分析。

从世界范围内看，体育赛事产业和电子游戏产业都是蓬勃发展的朝阳产业，并且两个产业部分融合所形成新的电子竞技运动产业也呈现出勃勃生机。在以美国、法国、德国、韩国、日本等为代表的一些电子竞技运动发达国家，电子竞技运动已经形成具有相当规模的产业，并且在国家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因而受到各国政府的普遍重视和支持。如与我们近邻的韩国是世界上对电子竞技运动支持力度最大的国家之一。在政府的全力支持和扶持下，韩国在电子游戏领域后来居上，现已跻身世界顶尖游戏王国的行列，电子游戏几乎成为韩国继跆拳道之后新的“国技”，其电子竞技运动已成长为年产值40亿美元的产业，同时也带动了韩国信息技术和相关产业的发展，游戏产业更是成为该国的支柱产业，而且相关产业链的价值已经超过其过去引以为自豪的汽车产业。

我国的电子竞技运动起步较晚，2003年11月18日国家体育总局才将电子竞技运动列入正式运动项目，这也是我国第99个运动项目。电子竞技运动是利用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软硬件设备作为运动器械进行的、在信息技术营造的虚拟环境中，在统一的体育竞赛规则下进行的人与人之间的对抗性电子游戏运动。它不是简单的人机对抗，也不同于传统的娱乐方式，而是具有现代竞技体育内涵与精神的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网上博弈。电子竞技运动不同于一般的网络游戏，它侧重于锻炼和提高参与者的思维能力、反应能力、团队精神、自制能力、协调能力以及意志品质和体育精神，培养参与者对现代信息社会的适应能力。网络游戏深受青少年的喜爱，据CNNIC的数据统计：中国网民人数已达1．11亿，宽带网民数为6 430万人，而网络游戏已经成为互联网用户上网的主要目的之一；权威国际数据公司（IDC）也指出，2002年中国网络游戏市场规模达到9．1亿元人民币，比2001年增长187．9%。电脑游戏行业经过20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与影视、音乐等并驾齐驱的全球最重要的娱乐产业之一。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飞速发展的经济，加之体育行政主管部门对电子竞技运动的支持，可以预见我国电子竞技运动产业必然有大的发展，这对于体育产业和国民经济都将具有积极的影响。

体育媒体产业是体育产业和媒体产业融合的产物，它的发展速度令人瞩目。体育和媒体的结合古已有之。早在公元前59年颁布的《罗马公报》是世界上较早的公报，上面经常出现有关角斗竞技结果的体育信息。但有人还对《罗马公报》是否算作真正的媒体表示怀疑。体育与媒体的最早结合一般认为是在1744年，那年的6月11日，一张在伦敦出版发行的报纸登载了板球比赛的新闻，有关报道非常详细。体育和媒体的结合从以无声媒体为主要传播手段的萌芽阶段，到以有声媒体为主要传播手段的成型阶段，再到以多媒体为主要传播手段的发展阶段，逐渐孕育了体育媒体这一茁壮成长的融合产业。体育产业和媒体产业的融合是两者互利互惠，相互吸引的结果。首先，我们来看体育对媒体的作用：精彩纷呈、扣人心弦的体育赛事表演提高了收听和收视率，为媒体带来滚滚财源；媒体在不断加大对各类体育竞赛表演报道量的基础上也在不断提高赛事报道的质，为了提高对体育赛事报道的质量，就需要不断地进行报道技术的创新。例如，为了拍摄报道体育比赛，设计和使用了特殊的夜间滤色镜、远镜头和高速摄影，拍摄100米比赛的无人追踪摄像机，田赛项目的转动拍摄，游泳比赛的水中拍摄，利用飞机、飞行船拍摄全景等。由此可见，产业的融合可以推动产业内生产技术的创新。我们再来看媒体对体育的意义：通过媒体的宣传、报道，体育的精神面貌得到了展示、体育的知识得到了普及，使人们从体育竞赛表演中获得了乐趣、使体育正气得到宣扬；媒体为体育提供了大量金钱，促进了体育运动技术水平的提高，同时也促进了体育规则的不断创新，提高了体育赛事的可观赏性；媒体的宣传、包装也使运动员、运动队、体育商品等的无形资产升值。从铺天盖地的体育报纸、杂志，到目不暇接的体育电视节目和网络链接项，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体育赛事产业和媒体产业的融合将不断升级。

