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是一个城市的灵魂

1.1.1　研究主要背景

中国博物馆的出现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60年代，1868年法国神父韩伯禄在上海创办了徐家汇博物院，1877年上海格致书院建“铁嵌玻璃房”博物馆，陈列英国、比利时等国捐赠的科学仪器、生物标本、天文地理、服饰等样品或模型，以供学生观摩，并对外开放。^[1]而中国人自己创办的“最早最有特色的近代意义的博物馆”是在1905年成立的南通博物苑，它是一所融自然、历史与艺术为一体的综合性博物馆，其开发理念与建设水平在当时具有令人称叹的科学性和先进性。博物馆是与人类文明和社会发展紧密相关的文化机构，在其漫长的发展历史中，博物馆已经由文物的收藏与陈列机构转变成为具有科学研究、文化教育和旅游休闲等综合功能的公共文化场所，其社会形象也由“神秘的藏宝室”演变为“开放的文化空间”，“作为当今社会最重要的文化殿堂之一，没有一种机构像博物馆这样负有如此之多的神圣的、公益性的使命——人类生存及其环境见证物的收藏、保管、保护、科研、信息传播、展示、公民教育等”^[2]。早在1980年国际博物馆协会上，专家们就预测，“由于社会教育事业和旅游业的发展，世界博物馆的局面将在八十年代发生巨大改观”^[3]。新千年以来，在全球化的发展背景之下，博物馆的产品形式和文化内容更加多元化，博物馆在发展目标和经营管理方面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最重要的表现之一就是博物馆成为旅游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旅游业之间已经建立起相辅相成、密不可分的关系，并且成为影响城市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新的推动力量。博物馆的性质与功能的变化如表1-1所示。

表1-1　博物馆性质与功能的变化^[4]

“没有文化，旅游业就不会存在。文化是人们旅游的主要动因之一，任何形式的旅游无论是对游人还是对主人都会产生文化作用。”^[5]博物馆保存了人类的历史记忆，是社会文化的浓缩与剪影，在都市旅游发展过程中，博物馆不仅是宝贵的旅游文化资源，而且能够成为一个城市的旅游标志，是“现代都市旅游璀璨的明珠”^[6]。从全球范围来看，博物馆在旅游开发与发展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以欧美国家为代表，已经形成了众多闻名于世的博物馆旅游品牌。我国的博物馆旅游发展与欧美国家之间还存在着明显的差距，主要原因之一是我国的博物馆长期以来都属于文化事业单位，是依赖政府财政拨款的“养老型单位”，与经济市场之间相互隔离，因此，社会对于博物馆的普遍认知是“文化设施”，而非“文化产品”。随着我国博物馆文化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化，以及大众文化旅游需求的不断高涨，博物馆以主动或被动的方式逐渐走向市场，“它不仅要在旅游休闲市场上获得一定的收益，而且正处于一个竞争激烈、全球化发展的市场环境中”^[7]。

城市旅游的可持续发展需要以深厚的文化积淀和以人为本的开发理念为基础，而博物馆作为重要的公共文化空间，正是城市旅游发展的长久生命力所在。“在全球化进程中，文化及文化产业已成为一个基本的维度”，^[8]在微观层面上，博物馆是对珍贵的历史文化资源的挖掘、整理与集中展示，是不断满足旅游文化需求的具体表现；而在宏观层面上，博物馆的发展可以成为“在国际化语境下对国家的历史、现在和未来的宏大叙事”^[9]，它不仅是对城市历史文化脉动的写实，而且对城市文化产业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目前，上海市博物馆旅游业正处于重要的转型时期，行业博物馆和民间博物馆迅速成长，并且开始形成一定的规模效应，而传统博物馆也不断推陈出新，改革探索新的发展道路。随着2010年世博会的成功举办，上海的博物馆建设与博物馆旅游开发也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正如上海市博物馆馆长陈燮君所说：“2010年世博会开幕时，上海的各类博物馆不仅在数量上，而且在质量上将与国际大城市的地位更为相称，上海文博将被历史性地推到世博的舞台中央，而‘去看博物馆’将成为上海世博会之旅的一项重要内容”^[10]。本书将以上海市博物馆旅游发展为研究对象，以目前博物馆旅游开发过程中所产生的现实性问题为导向，将对博物馆旅游产品开发、旅游文化产业发展和旅游公共管理等内容展开研究与探讨。

1.1.2　研究针对的主要问题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发展与知识提升，现代人对博物馆有着越来越多的休闲娱乐需求，于是博物馆逐渐转向文化产业方向，许多地区以参观博物馆作为带动旅游产业、振兴地方经济的方式之一。”^[11]“博物馆一方面要在政府政策的引导之下承担起非营利性文化机构的社会职责，另一方面博物馆却存在于自由的市场经济环境中，必须通过有效的供给和收入参与市场竞争，这直接导致21世纪的城市博物馆发展出现了复杂性与多变性的特点。”^[12]以上海市为例，据《2012年上海统计年鉴》的数字显示，截至2011年年底，上海市博物馆数量达到120家，全年参观人数达到1165万人次，全年共举办各类展览活动370个。如果以行业分类定义^[13]进行统计，包括民间博物馆在内，截至2011年年底上海市各类博物馆已经超过180家（本书所做统计，见附录）。这些博物馆在不断丰富城市旅游生活的同时，也表现出旅游发展参差不齐的现象，有的博物馆甚至难以维持生存而不得不闭馆停业。目前，博物馆旅游发展中的突出问题主要可以归纳为如下三点：

（1）博物馆旅游产品开发良莠不齐。虽然博物馆的数目众多，但是能够为市场熟知并认可的却寥寥可数，由于缺少宏观整体的合理规划，缺乏有效的资源配置手段，博物馆的旅游开发效益不佳，对于都市旅游业的整体贡献率较低。因此，就目前的博物馆旅游发展现状而言，虽然已经形成了量的积累，但是却迟迟不能实现质的跨越。

（2）博物馆免费开放虽然吸引了大批的观众，但是也产生了许多的负面效应，甚至出现“繁华过后的冷落”现象。其根本原因是博物馆缺乏核心的旅游吸引力，没有建立起有效的由文化资源向旅游产品的转化通道，没有形成博物馆产品转化为博物馆旅游产品、博物馆参观需求转化为博物馆旅游需求、博物馆参观行为转化为博物馆旅游行为的旅游发展机制。

（3）博物馆作为记录人类历史与文化的神圣殿堂，在传统的科学研究功能与现代的旅游休闲功能之间总是不可避免地存在着许多的矛盾与冲突，具体表现为博物馆旅游的大众化降低了其神圣性与神秘感，甚至出现博物馆旅游娱乐活动的简单化与肤浅化现象。博物馆要体现社会生活的公共特点与民主意识，并不是对其传统功能的摒弃，而是要实现以文化教育和旅游休闲为重点的综合功能开发，并以提高城市文化生活品质和营造高品质的城市旅游环境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