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系列剧的分类学美学特征在于封闭性

第二节　电视系列剧的分类学美学特征在于封闭性

一般说来，从结构分析入手，往往都是解读艺术本文的最有效的手段之一。这种分析，把电视剧作品的艺术文本当作一个有组织的机体来研究，当作一个完整的元素系统来研究，是我们了解电视剧作品的艺术文本的特征的必由之路。

上一节，我对电视连续剧所做的开放性结构的分析，以及由这开放性结构而获得的一些认识，都能使我们的研究深入到艺术文本的结构的内部，来揭示它的分类学的美学特征。这一节看电视系列剧。我们还是着眼于结构，看电视系列剧在结构上的封闭性特征。

我在本章小引里说了，可以把1983年录制的《小龙和小丽》看作是我国严格意义上的电视系列剧发展的开端。从那以后，也许，电视系列剧没有电视连续剧那样兴旺发达，不过，作为一种类型的电视剧，包括它的变体⁽³⁰⁾，都还是没有中断自己的发展的。直到《编辑部的故事》引起轰动，电视系列剧终于赢得了观众。尽管随后出现的《海马歌舞厅》、《请拨315》、《人生急转弯》一类的粗制滥造的剧目又阻扼了这种艺术样式的健康发展，人们并没有因此而把它遗弃。后来，对《她们的故事》、《以时代的名义》一类的作品，还是钟爱有加的。因此，把握系列剧的分类学美学特征，以便创作者们把握系列剧创作的艺术规律，还是有它积极的意义的。

关于电视系列剧的理论界定，外国的理论界建树倒有，却不多⁽³¹⁾。我国电视艺术理论界则多有探讨。

我们还是按时间顺序做一个回顾。

先看宋家玲在他1988年1月的《电视剧艺术论》一书中编《创作论》里说到“长篇电视剧的创作”时写道：

（3）每一集应有相对的独立性，同时对全剧来说又是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系列剧的独立性比较明显。无论从人物的塑造还是从情节的展开来看，它都具有自身的完整性，即使单独拿出一集来播出，也能独立成章。如《福尔摩斯探案》，一集就是破一个案子，往往都包含案件的引发、侦破过程、真相大白三个部分。上一集的案子一般与下一集的案子无关，所以单看一集也可以。

连续剧的每一集从事件的安排上看，也有相对的独立性。它的独立性有时不像那么明显……

（4）集与集之间要环环相扣，吸引观众看下去。

系列剧在这方面不很讲究。连续剧则要求有这个特点。⁽³²⁾

再看壮春雨在他1989年6月的《电视剧学通论》一书里说的：

电视系列剧——其主要特征是以人物贯穿全剧，每集的人物有连贯性，而情节是相对独立的。他不像电视连续剧那样各集之间必须有情节上的关联或人物关系上的纠葛。电视系列剧的每一集都是一个独立成章的故事，表达一个独立的主题意念而各集“结合”起来，又共同塑造一个或几个人物，表达一个共同的主题。如果把电视连续剧的结构比作“多人一事”，那么，电视系列剧则是“一人多事”。因此，电视系列剧要求每集人物性格的统一和行为逻辑的一致；同时每一集本身的起、承、转、合要安排得合情合理，使每集都保持其相对的独立性。观众即使不按顺序看，或者漏看几集，或者偶尔看一集，都不影响对所看一集的人物和情节的了解，也不影响连续收看。⁽³³⁾

接下来，1989年5月的《电视辞典》和1991年3月的《电视艺术辞典》也对“电视系列剧”进行了理论规范。《电视辞典》是说：

电视剧种类之一。其主要特征是每一集情节都是相对独立的，各级联起来共同塑造一个或几个人物，或者是各集之间人物、事件相对独立，表达一个共同的主题。也就是说，可用人物作为线索，贯穿相对独立的各集；也可用同一主题作为统帅，组成事件、人物都相对独立的各集。⁽³⁴⁾

《电视艺术辞典》是说：

时间较长（一般在两个小时以上），有众多可以相对独立的电视剧构成的一种电视剧样式。与电视单本剧、电视短剧、电视小品等样式比，电视系列剧以其“系列性”见长，即构成电视系列剧的各部分之间在主题和人物上有一定的内在联系；与电视连续剧相比，电视系列剧又有较大的灵活性，即构成电视系列剧的各部分不要求有统一的、连续的情节，不必按一定序列连续播映。

电视系列剧凭借电视传播媒介的优势（可以不受时间、空间的局限进行观赏），将在其他艺术形式里不易表现的，具有“系列性”特点的情节故事分成各自独立的部分。这样既可以保持电视观众期待继续观赏的兴趣，又可以对各集电视剧进行多种多样的艺术处理，既有总体的“系列性”，又可以在各集电视剧里体现出不同的艺术追求。

电视系列剧有多种构成方式，常见的有两种：一种以一个或几个人物贯穿始终，但每集电视剧的情节故事却可以互不相关，如美国电视系列剧《神探亨特》；另一种是以一个统一的主题或基本的情节框架贯穿始终，但各集电视剧中的人物和具体故事却可以独立，如我国电视系列剧《水浒》。⁽³⁵⁾

1995年1月的《中外广播电视百科全书》则说：

这也是一种分集播出的电视剧。但它与电视连续剧不同，它虽由几个人物贯穿全剧，但故事本身并不连贯，它的每一集都是一个新的、完整的故事，这一集的故事同上一集或下一集的故事没有内容上的必然联系。也就是说，人物保持着连贯性，但每一集的情节都是独立的。观众欣赏电视系列剧，可以连续看，也可以断续看，就是偶尔看一集，也能看得懂。

