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禅隐夹山寺

李自成禅隐夹山寺

明末，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空前激化，陕西地区尤为突出。1628年，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领导陕西饥民起义。农民起义军经过渑池、洛阳、襄阳、成都等数次大规模战争，汇成李自成和张献忠两支主力。1644年3月19日，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帝在煤山自缢，专制腐朽的明王朝终于被推翻了。李自成入京后，放纵士卒抢掠，臣将骄奢，在招降山海关宁远总兵吴三桂时举措失当，导致吴三桂引清军入关。大顺军节节败退，李自成率部进入两湖一带，不知所终。数百年来，关于李自成下落之谜的说法有18种之多，现主要流行“通山九宫山遇难”和“石门夹山寺出家”两种说法。^[1]

以往学界大都认为，李自成在湖北通山县九宫山为农民程九伯所杀，其原始依据是清亲王阿济格和南明将领何腾蛟的两个奏报。至今在通山九宫山有程九伯家祠“世忠堂程氏宗祠”以及清廷赏赐的“仗义勤王”金匾，还保存有李自成遗物鎏金双龙首马镫及李自成墓。但这种说法不太可信。李自成雄才大略，骁勇非常，为明、清死敌，其生死绝对是当时的重大政治事件。且阿济格在奏折中说“尸朽莫辨”，有虚夸之嫌，清廷也对此存疑。何腾蛟奏折也是放马后炮，谎报战功，南明王朝也不相信。李自成退居湖湘时，手下有40万兵马，如果他真在九宫山被杀，这几十万大军会放过九宫山吗？事实上，当时九宫山很平静，几十万大军也很平静。那么，为何会有李自成九宫山“遇难”说，而且在民间广泛流传呢？这极有可能是李自成与其部下施放的烟幕弹。一方面，传言李自成已死，可以打消南明王朝对这支大军的敌意，以联合抗清；另一方面，使清王朝以为心腹之患已除，放松警惕。这是一个缓兵之计，一旦时机成熟，李自成可东山再起。^[2]

李自成禅隐老石门夹山寺则可能真有其事。该说法最早见于乾隆年间澧州知州何璘所撰《书李自成传后》：“余以澧志不备，周咨遗事。有孙教授为余言：‘李自成实窜澧州’，因旁询故老，李自成由公安奔澧，其下多叛亡。至清化驿，随十余骑，走犄牛坝，在今安福县境，自成弃骑去，独窜石门之夹山寺为僧”，取法号“奉天玉”。李自成曾于1643年称“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后又称“新顺王”，故奉天玉隐喻奉天王，留在澧州的义军余部一直没有推举新首领，也是由于李自成还健在的缘故。何璘在考察时还遇到一位服侍过奉天玉和尚、带陕西口音的老和尚。他曾出示奉天玉和尚遗像，颇似《明史》所绘李自成模样。民国初年，著名学者章太炎撰文论证李自成是否在夹山为僧，并亲至夹山访得李自成《梅花百韵》诗五首，其中有“金鞍玉镫马如龙”、“徐听三公话政猷”等句，显然不是方外人士的口吻和气势。新中国成立后，郭沫若在编撰《中国史稿》时亦未否定李自成禅隐夹山寺一说，他还特别叮嘱：“李自成的死是有争议的问题，要将来研究再作定论。”^[3]李自成“九宫山遇难”说虽已编进历史教科书，但至今未找到确凿的证据，夹山一带出土了系列文物则很有说服力。

1981年，石门夹山寺发掘了奉天玉大和尚墓，瓷坛中的遗骨与李自成身材相似，墓中陪葬物与李自成家乡习俗吻合。人们还在夹山发现了奉天玉弟子野拂所立“奉天玉”断碑、梅岩杨彝子1675年撰写的《重修夹山灵泉禅院功德碑记》和通州王大猷1850年撰写的《重修夹山灵泉寺碑志》，都与何璘所述相印证，表明奉天玉和尚即李自成。1981年秋，考古工作者在与夹山相邻的慈利县发现了野拂大和尚墓，墓碑上写道，老禅师出身行伍，生于明朝，清初去世，曾“战吴王于桂州，追李闯于澧水”，并精心侍奉过奉天玉和尚。碑文亦旁证了奉天玉就是李自成。据进一步考证，野拂即李自成侄儿李过。1992年，在夹山寺大雄宝殿左侧山坡边又发现了迷宫似的秘密地下宫殿。其四壁用青砖砌筑，里边有按皇宫布置的寝宫，里面发现了大量兵器、人骨，地宫出口直通大雄宝殿大佛底座。1994年2月，石门发掘了一块铭有“奉天玉诏”四字的铜牌。经鉴定，其年代为明末清初，显然是奉天玉和尚的御用品。前些年，人们又在夹山、澧水流域搜集到“永昌通宝”铜币、刻有“永昌元年”字样的竹制扇骨和铜制熏炉等，“永昌”是李自成在西安建立大顺政权的年号。更引人注意的是，一个铸有隶书阳文“西安王”字样的铜制马铃，与李自成家乡出土的“自成王”马铃形制、字体和花纹相同。此外，奉天玉和尚墓出土的符碑刻有四句四言偈语，与米脂墓葬中的符碑内容相似，而这类符碑在石门其他墓中从未发现。^[4]还有一个事实也令人惊奇：临澧蒋家有许多传世文物，包括香炉、酒杯、玉雕等珍贵器具，经鉴定均为明末清初遗物。这些工艺超群、价值连城的宝物集中于夹山这片山区，不能不让人怀疑它的来路。蒋家原本姓李，为躲避清军追杀才改姓蒋，现代著名作家丁玲原名蒋冰之、蒋玮，出生于临澧安福乡一个官宦之家，她也曾说自己是李自成后人。

李自成禅隐夹山30余年而终，其余部坚持民族大义，联明抗清14年，精神可歌可泣。李自成提出了“均田、免粮”的口号，使中国古代农民起义水平达到了新的顶峰，对近代洪秀全“有田同耕，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钱同使”的思想有直接影响。李自成由此彪炳千古，备受后世推崇。今夹山寺重修了闯王陵，占地30余亩，由纪念馆、陵寝、陵卫、紫石牌坊、神道、明楼、神厨、碑廊、野拂塔等组成，供后人凭吊。

【注释】

[1]王艳明.闯王李自成归宿“争夺战”.新华社，2006－05－07.

[2]晓林.历史上的今天.齐鲁晚报，2006－04－20.

[3]刘慕华.李自成结局之谜众说纷纭专家再探历史疑团.新快报，2004－03－29.

[4]葛永才.关于李自成结局给读者的一封信.弥勒文化期刊，2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