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族民间文学的产生和发展

民间文学_中国怒族

第四节　民间文学

怒族民间文学内容丰富，体裁广泛，反映生活面广，形式多样。怒族民间文学以口承的形式，世代相传。怒族的民间文学由诗歌和故事两大类组成。就诗歌类而言，可分为神歌、民间诗歌、儿歌3种。在这3种歌中最古老、最原始的歌属神歌，神歌是怒族民间文学之母，是源头，它对其他怒族民间文学的产生和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一切怒族民间文学都源于神歌，神歌是怒族民间文学的雏形，是迄今为止流传在怒族人民之中最完整、最直接、最真实的怒族民间文学形态，是未开垦的处女地，自始至终都用怒语歌唱，不懂怒语根本搜集不到怒族神歌，因为怒族神歌言辞古老，即便懂怒语也很难准确翻译。掌握和研究怒族民间文学，必须下工夫掌握和研究怒族神歌。就故事类而言，分龙女故事、孤儿故事、除妖故事、力士故事、爱情故事、生活故事、动物故事7种，不但内容丰富，而且体裁广泛。

一、神歌

怒族神歌是怒族民间文学的最早文学形态，是怒族民间文学的源头，在怒族民间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怒族神歌是怒族先民为求助自然神，以期解除人体痛苦和不祥不顺之事而创作的韵文体的祭祀词。神歌既表述了求神治病的愿望，又兼有反映人类历史的功能。如《瘟神歌》本来是祭祀瘟神的祭词，但实际上反映了洪荒年代人类的生活，从中使我们看到了远古年代人类的灾难、洪水涨落、气候的变化、宗族的形成、婚姻家庭生活等等。又如《如密清》记述了怒族先民与瘟疫斗争，并战胜血鬼、瘟神的经过，赞颂了怒族英勇顽强的斗争精神，好像一部史诗展现在人们的面前。还有《如为》，描写一个怒族男子周游天下，为民求富求福，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为民造了福，赞颂真善美，鞭挞假恶丑。由此可见，怒族神歌不仅仅是求神治病的经书，同时也是一幅绚烂的历史画卷、一朵朵鲜艳的文学奇葩。它从不同侧面反映了怒族的历史文化、怒族的生产生活、怒族的苦难。为了抢救濒临消亡的怒族神歌，怒族学者叶世富、李卫才等编辑出版了《怒族神歌》一书（内部发行）。

二、怒族民间诗歌

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怒族人民创作了许许多多优美神奇的民间诗歌，可谓浩如烟海，但由于历史原因，许多怒族民间诗歌自生自灭，消失于人类旅途的漫漫烟雨中，如今又面临着“人去史亡”“人去歌亡”的挑战。而流传至今的怒族民间诗歌，主要以习俗歌为主体，一般可分为农事歌、猎歌、年节习俗歌、婚俗歌、丧葬歌、祭祀歌等。现在主要传唱的有《创世歌》《猎神歌》《砍火山地祭词》《祭谷神》《祭亡灵》《祭祖歌》及《亚拉整》《祭牲词》《送魂词》《招魂歌》《几悄》《饮水》《种瓜》《采花》《若登调》《邓邓夺》《阿楼西杯》《火塘边坐唱》等等。其中，篇幅较长、影响广泛、有完整故事情节的怒族民间长歌有3大部，即《婚礼歌》《流浪歌》和《教儿歌》。

《婚礼歌》是与神歌无关的一部古老的怒族民间长歌，这部长歌反映的是怒族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劳动和婚姻关系等等。《婚礼歌》有其独特的艺术特色和艺术风格，体现了怒族民间诗歌独具的艺术魅力，整部长歌都以对偶句式组成，女问男答、男问女答，互出难题，不断破解，在重复与问答中不断拓展，层出不穷，以一种绵绵不断的对唱的形式展开情节，把情节由低潮推向高潮。全歌长达3000多行，由序歌、创道、谈情、牧羊、剪毛、织毯、接亲等章节组成。