电视系列剧的鲜明的艺术特征是：背景相同，人物统一，情节取胜，独立成篇。电视系列剧的发展，日渐显现出它的“类型化”，主要是情节紧张的“警匪片”，想象诡异的“怪异片”和幽默风趣的“喜剧片”，从而构成了电视系列剧的三大风格流派。⁽³⁶⁾

1993年6月的《中国应用电视学》“电视系列剧”的理论阐释，也以“电视系列剧的创作”为题，分三个小标题，即：1.“什么是电视系列剧”，2.“电视系列剧的艺术特征”，3.“电视系列剧的创作”。实际上，《中国应用电视学》对“电视系列剧”这样展开的理论阐释，就是后来在《中外广播电视百科全书》里高度压缩提炼的基本观点。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应用电视学》的理论阐释里结合实例所作的分析，对我们进一步认识电视系列剧的分类学美学特征很有价值。

除了南斯拉夫的《在黑名单上的人》，美国的《加里森敢死队》、《神探亨特》，联邦德国的《探长德里克》、《老干探》，《中国应用电视学》的理论阐释特别说到了我国60部80集的电视系列剧《聊斋》和60集的《中国刑警》。关于《聊斋》和《中国刑警》，书中引用了两剧创作方的一些言论。关于《聊斋》，制作方福建电视台台长俞月亭说：

如果说《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等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那么我们《聊斋》的每一个故事不过是一幢幢玲珑别致的园林建筑；如果把《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等电视连续剧比作滔滔的长江大河，那么《聊斋》系列片不过是六十粒珍珠串联而成的项链。巍峨的高山，长江大河，可以登高远望，扩大心胸，放远眼光，激发起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爱恋之情；那么，苏州园林和珍珠项链，也可供人把玩，帮助读者们陶冶情操，净化灵魂。它们的形式不同，作用或异，但最终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帮助读者和观众在娱乐享受中接受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熏陶，从中汲取营养，开放出更加灿烂辉煌的新文化的花朵。⁽³⁷⁾

关于《中国刑警》，书中引用梁范新《融故事性纪实性于一体》一文提到的该剧编剧计红绪的话说：

各国都在塑造自己警察的英雄形象，如美国的亨特，联邦德国的德里克。但我们不模仿人家，拾人牙慧是没出息的。我们表现中国刑警的特色。北京的刑侦设备是世界一流的，不低于西方各国；我们的技术力量雄厚，有不少出色的刑侦专家，在现场发现一颗弹丸，马上可以指出它是从什么枪支中发射的，枪支何年何月由哪里制造，目前共有多少支，在什么地方等等。我们主要是写人，表现刑警在特殊岗位上为人民利益的牺牲精神，超群的智慧，艰难又多彩的生活以及他们和群众息息相通的内心世界。⁽³⁸⁾

这里说到的60集的《中国刑警》，故事都是形形色色的刑事案件和经济案件，努力展现的是社会生活中的真善美和假恶丑的争斗的图画，多层次多侧面地表现了中国刑警多层次多侧面的工作和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这里说到的60部80集的《聊斋》，《中国应用电视学》在讲到“电视系列剧的创作”的“统一的主题”时说：

任何一部电视系列剧，均需表现一个共同的主题。不管这部电视系列剧由多少集构成，每一集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其主题思想的体现，必须与全剧相统一。电视系列剧的各集，绝不能“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主体的统一是各集系列地组合在一起，完成电视系列剧统一构筑的基本要素。

……

我国的电视系列剧《聊斋》，虽然每一集都是独立成篇的故事，《乔女》、《陆判》、《阿宝》、《书痴》、《田七郎》、《狐侠》等，之所以能系列地组合在一起，也是由于表现了统一的主题思想，那就是：对黑暗神会政治现实的尽情揭露，对科举制度丑恶和弊端的深刻批判，对封建婚姻制度的彻底否定，对忠贞爱情和人类美好情的礼赞。正是这统一的主题，使独立的篇章构成了完整的艺术整体。⁽³⁹⁾

在讲到“电视系列剧的创作”的“统一的人物”时又说：

电视系列剧，由统一的人物统帅全篇。因之，通过各集的完整故事来塑造统一的人物形象，便成为电视系列剧的重要任务。这样，每一集中的故事，都发生在统一的人物身上；而这一人物，又将一个个分散的故事，串联为完整的艺术整体。

……

当然，在统一人物的设计上，也有例外。我国的电视系列剧《聊斋》，从表面上来看，每一集都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每个故事里都是一个新的人物：《乔女》中的乔女，《婴宁》中的婴宁，《莲香》中的莲香，《鲁公女》中的鲁公女，人物似乎并不统一，彼此之间也毫无联系。但是，这些狐仙、花妖、神鬼、精灵，又同属于“怪异”之类，“这些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形象，却赋予他们以十足的人性和丰富的人情，他们实际上是披着荒诞外衣的真正的人。”从这一角度看，《聊斋》的人物设计，也具有某种统一性。⁽⁴⁰⁾

看看我们已有的对于电视系列剧的理论界定成果，现在可以谈谈我对电视系列剧的分类学的美学特征的一些见解了。

第一，要看到，一部电视系列剧里的每一个相对独立的电视剧，都是短篇电视剧。有的就是一集，有的也就是上、下两集；或者，一部里边一集、两集兼而有之。这就意味着，这些电视系列剧的每一集，都各自具有单本电视剧的分类学美学特征。

