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理论基础

如果说在此以前马克思和恩格斯着重阐明工人运动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党,为什么需要这样一个党的话,那么在这个时期,则主要是解决怎样建设这样一个党,怎样才能发挥它应有的领导核心作用的问题。这些问题又主要体现在关于党的理论基础、纲领策略和组织原则的思想。

关于党的理论基础,马克思恩格斯阐明了科学社会主义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必须把科学社会主义与各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早在50年代末,马克思就曾指出:“我们党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有一个新的科学的观点作为理论的基础。”^[43]1874年,恩格斯在《德国农民战争》第二版补充序言中又论述了科学的理论基础对社会主义运动的重要意义,并且第一次提出了无产阶级解放斗争的三种形式:经济斗争、政治斗争、理论斗争,这三种形式互相配合、互相联系,只有进行理论斗争才能向敌人展开“集中的攻击。”^[44]为了捍卫党的理论基础,马克思恩格斯进行了两方面的斗争。一方面,他们严厉地批判了苏黎世“三人团”企图篡改党的理论基础的邪说,指出:“这里涉及的是任何一个政党内是根本不容讨论的问题,在党内讨论这些问题就意味着对整个无产阶级社会主义提出怀疑。”^[45]而且他还特别强调,无产阶级如果向其他阶级的思想和愿望做出让步,它就无法完成自己的历史的领导使命。另一方面,他们又反对了把科学社会主义当成万古不变的教条、包医百病的药方的错误倾向。针对这种倾向,马克思恩格斯在同一些国家的工人政党和社会主义者的通信中,反复指出:必须采取科学的态度对待科学社会主义。他说:“我们的理论不是教条,而是对包含着一连串互相连接的阶段的发展过程的阐明。”^[46]他批评英美社会党的领导人,“不能理解活的行动理论,即同工人阶级在其每个可能的发展阶段一道工作的理论,而只把理论当作一堆应当熟记和背诵的教条,象魔术师的咒语或天主教的祷词一样。”^[47]这就是说,科学社会主义是实际运动在理论上的反映。而实际运动既是千差万别的,又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因此,科学社会主义决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教条。恩格斯在逝世前不久的一封信中还作过这样的说明:“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48]他们还具体地阐明了怎样把理论与实际结合起来这个重要问题,指出:其一,社会主义是科学,“要求一个人在运用它以前认真地、客观地研究它。”^[49]它不是作为现成的结论,作为不需思考的信条。“要明确地懂得理论,最好的道路就是从本身的错误中、从痛苦的经验中学习。”^[50]愈多地通过自己的亲身的经验去检验它,它就愈会深入人们的心坎。其二,运用这一理论必须“实事求是地考虑运动的实际出发点”^[51],必须深入地分析和研究本国的具体条件和历史经验,“必须重新研究全部历史,必须详细研究各种社会形态存在的条件,然后设法从这些条件中找出相应的政治、私法、美学、哲学、宗教等等的观点。”^[52]决不可以照抄照搬,更不能剪裁历史的和现实的实际去适应理论原则。只有这样,才能在错综复杂的事实中把握运动的规律性,使运动达到胜利,并把科学社会主义推向前进。

关于党的纲领问题,马克思恩格斯阐明了党的纲领的重要性及制定党的纲领的具体要求。马克思恩格斯十分重视无产阶级政党的党纲问题。《共产党宣言》就是他们为无产阶级政党制定的“详细的理论和实践的党纲。”^[53]90年代初,为纠正德国党在纲领问题上的原则错误,恩格斯公开发表了十几年前马克思的《哥达纲领批判》手稿;接着,又写了《法兰西内战导言》和《爱尔福特纲领草案批判》,为各国党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纲领树立了光辉榜样。马克思恩格斯之所以如此重视党的纲领,决不是偶然的。在他们看来,制定和确立马克思主义的纲领,是党成熟的重要标志。“一个新党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积极的纲领,只要这种纲领还没有制订出来或是还处于萌芽状态,新的党也将处于萌芽状态;它可以作为地方性的党存在,但还不能作为全国性的党存在;它将是一个潜在的党,而不是一个实在的党。”^[54]同时,恩格斯还认为,一个党的纲领,是一面公开竖立起来的旗帜,制定一个原则性的纲领,就是在全世界面前树立起一些可供人们用以判定党的运动水平的界碑。至于具体如何制定党的纲领,他们指出:党的纲领应有明确的奋斗目标和具体的行动纲领,党的纲领应该是“能满足一切科学要求并包含有明确具体要求的纲领。”^[55]党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共产主义;最近目标是夺取政权;在各个发展阶段都应有自己的行动纲领,以便领导群众沿着党所指引的方向前进。马克思恩格斯还进一步指明,制定和坚持正确的纲领,应当防止和反对两种片面性:一个是不要为了获得多数的拥护,为了眼前的细小利益,而拿原则做交易,降低党的纲领,这可能使党堕落成为资产阶级的尾巴。另一个是不要单纯追求纲领词句的激烈,理论的高深,以至把领袖的某些著作的话作为纲领的条文。恩格斯说:党的纲领“在细节上可以因环境的改变和党本身的发展而改变,但是在每一个时期都必须为全党所赞同。”^[56]

关于党的斗争策略问题。随着革命的相对和平发展时期的到来,如何使无产阶级政党的工作适应新形势的要求,制定和实行正确的斗争策略,夺取工人运动的新胜利,这是摆在各国工人阶级面前的一个重大问题。马克思恩格斯从总结新时期的新经验入手,提出了一系列策略原则,进一步发展了《共产党宣言》所阐述的策略思想。他们指出,无产阶级的斗争策略,必须服从于、服务于党的总目标。“对每一个国家说来,能最快、最有把握地实现目标的策略,就是最好的策略”^[57],“一切可以达到目的的手段都是有用的,不论是最强制的,或者是看起来最温和的。”^[58]策略是灵活的,但它应以无产阶级政党的性质不致发生问题为前提,“这是绝对的界限。”^[59]制定和实行革命策略,应从实际出发,把长远利益和眼前利益、全局利益和局部利益结合起来,合法的和非法的、和平的和暴力的、公开的和秘密的斗争形式结合起来,因地制宜地决定策略,依据情况变化而改变策略。对每一个国家的工人阶级及其政党来讲,最终目标应当是相同的,但在具体的策略问题上,应允许有差别,应根据各国的特点实行灵活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