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问卷的企业管理人员气候变化意识调查

基于问卷的企业管理人员气候变化意识调查_中国学·第1辑

基于问卷的企业管理人员气候变化意识调查

许光清等

摘要：

本文基于对企业管理人员进行的关于气候变化意识的问卷调查，对被调查者的背景情况、气候变化问题的认知和应对气候变化的行为意愿作出评价。运用认知指数、行为指数和气候变化意识指数三个指标，就企业管理人员的背景情况与认知、行为、意识间的关系展开分析。分析结果表明产业类型、企业类型、企业规模和工作部门对认知指数的影响是显著的；企业规模对行为指数的影响是显著的；年龄、学历、企业类型、企业规模和工作部门对意识指数的影响是显著的。同时，基于调查问卷的数据，总结了企业应对气候变化的主要推动力、企业在发展低碳经济中的主要障碍、企业已经采取的主要措施和各项政府政策对企业的重要程度等。关键词：

企业管理人员；气候变化意识；问卷调查

作者简介：

许光清，中国人民大学环境学院副教授

郭会珍，中国人民大学环境学院硕士研究生

原阳阳，中国人民大学环境学院硕士研究生

董志勇，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一、导言

气候变化已经成为一个备受关注的议题，在国际政治和经济领域，围绕气候变化而产生的讨论和谈判已经成为各国政治家和企业家之间角逐磋商的主要内容。

我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在节能减排和发展低碳经济的道路上，各企业是国家相关政策最主要和最直接的实施者和执行者。因此，企业管理人员气候变化意识的高低将直接影响着我国到2020年二氧化碳排放强度降低的目标能否实现。所以，对我国企业管理人员气候变化意识的现状进行调查并提出相关建议措施具有相当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环境意识的概念产生于20世纪60年代。人类防止污染、保护环境的实践提出要多层次、全方位地解决人与环境关系中出现的问题。于是，环境意识的概念便应运而生。它是对人与环境关系中出现的诸多新问题的一种综合反映。环境意识是一个总和性的概念，它是多层次、全方位对人与环境关系反映的内容体系，包括认识论层次、伦理道德层次、政策法律层次、行为规范和行为策略层次（王民，2000）。综合多位学者的观点（易先良等，1987；杨朝飞，1992；王民，1999；杨莉等，2001），环境意识主要包括以下两个方面的含义，其一是人们对环境的认识水平，包含有感性认识、知识和环境价值观等；其二是指人们保护环境行为的自觉程度，包含有关环境问题的评价与参与保护的意向、参与解决环境问题的行为习惯和有效途径等。我们认为，气候变化意识属于广义的环境意识的一部分，是伴随着人们对气候变化问题的认识和人类应对气候变化的努力而产生的。气候变化意识也主要包括两方面的涵义，其一是对气候变化问题的认识水平，其二是应对气候变化的自觉程度。

目前国内有一些针对公众的气候变化意识的调查（国家环境保护总局宣教中心、中国社科院公共政策研究中心，2004；Genxing Pan，2007；中国天气网，2009；中国科技交流中心、英国大使馆文化教育处、搜狐绿色频道、《中国青年报》、《科技日报》，2009；潘葳楠等，2009），也有研究认为（姜克隽等，2010），中国企业对气候变化和低碳经济的认识起步较晚，尽管其节能减排的行动力度巨大。迄今，大型国有企业和一些领先的民营企业、外资企业已经取得了显著的减排效果，但是整体而言，大多数中国企业还没有从战略角度来思考低碳发展问题，也没有以全球视野来研究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性。同时，目前国内还缺乏专门针对企业管理人员的气候变化意识的调查。而我们认为，企业管理人员的气候变化意识主要指企业管理人员作为企业决策、企业行为的主体时的气候变化意识，不完全等同于其作为普通公众的气候变化意识。由于企业在应对气候变化中的显著作用，企业管理人员的气候变化意识在应对气候变化的进程中起着尤为重要的作用。

二、研究方法

1.问卷结构

问卷结构的设计基于前述气候变化意识的涵义和如下假设：意识水平在企业管理人员的性别、年龄、学历、行业、企业的不同部门、企业规模和企业性质之间可能存在差异。

问卷分三部分，共计22道题，包括以下内容。

第一部分是基本情况，包含7道题。包括作答人员的性别、年龄、学历和职务类型，还包括企业的主营业务领域、规模和性质。

第二部分包括8道气候变化方面的选择题，主要涵盖气候变化知识、相关组织公约及我国应对气候变化的相关政策及目标等。该部分主要用于调查被调查者对气候变化相关知识的关注情况和认知程度。