体育赛事产业和旅游产业融合而发展的体育旅游产业近些年在世界范围内快速成长。20世纪90年代，体育旅游获得了巨大发展，在旅游尼基市场（高度专业的中小市场）中，体育旅游市场的发展最快。按照国际体育旅游委员会的统计，全球体育旅游的收入占到了世界旅游总收入的32%，大型的体育赛事比如奥运会（见表6－1）、世界杯足球赛等吸引了大批体育旅游者去举办地观赛旅游。

表6－1　各届奥运会期间参赛人数和外国游客人数统计表

资料来源：根据刘淇．北京奥运经济研究［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3和网络资料整理。

美国、英国、意大利体育旅游年产值分别达到270亿美元、90亿英镑、500亿美元，体育旅游创造的巨大产值不仅促进了体育旅游研究领域的繁荣，而且也吸引了各国政府的注意。各国政府包括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南非等开始主动宣传体育旅游以促进国内体育与旅游的相互发展。在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社会安定祥和的宏观背景下，各项大型国际赛事纷纷进入我国市场，给我国体育旅游产业的发展带来了良好的契机。如2004年首次在中国上海举办的F1中国大奖赛仅正赛当天就吸引了15万多的游客前来观看比赛，其中近6万人来自国外，并且由于F1是世界顶级品牌运动，吸引的往往是高端游客，因此，这对于我国体育旅游产业的发展、对于当地经济的发展和城市形象的宣传都具有非常大的促进作用。特别是北京2008年奥运会和奥运前、后的各种大赛都将为我国体育旅游产业的兴旺提供难得的历史机遇。

体育产业融合丰富了体育产业的内涵和外延，为体育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体育赛事产业在和其他产业的不断融合中发展前进。体育产业和媒体产业融合产生了体育媒体产业；体育产业和旅游产业融合产生了体育旅游产业；体育产业和游戏产业融合产生了电子竞技运动产业……。现代的体育产业的内涵和外延已经远远超出了传统的只包括运动员培训和体育比赛的体育产业。

体育赛事产业融合在使自己内涵和外延丰富的同时，也使体育产业发展的空间在不断地拓展。我们以体育赛事产业和游戏产业融合为例分析。首先，电子竞技运动产业的产生使体育由线下扩展到了线上，由现实世界延伸到了虚拟世界，使数字体育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其次，尽管电子游戏是许多青少年所喜爱的活动，但他们往往受到“不务正业”传统观点的束缚，电子竞技运动的开展会使他们得到解脱、使他们的天赋得到展示，从而能满足他们自我实现的需求。可以想见，众多的青少年参与到这项体育项目中来，一方面会使该体育项目得到快速的发展，另一方面将使体育产业获得巨大的利润增值。有网络专业人士测算，一款网络游戏如果能达到600万人在线，那么由它及其所带动的周边产业所产生的市场价值将高达1 500亿元。可以想见这一运动在中国开展，其产业前景将是惊人的！

体育产业融合为体育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更充足的发展资源，体育产业将会从其融合产业中获得充足的发展资本。

首先，体育媒体给予体育赛事的发展资金已经超过了体育比赛的门票收入，成为体育赛事产业的第一大资金渠道。表6－2给出了各届夏季奥运会的电视转播权价格数据统计。

表6－2　夏季奥运会转播权价格一览表

＊使用的为澳大利亚价格指数。

资料来源：本表根据付磊（2002）；董杰（2002）整理。

我们可以看出，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大型体育比赛的电视转播权价格一路飙升，并且仍在上涨。

其次是宣传。体育媒体的宣传、报道使体育的精神面貌得到了展示、体育的知识得到了普及，使人们从体育竞赛表演中获得了乐趣，从而吸引更多的人以不同的形式参与到体育运动中来；体育媒体还能促进体育运动技术水平的提高、促进体育规则的不断创新，提高了体育赛事的可观赏性；体育媒体的宣传、包装也使运动员、运动队、体育商品等的无形资产得到更好的开发。这些都会使体育产业的发展快速、健康、持续。

