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崇拜遍布山区

1.马夫人崇拜遍布山区

管见所及，迄今为止关于马夫人的研究还非常少⁽⁸¹⁾，因此这里只能作一些简单的叙述、说明。在处州府属各县中，虽然地方神众多，但其影响却以马夫人为最大。就我所见，有关马夫人传说在中唐之前已经产生，景宁县有唐缙云县令李阳冰所作的《护国夫人庙碑记》，该碑记写道：

护国夫人马氏，括苍下邑鸬鹚人也。地之距郡与邑几三百里，源深水迂，山高路阻远，猿猱纷纷，虎狼相尾，居民鲜少。鸬鹚水鸟善捕鱼，因名其地，即夫人故居也。自仙居之，异兽屏迹，仙迹既往而井存焉。上元间，连岁苦旱，郡守太子率更令司马公与郡属令遍祷境内之灵湫。未霑之间，有二老告诸司马公曰：某之下邑有马氏之祠与井，里人祷有所验。郡守遣吏与二老抵祠，所致亭礼未旋踵，合境告足。公异之，乃复命二老至黄堂，问仙姑始终出处之迹。二老曰：仙家贫，事姑行，工辟机杼事以致养。家距鹤溪百有余里，晨往夕返，至食以羹与姑，如出釜甑。然水潦泛滥，舟公断桨摧，辄倒持其伞以自载，望之若隐隐云雾间，人莫有知者。后莫识其所往，忽里人见之井所，自言名在仙籍，邻邦合为我祠，我其福汝。由是里人共祠以祭之，故时无疫疠，所种必稔，则地稍辟，日有自他乡至者，采于山，获栋梁之材，钓于水，美鲜鳞之食，含哺鼓腹，不知帝力之有在矣。于时乡人为戎卒者，事仙益谨，遂立边功，得美官，以阴府助国疏神善以告诸当路者，请闻于朝，乃赐命护国夫人，并其纶诰以进之。司马公敬开其函以语，阳冰时为缙云令，并记之以垂不朽。⁽⁸²⁾

从该记载可以看出，马夫人传说源于今景宁县一带。景宁置县于明景泰三年（1452），此前属青田县，而青田县始置于唐景云二年（711）。马夫人信仰出现前，这一带山区处于开发初期阶段，虎狼猿猱等野兽尚多，人类稀少。随着开发的深入，“异兽”开始“屏迹”。马夫人信仰的出现，是当地开发过程的产物。“护国夫人”神号，是当地信徒通过活动有关官员，再由该官员上报其事迹，朝廷赐予的。在赐命护国夫人封号之前，马夫人已是当地百姓的保护神，她的事迹完全被神化。唐肃宗期间因为祈雨灵验，李阳冰为之撰写了碑记。

南宋嘉定五年（1212），马夫人庙被授予“护应”庙额⁽⁸³⁾。明清时期的地方志中，可以找到大量关于马夫人崇拜的记载。如同治《景宁县志》卷四除了记载该县的9处马夫人庙之外，还补充说“庙祀迨遍邑中，不可胜载。”从中可知处州府景宁县马夫人庙的普及程度。景宁县教谕陈蕙所撰《捐修岭后殿序》中说：

祠宇几遍八闽瓯括间，而记中著其里居则在括苍下邑之鸬鹚乡，今为景宁县地，地有横山，山有岩，乃当日飞升之所，后人构殿数楹，额曰飞升。山麓则广其基址，高其栋宇，肖像而祀焉，俗称岭后殿。岁七月七日，相传为马仙神诞，远近跻堂祝寿者，常不下千余人。⁽⁸⁴⁾

该记载提到马夫人祠庙遍布于福建省及浙南的温州、处州两府，但其故乡却是在景宁县的鸬鹚乡。马夫人飞升之地建有岭后殿，每年马夫人的诞辰日七月七日，超过千人的信者从远近不同的地方前来岭后殿参拜。民国《平阳县志》卷四十五提到当地马夫人庙时说“各处多有，不备载”，光绪《处州府志》卷二十四“岁时”中也记载“七夕为护国夫人诞辰，里巫以采缕系小儿颈臂，云可长命，谓之长命缕”。从这些记录可以看出马夫人信仰在浙南处州府、温州府十分普及，甚至渗透到当地的岁时习俗中去。

另据当代民俗学工作者的调查，景宁大多数乡村都有以马夫人为主神的庙宇，号护国夫人庙，当地俗称为马仙宫，在邻县丽水、龙泉、庆元、云和、遂昌、松阳等地也分布有大量的马夫人庙⁽⁸⁵⁾。在丽水，马夫人还被当地人称为催生夫人，成为妇女生育的保护神之一⁽⁸⁶⁾。

马夫人崇拜除遍及浙南山区外，在福建东北部地区也有大量的马仙姑庙宇，当地方志多称源于建阳，但也有说出于浙江处州府景宁县。从笔者掌握资料来看，以源于浙江景宁的资料最早，且有唐代李阳冰碑记为证，因此福建东北部马夫人信仰可能来源于浙南山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