比如，最早的，像1980年度首届全国优秀电视剧奖的获奖作品单本剧《唢呐情话》，还有1983年获得国情展播节目二等奖的单本剧《赶驴记》，就都是属于电视系列剧《黄河东流去》的。

后来的大名鼎鼎的《编辑部的故事》，一部25集的电视系列剧，讲的是18个故事，其中18个故事各为1集，7个故事各分为上、下两集。这18集的全部剧目是：

《飞来的星星》　　　　　《谁主沉浮》（上、下）　　　《我不是坏女孩》（上、下）

《侵权之争》（上、下）　《水淹七军》　　　　　　　　《一朝权在手》

《歌星双双》（上、下）　《娶个什么好》（上、下）　　《无中生有》

《吃不消》（上、下）　　《甜蜜的腐蚀》　　　　　　　《有人好办事》

《人工智能人》　　　　　《胖子的烦恼》　　　　　　　《小保姆》

《寻子记》　　　　　　　《谁是谁非》（上、下）　　　《人民帮人民一把》

自称《编辑部的故事》的续集的《请拨315》，总数30集，其中也有一集是上、下两集⁽⁴¹⁾。40集的《海马歌舞厅》是各自1集⁽⁴²⁾，30集的《广告人》也是。中央电视台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拍摄的10集电视连续剧《针眼儿警官》，也是一剧一集，其剧目是：

《武疯子》　　　　　　　《贼的儿子》　　　　　　　　《十九个煤气罐》

《女子防身术》　　　　　《书卖一张皮》　　　　　　　《流氓假仗义》

《白四留学》　　　　　　《毛毛赔大发了》　　　　　　《一个单元和血》

《啊，朋友再见》

1995年根据全国十大女杰事迹改编的10部20集电视系列剧《她们的故事》，则是每部两集。其中，《牛玉琴的树》获得的第16届全国电视剧飞天奖就是短篇电视剧一等奖。也是这家电视剧制作中心，后来在2002年作为中共十六大献礼剧播出的一部20集的《以时代的名义》，包括《一个工人的履历》、《红叶》、《金色的梦》、《风中的胡杨》、《士兵的婚礼》、《军中最后一个马帮》、《女装甲团长》、《京都女警官》、《正义是美丽的》和《美丽的人生》，也是每部两集的篇幅，分开来看，都是短剧。

第二，这些各自相对独立的电视短剧，有两种情况：

一种，剧情并不相同，并不连贯，却有统一的人物贯穿各个短剧，虽只是系列，却统一成完整的一部，这可以叫做狭义的电视系列剧；一种，剧情也不相同，也不连贯，也没有统一的人物贯穿各个短剧，形式上也是系列，却只是在某种意义上表达一定的“同一的主题”，形式上统一成一部系列电视剧，这可以叫做广义的电视系列剧。

先看第一种，狭义的电视系列剧。

这一种，《编辑部的故事》、《针眼儿警官》是范本。

我们说说《编辑部的故事》。

《编辑部的故事》一剧里，贯穿全剧的人物有六个：葛优扮演的李冬宝，吕丽萍扮演的戈玲，侯耀华扮演的余德利，吕齐扮演的老陈，童正维扮演的牛大姐，张瞳扮演的刘书友老刘。其中，老陈是《人间指南》的主编，别的，都是编辑。这是一家虚拟的综合性刊物的编辑部，按常情，这里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消息汇总的地方。举凡国际国内、天上人间、东南西北、士农工商、男女老少、衣食住行、婚丧嫁娶……政治、经济、法律、生活，等等的问题，都会和这样的报纸、杂志的编辑部门发生关系。还有，既然设定的这个编辑部在北京，是说北京的生活讲述北京的故事的，那么， 1989年底和1990年创作它的那个时候，北京人所关心和议论的若干问题，诸如赈灾救灾、交通安全、遵纪守法……以至于胖子减肥等等，就都可以放到故事里来了。看它完成片讲述的18个故事，就一目了然了。

由于这六个人物要贯穿全剧，设计他们，为他们做艺术造型，要考虑的是人物在剧中各自承担的文化使命和叙事使命。

通常，我们讲人物在剧中都会各自承担一种文化使命和叙事使命。这文化使命是说，剧中的每个人物，都要传达出一定的文化信息，彰显出一定的文化蕴含，标举出来一定的文化价值观念和文化价值取舍，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这叙事使命则是说，剧中的每个人物，都要通过他或她和别人之间的，还有与自然环境、社会环境之间的，以及自己身上的尤其是自己内心里的，发生的种种矛盾冲突的运动，以及这些矛盾冲突的解决，来推动剧情的发展，推动全剧故事叙事的进行。当然，这些矛盾冲突的运动和解决，又都是通过剧中人物用戏剧动作和戏剧语言的表演表现出来的。

按照这样的规律，《编辑部的故事》的创作者们在进行艺术策划的时候对这六个贯穿全剧的人物是这样设计的：

“说说主要的几个编辑吧。”朱晓平一边记录一边说。

“最主要的得有一对年轻的编辑，一男一女，未婚。男的跟咱们这伙人似的，机灵，嘴跟得上劲，热心，谁拿他开涮他也不在乎，一不留神还就把你装进去；女的也是人精儿，没事老看英语，到了也没学出来，喜欢弄点情调。他们俩工作上配合得严丝合缝，感情上有点暧昧，又都没断了去见介绍的对象。怕万一错过了更好的。”

