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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海囡,还是海南妹

时间:2023-03-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有关黄道婆的籍贯问题,就是众多谜团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目前较为普遍的说法是,黄道婆是松江府乌泥泾人。王逢第一个认定黄道婆是上海人,他在《黄道婆祠并序》的序中说:“黄道婆,松之乌泾人。”还有,“黄”是否黄道婆的本姓?这在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的《黄道婆研究》一书中是众说纷纭的。最近,又有更多的人赞同黄道婆是海南人的观点。
是上海囡,还是海南妹_黄道婆的三亚解读:“黄道婆在三亚”专题研讨会论文集

二、是上海囡,还是海南妹?

陶宗仪的笔记和王逢的诗并序虽然点燃了黄道婆巨烛的光辉,但因为叙述过简,留下的疑问和遗憾也特别多。有关黄道婆的籍贯问题,就是众多谜团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黄道婆究竟是何方人氏?学术界争论的焦点是:黄道婆是乌泾囡,还是崖州女?是上海姑娘,还是海南椰妹?

目前较为普遍的说法是,黄道婆是松江府乌泥泾人。其主要依据就是王逢的诗《黄道婆祠并序》。王逢第一个认定黄道婆是上海人,他在《黄道婆祠并序》的序中说:“黄道婆,松之乌泾人。”他记述黄道婆“少沦落崖州,元贞间,始遇海舶以归”。称赞“道婆异流辈,不肯崖州老”,“道婆遗爱在桑梓,道婆有志覆赤子”。人们认为王逢和黄道婆是同朝代的人,王逢又曾经住在乌泥泾,所以他的记录应当是真实可信的。

但是,将王逢的诗和陶宗仪的文进行比较,就会发现他们的确有许多相左的地方。比如陶宗仪只说:“有一妪名黄道婆者,自崖州来。”并没有明确认定黄道婆是上海人。有些研究者说,陶宗仪实际上已经肯定黄道婆是上海人了,因为“自崖州来”的这个“来”字,在古文中就有“回来”的意思。这种说法不仅让人感觉牵强附会,简直是断章取义。

这里有一个细节很值得注意,那就是陶文虽然写在王诗之前,但成书却在王诗之后。其时,陶宗仪也居住在乌泥泾附近,陶、王两人过从甚密,又相互敬重。既然王逢已明确认定黄道婆是上海人,是乌泾囡,那么后来成书的陶文为什么不作明确的更改和认定,而保留了原样流传下来呢?这难道是陶宗仪的一个笔误或疏忽?

再说,仅“黄道婆,松之乌泾人”一句,就能确切地说明黄道婆是出生在乌泥泾的人吗?若是出生地,当不会是她的婆家,而是她的娘家。在古代社会里,“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在森严的封建礼教之下,黄道婆会作“以归”之望吗?人们会允许她“以归”,会让她归住娘家吗?况且黄道婆“少沦落崖州”,这“沦落”必是受苦殊深,恐怕黄道婆躲还来不及呢,岂敢“以归”?还有,“黄”是否黄道婆的本姓?这在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的《黄道婆研究》一书中是众说纷纭的。杨嘉佑先生说“黄”是她婆家的姓,胡志新先生却说黄道婆的婆家姓顾,她本人姓黄。所以姜铭先生说,黄道婆究竟姓甚名谁,是应当存疑的。

我们都知道,“道婆”乃女道士或入住道观的老年妇女的称呼。既是道人,尤其是到了老年之后,已经看破红尘了,还会还俗回到娘家生活吗?也许那时她这个出家修道之人,只不过是云游四海,后来才落脚在乌泥泾而已,这怎能说是返归故里呢?

对于“黄道婆是松江府乌泥泾人”的说法,学术界有不少人持否定的意见。这里面有两种见解:一种说黄道婆是海南黎族姑娘,一种说黄道婆生于海南汉家。海南省《乐东县少数民族古籍》第一辑有文章说:“很久以前,在崖州的水南村住有一户汉族黄姓人家,膝下有一女子名叫黄道婆……”水南村中的《琼南黄氏族谱》也载:黄道婆是族中元代女纺织技术革新家。

1986年出版的《广东民族研究论丛》第一辑有篇题为“黄道婆籍贯考辩”的文章,非常明确地指称:“黄道婆,原籍崖州,是位黎族妇女。”文章认为:“关于黄道婆的出籍,《梧溪集》说,‘黄道婆,松江乌泾人。少沦落崖州,元贞间,始遇海舶以归。’而《辍耕录》则说:‘国初时,有一妪名黄道婆者,自崖州来’……一曰‘归’,出籍在乌泥泾,一曰‘来’,出籍却在崖州。”在经过一番分析论证之后,文章认定陶宗仪的《黄道婆》是可靠的,而王逢的诗及序是失实的。因而文章的结论就是:黄道婆是崖州人,是位黎族妇女。

