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术语使用的困难
晚近西人学术中,在有关中国伊斯兰教或中国穆斯林的研究中,对“回族”的指称,英文文献多使用“Muslim Chinese”这一术语,其中著名者如杜磊。杜磊1991年出版的以对四个回族社区的描述为基础的民族志报告,其正标题直接就是“中国穆斯林”(Muslim Chinese)(Gladney,1991)。这一术语的使用,存在诸多问题,首先就是翻译的困难——— “Muslim Chi-nese”某种程度上,变成了不可译的术语。有人将“Muslim Chinese”直接译为“中国穆斯林”,但是,很显然,无论历史上,还是今天,这两个词语所指涉的人群都是不一样的。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塔吉克族甚至汉族穆斯林等,今日都可以称为“中国穆斯林”,而在很多英文文献,特别是杜磊的民族志报告中,对于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等穆斯林,学者们一般是不会使用“Muslim Chinese”来指涉这些群体的;也有人将之译为“讲汉语的穆斯林”。但是,一方面,今日“讲汉语的穆斯林”实际上并不都可归纳在“回族”的范畴之内,很显然,汉族穆斯林也是“讲汉语的穆斯林”,另一方面,回族中,虽然讲汉语者占多数,但也有讲藏语的穆斯林(马维良,1999;李红春,2006)、讲傣语的穆斯林(马健雄,2001;冯瑜,2003)、讲白族话的穆斯林(赵卫东,2002)、讲彝语的穆斯林(马维良,1999;丁明俊,2004)等。
不同于杜磊等学者,李普曼创造了“Sino-Muslim”一词,并主张使用这一术语来指涉“回族”这一群体,以彰显回族的“中国性”或汉文化特质。“Sino-Muslim”一词,台湾学者张中复将之译为“华夏穆斯林”,而李普曼则主张译为“汉回”。然而,实际上,“Sino-Muslim”与“Muslim Chinese”一样存在同样的使用上的困难:很显然,无论是“Sino-Muslim”,还是“Muslim Chinese”,其所体现的分类标准,在汉语背景中,特别是中国大陆的汉语背景中,都已不再是一种正式的或普遍的分类形式。因此,相关术语的使用依然困难。
之所以造成这种困难,在李普曼看来,与晚近西方和中国学术中对“中国”和“中国穆斯林”的同质化理解有关,与晚近学术中的“民族范式”(Minzu Paradigm)有关。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