“还得有一对老编辑，男的50来岁，一辈子谨小慎微，历次运动都躲过去了，家里生活条件不太好，工作勤勤恳恳，不能独当一面；女的小50岁了，老头是个大官，跟党绝对一条心，比一般亲社会主义的人还亲，热心把刊物弄成阵地什么的。”

“还缺一年富力强八面玲珑的。得有这么一位给编辑部拉点广告，增收有术，打心眼里认为金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成！成！就要这么一位。怎么也得有一位主编吧，不能群龙无首呵。这几块料一人儿一主义，和各种神头鬼脸的读者打交道难免好心办坏事，弄出笑话，得有一个人儿给把着点关。”

“对对对，万一咱哪集写歪了，让他出来批评几句往正了一收，照样有教育意义。”

“几个人了，几个人了？别太多了。”王朔问。

我掐着指头算：“俩年轻的、俩老的、一个年富力强的、一个把关的——六个。”

“这编辑部就六个吧。”苏雷十个胖胖的手指头交插在一起，细声细气地说，“这六个主要角色起小儿都是苦孩子，后来识文断字了，当了编辑。对老百姓的喜怒哀乐全门清。这么说吧，他们就是有文化里头的糙人儿和糙人儿里头有文化的。”

“就是就是，《人间指南》的编辑部得跟劳动人民一鼻孔出气，别弄得都跟王公贵族圣人似的，买盒烟也且琢磨呢。咱们哥儿几个以卖字为生，也可以腆着脸算知识分子了吧？不是也没成仙吗？”⁽⁴³⁾

于是，我们看到，就是这样六个人，肩负着各自角色的文化使命和叙事使命，串起来《编辑部的故事》里的18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飞来的星星》（1集），说的是，一个叫夏羽兆【谐音“瞎预兆”】的，还有一个叫贾玉炎【谐音“假预言”】的，先后跑到编辑部来，声称一颗星星要撞地球，地球上将有半数以上的人面临灭顶之灾。诸位编辑似乎还在贾玉炎带来的自制的天文望远镜里看见了那颗星星。于是，众编辑一个个都表现出来留恋人生的微妙心态。编辑部顿时方寸大乱，一片悲哀。结果，电视台辟谣，《人间指南》的各位同仁闹了一场大笑话。

第二个故事《谁主沉浮》（上、下集），说的是，《人间指南》的征订数每况愈下，面临停刊的危险。老主编想要引咎辞职，众编辑一边想方设法另谋出路，一边展开了竞选主编的较量。结果，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无记名投票下来，还是人各一票。尤其是，戈玲临阵“叛变”，使得原以为稳拿两票的李冬宝大失所望。最后，还是陈主编打破了僵局。

第三个故事《我不是坏女孩》（上、下集），在六个主要人物之外，一个增加的人物——纯情少女刘小红戏分儿也重了起来。《我不是坏女孩》说的是，《人间指南》开辟了“知音大姐”的栏目，开通了热线电话，专门为人们排忧解难。责任编辑当然是那位年轻热情而又能说会道的李冬宝。他天天捧着个格言小本本接热线电话，还真为不少人扫除了心中的迷雾。不过，这一回，眼看刘小红爱上了有妇之夫的老师而不能自拔偏偏要以死来证明自己的痴情，他李冬宝常备的那点格言就显得不太够用了。接下来，故事的演绎朝着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方向转变。李冬宝判断，这刘小红还真不是个坏女孩，立刻就对她产生了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一番好说歹说过后，刘小红还是只答应再多活一天。不得已，李冬宝再施缓兵之计，把刘小红准备用来自杀的“敌杀死”换成了白酒，余德利教他一个苦肉计，用“情”来攻她的“情死”。果然，最后的晚餐上，“黄盖”李冬宝遭遇“周瑜”余德利一顿暴打，感动了刘小红。没想到，李冬宝喝下了那两瓶“敌杀死”之后，酒劲儿太大，醉得他没能去医院洗肠子，计划还没完成就全部招了供。好在，刘小红也还是被感动得答应了不再去寻死。第二天，《人间指南》众编辑都以为刘小红肯定爱上了他李冬宝，李冬宝的个人问题也算是解决了，弄得戈玲心里也像翻倒了五味瓶似的。最后，又没料到，走进编辑部来的李冬宝，还是没精打采的，嘴里还不停地哼着：“也曾心意沉沉，相逢是苦是甜。”

第四个故事《侵权之争》（上、下集），说的是，李冬宝和戈玲参加了一个《大众生活》杂志创刊40周年的庆祝酒会，好不羡慕人家。一个自称《大众生活》杂志编辑部主任的何必，和他们两人相约，两家杂志共同举办“六一”晚会，还说好《人间指南》不出钱也不出人只出个名分。一番节目排练场地的实地考察之后，趁老陈不在，牛大姐也领略了一下当头的风度，给人家盖了一摞公章。还是余德利看出了破绽，戳穿了何必和他那个搭档——所谓“导演”江湖的骗局，可惜为时已晚。等到《大众生活》起诉《人间指南》，双方对簿公堂，李冬宝反而败诉，《人间指南》差一点全军覆没，唯一的收获是陈主编决定从下一期开始增加一个“法制天地”的栏目。这里说的仍然是一个独立成章的故事。当然，人物还是他们六个来贯穿。

