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五四运动前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

桑 晨

（长安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陕西西安 710064）

作者简介：桑 晨（1990－），女，长安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硕士研究生，哲学专业。

摘 要：西学东渐、爱国人士救亡图存的探索、十月革命的影响，使马克思主义逐渐传入中国。资产阶级改良派和革命派，无政府主义者以及中国的先进知识分子对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早期的传播作出了重要贡献。其传播也经历了引入到接受的渐进过程。传播的特点主要是途径较为复杂，认识上存在偏差，在人民群众中的影响也有限。但是，由于传播的深入，直接导致了“五四运动”。马克思主义逐步与工人运动相结合，诞生了中国共产党。从此以后，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引下，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经过艰难曲折和不懈奋斗，终于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关键词：五四运动；马克思主义；传播

Abstract：Western learning spreading to the East，patriotic salvation and survival of exploration，especially the effects of the October revolution，Marx doctrine gradually introduced into China，the bourgeois reformists and revolutionaries，some anar－chists and Chinese advanced intellectuals to Marx＇s early spread in China made important contribution．The transmission also experienced the introduction，spread to accept a gradual process，communication is characterized mainly by way of more com－plex，understanding deviation，the masses of people to have limited impact．However，due to the spread of the depth，led direct－ly to＂the May 4th Movement＂，the Marx doctrine gradually with the workers＇movement combined with the birth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Since then，the Marx doctrine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to lead the people，after arduous and tortuous and unremitting struggle，achieve the great rejuven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Key words：The May 4th Movement；Marx doctrine；Spread

1 引 言

马克思主义作为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指导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以及改革开放的伟大胜利。作为当代青年有必要了解马克思主义是如何来到中国并开始传播的。这一问题对于正确认识马克思主义，坚持实践马克思主义，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具有历史与现实意义。

2 五四运动前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动因

马克思主义创立于资本主义世界蓬勃发展时期，当时中国人对此一无所知，之所以能够在较短的时间里在中国广泛传播主要有以下因素。

2．1 西学东渐的推动

明末清初，随着资本主义的扩张，西学开始传入中国，早期外国传教士、留学生、先进知识分子和清政府的一些主张改革的官员成了西学东渐的主体。他们不仅介绍了西方各国的政治制度、文化风俗，也描述了普法战争、巴黎公社以及马克思主义的有关学说。例如，由英国传教士傅兰雅主编的江南制造总局翻译馆编印的刊物《西国近事汇编》就刊登了一些关于西方国家社会主义运动的文章。1870年6月天津教案发生后，张德彝以英文翻译的身份陪同崇厚前往法国道歉，正值法国革命以及巴黎公社的建立，张德彝将在法国的见闻写在了《三述奇·随使法国记》中。1873年，王韬也出版了《普法战记》一书，里面有大量关于普法战争期间巴黎公社事件的生动记述。此外，黎庶昌撰写的《西洋杂志》、李凤苞的《使德日记》、汪凤藻翻译的《富国策》等书都从不同侧面介绍了马克思主义，虽然他们将巴黎公社的人员称为“乱党”“叛勇”“匪类”，但也在客观上传播了马克思主义。1898年夏，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委托胡贻谷将英国人科卡朴撰写的《社会主义史》翻译成中文，取名为《泰西民法志》，在上海广学会出版，该书首次系统地介绍了欧洲各国的社会主义，在近代中国出版物中最早提到马克思，对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政治经济学及科学社会主义作了详尽的阐述，尽管书中还有许多今天看起来错误的观点，但当时对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起到了较大的推动作用。

2．2 救亡图存的必然

从1840年到1919年“五四运动”这几十年间，中国饱受西方列强侵略，国内矛盾重重，两次鸦片战争以及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的惨败使国人从大清王朝的迷梦中惊醒，大批志士仁人如饥似渴地探求救亡图存之路。以李鸿章为代表的地主阶级改革派着重学习西方的军事技术；早期资产阶级改良派重点学习西方经济；以康有为、梁启超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改良派在戊戌变法中则主张学习资本主义的政治体制；而以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派则提出直接学习西方，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他们由于阶级和历史局限性，学习思想和方法的盲目性，以及对中国国情没有科学的认识，最终导致无论是改革、改良还是革命，其目标都无法实现。但是，正是这些失败加速了先进知识分子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

2．3 十月革命的影响

十月革命的成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俄国革命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因为俄国与我国有着相似的社会环境，所以我国很多的知识分子受到启示，看到了中华民族复兴的道路，坚信马克思主义能够救中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十月革命帮助了全世界也帮助了中国的知识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走俄国人的路，这就是结论。”［1］这是毛泽东同志对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早期传播的的著名论断。十月革命的意义就在于它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伟大革命，为落后国家指明了道路。“十月革命爆发后，国民党创办的《民国日报》就率先报道了这一‘突如其来之俄国大政变’，随后国内的其他一些报纸如《申报》《时报》《晨钟报》也对此做了报道。”［2］让更多的人了解了马克思主义。