第三部分含有7道行为意愿调查题，主要用于调查企业管理人员作为普通公众转变生活方式、应对气候变化的践行意愿和作为企业决策者应对气候变化的践行意愿、已经采取的行动等，也就我国企业更好地应对气候变化过程中存在的障碍和一些好的建议措施向他们征求意见。

参考相关文献（Jan C.Semenza，et.al，2008；Lorenzoni I，et.al，2006；Lorenzoni I，et.al，2007），本文采用交叉列联分析的方法分析不同背景的企业管理人员的气候变化意识的差别。

2.指数构造

根据前述气候变化意识的涵义，参考相关文献（洪大用，1998），本文归纳出三个指数：认知指数、行为指数和意识指数。指数的构造如图1所示，认知指数与问卷的认知部分相关，反映企业管理人员对气候变化现状、原因、带来的危害、应对措施等的了解程度，以及对气候变化相关国际公约和我国相关政策的认知程度。行为指数与问卷的行为部分相关，反映作为普通公众转变生活方式、应对气候变化的行为意愿和企业管理人员节能、承担社会责任及发展低碳经济的行为意愿、已经采取的行动等。意识指数等于认知指数和行为指数的算术平均。

图1　指数构造图

3.指数评价方法

参考相关文献（周景博等，2005），指数的评价等级采用如下表所示的四级评价法：

表1　指数综合评价级别

三、原始数据结构

图2　企业家男女比例分布图

本次调查采用访问调查的方式，共发放问卷203份，收回203份，其中有效问卷200份；回收率为100%，有效回收率为98.5%。

1.性别比例

在所有的被调查者当中，有男性155人，占77.5%，女性45人，占22.5%，如图2所示。

2.年龄及受教育程度

被调查者的年龄与受教育程度的分布也呈现出一定的特点，其结构比例如图3所示。

图3　被调查者的年龄结构及受教育比例结构图

由图可见，年龄在36岁到45岁之间的大约占到一半，然后是26岁到35岁，由此体现出企业管理人员的年轻化。就受教育程度而言，本科及以下学历的占到了近八成，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占近两成，而博士及以上学历的仅仅占到3%，由此可见，本次调查的企业管理人员整体学历水平稍微偏低。

3.企业的基本情况

如图4所示：在被调查者所属企业的主营业务类型中，第二产业居多，占到总体的55.3%；第一、三产业共占44.7%。具体来说，制造业所占比重最大，约为39%；然后是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服务业、建筑业、教育、房地产业、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批发和零售业，它们所占的比例均在5%—8%之间；交通运输业、电力燃气，所占的比例是4%，而其他行业在此次调查中所占的比重均较低。

图4　企业主营业务领域分布图

就被调查者而言，本次调查以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的企业管理人员为主，占85.2%，同时，来自大中型企业的超过了八成以上，来自小型企业的被调查者所占的比例不到20%。来自不同性质和不同规模的企业管理人员的具体结构分布如图5所示。

图5　企业性质和企业规模分布图

4.工作部门

本次调查所涉及的企业管理人员所属的工作部门分布比较均衡，被调查者中所属的工作部门分布如图6所示。

图6　企业管理人员工作部门分布图

四、企业管理人员气候变化意识指数分析

1.认知指数

根据调查数据，首先分析企业管理人员的背景情况对认知指数的影响，如表2所示。通过交叉列联表分析，单因素Pearson X2检验表明产业类型、企业类型、企业规模和工作部门对认知指数的影响在P＝0.1的水平上是显著的，而性别、年龄、教育程度的P值大于0.1，表明这些因素对认知指数的影响不显著。

就产业类型而言，第二产业的企业管理人员的认知水平要明显好于第一、三产业的，无论从优良得分率还是较差得分率的情况来看，第二产业的企业管理人员的认知水平要高些。

从企业类型来看，国有企业的企业管理人员的认知水平要高于私营企业的企业管理人员，国有企业管理人员的优良得分率为46.8%，几乎是私营企业管理人员的三倍；私营企业管理人员的较差得分率又几乎是国有企业管理人员的4倍。

从企业规模来看，认知水平与企业规模成正比，即企业规模越大，该企业管理人员的认知水平越高；企业规模越小，该企业管理人员的认知水平越低。

从工作部门来看，企业管理人员工作部门的不同，对其认知水平的高低也有影响。技术类企业管理人员的认知水平最高；销售类的次之；董事、监事的认知水平最低。

表2　认知指数

2.行为指数

企业管理人员的背景情况对行为指数的影响见表3。通过交叉列联表分析，单因素Pearson X2检验表明企业规模对行为指数的影响是显著的，而性别、年龄、教育程度、产业类型、企业类型、工作部门的P值均大于0.1，表明这些因素对行为指数的影响不显著。