第五个故事《水淹七军》（1集），也是如此。这个故事说的是，萝卜丰收得让人发愁的时候，陈主编下令了：《人间指南》在“周末一菜”的栏目里要登出一个三十天不重样的萝卜菜谱去。这可难坏了常写“斯特里斯堡炸牛排”的李冬宝，也难坏了众编辑们。还好，余德利的老街坊里有位人称“萝卜王”的王大爷，有一手好萝卜菜，其中有一个就叫“水淹七军”。几个年轻的编辑上门求教了。却不料，人家王大爷根本不传这道菜。幸亏他小孙女经不住蒙而泄了密。等到把菜谱等了出去，老爷子找上门来把个余德利臭骂了一顿。原来，那“水淹七军”错了一个字！据说，这一字之差，形势可就差远了。

接下来的13个故事，也都如此。我再简单地讲讲这些故事：

第六个故事《一朝权在手》（1集），说的是，《人间指南》摊上一个便衣交通警上岗值班的活儿，余德利推荐戈玲，戈玲又保举李冬宝，李冬宝欣然从命，又是忙着买白手套又是练习指挥动作的。据说，他是想着满足一下掌权的滋味。不巧，在岗上，他扣下了一辆车，那车上还装着一台复印机。那复印机正是余德利从一个赵经理那里拉来的赞助。这不，赵经理哭丧着脸找上门来了，说是明天他还要被拘留。余德利一策划，好戏上场了。他让赵经理背熟了一段声泪俱下的检讨，戈玲准备下一顿丰盛的晚餐，李冬宝请来了岗上的交通警察。不料，酒还没沾嘴的交警看出了破绽，因势利导地给众编辑们上了一堂交通法规课。最后，他问李冬宝：“一朝权在手，看你如何行。”李冬宝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判！”一旁的赵经理登时就傻了眼。

第七个故事《歌星双双》（上、下集），说的是，李冬宝在歌厅被那天生丽质而又嗓音优美的歌手双双所吸引，想通过《人间指南》的宣传报道帮助双双成为歌星，几次和戈玲一起去采访却都被歌厅经理阻拦。有一天，李冬宝和戈玲无意之中在楼群里又听到了双双的悦耳的歌声。他们顺着歌声找到了双双的家，开门的却是脸有烫伤身有残疾的双双的妹妹小双双。他们了解到，这一双小姐妹从小失去父母现在相依为命共度青春年华，也知道了那歌的词曲作者就是小双双。戈玲主张报道姐妹俩的事迹，李冬宝不同意。一番曲折之后，歌厅经理邀请《人间指南》编辑部的人还有电视台和音像公司的人一起参加双双的生日晚会。最后发现，双双原来不会说话，她那美妙的歌声都出自她身染残疾的妹妹的歌喉！

第八个故事《娶个什么好》（上、下集），说的是，一个老太太领着自己的儿子勇刚来到《人间指南》编辑部，想通过杂志的“鹊桥”栏目娶个媳妇回家。热心而又机灵的李冬宝倒也真的使劲儿撮合，几经反复还是没有成功，不光是那娘俩儿，就连李冬宝和编辑部的人也不知道他该娶个什么好了。

第九个故事《无中生有》（1集），回到编辑部编辑们身上，说的是，戈玲，面对李冬宝这么些年来的热切的爱的呼唤却始终发不出爱的回声，等到诗人田桥在《人间指南》编辑部一露面，竟然心随风飘，魂不守舍了。深陷爱境不能自拔的戈玲，甚至不顾众编辑的劝阻，决心跟着田桥去塔什库尔干大沙漠旅行写诗。只是，不巧，就在生米将要做成熟饭的时候，田桥在赶往火车站的途中邂逅一位姑娘，两人双双殉情身亡。戈玲一片茫然。这一集戏里，还附带着说了一个也像是“无中生有”的故事：余德利的爹妈正闹着要离婚！原来，那60多岁的老妈竟然与人一见钟情也不能自拔！

第十个故事《吃不消》（上、下集），说的是公款吃喝。剧中，南方一家刊物的两位编辑陈达和徐志坚远道来到《人间指南》编辑部，希望《人间指南》能把自己准备刊登的一篇文章《中国大宴席》让给他们发表，还说那是文章作者张名高专门为他们写的。结果，为了“让”还是“不让”，以陈达和徐志坚为一方，《人间指南》陈主编与众编辑为另一方，再加上那位张名高，展开了一场公款吃喝的拉锯战。直到最后，陈主编想明白了，放弃那篇文章，结束了吃喝宴请。

第十一个故事《甜蜜的腐蚀》（1集），说的是，余德利终于为大家谋到了一点“福利”，一位叫做莫仁远的厂长拉来一台“天泉”牌电冰箱，口若悬河地一顿胡吹了它的多种功能，说是要送给《人间指南》编辑部使用，条件是《人间指南》给“天泉”牌电冰箱做个广告。第二天，老刘开始往冰箱里塞自家的食品，李冬宝也挖空心思地写广告词。不料，那冰箱开始轰隆隆地响了起来，声音大得连打电话都听不清。一番折腾之后，那位莫厂长拉走了自己的劣质冰箱，又去欺骗另一家黑心刊物了。