3 五四运动前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主要派别

由于马克思主义理论是科学的，所以一产生就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必然会在世界各地广为传播。研究表明传入我国的途径主要有日本、西欧和俄国三个渠道，代表组织主要有：

3．1 资产阶级改良派

甲午中日战争的惨败，使中国的知识分子认识到中国腐朽专制的政体必须要改良，他们号召学习日本、英国等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积极宣传西方君主立宪政体等政治思想，同时也间接地将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为了迎合当时维新变法的需要，资产阶级改良派对马克思主义的介绍主要侧重于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思想。1894年康有为开始编撰《人类公理》一书，后经多次修改定为《大同书》，其书的一些构想借鉴了西方国家关于社会主义的观点。但是真正在自己的著作中介绍马克思主义的第一位改良派代表应该是梁启超，1902年，他在《新民丛报》第18号上发表了《进化论革命者颉（jie）德之学说》，文中记述了“麦喀士（马克思）日耳曼人，社会主义之泰斗也”，“麦喀士谓今日社会之弊，在多数之弱者为少数之强者所压服”。其后又有《21世纪之巨灵托拉斯》以及《中国之社会主义》等文章，对马克思主义有一定的介绍。［3］

3．2 资产阶级革命派

20世纪初，一些资产阶级革命派在革命活动中也开始介绍传播马克思主义，孙中山在1902年至1903年期间，对社会主义学说十分关注，并认为自己已经到了“极思不能忘须臾”的境界。他在1905年访问欧洲期间就称自己是个“社会主义者”，他还去了第二国际书记处，表示想改变中国社会阶级剥削的现状。1903年，马君武发表《社会主义与进化论之比较》，指出马克思思想的来源以及其思想的基本内容和著作，指出“马克思者，以唯物论解释历史之人也”。“马氏常谓阶级之争为历史之钥”。［4］同时介绍了《哲学的贫困》《共产党宣言》《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政治经济学批判》《资本论》等经典著作。

其后几年中，中国同盟会的机关刊物《民报》刊登了许多关于马克思主义学说的文章，如朱执信的《德意志社会革命家小传》、《论社会革命与政治革命并行》等，前者对马克思的生平以及主要著作都做了介绍，指出《资本论》为马克思最具代表性的著作，后者还比较了社会主义各个流派，对马克思的科学社会主义具有倾向性。可见，在中国最早研究马克思主义的是资产阶级，虽然他们仅仅将其当做一种外来的学术来研究，并没有真正的运用到社会实践中，但是仍然为早期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做出了贡献。

3．3 无政府主义者

无政府主义者也是早期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力量之一。1907年，无政府主义者刘师培受日本社会主义思潮的影响成立了“社会主义讲习会”，并在刊物《天义报》中正面介绍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理论和第一国际的发展情况，并译载了《共产党宣言》第一章部分内容。1911年7月，江亢虎受欧洲无政府主义者的影响，在上海发起成立了中国社会党，公开宣布该会宗旨是研究和鼓吹广义的社会主义，声称是中国第一个社会主义政党，要在中国实现“纯粹社会主义”，［5］稍后又创办了中国近代第一份社会主义杂志《社会星》，编辑出版了各类报纸介绍马克思的文章和译著，还经常发表有关社会主义问题的演讲。

1912年无政府主义刊物《新世界》以《理想社会主义和实行社会主义》为题，译载恩格斯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一文的部分章节，这是中国最早出现的对科学社会主义较为完整的翻译和阐述，说明当时无政府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已经有所深入。

3．4 留日学生

清政府于1901年1月颁行包括“奖励游学”的新政，中国留学生随之增多，据统计，19世纪末到1906年间，留日学生从不到200人激增至8000多人。当时，日本正兴行社会主义学说，一些留学生受到很大影响，掀起了翻译介绍马克思主义著作的高潮。1901年1月，中国留日学生主办的《译书汇编》杂志刊登了坂崎斌翻译的日本学者有贺长雄的《近世政治史》，是中文报刊中最早介绍社会主义运动和马克思主义的文章。1903年，日本著名社会主义导师幸德秋水著作《社会主义神髓》的中文版被刊载在留日学生创办的《浙江潮》上，这是幸德先生研究了马克思的大量著作后撰写的宣传马克思主义的著作。同年，上海《新世界学报》刊登了由赵心振翻译的《近世社会主义》一书，这是第一部系统介绍社会主义思想发展历史的著作，该书介绍了社会主义各个流派，还对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剩余价值观有所介绍，并第一次在书中使用了“共产主义”一词。据统计1903年在中国发行的日文著作就达187种之多，这些著作的翻译对我国知识分子学习借鉴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成果有很大帮助。

