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审美感知与符号意象
虽然城市的出现和发展打破了乡野清静之幽、古朴之美,或者说物质文明的繁荣给城市带来了生存环境的恶化、社会心理的变异和人际关系的冷漠,城市之美仍然能够被感知。
城市审美首先是一个变化的过程,它不同于人们对乡村从色彩、空间到气味等千篇一律的美的感知,所有的自然景观在被人观察过、惊叹过、描绘过之后,对城市的审美才出现并被重视。这一审美是有意识的,且具有偶发性和个体性,城市审美伴随着城市的发展和个体的发展,由人类共同塑造的城市本身就凝聚了自身对美的认知,再加之人类进步不断修正、重新规划所居住的城市环境以适应更新更异的审美认知。从时间上来看,城市是发展变化的,它的街道、园林、建筑、设施都随时代的不同而千变万化。在同一城市中既有古代的景观,又有近代和现代的景观,而随着年代的推移,还会出现许多更新更美的景观。城市的花草、树木等软质景观则随季节、时刻的变化而不断变换。从空间上来说,城市的交通网、信息网无不处在动态的消变之中。[38]因此,城市审美始终处在主体和客体的变化之中。
城市审美是对城市技术层面的感知。正如罗宾所言:“铁路、轮船、工厂在各种意义上都是自然美的否定,但它们是美的。建筑一条公路就像磨坊破坏了溪谷的形状一样,完全破坏了高山的外形。然而,公路有目的的路线,磨坊笨大的建筑,尖尖的烟囱,却有它们自己的美。”[39]人们在城市中感受到的是一种技术美,各种现代化建筑,造型别致的设施,现代性的艺术景观等无一不体现出技术之美。技术为我们更大地打开了世界的大门,由此,我们的潜能意志可以得到满足,审美感觉也可以得到炫耀。
在城市审美的过程中仍然延续着美学有关感性与理性的争论。古典美学主义坚持认为审美是以感性为基础的。美学家伊格尔顿就指出,“审美关注的是人类最粗俗的、最可触知的方面……审美是朴素唯物主义的首次激动——这种激动是肉体对理论专制的长期而无言的反叛的结果”。[40]感性审美蛰居于低下的动物性层次上,是下意识地对触及事物的瞬间反应,在此之前,可能并没有察觉要感知什么,当美妙的声音、绚丽的色彩、和谐的画面突然刺激感官,美的感知几乎同时产生。感性的审美来自于常识性、惯习性的事物,它不需要调用积累的知识,不需要借用他者的文化,更不需要激发创新的感知。自然景观之美容易触动感性审美,它除了有自然界在时间区间内的沉淀,或地域地貌形成的不同风格外,没有历史、文化以及科技的韵味。
城市之美最大的特色就是差异之美,虽然城市按规模、功能和区位有差异之分,但能够与人的审美情趣相吻合的,能够与人的情感与联想相呼应的是城市的特色差异。例如,中国的皇城建筑,都是方正划一,主从分明,宫殿沿中轴线排开,有一种统一和谐的均衡感。在城市元素的空间组合中,街路、行道、步巷、爬梯、缆索和车轨,是自由、活泼、运动的;庭院、门厅、广场、车站、码头和空港,是归向、凝聚、静止的。在布局中动静既可分区,也可相佐,成为城市特色的节奏交汇点。在每一个交汇点上,都能体现出城市特色铺垫的基调和烘托的背景,又能找到沟通物我两个世界的脉络,满足人们对环境人化的视觉审美和心理体验。另外,以雕塑为代表的城市造型也是城市特色的汇聚点,城市每一处造型,都是一个想象空间,是对文化和传统的反思、昭示。城市特色,使人们产生了归向感:不同的职业和阶层,不同的性格和背景,甚至欣赏习惯也不同的观察者,都会惊喜地发现与自己眼光相适宜的街景,而每一处街景,人们都可以通过联想,把它们捏合起来,成为内心可以感知的城市特色形象。当然,城市的特色还体现在城市的人文精神领域,由不同城市的地理、历史、经济和文化孕育的城市人,反映在各自的生活和工作中形成了一种风尚,这种风尚既区别于他者,也随城市的发展而流变,同时也被城市人的内心所感知而产生共鸣。无论是硬件的,还是软件的,就差异化的城市之美,人们身体的直接感知并不一定能到达,心理的、社会的和文化的综合因素共同作用,即理性的思索和反馈后美的感知才能被激发。
城市之美的另一特色是细节之美。与乡村比较,可以说城市的任何一处细节都是精工雕琢、匠心独运的。例如城市所有高楼大厦顶部的设计除了避雷等技术功效外,它们是最夺人心魄的城市标志。无论从远、近、高、低各个视角去瞻仰城市的顶端,或有西风渐起之感觉,或有直入云霄之感慨,或有曾经沧海之共鸣……其感知跳跃起伏,千差万别。再如城市的绿化,即使缺少自然天成之美,即使依赖地理气候条件,通常对树种的感知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射了对城市的感知:南京的梧桐,夏天绿荫遮蔽,道出民国都城的意境;北京的白桦,需仰视其笔直的躯干,稀疏而不失傲气的叶片只是在高处向路人致意;深圳的红树林,南国浪漫的情调尽显其中。当然,还有城市的路灯、街道的护栏、垃圾桶、公交等候亭等,甚至包括公共厕所的设计,都体现了城市独到的品味。城市的细节,摆脱了城市因规模而与人的疏离,通过激活某一感官的细胞,释放出美感的信息,达到了诱惑的目的。