第十二个故事《有人好办事》（1集），说的是，社会上流传的一句口头禅“有人好办事”在《人间指南》编辑部的一段经历。原来，一位号称“女作家”的林兰，和她丈夫，特意请出一位叫做冯托的神通广大的人士，让他游说《人间指南》编辑部发表林兰的小说《春梦》，冯托则大包大揽。于是，林兰成了陈主编老战友的女儿，尽管那位老战友根本就不姓林。冯托自己则是戈玲和李冬宝的朋友，尽管戈玲和李冬宝不曾有位朋友叫冯托。另外，还有余德利的老丈人打电话来说情，编辑部看门的老大爷也摇摇晃晃地来找李冬宝帮忙。一时间，《春梦》成了《人间指南》编辑部的热门话题。无奈陈主编还是左右为难，因为，人际关系到了，稿子水平还是不够。

第十三个故事《人工智能人》（1集），说的是，一位自称是GBM公司业务员的人，给编辑部送来一个人工智能人——漂亮妞儿蕾丝。蕾丝勤快能干，让大家都享受到了指使他人的愉悦，却也引起了众编辑之间的矛盾。李冬宝对蕾丝的信任和青睐总让戈玲心里酸溜溜的，余德利出于正义也老是让蕾丝歇会儿。蕾丝则越来越放肆，直到有一天把余德利的南煎丸子吃个精光。在众人的不满声中，戈玲提出了蕾丝究竟是不是真人的疑问。于是，众编辑决定对蕾丝进行一次测试，《人间指南》编辑部里就人类的阴暗心理这个测试科目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论战。

第十四个故事《胖子的烦恼》（1集），说的是，食堂里的大师傅王师傅，就因为胖，人们都说他多吃多占，领导没办法，只好调他到《人间指南》编辑部当个编务。王师傅憋着口气非要瘦下来不可，免得别人总是闲言碎语的。热心的众编辑们都帮着出主意想办法，好一阵忙活！最后，肥没减成，多吃多占的“罪名”倒是不攻自破了。

第十五个故事《小保姆》（1集），说的是，李冬宝一篇《小保姆之苦恼》的报道引来一个小姑娘米继红，进门就叫李冬宝“大爷”，说他讲出了她们的心里话。接下来，米继红声泪俱下，控诉原来那家雇主对他的歧视和虐待，甚至说那样活着不如死了好。这小姑娘硬是要《人间指南》给她指点迷津。众编辑们十分同情这小姑娘，决定帮她找个好人家。戈玲给三八服务公司打了电话，一会儿就来了好多找保姆的人。没想到，这小姑娘挑选雇主的标准差一点让众编辑们气晕过去。最后，才勉强挑上一家雇主叫王二的。事后，陈主编派李冬宝和戈玲去王二家看看，没想到这小姑娘反倒成了这家主人似的。

第十六个故事《寻子记》（1集），说的是，一位林老先生回大陆寻找失散40多年的亲生骨肉狗玉子，在《人间指南》上登了个寻人启事。从此，前来认爹的人弄得编辑部乱七八糟。一些财迷心窍打尽了如意算盘想要在林老先生身上大捞一把的人，出尽了洋相，最后又大失所望。

第十七个故事《谁是谁非》（上、下集），说的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古老真理。原来作家张义和投书《人间指南》，状告自己老婆刘秀芬是个大“军阀、奴隶主”。牛大姐主动上门了解情况反被当成第三者插足给“臊出”来了，妻子刘秀芬也写信状告张义和是喜新厌旧的“当代陈世美”。不知深浅的李冬宝和戈玲还没把事情弄明白就写了篇报道捅了出去。结果，自然是刘秀芬和张义和结成了统一战线，枪口一致对外瞄准了《人间指南》编辑部。

第十八个故事《人民帮人民一把》（1集），说的是，南方闹水灾了，急得热心的余德利差一点上街摆摊算命为灾区募捐。还是《侵权之争》里的那位骗子假何必出了个好主意，要《人间指南》编辑部搞个赈灾义演，李冬宝请来了已经是电影明星的“小保姆”米继红，余德利请来了已经成了大红大紫的歌星的“人工智能人”蕾丝，还有那位已经开始自己说话了的歌星大双双。《人间指南》的几位回头客和众编辑们合唱了一首抗洪救灾的新歌曲，结束了《编辑部的故事》的全部故事。

你看，这18个故事，内容上毫无瓜葛，没有任何“连续”的因缘，都各自独立成篇，但是，《人间指南》编辑部的六个人物却是贯穿全部故事的。当然，这18个故事，主题上的共性倒是有，那就是，揭示众编辑们的文化心态，令人捧腹，却又为这些小人物的生存状态而倍觉苦涩。这些故事里的李冬宝、戈玲、余德利，乃至老刘、牛大姐，还有陈主编，各自负载的文化使命和叙事使命都非常明确，都演绎得十分生动。而在戏剧结构上，又都有系列电视剧的特征，人物相同，话题不同，故事不同，每一集又都有头有尾，封闭收束。

