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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教士入湘

时间:2023-03-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传教士入湘基督教于唐朝传入中国,大唐景教碑有明确记载,但这支东正教教派并未在中国落地生根。此后有几位西洋传教士曾冒死潜入湖南传教,收效甚微,原有信徒亦大都改宗。直到1860年《天津条约》生效,准许传教士入内地游历,湖南才有其足迹。1882年,英国传教士Adam Dorward至洪江传教,足迹遍及湖南各地,于1888年病逝于洪江,被誉为“有保罗的坚忍,不怕攻击,不怕疾病,视死如归”。
传教士入湘_乡土湖南

传教士入湘

基督教于唐朝传入中国,大唐景教碑有明确记载,但这支东正教教派并未在中国落地生根。明末,基督教再次传入中国,利玛窦、汤若望深得明皇室宠信,至清初亦受顺治、康熙帝优待。西方基督教势力亦逐渐传入湖南。1644年,有耶稣会传教士乘船过衡阳,泊黄沙湾传教,李英松为湖南第一位教徒。1650年,清皇太后遣使至罗马教廷,有湘潭籍刘氏兄弟随行,在比利时加入天主教,回国后在湘潭云塘住宅设“圣母堂”。1685年法籍穆迪我来湘潭传教,新任知县姜修仁受洗入教,在湘潭建立省内第一家西方传教士的教堂。此后,西、葡等国传教士接踵而来,在湘潭、长沙、永州、衡阳等地活动。[1]但雍正朝严厉禁教,在华基督教再度受挫,湖南教堂没收入官。此后有几位西洋传教士曾冒死潜入湖南传教,收效甚微,原有信徒亦大都改宗。直到1860年《天津条约》生效,准许传教士入内地游历,湖南才有其足迹。

天主教最先进入湖南,以聂斯脱利派为先驱。1856年,罗马教廷将湖南划为拉萨利派传教范围,以衡州为中心,设立单独的湖南主教区,与北京、南京、澳门教区并立。1860年之后,方济各派自广东越五岭入湘南、衡阳、湘潭、邵阳等地,大建教堂,“红墙栋宇,楼阁高耸”。1879年,奥古斯丁派由湖北宜昌过长江,至澧州传教。拉萨利派则转入河南。同年,罗马教廷将湖南划分为南、北两教区,方济各派和奥古斯丁派分别在衡州和澧州设立总教堂。

基督教各派在湖南的传教则后来居上。新教派别复杂,英国教派则有内地传教会(1875,岳州),大英教会(1903,永州),循道会(1902,长沙),英属加拿大圣洁会(1910,常德、安乡);美国新教会有8个教派,即宣道会(1897,常德),长老会(1898,常德、湘潭),遵道会(1901,长沙),圣公会(1902,长沙),雅礼会(1903,长沙),安息会(1906,辰州),中华基督教青年会(1911,长沙),基督安息会(1911,长沙)。德国的博爱会也于1901年进入长沙。[2]

中西文化截然不同,传教士通过不平等条约和炮舰保护强入湖南。湖南则是儒教传统文化最根深蒂固之地,理学兴盛,道南正脉,王船山“华夷之辨”学说深入人心,出现反洋教斗争也就不足为怪了。湘人排斥洋教,或散发揭帖,或砸毁教堂,甚至怒杀教士教民,从1860年至1910年湖南共发生大小教案近30起。种种反洋言论,除指出列强“要挟中朝,包藏祸心”外,大多感情用事。1861年出现了匿名的《湖南阖省公檄》,全文约3500字,列举了天主教的虚妄和危害,并从封建伦理道德角度对天主教予以批判:“不扫庐墓,不祀木主,无祖宗也。父称老兄,母称老姊,无父子也。生女不嫁,留待教主,无夫妇也。不分贫富,入教给钱,无廉耻也。不分男女,赤身共沐,无羞恶也。剖心剜目,以遗体为牛羊。饵药采精,以儿童为蝼蚁。采妇人之精血,利己损人。饮蒙汗之迷汤,蛊心惑志。”[3]这件反洋教宣传品在湖南广泛流传,并迅速流传到江西、江苏等省,激发了1862年的南昌教案。1862年,宁乡举人崔暕撰《批驳邪说》四卷,共四万言,其《辟邪歌》开创了以歌谣进行反洋教宣传的先例。刊印后,广为传播,历久不衰。尤其是周汉反洋,影响更大。

