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遇到了最大的障碍,这就是国有企业效益不佳。
这是一个绕不开、摆不脱、注定要我们这代人攻破的堡垒。
中央吹响了向国企亏损宣战的号角。
早在1997年7月,朱镕基在辽宁省考察国有企业时,便提出,要“坚定信心,扎实工作,用三年左右的时间使大多数国有大中型亏损企业走出困境”。他认为,当前国有企业面临的很多困难,是经济体制改革和转轨过程中必定会遇到的困难,只要认真贯彻党中央和国务院确定的一系列方针、政策,在宏观环境不断改善的形势下,完全能够用3年左右的时间,使大多数国有大中型亏损企业走出困境,进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他提出,搞好国有企业,关键是做好三件事:一是加强国有企业领导班子的建设,尤其是选好企业的厂长、经理。二是坚决走“鼓励兼并、规范破产、下岗分流、减员增效、实施再就业工程”的路子。朱镕基认为,这是历史经验的总结,除此之外,别无他路。三是要利用多种形式,包括直接融资的办法,帮助国有企业增资减债。
十五大则向全党发出号召:“要坚定信心,勇于探索,大胆实践,力争到本世纪末大多数国有大中型骨干企业初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经营状况明显改善,开创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的新局面。”
新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在1998年3月19日的“就职宣言”里,再次提出要“用三年左右时间使大多数国有大中型亏损企业摆脱困境进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几天后的第一次国务院新组成人员会上,三年扭亏便成为中心议题。
中国,已没有任何可以拖延的时间了。一场扭亏攻坚战打响了!
全国各省、区、市大多明确了扭亏责任制,大部分省市将责任落实到地市、行业厅局和重点企业,有的地区还制定了奖惩办法。
从1997年5月起,国家统计局等部门按季对中央、地方企业扭亏增盈指标完成情况进行统计,并逐季在各大报刊上予以公布。
扭亏的鼓声越敲越急,改革的步子越走越快。
至九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开幕时,我国国有企业扭亏增盈已取得初步进展。全国各地区、各部门确定的2500家试点企业,改制为公司的有1898户,其中1080户改制成了多元持股的有限责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优化资本试点的范围由58个城市扩大到111个,国家集中抓的重点企业由300户扩大到512户,其中在境外发行股票的有120多户。企业集团试点由57户扩大到120户。参加试点改革的国有企业,其资产、销售收入和实现利税均占到全部国有企业的70%以上。到1997年年底,试点城市国有企业破产终结675户,兼并企业1022户,分流富余职工169万。国有工业企业盈亏相抵实现利润总额增长11.9%。
进入1998年,随着九届全国人大对国有企业扭亏增盈工作的进一步重视,扭亏增盈进入倒计时状态。
中国轻工业总会计划,组建并搞好一批大型企业集团,优化国有经济,力争用3年时间使80%以上的轻工大型企业初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经营状况有明显改善。
航空工业总公司则宣布,航空工业将力争在2000年,全行业消灭亏损企业,并按工业增加值计算,全行业人均劳动生产率达到5万元以上,航空工业销售收入力争达到800亿元,实现所得税80亿元。
烟草工业要在三年内使亏损的大中型企业降到20%以内,力争达到15%。其中1998年扭亏1/3,1999年扭亏一半。
国有企业扭亏,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只要我们解放思想,转换机制,大胆改革,则是一件完全能够做到的事情。煤炭行业,从1984年出现3亿元亏损以来,以后连年递增,到1996年,93个国有重点煤矿,只有9个盈利,除山西外,所有产煤省区全部亏损,号称“全军覆没”,年亏损额接近60亿元。仅仅4年,煤炭行业亏损额连年大幅度减少。1995年亏损额降至10.3亿元,除东北三省,关内煤矿总体上已实现扭亏。到1996年年底,盈利企业上升到55个,亏损面下降到41%,到1997年,他们则一举甩掉连续14年的总体亏损帽子,全年实现利润2亿元,比1992年减亏增盈近60亿元。原因在哪里?说起来并不复杂,那就是:以经济效益为中心,以市场为导向,减人增效组织生产。一位煤矿负责人深有感触地说:现在是真正把煤矿当做企业办了。国家实行“三年放开价格,三年取消补贴”的改革政策后,逼着煤矿自己找出路,动脑筋。以前煤矿的辅助性工作都是附近的农民来承担,现在煤矿精简分流55万人来从事第三产业,不仅减轻了煤矿的负担,而且还创造多种经营收入335亿元。
1998年第一季度工业生产增速基本正常,但由于市场制约严重,经济效益下滑的幅度比较大,全国独立核算工业企业盈亏相抵后实现利润90.7亿元,同比下降58%。进入第二季度以来,国有企业的总体经营形势出现改善。
1998年年底,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国家经贸委负责人介绍,1月—10月,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实现利润235亿元,比上年同期下降59.5%。这是多种因素所致。他认为, 1998年国有企业亏损增加,但并不影响“用三年左右时间使大多数国有大中型亏损企业摆脱困境”目标的实现。现在许多行业就出现了较好的发展势头。如石油、石化行业通过组建两大集团,实现了上下游、内外贸和产供销一体,1月—10月两大集团便实现利润22亿元。
1999年3月5日,朱镕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再次重申:中央提出的,用三年左右的时间,通过改革、改组、改造和加强管理,使大多数国有大中型亏损企业摆脱困境,大多数国有大中型骨干企业初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这一目标不变。1999年是实现这个目标的关键一年。他认为:国有企业改革的思路方针和政策已经明确,一批企业在商场竞争中发展壮大,一些企业已经或正在走出困境,在实践中积累了许多成功的经验。只要各方面共同努力,扎实工作,中央提出的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的目标能够实现,对此我们充满信心。
对于下一步的国有企业改革,朱总理提出了3大措施:一是制止重复建设,加快行业调整和改组的步伐。除少数属于提高技术水平、产品升级又有市场的项目之外,各级政府要停止审批工业建设项目,银行也要停止向这类建设项目贷款;二是继续做好国有企业下岗职工基本生活保障和再就业工作。这是深化企业改革的重要任务,也是保持社会稳定的重要措施;三是推进政企分开,健全监管制度,整顿和加强企业领导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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