再看第二种，广义的电视系列剧。

这一种，《她们的故事》、《以时代的名义》是范本。

我在本书第八章说到短篇电视剧的时候，已经对《她们的故事》和《以时代的名义》的内容有过一个简单的介绍了。

我们已经知道，《她们的故事》里，讲述建桥工程师罗玲的事迹的《母亲桥》，表现飞行员岳喜翠的事迹的《融入苍穹》（后改名《女飞行师》），表现种树能手牛玉琴的事迹的《牛玉琴的树》，表现人民的好医生赵雪芳的事迹的《走近赵雪芳》，表现女企业家刘志华拼搏的风采的《黄河女儿刘志华》，表现火车乘务员朱莲香的动人故事的《给你一把伞》，表现小学校长韩玉玲的故事的《希望奏鸣曲》，表现藏族登山队员桂桑的故事的《啊妈啦的雪莲花》，表现中科院院士叶淑华探索宇宙的事迹的《星空浩瀚》，表现全国“三八”红旗手游景玉的事迹的《魅力在知识》，10个故事，不仅内容各自独立，互不相干，就连各个故事里的人物也都各是各的，也都毫不相干。结构，当然也都各自封闭而没有任何可以“连续”下去的样子了。之所以叫它是电视系列剧，就是在主题上有一个共同性——表彰女性英雄模范人物的先进事迹。于是，10部20集，构成了一个“系列”而被人们称作是电视系列剧。

《以时代的名义》也是如此。

讲述中国一汽集团铸造二厂的高级技师李天玺的事迹的《一个工人的履历》，讲述长江航道白沙坡站上的信号工红叶的事迹的《红叶》，讲述农民企业家昝达明的事迹的《金色的梦》，讲述蒙族妇女宝娆的事迹的《风中的胡杨》，描述通讯部队一个边陲维修站站长刘伟的先进事迹的《士兵的婚礼》，描述军中最后一支在编的骡马运输队为军队建设和国防事业建功立业的事迹的《军中最后一个马帮》，描述我军装甲兵的一名女军官张蕾事迹的《女装甲团长》，描述女刑警戈平的事迹的《京都女警官》，描述号称“王牌公诉人”检察官江小宁的事迹的《正义是美丽的》，还有描述当代中国的南丁格尔武瑾桦事迹的《美丽的人生》，10个人的故事，也是内容各自独立，互不相干，也是各个故事里的人物各各毫不相干。结构，当然也都各自封闭而没有任何可以“连续”下去的样子了。同样，人们之所以叫它是电视系列剧，就是在主题上有它一个共同性——各行各业优秀共产党员的先进事迹。于是，10部20集，构成了一个“系列”而被人们称作是电视系列剧。

这，都是广义的电视系列剧。

这里，我们还要注意到，无论是像《编辑部的故事》那样的狭义的电视系列剧，还是像《以时代的名义》那样的广义的电视系列剧，其实都还有一种“套叠”的现象。《编辑部的故事》里的《谁主沉浮》、《我不是坏女孩》、《侵权之争》、《歌星双双》、《娶个什么好》、《吃不消》、《谁是谁非》，都有上、下两集，就都有某种意义上的“连续”的色彩。《她们的故事》和《以时代的名义》，每一部都是10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有两集，也都具有这种色彩。这是电视系列剧里边包容了电视连续剧。还有一种情况是，整部作品像是电视连续剧，实际上里边的构成又是电视系列剧。这构成完整系列的每一部剧又是连续剧。这，《人虫》最典型。你看，当年发行的光盘上，出版发行方中华文艺音像出版社在盒套上的介绍文字就是这样写的：

二十一集电视连续剧《人虫——小人物的故事》

领衔主演：刘　威　李　丁　洪宇宙　李诚儒

老北京有句话：这人要是精，成不了龙，也得成个“虫儿”。

“虫儿”指的就是在一个行当里深入进去、成了行家里手的那些人。

当今的中国人都知道，要是没有改革开放，中国人就永远摆脱不了贫穷。改革开放在每个小人物身上最突出的表现，就是最大限度地焕发了每个人生存的本能。社会的变革必然带来人际关系的变化，也必然使每个人发生深刻变化。人们进行生存竞争过程中，不同的人适应着社会，顺应着社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每个在自己所能驰骋的天地里有所造就的人，都在努力把自己变成那个领域里的“虫儿”。随着改革开放年深日久，这些“虫儿”们的人生历程，构成了我们这个社会色彩斑斓的众生百态图。

《人虫——小人物的故事》取材于刘一达的纪实文学集《人虫儿》，主要表现在我国改革开放的二十年里，发生在北京社会生活中各行各业的“虫儿”们身上的故事。

全剧采用大系列、小连续的形式，通过《买卖虫儿的故事》、《沉浮古玩虫儿》、《房虫儿入海》、《与票虫儿斗法》的不同故事，以滴水见太阳的方式，塑造出一个个鲜活生动的人物，描画出当今社会变革给每个人带来的巨大变化。

刘一达的纪实文学集《人虫儿》，共有八章⁽⁴⁴⁾，电视剧《人虫》取材于其中的四章，即，由文学集第一章《京城“房虫儿”秘闻录》改编为电视剧《房虫儿入海》，由文学集第五章《“票虫儿”演义》改编为电视剧《与票虫儿斗法》，由文学集第四章《“买卖虫儿”商海沉浮记》改编为电视剧《买卖虫儿的故事》，由文学集第二章《“古玩虫儿”闯江湖》改编为电视剧《沉浮古玩虫儿》。

这部21集的电视剧，全剧用的片头字幕是统一的，片头的片花画面也没有差别，只是在正文前标出不同的小剧名，就是一部大连续剧的做派。像演职员表的编剧，都是陈燕民、刘一达，导演都是陈燕民，摄像都是唐平、阎英，美术设计都是余麦多，作曲都是马丁，录音都是周光。另外，全剧片头主题歌，由子微作词、马丁作曲、满文军和“黑鸭子”演唱组演唱的《人虫》，也从头贯穿到尾，还统一地表达了全剧的总主题。那歌词是：

