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在禁寺礼主麻是一种考验
11月12日,是我们到圣地后赶上的第一个主麻,也是正朝前的最后一个主麻。此时沙方已经封关,各国的朝觐人员已全部聚集在圣地。所以,这个主麻最为壮观,但对每一个朝觐人员来说,也是最具挑战性的。
早饭后,大家都在认真做准备,有的已早早换了新鲜大净去了禁寺。我与魏团长抓紧处理完一些棘手的事情后,已到上午10点钟。我们赶快洗了小净,急急忙忙奔向禁寺。
这个时间去清真寺,如果是在家里,应该说是很早的一拨儿。而此时麦加的大街上早已是人流如潮,全部朝着一个方向迈进。
所有的道路均已戒严,每个路口都有警察把守,禁止一切车辆通行,以确保道路畅通和行人安全。
当走到立交桥时已是人山人海,每前进一步都相当困难。而从我们的驻地到立交桥,仅仅是走了一半的路程。
☆ 禁寺附近的大街上前去礼拜的人们
当我们缓慢进入倒“丫”字形路口时,由于两路交会,街上更加拥挤,再往前走已十分困难。而且道路两侧,许多人已铺上了拜垫,就跪在马路上等待礼拜,只有路中间还留出一条小道,供人们通行。不仅如此,已有许多人从反方向走了过来,以此判断,此时想再进到禁寺里无疑是异想天开。我赶忙对魏团长和张哈吉他们几个人说:“我们得抓紧向回走,先找到位置再说。”
张哈吉还想继续前行,是啊,刚到圣地的第一个主麻,谁不想进到禁寺里呀,但现实已经不允许了,我们立即向回转身。此时路两边已跪满了人,往禁寺里去的人和往回走的人互相拥挤着,都在极力寻找地方,只要有空位就赶快铺上拜垫。而我们则随着人流往回返,一直走了50多米才找到地方,赶快铺上拜垫跪了下来。
就这么几分钟的忙碌,我们几个人已满头大汗。此时此刻,虽然没能进到禁寺,但在人员众多的圣地,即使在离禁寺近一点的马路上能够找到一席之地,也感到踏实了许多,起码不会再为找位置而焦急了。
抬头远望,整个街道全部跪满了等待礼拜的人们,刚才路中间留下的那条窄窄的通道也被拜垫占得严严实实。还有个别往回返的人,正在慢慢拨开跪在地上的人们,从狭缝中跳过去,继续寻找空位。
回头看看身后,一排排等待礼拜的人们占了数百米长,已经延伸到了立交桥下。依此拥挤程度判断,今年的朝觐人员总数估计将突破300万人,我们将有幸经历宏伟、壮观的盛大场景,与此同时,我们也必将面临许多不可预料的困难。对此,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在我们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内,至少有3座小一点的清真寺,尽管已跪满了等待礼拜的人们,但其喇叭与禁寺相连接,人们仍然跟随禁寺的伊玛目礼主麻。按照伊斯兰教法规定,主麻必须到禁寺聚礼,而其附近的清真寺则不具备成主麻的条件。这项规定,从先知时期至今始终坚持,没有丝毫改变。
☆ 在马路上等待礼拜的人们
如此的规定,所追求的是互相交流的氛围,所培养的是团结协作的精神。这倒使我想起了家乡的有些清真寺,在一个村里,有的一个分成了两个,有的两个又分成了三个。这无疑方便了乡老们做礼拜,但由于在分开之初并未确定哪个是主麻清真寺,以至于每个寺都可以成主麻,这就把一个哲玛提(集体)分成了若干个群体。不仅如此,由于各寺之间缺乏沟通,使许多看似简单的问题难以形成一致,因此而产生一些矛盾。类似在一个村里开斋节时间的不统一,就是这类问题的集中反映。分时容易合时难。家乡的主麻,何时能形成聚礼的局面,从而消除分歧,增进团结,还需大家相互理解和共同努力。
看看周围的人们,大家跪在马路上,有的拿出《古兰经》认真阅读,有的闭目参悟。这时看到,在我右侧的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黑人多斯弟,可能忘了带拜垫,就跪在地上聚精会神地诵读。有的人往往估计自己能够进到禁寺里,所以出门时忘带或不带礼拜垫,但当真的被挡在禁寺门外时,那洁白的长袍就只能直接触地了。我向这位黑人多斯弟伸出双手并道了色俩目,然后把竖着铺的拜垫横了过来,这样就使单人的拜垫可以同时跪上两个人。待礼拜开始时再把拜垫向前移,虽然双脚仍在地上,但叩头时就可以叩在拜垫上,这是在圣地做礼拜时非常普遍的做法。
正在此时,从卖地毯的商店里走出一位中年老板,胳膊上搭着几条拜垫向人群中走来。只见他走到一位跪在地上的多斯弟身边,把拜垫递了过去,并指了指他商店的位置,示意他用完后送回商店,这就解决了这些人的临时困难。把还没有卖出的商品借出去供人使用,仅此一点就非常难能可贵,但在圣地,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们,只要是做善功,都在默默地相互帮助。