欢乐的锅庄　　摄影：罗金合

《流浪歌》产生的年代晚于《婚礼歌》。《流浪歌》主要叙述了一对男女青年的爱情故事：他们因不满父母包办的婚姻而离家出走，到内地谋生，途中历经千辛万苦，翻山越岭，过江过河，经受诸神磨难，魂锁大理府，想出出不去，想走走不开，最后借助雄鹰翅膀，飞向广阔的蓝天，飞回美好的故乡，回到父母身边，成家立业，开始新的生活。这部长歌再现了怒族砍火山、种山地、狩猎、绩麻织布、起房盖屋、生儿育女、招魂喊灵等习俗，表达了怒族男女青年对抗婚姻包办，追求自由恋爱，向往美好生活的理想，歌颂了怒族人民勤劳勇敢、不畏艰险、坚忍不拔的性格。据初步分析，《流浪歌》产生于原始社会末期和阶级社会萌芽期，是研究怒族社会历史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料。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包办婚姻不是封建社会独有的，而怒族所处的原始社会末期和奴隶社会初期就已存在。

《教儿歌》产生年代久远，具体年代难以推断，是一部反映怒族民间教育的经典教材，也是培养怒族年轻一代“德、能、勤”的教科书。整部长歌以儿问父答、女问母答、一问一答的形式展开，问答的内容涉及怒族社会生活和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并把如何修身养性贯穿于《教儿歌》的始终，这也是《教儿歌》的主题。《教儿歌》语言朴实、说理贴切、易记易背、易学易懂，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怒族民间教科书。

三、儿歌

怒族儿歌是怒族民间诗歌的一种体裁，这种诗歌寓教于乐，大多是孩子们在一起嬉戏时说唱的。这种诗歌短小精悍且生动形象、快乐活泼，歌词重复多遍连唱。诸如《母鸡下蛋》《簸簸箕》《下扣子》和《呢灿灿》就是如此。

　母鸡下蛋

两三个鸡蛋掉下来，

五六个鸡蛋掉下来；

两三只毛虫掉下来，

两三只毛虫掉下来。

　簸簸箕

簸箕簸一簸，

筛子筛一筛；

忑忑抖一抖，

忑忑抖一抖。

下扣子

子哩——子哩，

灰鼠——红鼠不要夹上；

子哩——子哩，

灰鼠——红鼠不要夹上；

如果你要夹上，

他们会把你吱吱吱吃掉，他们会把你吱吱吱吃掉。

　呢灿灿

太阳照照，

太阳落山了；

你爸你妈回来了，

你上煮给鸡蛋吃，

你上烧给青包谷；

哦得得哦得得，

哦得得哦得得；

想啊呀的想够了，

盼啊呀的盼够了，

哦得得呀哦得得。

四、民间故事

怒族民间故事是在怒族神歌《瘟神歌》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的。

怒族民间故事内容丰富、体裁广泛，主要有神话故事、传说及寓言等几种形式。这些故事大多以口传的形式一代代传承下来。新中国成立后，经过广大文化工作者和本民族文化人的艰苦努力和辛勤笔耕，千百年来流传在民间的神歌、诗歌和故事得到了挖掘和整理，其中一部分已公开出版。^[7]怒族民间故事形象生动、丰富多彩，融说理性与趣味性为一体，充分展示了古代怒族先民征服自然、改造自然以及同社会各种邪恶势力作斗争的艰苦历程和精神风貌，讴歌了他们创世立业、开发边疆的聪明才智及美好情怀，具有一定的艺术价值。怒族民间故事别具特色，它是怒族社会历史的折射，是怒族人民生产生活、思想、伦理、美学观念和理想愿望的生动反映。怒族民间故事，大致有如下7大类。

