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就以当时的报纸记载为依据,试图恢复“九皇诞”的历史本来面目。
笔者所见最早刊载槟岛九皇诞的记载为1911年的农历九月初十,有人说:“昨晚十一点钟时,陈氏公司内,及本头公巷公司内,食斋男女不下数千人,身穿白衫白袴,拈香一瓣,恭送九皇,到海滨而去。”这段记载透露了最早供奉九皇者为槟城五大姓之陈氏公司,为福建人,而本头公巷之公司,则为大伯公庙,为五大姓共同祭祀。所以说槟城九皇诞最早由福建帮所祭祀当无异议。且当时已经“白衫白袴”,到海边送九皇,与今日相同。1912年九月,又有人说:“每年九月一日起,埠上人家食斋者不计其数,捐款者亦不计其数,买符佩戴者又不计其数,且三餐须要吃素,夫妇不能仝居。直至初九更深之候,斋男斋女各执香纸、锣鼓喧天,送九皇于海角。”可知此时九皇诞的内容是吃斋、不能行房事、初九晚上十一点多举行送九皇仪式。在留辫子的清朝末年,男人在辫尾“多缀以黄绳,故能令人一望而知其为习染九皇毒者”,而进入民国剪发之后,鞭尾的黄绳不见了,“各家门前,多悬有清观寺九皇灯笼者”。可知此时千二层的清观寺的九皇就已经存在了。
对于槟岛的九皇诞,正如前文所述,带有一定的敛财目的,但经过各种演变,信者日众,祭祀的神坛也不固定,直到20世纪50年代,才纷纷建庙。[4]如头条路斗母宫1956年的当年炉主邱清来率领一群善信在庆祝九皇大帝圣诞期间动议,为九皇大帝建立固定庙址。是年,建庙委员会成立,筹备款项。隔年,在头条路门牌100号购置一栋双层屋宇,装修成为永久庙址。并于1957年向政府注册为正式的宗教团体。[5]
马来亚独立之后,半岛的九皇大帝庙宇也跟随着时代的潮流,在传统祭祀活动之外,开始向公益社团转化,不仅捐赠数额逐年增加,并且形成常态化的行为,不仅确立了自己的良好形象,也进一步扩大了在民众的影响。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某些斗母宫开始不断进行道教化的活动,编写特刊和发表文章论证九皇大帝和道教斗母的关系。尤其是自1990年于太平古武庙斗姥宫召开“马来西亚斗母宫九皇大帝联合会”第一次代表大会并成立筹委会后,继续在吉兰丹斗母宫、大山脚斗母宫、安邦南天宫及槟城召开会议,会员共30多个单位,最终“马来西亚斗母宫九皇大帝总会”于1998年8月13日获得正式注册,驻地为北海斗母宫。第一届会长即为北海斗母宫主席拿督李贤源。总会自成立以来,设有掌玺圣宫制度,逐年由各会员圣官轮流负责。[6]
图1 槟城头条路斗母宫(宋燕鹏摄于乔治市,2013年11月2日)
由于“九皇诞”在重阳节内,中国的“登高”习俗也被引入槟岛,自然登高要有山,槟岛就是亚逸依淡的千二层。从20世纪二三十年代市区所在的五支灯警局前,往千二层之山麓,路程约在六英里强,来往均为汽车或巴士车,一般平民多以巴士代步,车资为一角。[7]千二层不仅为登高胜地,而且因有清观寺,使登高活动蒙上浓厚的信仰色彩。清观寺于1889年建成,为来自于衡山道教一派。如今清观寺主祀三教圣人,即道教老子、佛祖释迦摩尼和儒家的至圣先师孔子。左边是九皇大帝,右为观音菩萨。[8]在二战以前,清观寺却是以九皇大帝而闻名的,就连日本军官在这几天也会来千二层。[9]千二层清观寺因其道教的背景,就为九皇大帝提供了宗教的支持。在1908年的楹联上写有:“四境内信女善男入斯门,虔诚斗母;八方中士民商贾到此地,忝拜如来。”很明显,“斗母”为道教神祗,而九皇大帝和道教能够发生联系的最直接的空间关节点,只有在二战以前的清观寺了。而这里是九皇大帝信仰在槟岛上的最西部的分布了,其西南即为浮罗山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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