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代”已经置身于国产电影的“前线”,与好莱坞电影进行正面“交锋”。以前他们是进不了市场而拒绝市场,现在一部分“第六代”电影进入院线,却是时时处于搏斗之中。“第六代”导演无法逃避,也是无法悲伤,他们必须面对如此艰难的命运。
“第六代”导演自然也会适度调整自己的策略,增加与电影市场接轨的元素。其实,十几年前,即有论者提出“第六代”已经悄悄地回归传统,题材出现了主流化的倾向,人物也并非都是边缘化,叙事从情绪化到纪实化。回归,不是退步,而是一种务实以及一种个人风格的深化和完善。从某种意义而言,“第六代”导演不同程度地采取了一种中国特色的商业电影路线。
以5月票房最为红火的《黄金大劫案》而论,有着小资情调、浪漫主义、革命情怀以及“狗血”情节、充足笑料等各种强化观赏诱惑的元素,宁浩称道:“很复杂,战争、动作、喜剧、盗匪,都有”,而且,它的叙事原型与近年横扫票房市场的《让子弹飞》颇为类似,都是揭示国民人格的劣根性与优越性,小人物,大时代,黑色幽默的频繁笑料,故事背景设定在一个是“伪满洲国”,一个是“北洋军阀”时期,都是电影审查较为容易通过的所谓“政治安全”的年代。影片中的“小东北”在父亲死后,毅然决然地走上了革命之路,也是符合中国人的“家”与“国”的概念,从小人物身上迸发出了巨人的精神,也颇有点主旋律同类的意味。
《杀生》为一荒诞悬疑喜剧,已经有着类型电影的商业格局,管虎表示:“这样一个(封闭的)地方,跟牛结实这么一个不合规矩的人,势必会起冲突。《杀生》说到底是围绕这个冲突展开,但我们要处理得好看、有琢磨劲,具备商业性但不廉价。”管虎希望《杀生》是一部有着文化品质的商业电影,也可以说是他向商业电影“转型”。对于《飞越老人院》,张扬虽然称道:“去市场上赚钱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希望电影能够影响到人的精神生活,要面对市场的话,拍老人的故事干吗呢?”但是,他又认为,“我们也不拒绝和市场对接,否则拍了半天,没人看到,也挺难受的。”王小帅表示,多伦多电影节之所以选择《我11》,是因为《我11》有着相当的观赏性,“例如那些小孩子的游戏,朋友间的相处等,都会有共通的地方,这也是这部影片最有观赏性的地方。”《浮城谜事》由一桩牵涉“小三事件”的离奇车祸命案引发的现代都市情爱事件,也包含了一定的悬疑故事成分。
“第六代”与商业元素的逐渐接触,自然是为了摆脱以前“拍了半天,没人看到,也挺难受的”的窘境,也是为了电影生存的需要。“第六代”在很长的一段时期之内,以一种特立独行的姿态在中国影坛上焦灼地潜行,现在浮出地表,却是需要面对异常残酷的电影市场,现在他们成为国产电影的主力,自然需要以理性的态度从事电影生产。但是,他们的本性则是彰显个人的世界观和美学观,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途径,从人和情感的角度进入到现实的层面,因此,在俯首市场和高昂美学之间,他们只能站立在平衡木上,如同张扬所称:“我们不能逃避这种现实,肯定要去找平衡。”
在美国大片再次进口的状况中,人们对于已经为“父”、成“代”的“第六代”寄予颇高的期望,希望他们能够担负起“父”与“代”的职责。对于“第六代”而言,真正了解转型时期中国国民的内心情感并成为代言人,心胸开阔而不是“钻牛角尖”地吸收一切有益的文化和艺术营养,心态谦卑而不是目空一切地真诚待人从艺,从伊朗电影的文化成功中以及韩国电影的产业成功中,借鉴一点灵感以及契机,是为“父”、成“代”所需要思考的。
注释:
[1]陈墨:《张艺谋电影论》,中国电影出版社1995年版,第11页。
[2]厉震林:《戏剧人格:一种文化人类学的学术写作》,中国戏剧出版社2003年版,第8页。
[3]倪震:《〈黄土地〉之后》,载《探索电影集》,上海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197页。
【注释】
[1]戴锦华、李奕明、钟大丰:《电影:雅努斯时代》,《电影艺术》1988年第9期。
[2]张会军在2014年中国“第五代”电影三十年大型学术研讨会发言,《中国“第五代”电影三十年大型学术研讨会纪要》,《电影新作》2014年第3期。
[3]候咏在2014年中国“第五代”电影三十年大型学术研讨会发言,《中国“第五代”电影三十年大型学术研讨会纪要》,《电影新作》201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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