（一）神话传说

怒族神话传说，朴素地解释了天地万物的起源和祖先的来历，展示了古代怒族人民在创世过程中的艰辛和勇敢，它反映的是人类童年时代的社会意识，使我们看到了一幅幅怒族初期社会的图景。怒族神话传说故事有《高山平地的由来》《打雷的由来》《月亮里的树和女人从哪里来》《天气阴晴的由来》《地震的由来》《雨水变人》《女人出嫁与生育的由来》《人为什么死》《种庄稼为什么除草》《腊普和娅妮》《腊山和此山》《祖先阿铁》《怒玛亚》《星星姑娘》《那麻与亚尼公主》《人猴成亲》等等。

（二）龙女故事

龙女故事是一组很优美的作品。我们发现怒族人民中流传的龙女型故事特别多，这或许是环境所决定：怒族世居于怒江、澜沧江边，奔腾不息的江涛使他们产生了奇妙的想象，创造了很多的龙女形象。他们借龙女故事，表达了惩恶扬善的愿望和追求幸福爱情的理想。龙女故事有《花鱼姑娘》《腊塞与龙女》《猎人的妻子》《雪峰洞》《孤儿的奇遇》《金花和银花》《变小狗的姑娘》等等。

（三）孤儿故事

怒族孤儿故事作品特别多，有的描写反抗斗争，有的描写友谊和爱情，有的描写见义勇为、为民除害，情节曲折，具有浓厚的民族生活气息，集中反映了底层劳动人民内心的呐喊——铲除世间不平，实现自由、幸福的理想。孤儿故事有《蝴蝶姑娘》《仙草与姑娘》《梦中的仙姑》《野兔媒人》《甜甜的鹿乳》《找出路》《地神老人》《智斗富人》《复生药的故事》《孤儿宰相》《秋朋兔的故事》《富哥哥与穷弟弟》等等。

（四）除妖故事和力士故事

怒族的除妖故事和力士故事，着重歌颂了古代怒族人民同险恶的自然环境及社会邪恶势力斗争的大无畏气概，表现了他们勇敢、坚强的性格。除妖故事有《雪山丫口的女妖》《吹笛除怪》《醉妖》《守山地》《烧黄蜂》《智烧恶妖》《小阿娜》《赌变化》《杀龙救母》等，力士故事有《大力士阿洪》《从膝盖出生的汉子》《拳打五虎的孩子》《卢让让》等等。

（五）爱情故事

怒族爱情故事多半反映了怒族青年男女反抗婚姻包办、追求自由幸福的新生活。爱情故事有《谷玛楚与吴地布》《聪明的九妹》《花鱼姑娘》《望夫崖》等等。

（六）生活故事

怒族生活故事丰富多彩，侧重反映了父子、兄弟、姐妹、朋友之间的伦理关系，鞭挞贪心自私、背信弃义、奸猾邪恶，歌颂善良、正直、勤劳、诚实，从中体现了怒族人民的审美观念和道德情操。生活故事有《异母姐妹》《阿马子和阿呆子》《两兄弟》《两兄弟和宝锅》《大白马》《两姐妹与大蟒蛇》《还是穷女婿好》《可笑的丈夫》《三姑娘》《公鸡与宝磨》《兔子和富人》《下獐子》《朋友俩》《三个朋友求亲》《猎人之死》《瞎子求医》《六罐金银》《愚笨的丈夫》等等。

（七）动物故事

怒族动物故事以寓言、童话为主，刻画了虎、熊、獐、鹿、兔、猴、乌鸦、蜘蛛等许多栩栩如生的形象。大多表达了以智除暴、弱能胜强的道理，故事引人入胜，给人以有益的启示。动物故事有《黑熊的下巴为什么有块白点》《乌鸦与咕益》《獐子智斗老虎》《蚂蚁和蜻蜓》《獐子背虎头》《猴子和老虎》《蜘蛛的笛子》《乌鸦借翅膀》《为什么牛没有上牙》《猎狗找到的地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