3．5 先进知识分子

这里的先进知识分子，仅指在传播马克思主义过程中，后来成为马克思主义信仰者的知识分子。十月革命的影响和外来译著的熏陶，使李大钊、陈独秀、李达等知识分子走上了信仰马克思主义的道路，他们也成为了最早的真正马克思主义者。

1918年7月，李大钊率先在《言志》杂志上发表了《法俄革命之比较观》一文。他指出：“俄罗斯之革命，非独俄罗斯人心变动之显兆，实二十世纪全世界人类普遍心里变动之显兆，”“吾人对于俄罗斯今日之事变，唯有翘首以迎其世界的新文明之曙光”，［6］表露其赞赏十月革命的心声。随后，李大钊还发表了《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庶民的胜利》，并发出“试看将来的全球，必是赤旗的世界”的感叹。

1918年12月，陈独秀与李大钊创办《每周评论》，第一次刊载了《共产党宣言》，1919年，李大钊发表了一篇重要的文章《我的马克思主义观》系统介绍了唯物史观、剩余价值学说和阶级斗争理论。［7］这是中国第一篇系统介绍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文章，这篇文章也表明李大钊成为了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1919年，陈独秀发表了《二十世纪俄罗斯的革命》，对十月革命大加赞赏。

4 五四运动前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特点

4．1 传播的目的比较复杂

五四运动前，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人员成分复杂，每个人都从维护自身阶级利益的角度宣传马克思主义，所以很多人仅仅是借用马克思主义的部分章节甚至是片言只语，打着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旗号，以期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资产阶级改良派，他们宣传马克思主义就是为了威胁清政府实行改良，若不改良将会发生西方国家那样的阶级革命。无政府主义者更打着是社会主义的幌子，后来却越发暴露其反动的一面。

4．2 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存在偏差

早期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各派别由于阶级局限性，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真正理解马克思主义，存在着很大的主观性、随意性。像上文提及的王韬，污蔑巴黎公社起义成员为“乱民”。1902年9月15日梁启超在《新民丛报》第十八号上发表《进化论革命者颉德之学说》，文中批评马克思“其目的皆在现在，而未尝有所谓未来者存也”。1903年，还在他的《新大陆游记》中批评马克思主义是“迷信”，1906年他在《杂谈某报》一文中说马克思主义学说是架空理想，“足以煽下流”这些显然是歪曲的理解。孙中山也认为，马克思的社会主义与亨利·乔治的社会主义相互补充：“亨氏与麦氏二家之说，表面上似有不同之点，实则相互发明，当并存也”，［8］说明了当时他们并不真正了解马克思主义，也不是为了真正传播马克思主义而介绍马克思主义。

4．3 初期是以学说、文化的形式传播

由于当时中国人并没有认识到马克思主义的真谛，把它同西方的资产阶级进化论、三权分立、天赋人权等思想看成是从欧美国家传播过来的新兴的学术思潮，而且欧洲的社会主义流派本身就复杂繁多，某种程度上说，各种学说都具有一定的相似点，所以马克思主义在这些纷繁复杂的学说中没有受到太多中国人的重视，很多人更是将它与众多学说混为一谈，中国人当时还没有认识到它伟大的实践意义，更不可能用它来解决中国革命的现实问题了。

4．4 对民众的影响有限

由于条件的限制，中国的普通民众没有机会接触马克思主义，只有少数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介绍了马克思主义，但他们出于自身的阶级立场，是不可能将中国引向社会主义道路的，而真正需要马克思主义的广大工人农民却没有渠道了解这一可以改变他们命运的思想。

5 结 语

五四运动前，中国的社会状况复杂，国外各种政治思潮纷纷涌入中国，由于社会条件的限制，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早期的传播也是零星的、片面和肤浅的，在中国的发展尚处于萌芽阶段，在十月革命胜利的启示下，中国先进的知识分子才开始接受这一伟大的思想，为五四运动的爆发奠定了思想基础。从此以后，觉悟了的中国知识分子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大放异彩，在这一伟大思想的指引下，中国革命、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取得了不可逆转的伟大胜利。

参考文献

［1］ 《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71页．

［2］ 丁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早期传播及其现实意义》《学习与思考》，2010．3．

［3］ 梁启超．秘密结社之机关报纸［J］．新民丛报，（38，39）合刊，1903－10－04．

［4］ 马君武．《社会主义与进化论之比较》［J］．《译书汇编》，1903－02－04．

［5］ 卢国琪《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最初传播》《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年．4月第29卷第2期．

［6］ 李大钊．《李大钊文集》（上）．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572页．

［7］ 丁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早期传播及其现实意义．学习与思考，2010．3．

［8］ 《孙中山选集》．人民出版社2011年12月1日下卷第779、797及80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