再次是设备。体育建筑业、体育器材产品制造业会为体育的发展提供更加高性能的场地、器材和设备，为体育运动水平的提高、赛事质量的提高发挥作用。

最后是管理。经营管理在体育产业的发展中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体育经纪业的产生将为体育的发展提供更专业、更高超的运营管理。

体育赛事产业融合不仅可以丰富体育产业的内容，而且有利于体育产业体系内的子产业结构转换升级，发挥产业的结构效应。尤其是当体育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融合，由于高新技术产业的快速成长性、广泛关联性等特性，更能快速提升其内部结构。

我们将体育赛事产业融合促进体育产业发展的机理总结为一个“树形模型”（见图6－1）。“整棵大树”代表体育产业，“树的干”代表体育赛事产业，“树的枝叶”代表融合而成的新产业。只有枝繁叶茂，树干才能挺拔粗壮，树才能茁壮成长；反过来，没有整棵树的发展，树干失去了生存的意义，枝叶也就沦落为无本之木。树、干、枝叶的关系最生动地体现了体育产业、体育赛事产业和体育赛事融合产业之间的关系，枝繁叶茂、树干茁壮成长的大树才代表体育产业的持续发展。

针对我国目前的现状，我们认为加速我国体育产业融合、促进我国体育赛事产业发展应该注意以下几点：

一是要提高意识。从全球范围内来看，产业融合呈现出加速和普遍的趋势。这就要求我国体育工作者具备与时俱进的思维，顺应当前世界范围内所出现的科技革命和新经济浪潮，尽快地改变传统的思维模式，树立融合意识、创新意识，将体育的改革和发展不断推向前进。在实践中可以积极尝试以下措施：创造各种“平台”促进体育学科和其他学科知识的交流、碰撞和融合，如汇聚多行业专家在一起的交流会议、“头脑风暴”座谈会、多学科综合科研攻关等；将体育赛事的决策放在经济、社会、文化的整体环境内进行综合考虑，集结多行业专家进行多角度论证，科学决策；在体育研究、决策管理、运动训练等团队的组建中，考虑吸纳不同专业背景的人才，形成有利于融合创新的人才结构等。

图6－1　体育赛事产业融合促进体育赛事产业发展的“树形模型”

二是要放松规制。体育产业的融合不但需要技术上的条件，而且更需要制度上的支持。这就要求放松产业规制，消除条块分割和行业壁垒，为体育赛事产业和其他产业的融合创造制度环境。体育领域内的垄断随处可见，如体育联盟，但就是在反托拉斯很严格的美国，像棒球大联盟也是享受反托拉斯豁免。体育垄断的表面理由是体育自然垄断的性质和提供的产品具有公共产品的属性。加上行政垄断的普遍性，可以说，在中国体育产业的规制是非常严格的。但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和科学技术的进步，放松体育产业规制就成为体育产业进一步发展的必然要求。放松规制后大量人才、资金、技术等资源进入体育产业领域将有利于体育赛事产业的产业融合和发展。

三是要培养人才资源。21世纪是知识经济世纪，人才是知识的创造者和载体，因此，人才将是21世纪最宝贵的资源。同样，在促进产业融合的过程中人才也是最关键的要素。我们认为这个领域需要培养的是既有体育专业知识又有其他专业知识的复合型人才。因为，知识的交叉更有利于创新和融合。特定历史背景下形成的以“三级训练网”为代表的体育后备人才培养体制，虽然为我国竞技体育水平的迅速崛起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但在知识经济、市场经济的大背景下却面临很多甚至威胁我国体育事业可持续发展的制度缺陷。其中最严重的一个缺陷就是体制封闭、重体轻文，无法造就具备适应体育和社会发展所需要的“知体型”人才。因此，必须改革我国体育后备人才培养体制，走体教结合之路，培养复合型体育人才。复合型体育人才是推动我国体育赛事产业融合和发展体育事业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