就企业规模而言，企业规模与行为水平的高低成正比，即：企业规模越大，其管理人员的行为水平越高；企业规模越小，其管理人员的行为水平越低。具体来看，大型企业管理人员的优良得分率为30.8%，明显高于中型企业，尤其是小型企业管理人员。

表3　行为指数

3.意识指数

企业管理人员的背景情况对意识指数的影响见表4。通过交叉列联表分析，单因素Pearson X2检验表明年龄、学历、企业类型、企业规模和工作部门对意识指数的影响是显著的，而性别、产业类型的P值均大于0.1，表明这些因素对意识指数的影响不显著。

从年龄来看，年龄与意识水平的高低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即：26—35岁年龄段的企业管理人员的意识水平最高；36—45岁年龄段的企业管理人员的意识水平次之；26岁以下和45岁以上的企业管理人员的意识水平较低。

从学历来看，学历与意识水平的高低有一定的关系，从整体来看，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企业管理人员的意识水平要高于本科及以下的企业管理人员，但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企业管理人员优良得分率低于本科及以下的企业管理人员。

从企业类型来看，与认知指数类似，国有企业的管理人员的意识水平要高于私营企业的管理人员，优良水平以上的国有企业管理人员的得分是私营的8倍；较差水平以下的私营企业管理人员的得分是国有的4倍。

从企业规模来看，与认知指数类似，企业规模与意识指数成正比，即：企业规模越大，其管理人员的意识水平越高；企业规模越小，其管理人员的意识水平越低。

从工作部门来看，与认知指数类似，技术类企业管理人员的意识水平最高；人事、财务的次之；董事、监事的意识水平最低。

表4　意识指数

五、企业应对气候变化的障碍和政策措施

1.信息来源

我们的问卷同时调查了企业管理人员对气候变化问题的认知和信息来源。由图7可知，82%的企业管理人员通过传统媒体（电视、广播、报纸、杂志）了解气候变化问题；70%的企业管理人员通过网络、50%的企业管理人员是通过看到或听到的环保宣传活动，传统媒体、网络和看到或听到的环保宣传活动是企业管理人员了解气候变化问题的最主要的途径。这一结果显示，传统媒体是企业管理人员了解气候变化问题的第一渠道，说明企业管理人员了解气候变化问题主要是被动的，自觉程度较低；专门的教育或培训在宣传气候变化方面未起到应有的作用。

图7　企业管理人员了解气候变化问题的主要途径

2.企业应对气候变化的主要推动力

图8是关于调查中关于企业节能减排、承担社会责任的主要推动力的结论。从图中可知，70%的企业管理人员选择了强制性的标准和法令的执行、57%的企业管理人员选择了经济激励政策的引导、47%的企业管理人员选择了新商机和新的利润增长点的驱动，这三项是企业节能减排、承担社会责任的最主要的推动力。同时，有36%的企业管理人员选择了树立良好的企业和品牌形象、31%的企业管理人员选择了企业家观念和意识的转变，由此可见，已有相当数量的企业管理人员主动将企业的长期发展目标和应对气候变化有机结合。

图8　企业节能减排、承担社会责任的主要推动力

3.企业在应对气候变化中已经采取的措施

图9是关于企业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已经采取的具体措施。从图中可知，52%的企业已经采取了节能减排措施；45%的企业已经采取了提高能效的措施；分别有42%的企业已经采取了淘汰落后产能和开展清洁生产和循环经济的措施。由此可见，中国企业已经采取的应对气候变化的具体措施主要是节能减排取得了明显成效、提高了能效、淘汰了落后产能和开展了清洁生产及循环经济。

图9　企业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已经采取的具体措施

4.企业在发展低碳经济中遇到的各主要障碍及其严重程度

图10显示了被调查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的企业在发展低碳经济中遇到的

图10　发展低碳经济主要障碍的严重程度

各主要障碍及其严重程度。从图中可以看出，对于国家缺乏强制性的标准和法律法规这一障碍，50%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这一障碍是非常严重的；45%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国家缺乏经济激励政策是非常严重的；43%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企业缺乏技术和资金这一障碍是非常严重的。同时，43%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企业缺乏创新能力这一障碍是比较严重的，36%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企业缺乏技术和资金这一障碍是比较严重的。

5.政府政策对企业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程度

图11显示了企业管理人员认为各项政府政策对企业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程度。从图中可以看出，66%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增加低碳经济的科研投入这一建议是非常重要的；61%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建立良好的激励及监管机制这一建议是非常重要的；56%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加快调整产业结构是非常重要的。同时有43%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加强国际合作、积极引进技术和资金是比较重要的；39%的企业管理人员认为增加面向企业家的教育和培训是比较重要的。

图11　应对气候变化，各项政府政策的重要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