西方传教士认为湖南是中国最保守顽固的地方,有如拉萨之于西藏,是禁地中的禁地,[4]因此将湖南比作《圣经·创世纪》中拒绝洗礼熏陶的“铁门之城”伊塔(Edom)。越是保守,他们越认为有传教的必要。为早日打开这座铁门之城,他们前赴后继,义无反顾。1881年,英美公使通过向北京施加压力,获得了传教士在湘西常德、辰州、沅州、永顺、澧州、乾州、永绥、凤凰、晃州等4府4厅1州20县游历的权力,但湖南士绅仍坚守长沙、衡州等湘中富庶之地,洋教士不得进入。1882年,英国传教士Adam Dorward至洪江传教,足迹遍及湖南各地,于1888年病逝于洪江,被誉为“有保罗的坚忍,不怕攻击,不怕疾病,视死如归”。[5]甲午战争中国大败,湖南士绅不再心高气傲,开始反省,反洋教情绪有所缓和。义和拳事件后,中国门户大开,各派传教士发展迅速。据统计,1899年夏,湖南境内有教堂34所,传教士34人,其中外籍传教士23人,分属法、英、美、西、意、俄、挪、日8国。次年,湖南境内有传教所126处,传教士42人,其中外籍传教士22人,教徒达8600人。[6]1904年,12个教派已在湖南扎下根基。宣统年间,湖南各地都有传教士身影。据1919年日人山口昇统计,湖南共有20个教派,传教士1164人,其中外籍传教士327人,信徒6978人。[7]

传教士为达到传教目的,除了讲经布道外,还从事教育、慈善等非宗教活动作为辅助。美国伊利诺伊大学校长詹姆士致信罗斯福总统:美国在以前注意将中国留学潮引入美国,并使这个潮流不断扩大,美国将通过控制中国的精英这种最圆满、巧妙的方式控制中国的未来,因此,“为了扩张精神上的影响,而花一些钱,即使从物质意义上说,也能够比用别的办法收获更多。商业追随精神上的支配,是比追随军旗更为可靠的”。[8]据1905年调查,湖南天主教南区设有4所男校、3所女校,另有3所孤儿院,收容孤儿240余人。北区则有5所男校、1所女校。新教派对教育非常重视,1919年全省有教会学校22所,教师130余人,招收男女学生1 600余人。美国教会尤其重视高等教育,他们利用部分“庚款”创办了著名的雅礼大学。

在经历了一番抗拒之后,湖南人与传教士互相接触和了解,不断调适,从抗拒逐渐变为容忍。传教士虽然最终不能以宗教影响湖南,却将西方文明逐渐移植过来,种豆得瓜,加速了湖南现代化的进程。

【注释】

[1]伍新福.湖南通史·古代卷.长沙:湖南出版社,1994:691.

[2]张朋园.湖南现代化的早期进展(1860—1916).长沙:岳麓书社,2002:102-104.

[3]刘泱泱.湖南通史·近代卷.长沙:湖南出版社,1994:223.

[4]张朋园.湖南现代化的早期进展(1860-1916).长沙:岳麓书社,2002:115.

[5]湖南历史资料编辑委员会.湖南历史资料第4期,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80-187.

[6]刘泱泱.湖南通史·近代卷.长沙:湖南出版社,1994:220.

[7][日]山口昇.欧米人の支那に於ける文化事业.564页.见:张朋园.湖南现代化的早期进展(1860—1916).长沙:岳麓书社,2002:108.

[8]李长久,施鲁佳.中美关系二百年.北京:新华出版社,1984:66-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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