城市之美还有一个特色就是现代性。城市的现代性之美在物质层面的表现毋庸置疑,交通的发达、商品的丰富、衣着的时尚、沟通的便捷等无不体现华丽之美和现代之美。对城市现代性之美的感知主要来自精神层面。例如城市人的理性,假如单纯追逐经济利益的经济理性在城市人身上的体现不能产生美感的话,城市人的社会理性其实是一种精致的现代生活方式:讲究个人主义,以个性化和对自我的关爱来炫耀;注重交往对象的资源,以满足多元的生活需求;区分意识和等级观念得到加强,以寻求差异化的生活空间;崇尚教育,并以此获得更多的尊重;兼收并蓄各种文化,以适应大都市的需求;乐于接受各种新的体验,以加快自我更新的步伐……对城市人理性美的感知并没有一呼百应的作用,有时甚至会遭到反功利主义的唾弃,这是个体文化差异的反映。正如对都市颓废之美的蔓延两个多世纪的争议,恰恰引领了新的城市美学领域一样,城市的现代性之美需要理性感知,以及理性感知下的人文关怀。
当美学遭遇城市,所谓“虚静之美”、“和谐之美”便不容易找到知音,既然感知的对象已经不再是传统的乡村,那么感知主体的审美观也应随之而变,有可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与虚静相对应的动态和世俗、与和谐相对应的冲突和竞争正是城市的现代性精髓,如果人们反其道而行之,追求复古之梦,这何来美感?城市的现代性并不因现代审美意识的建构而停止它的变迁,城市审美因此也不得不更接近现实,洞察城市生活美的流变,倾听城市人对美的心声,甚至还需超越现实生活,预测未来的城市之美。
积聚太多文化象征意义的城市,把它看做符号的城市并不为过,正如在符号论者眼里一切都是符号一样,城市就是符号的城市。在人、城市与文化之间,符号成为纽带,如果城市中的丰富多彩的现象和事物,没有经人的符号意象,便不会产生文化。卡西尔就认为,人是符号的动物,人将事物转变成符号,世界才能转变成文化。面对城市的繁华,仅靠理性的感知仍然不能完全解读,有时需要更为抽象的图形意象来帮助理解和记忆所经历的一切,产生这种意象的过程,人实际上已经自觉不自觉地用符号来解读城市。
在前工业社会,人们已拥有批量生产符号的许多条件,如高效能的机械、印刷术、摄影技术、报纸和广播等等,只是,那时的人们还未从传统社会对符号的崇拜中彻底地摆脱出来,人们还对传统的符号系统表示认可,因此,许多原本可以作为符号来读解的对象就不成为其对象。比如,人们面对天天乘坐的汽车、居室的家具,面对琳琅满目的食品只想到它们的实用功能,不会像罗兰·巴特那般把它们归入“汽车系统”、“家具系统”、“食物系统”或其他各种系统,并在更广泛的文化背景中来读解它们。人们在一般情况下只把书写的对象和手绘图形当作符号,而不把实物和伴随着实物的图形看成符号。进入工业社会,符号产生的频率加快,符号的种类繁多,虽然人们整理符号的能力亦随之加强,但是,现代人文文化远比传统文化来得松散、活泼,其边缘模糊,组合性强。但是现代文化既然由传统文化脱胎而来,其绳墨规矩大多有传统的影子在,人们在心理上也是依照过去的惯例来理解文化,看待符号,因此对待文化的传统态度限制了或拘囿了人们对现代城市文化的认识和理解。到了后工业社会,符号解读困惑在加剧,高科技、高信息时代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制造大量品类相同和相异的符号,并且由商品社会和大众传媒迅捷地将它们传递开去。商品社会和大众传媒还能将原本不供交流、不具意义的对象变成符号,进入意义系统。难怪罗兰·巴特一到日本就惊叹进入了符号帝国。高度发达的经济、异国的情调、东方的文明——所有这些色彩缤纷的现象构成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西方文化人来说,无疑都是符号,而事物的实际功用都隐退到遥远的背景中去。巴特称:“在这个国度中,能指[41]的帝国是如此辽阔,能指是如此地超于言外,符号的交流竟成为一种华贵的奢侈,一种变幻莫测之举,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玄妙机巧,而且置语言的遮蔽性质于不顾,有时甚至正是由于语言的这种遮蔽性质,上述诸般妙境才成为可能。”[42]后工业社会符号能指的范畴从城市延展到了城市和网络,由于网络的节点仍然依赖城市,所以也可把现实城市和虚拟城市共同作为符号的载体。