看看表,已经11点半了,此时正是圣地的正午,太阳直直地照射在大地上。在阳光下暴晒一个多小时的人们,早已感到口干舌燥。在沙特这个特殊环境,站在太阳下感觉特别热,很容易中暑和晒伤皮肤,但只要在阴凉处或撑起太阳伞,会立马感到凉快许多。出发时我带了一顶白色的太阳帽,此时正好派上用场,感觉好多了。魏团长和张哈吉两人打了一把太阳伞,也避开了太阳的直射。但许多未带遮阳工具的哈吉就只有任凭太阳的暴晒了。在禁寺的马路上做主麻,对身处这个特殊环境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严峻的考验。
此时,从路旁的经书店里走出一位中年人,右手端了一把不锈钢的茶壶,左手拿着一串纸杯走到跪在马路上的人群里,倒满一杯杯水递给他周围的人们。此时的水,已不是一种单纯意义上的水,在人们极端渴望的时候,它是恩情的象征,更是爱心的体现。几分钟时间他的茶壶已空,便又回到商店,拿起足有十公斤重的塑料桶重新往茶壶里灌满水,然后转身又来到人群里。
看到他提的塑料水桶我才发现,原来他送的是赞目赞目水。赞目赞目水不同于矿泉水,它不需付费,只要去禁寺里背一桶回来就行了。施舍不一定非是把钱散出去,如果自己的财帛并不宽裕,用自己的行动来帮助别人,用自己的诚心来关爱别人,同样是一种施舍,同样是一种善功,并且这种善功更加珍贵。善功不仅仅局限于清真寺里,更体现在有人所在的任何角落。
12点10分,高昂的宣礼声响彻整个麦加上空,顿时打破了燥热的沉闷,人们马上来了精神,纷纷起身站班,开始礼圣行拜。紧接着,伊玛目开始高念呼图白(演讲)。从高处的扩音器里传来了那极为熟悉的声音,这是伊玛目苏代斯在演讲。他高声诵读了一段《古兰经》文,然后开始了他感人的演讲。对着现场的数百万听众演讲,那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自豪。这种特殊荣誉,只有禁寺的伊玛目在朝觐期间才可享有。
☆ 为哈吉无偿送水的商店老板
突然间,只听伊玛目的声音沙哑了,紧接着发出了一阵呻吟之声。整个后半部分,伊玛目基本上是哭着讲完的。他那颤抖的声音,牵动着在场的一颗颗虔诚的心。但遗憾的是,我未能全部听懂他演讲的内容。即便如此,也完全被他诚挚的感情所感染。我在想,如果此时能同声翻译出来,那些不会阿拉伯语的人们更能从中受益。
半个小时后,伊玛目的演讲结束了,高亢的入拜词响彻整个麦加上空,顿时全场起立,大家分别向前后稍作移动,一排排的班次快速形成。大家耐心等待的两拜主命拜开始了。仍然是伊玛目苏代斯领拜,他念的索勒(《古兰经》的章节)很长,一拜足有十多分钟。尽管烈日炎炎,但入拜之后,在聆听伊玛目的诵读中,早已把这些艰难抛到九霄云外,脑海里清楚地呈现出来的,只是《古兰经》的一个个音节和字符。
主命拜结束了,大家又礼了四拜副功拜后便纷纷离去,赶快寻找阴凉处避暑降温。
转眼到了11月19日,这是正朝过后的第一个主麻日,哈吉们仍然都集中在圣地,因此这个主麻必定还是一个不同凡响的日子。鉴于上次的经验,我与张哈吉他们晨礼后匆匆吃了早饭,于8点多就去了禁寺。
此时大街及禁寺广场上人还不多,我们顺着电梯上到了禁寺的二楼。大殿里仍有许多空位,开着空调,凉爽惬意。
我们在寻找合适位置时,突然从身边传来了低低的喊声,循声望去,是河南的李哈吉等人,我们就向他们那里走去。原来他们晨礼下来后就未回去,想利用这一个上午的宝贵时间,在这里认真学习。这种精神虽好,但需长时间把住小净,尤其对肠胃不好的人来说,更是一种考验。所以在10点左右再出去洗一次小净,是比较好的选择。
我们选好地方后,我和张哈吉从经架上拿了《古兰经》开始诵读,而与我们同来的几位哈吉则在小声说话,致使周围正在默读经典的人们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就站起身来,从附近的几个经架上找了几本马坚版阿汉对照的《古兰经》分别递了过去,并低声提醒他们,今天上午的任务就是学习,在大殿里不要说话,以免影响他人。大家心领神会,各自开始学习。而曾在多个大坊担任过教长的张哈吉则逐渐读出声音,就像开经一样诵读了起来。
这时,周围正在默读的人们纷纷放下了手里的经本,开始静听。因为,静听诵读不仅享有贵重的回赐,正好自己也可以放松一下。岂料,几分钟后,一位身穿长袍的外国哈吉摆手示意张哈吉不要再读出声音了。这个举动虽然无声无息,但我内心却在思考着压在心中许久的一个现实问题。不按规则诵读《古兰经》,在我国的一些地方可能习以为常,但在严格按照诵读规则的人们看来,则是难以理解的。这表明,我们习惯的诵读似乎缺少了什么重要因素。习惯与规则的不协调,仍是一个非常纠结的问题。
礼拜开始了,伊玛目悠扬的诵念声,通过扩音器传到了禁寺周围的每个角落,震撼着每位参加聚礼者的心灵。礼拜很快结束了,这是来到圣地之后的最为惬意且倍受教育的一次聚礼。
在后来的几次主麻中,由于各国朝觐人员分批撤离,在禁寺礼拜的人员就像退潮一样,天天在减少,我们也有机会来到了天房近前做主麻,大家均感到无限欣慰和幸福,这是真主对我们这些晚离开圣地者的襄助和特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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