海南出版社2OO4年出版的《海南旅游导趣》一书,也是明确地指称黄道婆是海南人。该书在介绍“古崖州城”景观时这样说:“黄道婆是崖城的水南村人。水南村是唐朝宁远县的旧址,坐落在流经崖城的宁远河畔,风光明媚迷人。在这里发生的唐代高僧鉴真和尚的故事和元代女棉纺织革新家黄道婆的传说,令游人听得入迷……造访黎家,参观妇女们使用黄道婆时传下来的弹花机、织布机弹花、纺纱、织布,眼看着她们灵巧的双手织出一件件色彩鲜艳,布满奇花异草、飞禽走兽等花纹的筒裙、被面等,真让人赞不绝口。七百多年前,得誉‘崖州织女’的黄道婆,不仅把她发明创造的先进的棉纺织技术传授给家乡海南各族人民,她晚年时,还应请前往广东的潮汕和福建、江苏等地传道授业,因年高客死于江苏境内。”

三亚市崖城镇前不久修葺一新的“崖州文庙”里,安放着一尊模拟黄道婆织作的塑像,同时具体介绍了黄道婆的人生经历和主要功绩。其展馆文本非常确凿地认定黄道婆就是海南崖州人,生在此地,长在此地。说她是在崖州学会了当地的纺织技术之后,才于晚年赴上海松江传播先进技术的。

最近,又有更多的人赞同黄道婆是海南人的观点。他们认为:如果黄道婆是上海人,为什么十来岁就独自千里迢迢地来到海南岛?语言不通,环境条件不适应,又如何学习纺织技术?既然在海南思乡心切,那又为何等到将近4O年后才回乌泥泾?唯有她是海南当地人,才好解释她如何学艺和北上传艺……

如此一来,黄道婆究竟是松江姑娘,还是崖州黎妹?是陶宗仪的记述真实可信,还是王逢咏颂的符合事实?孰是孰非,众说纷纭。“籍贯问题”于是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持“上海人说”的一方,以王逢的诗并序作为依据,又有几百年来不断建祠奉祀的传统,还有古今各地的大量诗文为之佐证,当然是稳操胜券的了。但是,人们不禁要问:既然黄道婆是上海人,她的最后的岁月是在上海度过的,对上海的棉纺业贡献又那么大,为什么仅隔五六十年,陶宗仪就不明确说她是上海人了呢?为什么要绕一个圈子说她“自崖州来”?这不是在隐约告诉我们黄道婆不是上海人么?王逢的诗后来说到了,但“乌泥泾人”的概念是可以相对而言的。如果黄道婆已经在乌泥泾住上十年八年,把乌泥泾当成自己的家乡,把自己的技术和生命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乌泥泾,她身边又别无子女和其他亲人,又何尝不可以说她是“乌泥泾人”呢?说她年纪小小就“独闯”崖州,甚至说是为学本领而自愿去的,谁会相信呢?都近4O年了,她还能那么清楚地记得找回老家来吗?她逝世时众人“洒泣而共葬之”,那家族的人对她又如何?……所有这些,现代的人能说得明白么?

持“海南人说”的一方,只凭陶宗仪的一句“自崖州来”做抓手,除一些口传的记录之外,没有太多的史料旁征博引,底气当然就显得不足了。但是,要说黄道婆是海南人,也不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因为陶宗仪并未说黄道婆不是海南人,也不说黄道婆老家在上海,所以就不排斥黄道婆是海南人的可能性。不过,只要我们多打几个问号,持论者们恐怕也就很难招架:你说黄道婆是黎族姑娘,那在风烛残年之后她为何还要远赴松江?即使到了松江,语言不通,习俗差异,她又如何生活下去,如何“教他姓妇”?你说黄道婆是海南汉人,海南话与上海话差异同样很大,风土人情也相去甚远,她能很好地与当地人沟通么?她会愿意呆在上海等着老死么?

从元、明、清直至现代,人们凭借大量的诗文传说而普遍认定黄道婆是上海乌泥泾人,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间上的事物总是由必然性和偶然性相互作用而产生的,并非一般的规律就能把所有的问题都说得清楚。“万一”的情况万万千千,谁也不必死死执着一念,一味否定别人的见解。也许黄道婆真的就是黎家妹,在她咿呀学语的时候就给抱到崖州一户没有子女的人家当了养女。也许是在她长成大姑娘,甚至当了黎家的媳妇以后,也就是已经学会了一手很好的黎家纺织技术以后,因为生活的变故她又逃到或者是再嫁到崖州来。因为有了原先的织造功底,她一到崖州便如同鱼儿得水,将汉、黎技术整合起来运用,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这就为她此后远渡重洋到上海去发展奠定了非常厚实的基础。也许还有也许……

正因为这样,我们在普遍认同“黄道婆是松江乌泥泾人”的同时,不必一口咬定“黄道婆不是海南人”,留些余地给我们的后人吧,让他们拿出更加充足的证据来说明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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