现实城市内各种元素的符号意象呈松散的结构状,一方面,元素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并不一定以张扬的方式吸引人们的目光,它只是内在地表达着能被感知的意义。对任何一个元素,由于观察者角度的不同,也就是他们对元素细节及程度的把握不同,再加之观察者千差万别的背景,由元素激发的符号意象也不尽相同。比如,上海的南京路,如果观察者生活在上海,认清沿路的每一幢建筑,并将路口、路牌、公交车站、广告位、灯饰和店招等符号标志已内化为心灵的图像,其符号意象就会相对丰富一些。如果观察者并不熟知上海的街区,初识南京路,也只能生成繁华、璀璨的简单符号意象。另一方面,城市作为由元素和节点汇成的整体,即使观察者只注意到了点,由点传达的符号信息融合个人的知识积累也会在头脑中聚成面,并进而形成完整的结构图,如此的符号意象虽然不一定确切地代表城市,但至少是个体心中的城市,或意念中的城市图像,它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个体对城市的喜好和未来与此城市的互动。大多数情况下,结构是灵活的,各部分之间以松散可变的方式相关联,联系松散而有弹性,当接触的元素增加,结构的刚性越来越强,各个部分在各个方向上都有紧密的联系,所有的变化都发生在内部。拥有这样的意象图景,人们可以更加自由地移动,还可以随意联系新的点。在意象逐渐丰富、浓厚的过程中,便产生了整个区域的特征,其中的任何方向、任何距离的元素之间都可能存在相互的作用。
对虚拟城市的符号意象显得更模糊,更缥缈。所谓虚拟城市,其实有三个层面上的理解:
第一个层面是现实城市在Internet上建构的城市网站。它向网民介绍城市的概况、新闻、各类旅游和服务的信息。它与现实城市最大的区别是人们不需要运用交通工具,而是通过点击即可到达这个城市。人们也不需要知晓这个城市,网络上的视频、图片和文字作为符号以最迅捷的速度传递城市的信息。人们在主要以视觉为主(也可以是听觉)的符号刺激下,其意象虽然可能是大容量的和丰富的,但由于其对单一感官的刺激和大众化的信息传递方式,城市意象并不浪漫,也缺少个性化。
第二个层面的虚拟城市,是与现实城市完全不对应的在网络上建构的城市,即人类利用虚拟技术和丰富的想象力构建起来的最复杂的虚拟现实和高度信息化、数字化、概念化与符号化的城市。此类虚拟城市主要是指塞博空间和塞博时间中的城市,而非自然时空中的城市。所谓塞博空间主要是一个概念空间,而不是一个现实空间或物理空间。因此这种概念空间是指无数个迅速膨胀的和个性差异极大的空间。每一种空间都提供了一种不同的数字相互作用和数字通信的形式。同样,塞博时间作为一种流动性的时间,也是一个概念时间,不是自然界中可以用秒、分、时、日等计时单位测量的时间,因此虚拟城市不仅没有城墙和护城河,也没有区界和固定的地理位置。这种以先进的电子通信系统作为支撑和运转机制的虚拟城市,可以让先进的服务业的区位散布全球。[43]此类城市对人类而言本身就是一个由数字空间组成的巨大符号,它所引发的符号意象更富技术感和后现代感。
第三个层面的虚拟城市更富人文意义。它是由有共同兴趣爱好或共同专业、职业取向的网民组成的网络城市。这类城市没有地理的城界、没有钢筋水泥的建筑群,也没有绿色的植被,有的只是文字和文字组成的专题。之所以仍称其为城市,是因为进入此虚拟空间需要注册号或密码等通行证,由此围成的疆界相当于城墙和护城河。其次,网民可以通过进入的早晚或知名度的高低自由形成科层制,并有管理与被管理之分,甚至可以形成单位;网民也可在此虚拟城市中进行交易,以满足消费之需。作为主要的符号象征——文字,所引发的意象不仅指涉文字本身的内容,还同时隐含对文字背后的人的想象,如此的意象汇聚成由具备某类同质特征、但又具差异的个体所组成的城市整体形象。虽然这样的意象在很大程度上与现实中的个体和城市有天壤之别,但网民仍然极容易陶醉于由各种形形色色的文字符号所围成的城市。
【注释】
[1]闵学勤.城市人的理性化与现代化.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1
[2]孙明洁.城市社会学的主要理论及其发展.城市问题,1999(3)
[3]埃米尔·涂尔干;渠东译.社会分工论.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36
[4]Shepard P.Dead Cities in the American West.Landscape,Winter,Vol.6,No.2,1956~1957
[5]凯文·林奇;方益萍,何晓军译.城市意象.北京:华夏出版社,2001:1
[6]威廉.J.米切尔;范海燕,胡泳译.比特之城.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25
[7]郜峰.城市美学丛谈.社会科学,1996(11)
[8]於贤德.城市美学.北京:知识出版社,1998:42
[9]李永新,莫树敏.城市单元之间的对话:城市美学的一个重要原则.城市问题,1998(6)
[10]吴良镛.城市美的创造(上).建筑师,1987(27)
[11]薛雯.“颓废”的美:城市的另一面.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4(5)
[12]于春普.城市规划与城市生态学.长江建设,2004(2)
