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益民先生是我的老师。虽未直接受教,当年在校园里却是时见他的风度翩然的身影,也是少年时期所仰慕的师者。他皮肤白皙,身材玉树临风,气质文雅肃然,时有灿烂笑容,嘴角微翘,如同春日艳阳,尤其是球场上的矫健身姿,当是许多少年未来期许的理想图景。
少年心静,与张益民老师接触不多,只能遥望。后来,知他考上师范学校,又因为表现优秀,毕业时被选拔去了令乡人敬仰的地级政府机关,担任体育官员。如此工作机会,想必也与他的体育特长以及勤奋有关。在我的依稀记忆中,他曾经到过时在家乡担任教育主管领导的我叔叔家里,朗朗笑声飘溢门窗,我闻声以后,前去窥望,见张老师笑中白齿微露,意气风发,更显英俊,对从事自己喜爱的工作当是幸福自信。当时觉得不便相扰如此笑声,也就轻轻转身。
后来,我也悄然离开浙江,长期在上海学习和工作。我有一个习惯,先是经常到图书馆翻阅一下家乡报刊,后来是在网上浏览,也时有见到一些张老师的美文,只是慢慢地文章的内容也不局限于体育了,而是扩展到了社会生活以及个人情怀。
去年年底,初中同学召开同学会,时隔三十多年,许多相见已不相识,组织者已料此事,令每位同学胸前挂一姓名牌,辨牌识人,于是,哇然声声。我却是一眼就认出张益民老师,他变化不大,依然身形健硕,翩翩潇洒。在交谈中获知,张老师后来辞官下海,商海搏击也是收获甚多。在感慨之余,张老师赠我一新著《老宠新记》,令我欣喜万分。
待我细读之,张老师多年的生活向我徐徐展开。好一个丰富多彩的人生世界!从书名《老宠新记》,一个“老宠”,使人顿觉趣味。张老师在序中称道:“小时候,村里人不管大人小孩见到我都叫我‘老宠’,这缘起于我出生那年父亲张锦兴(小名张小弟)已39岁,母亲樊春香也已34岁,中年得子,我自然十分受宠”,“从此,‘老宠’一路走来,一路得‘宠’”。这是一个为世界深爱、也深爱世界的人,因为“宠”故而深情款款,因为“宠”故而遍走天涯,因为“宠”故而高朋如云。这是一个温暖的“字”眼,也是一个调皮而趣味无边的“字”眼,故而也是一种温暖的人生态度。
我备感亲切,因为书中所列的许多事情与我颇为相干,或是熟悉,或是耳闻,或是向往。张老师记述的人和事,在时间和空间上将我对于往事的记忆催生了出来。在时间上,此书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以来金华乃至浙江的半部体育史,并扩展到社会史、经济史、文化史和风情史,更是半部改革开放史。张老师从体育官员到企业高管,体育和企业其精神在本质上是一致的,都是一种竞赛,需要体力、毅力和智力,正是张老师和书中所写到的一代人的“竞赛”,才有改革开放成为中国两千年以来最大成果的历史奇迹,而我们稍微年轻的一代,领唱者少,合唱者众,也是分享了改革开放的“红利”。因此,本书也是一部中国改革开放的精神史。在空间上,此书将我领回了浙中地区的山山水水,我虽然在这里只生活了十几年,却是确立我人生、性格和教育基因的青少年时期。恩师余秋雨教授在他的《借我一生》中,提及他刻在浙江小学母校内墙砖石上的“题词”,“在这道矮墙里边,有一位教授完成了他的全部早期教育”,他称道:“因为这个问题关及一个人文化心理结构中的某种基元性沉淀。”我在浙中地区的生活,同样“完成了他的全部早期教育”,形成了“某种基元性沉淀”。因此,我总是细心地捕捉书中的每一个空间信息,它都是关乎“基元性”的浙中空间元素,令我情思联翩。这是张益民老师的新著带给我的愉悦,相信也应该是带给有着类似经历以及共同跨越这一时代的读者的愉悦。
《老宠新记》以体育生活为主体,漫延到社会生活以及情感生活的各个场域,上达国家高层,有张老师与他们的业务联系、工作交往和个人叙谊,多幅照片和明信片颇为令人敬仰,想象其情其景之盛况;大如国际奥运,亲历现场,倾诉奥运情缘;名至名运动健将、名企业家、名工艺家,遍数其传奇;凡若普通百姓,他们热爱生活和运动,幸福达观。其实,我更为感兴趣的是穿插在书中的家庭照片,许多已经有点发黄生糊,却是一幅幅真实的家族“史记”,从发型、表情、服饰都从视觉的载体呈现了一个显著而又深刻的时代变迁史,在令人唏嘘的同时,也感念时光的流逝以及中国社会的巨大变化。它产生的视觉冲击效应,非文字所能表达,甚至更具有内涵力量,故而也是分外珍贵的。此书的最大精神魅力,在于朴素文字背后渗透的真性情和真感情,是作者自我的一种生命讴歌,犹如生命的蝴蝶。它虽不像某些专业作家的华彩文笔,却是“春秋笔法”一样的写真写实写情,因而具有别样的文字美感。
张老师依然是身健笔勤,面对美好生活如斯,定会不断有许多新感受需要抒情,故而我也是静候心情,再盼喜读他的美文。同时,若与张老师相会,也要请问他美颜年轻之秘方,长期的美好文字写作也许也是他的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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