云里有条看不见的龙，

地上有群活生生的虫，

是龙是虫不要紧，

都是实实在在人生。

人这一辈子要是精，

成不了龙也能成个虫，

只要功夫下得深，

铁杵也能磨成针。

做人肯定要学做事，

做事时候先要学做人，

做人里面有苦乐，

做里面有学问。

人这一辈子要是精，

成不了龙也能成个虫，

只要功夫下得深，

铁杵也能磨成针。

云里龙，

地下虫，

只要功夫下得深，

铁杵也能磨成针。

只要功夫下得深，

铁杵也能磨成针。

不过，剧中第1到第6集是《房虫儿入海》，第7到第11集是《与票虫儿斗法》，第12到第16集是《买卖虫儿的故事》，第17到第21集是《沉浮古玩虫儿》，显然又是一部电视系列剧的格局。这系列，除了记者伊达取刘一达原型，由王辉一人扮演，其余人物和故事都不同，用的片尾主题歌也不一样。像第1到第6集的《房虫儿入海》，讲“房虫儿”吃房吃地的故事，主演是李丁扮演孙博文，王辉扮演伊达，李连义扮演沙大爷，林默予扮演赵老太太。片尾主题歌是《敛钱你要松松手》。那歌词写道：

走路你要稳稳走，

吃饭你要缓缓口，

做人你要认认真，

敛钱你要松松手。

常将有日思无日，

古来常理心里有，

别为点钱想不开，

钱这东西能扎手。

人活一世草一秋，

大大方方有奔头，

凡是想开不计较，

大路朝天任你走。

第7到第11集的《与票虫儿斗法》，讲的是京城里火车站、影剧院、体育场馆、邮票公司门前倒“票”人的故事，主演是洪宇宙扮演詹大军，王辉扮演伊达，王佳宁扮演四德子，颜炳燕扮演李识君。子微作词、马丁作曲、李潇潇和“黑鸭子”演唱组演唱的片尾主题歌是《相伴永远》。那歌词写道：

相伴永远，就像绿叶和花瓣；

相伴永远，就像云彩和蓝天。

一个情，牵我的心，捧着你的爱；

一起把人生的路走完。

一个缘，连你的心，穿着我的爱；

一起把人生的山翻遍。

一个真，印我的心，写着你的爱；

一起把人生的诗咏叹。

一个善，读你的心，唱着我的爱；

一起把人生的歌流传。

第12到第16集的《买卖虫儿的故事》，主演是刘威扮演霍春生，王辉扮演伊达，马雅舒扮演张小霞，修宗迪扮演张老师。片尾主题歌是《曾经拥有》。那歌词写道：

你不在我身边，

我也不寂寞，

因为你在我心里无比鲜活。

你不对我说，

我也不迷惑，

因为你在我心里已经降落。

对于你我求索并不多，

但愿你的回忆里有个我，

我可以面对自己说，

无论如何我曾经拥有。

你不在我身边。

我也不寂寞，

因为你在我心里无比鲜活。

你不对我说，

我也不迷惑，

因为你在我心里已经降落。

我可以面对自己说，

无论如何我曾拥有，

拥有。

第17到第21集的《沉浮古玩虫儿》，主演是李诚儒扮演罗银水，王辉扮演伊达，刘金山扮演大和尚，张翠华扮演许娣，丛培信扮演金大爷，澹台仁慧扮演吴老太太，片尾主题歌是《得到常在不经意之间》。那歌词写道：

世上有走不尽的路，

人间有想不到的难。

人生的财富是苦难，

苦之后就是甜。

过眼的云，过眼的烟，

等待把心磨练。

先尝苦，后品甜，

得来常在不经意之间。

过眼的云，过眼的烟，

等待把心磨练。

先尝苦，后品甜，

得来常在不经意之间。

这些篇尾主题歌，又把各个系列剧的分主题表达清楚了。而这组成一个系列的四部电视剧，《房虫儿入海》6集，《与票虫儿斗法》5集，《买卖虫儿的故事》5集，《沉浮古玩虫儿》6集，分明又都是各自独立的一部中篇电视连续剧。

这部21集的电视剧播出后，接着又有一部18集的《人虫儿Ⅱ》问世。那是在刘一达的《再说人虫儿》的基础上创作的。《人虫儿Ⅱ》也体现出一种平民心态，说的是，只要你脚踏实地，你就可以成为某个行业、某种人群里的佼佼者，也就所谓人精——人虫儿。比如“戏虫儿金二”说的是一个跑龙套的业余演员，家境贫寒，形象肥胖，没有任何背景，在片场被人喝来叫去，甚至眼看着女朋友被制片人“泡去”，但他抱有一份恬淡心境，所谓“是你的，总归你的；不是你的，着急也没用”。他的善良真诚、勤恳敬业终获成功。《人虫儿Ⅱ》和《人虫》一样，也是这种连续剧和系列剧套叠的结构。《人虫儿Ⅱ》全剧18集，由三个“虫”组成，即斯琴高娃主演的《媒虫郝大姐》，刘金山主演的《戏虫金二》，孙浩主演的《车虫小宋》，每个单元都是6集，各自也都是一部中篇电视连续剧。

这种现象其实也不是个别的。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我国拍出的一些电视系列剧像《国际航班》等等，在形式上也都综合了连续剧的某些特征。从创作实践来看，在系列剧多元发展的态势中，与连续剧整合，似乎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趋势吧。这，我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