[13]Kenneth Schneider.On the Nature of Cities.San Francisco:Jossey-Bass Publishers,1979
[14]Thomas Berry.“The Ecozoic Age”,a lecture delivered to the E.F.Schumacher Society,1991
[15]理查德·瑞吉斯特;王如松,胡聃译.生态城市——建设与自然平衡的人居环境.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13~14
[16]杨小彦.城市镜像:一种物质—视觉—心理相互置换的过程.博览群书,2005(3)
[17]韩小蕙.城市批评(北京卷).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2:208~209
[18]王干.城市批评(南京卷).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2:3
[19]邱华栋.城市漫步.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9:117
[20]何树青.从连宋大陆行看泛中华城市图腾.新周刊,2005-05-18
[21]闵学勤.城市人的理性化与现代化.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212
[22]迈克·费瑟斯通;刘精明译.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26
[23]彼得·布劳,马歇尔·梅耶;马戎,时宪民,邱泽奇译.现代社会中的科层制.上海:学林出版社,2001:20
[24]凯文·林奇;林庆怡,陈朝晖,邓华译.城市形态.北京:华夏出版社,2001:49
[25]尼采;尹溟译.查拉斯图拉如是说.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3:55
[26]黎保荣.城市“逃离”与“回归”.世界华文文学论坛,2005(1)
[27]吴林海,刘荣增.从“边缘城市主义”到“新城市主义”:价值理性的回归与启示.科学技术与辩证法,2002(3)
[28]吴林海,刘荣增.从“边缘城市主义”到“新城市主义”:价值理性的回归与启示.科学技术与辩证法,2002(3)
[29]黄希庭.简明心理学辞典.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4:109
[30]黄希庭.简明心理学辞典.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4:498
[31]培根;关琪桐译.新工具.北京:商务印书馆,1935:236
[32]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编译.十六-十八世纪西欧各国哲学.北京:商务印书馆,1975:92
[33]林冈.《人类知识原理》研究.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2003:13
[34]何清.庞德的意象论与中国传统美学的意象说.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2002(4)
[35]J.兰德;潘炳信译.外国著名思想家译丛:庞德.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106
[36]黄谋燕.意象——灵活令人困惑的术语.荆州师专学报(社科版),1994(3)
[37]孙时进.意象活动与自尊水平关系的研究.心理学探新,2003(4)
[38]亚里士多德,贺拉斯.罗念生等译.诗学·诗艺.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137
[39]蒋述卓,张康庄.当前中国城市审美风尚的流变.桂林市教育学院学报,2000(2)
[40]伊格尔顿;王杰,傅德根,麦永雄译.美学意识形态.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1
[41]索绪尔认为,凡是符号,都是有能指与所指两种成分,能指,即表示成分,亦即符号载体;所指,即被表示成分,也即符号内容。
[42]蒋原伦.符号泛滥:当代审美文化剖析.天津社会科学,1995(1)
[43]张之沧.虚拟城市及其基本特征.山东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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