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文海》《同音》中的鬼信仰词条
从确凿无疑的西夏文献中,我们可以获得西夏人有着鬼信仰的大量证据,可以肯定地说,西夏党项羌人有着笃信巫术的悠久传统。从成书于12世纪中叶,即西夏中期的西夏文字典《文海》中,可以查到与巫术有关的条目28条。如:
75·221巫:此者驱鬼也,消鬼也,除鬼也。驱鬼也,驱灾鬼害者用是也。
89·152巫:此者祝巫也,巫也?养?备者是也。
7·221巫师:此者巫师也,本西巫者之鬼是也。
30·162咒:从此者诅咒声也,以声恨骂之谓。
41·151咒:此者高贵安乐说为,又寿长当得谓,又人姓也是。
88·131咒:此者诅咒声也。咒也,坑境上骂詈也。
杂4·112咒人:此者咒也,为等像授与(予)为害者也。
14·141咀(诅)咒:此者咀(诅)咒吟也。咒也,以音骂也。
66·261禳:此者禳者也,巫也,鬼祟驱除者之谓也。
83·151祟:此者灾魔也,为祸害祟者也。
杂10·132魇:此者魇也,作像为魇,授与(予)作祟者也。
86·151闹鬼:此者房舍中人不住,则鬼魅为依附之谓。
73·162地狱:此者地狱也,地狱也,死也罪人住处也。
24·232坑:此者壑坑也,咒鬼处坑之谓。
22·242驱鬼者:此者驱鬼者也,送祟也,驱鬼者之亦谓也。
杂4·161驱鬼者:此者驱鬼者也,驱鬼也,驱鬼头主也。
杂11·161驱鬼者:此者巫也,驱鬼也,驱鬼也,驱鬼也魅也,驱鬼者也。
杂19·121驱鬼者:此者驱鬼者也,驱鬼者驱鬼者也,为驱鬼魅也,驱鬼者之谓。
7·232鬼:此者鬼魅也。鬼也,虚鬼也,厉害鬼之谓。
7·271鬼:此者骷髅也,鬼也,魑魅也,厉鬼也,虚鬼也,鬼魅也,厉害鬼之谓。
66·231鬼:此者鬼也,魅也,蜮也,鬼蜮也,他杀自缢死之谓也。
55·242鬼名:此者鬼名[磨波]之谓。
33·121鬼魅:此者害鬼也,魑魅也,鬼也,鬼怪也,鬼也,鬼也,饿鬼也,鬼魅也,损害之谓。
84·272鬼魅:此者孤鬼也,魑魅也,厉鬼也,鬼也,厉鬼也,祟害者也。
28·262魅:此者魑魅也,鬼蜮也,鬼怪也,被害、上吊死等之谓也。
30·122魅蜮:此者魅蜮也,鬼魅也,鬼蜮也,鬼蜮也,被杀、上吊等之谓。
40·251魅:此者罗刹也,鬼怪也,鬼怪也,蜮也,厉鬼也,魔灾也,损害做者之谓也。
64·151枯(骷)髅:此者饿鬼也,鬼魅也,鬼也,树已枯又生不全等之谓,如枯槁也。(5)
在成书于西夏崇宗乾顺元德七年(1125),再刊于正德六年(1132),三刊于西夏仁宗仁孝乾十八年(1187)的西夏文韵书《同音》中,也载有与巫术有关的词目,如:
36A64 [陆珠] 巫师
41B73 [庆合] 祝巫
52A56 [巴冷] 巫神
10B63 [惟列] 巫神(驱鬼者)
6A37 [巴冷] 巫
21B74 [庆合] 祝巫
31A66 [列巨] 驱鬼者
54B73 [惟列] 巫神(驱鬼者)
30B67 [咱列] 咒术 魔术
50B14 [咱列] 咒术 魔术
23A62 [额晤] 咒颂
25B53 [吉卒] 诅咒
27B66 [纳晤] 赌咒
30B53 [族增] 咒骂
31A13 [诅吉啰] 咒 诅骂
32B57 [那屈] 赌咒 发誓
46A66 [啰吉诅] 骂 诅骂
27B38 [蜮苦] 咒鬼
54B58 [列?] 巫坑(驱鬼用)
5A15 [勿学] 卜骨
10A73 [消韦] 测卜
10B18 [蛙李] 占卜
14B66 [杂忒] 卜测
23A73 [布跪] 鬼怪
2B26 [布跪] 鬼怪
38B41 [杵酩] 鬼魅
3B54 [杵酩] 魅
3A17 [魔鸟] 魇魔 恶鬼
3B75 [魔波] 魔魃(鬼名)
5B74 [魔波] 魔魃
43A61 [凶没] 鬼蛊 魍魑
6B11 [凶没] 魑魅 鬼蛊
16B73 [蜮掏] 鬼蜮
22B36 [擎迎] 髑髅(鬼怪)
23B31 [擎迎] 骷髅(鬼怪)
25B18 [恰蜮] 鬼蜮
39A11 [魔怒] 恶魔 魇魔
31A27 [灾切] 魑魅
32A63 [灾切] 魑魅
40A77 [鼠蜮] 鬼魔
44A78 [鼠蜮] 鬼魔
45B65 [蜮哀] 鬼怪 作祟
32A26 [祟些] 鬼祟
54B55 [释屡] 鬼蜮
45B66 [殴蜮] 鬼灾
26B23 [夜跨] 鬼屋 凶宅
25B56 [格糯] 魇压(6)
透过以上西夏人有关鬼信仰的大量语词,我们可以探寻到党项羌人鬼信仰的基本要素。
其一,鬼的名字。在党项羌人心目中,鬼的名称极为繁多,如鬼、魅、魑、魍、魔、、魃、虚鬼、厉鬼、饿鬼、恶鬼、孤鬼、骷髅鬼等。
其二,鬼的性质。在党项羌人心目中,脱离了人的肉体的灵魂,就是鬼。鬼具有“作祟”“为害”“损害”“祸害”等能力。作为脱离了人(老死者、病死者、杀死者)的肉体而独立活动的灵魂,鬼是为所欲为,极为自由的。
其三,驱鬼的方式。在党项羌人的心目中,通过诅咒之语,以及挖坑埋入、授予魇像、祭祀禳解等方式,都可以达到驱鬼消灾的目的。可见,西夏人相信有一种神秘的超人间力量的存在,而人通过支配这一种力量,便可以有效地对付各种各样的鬼,以保证获得平安与安全。
其四,驱鬼的执行人。党项羌人的驱鬼是日常普及的事情,驱鬼者既有广大的普通民众,也有少数在职人员,即巫师。普通驱鬼者称作“列巨”,而专职驱鬼者称作“陆珠”(巫师)、“庆合”(祝巫)、“巴冷”(巫神),他们也可统称为“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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