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利：吃饭休息的苦中苦

第八章　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

第一节　烧炉工

刘国利读小学的时候，正是“文化大革命”的动荡年代。那时候，学校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吸引力。1979年，16岁的刘国利初中毕业。当时张湾村的年轻人基本都是初中毕业就出去找工作，挣钱贴补家用。刘国利虽然学习成绩不错，但由于家境困难，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也不得不离开校园。

由于父亲在潞河医院做后勤工作，刘国利也就顺理成章地进入潞河医院做临时工，烧锅炉成了这个年轻小伙子的第一份工作。潞河医院创建于1878年，是我国北方地区最早建立的西医医院之一，已有130年历史。今天的潞河医院已经盖起了十几层的高楼，是一所硬件设施完备、非常漂亮的现代化医院。时过境迁，偶尔有干得年头比较多的锅炉工还能说出刘国利父亲的名字，但是已没有多少人记得或认识当年那个瘦瘦的、吃苦耐劳的小伙子了。

身高1.78米的刘国利，身体不是很好，在医院工作期间还生过一场病，脾不太好，住院住了很长时间。人非常瘦弱，却十分精神。刘妈妈说他那会儿挺漂亮的，遗憾的是因为家境和当时人极少想到留存照片，现在已经找不到刘国利当年的照片了。

烧锅炉的工作单调而辛苦。现在的张湾村距潞河医院有十几站地的路程，刘国利和父亲常常是每天早上5点钟起来，骑自行车到医院，干到7点钟再吃早饭，就为多干这两个钟头的活，多挣一点钱。中午，爷俩就把自己带的饭往锅炉上一热，凑合着吃了。十六七岁的孩子，正是爱美、爱打扮自己的时候，可是他每天推煤车、撮煤、烧煤，常常弄得满头满脸黑不溜秋，累了一天回到家里甚至连洗都顾不上洗，更不要说穿干净衣服、好好打扮自己了。

这样辛辛苦苦干上一天，一个人才能挣6角钱，一个月18元钱。刘国利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工作的辛苦，每天回家依旧是乐呵呵地与母亲开玩笑、聊天。那时大哥、二哥、三哥已经结婚另立门户，四哥在外当兵。家里就只有父母、国利和他的小妹妹，四口人就靠父亲和刘国利一个月36元钱的生活费，就是这样，日子还得照常过，还得考虑着给国利介绍媳妇，刘妈妈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八瓣花。

第二节　寂寞五年

现在看来，在潞河医院工作的五年，可以说是刘国利蛰伏、等待飞翔的五年。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刘国利干劲很足，终于可以独立挣钱、为家里添一份力，也减轻妈妈的负担，这让他感到十分自豪。日子久了，刘国利渐渐开始有些困惑，找不到方向。

一般来说，寂寞是可怕的。可怕的寂寞有两种，一种是交往寂寞，人际来往少，甚至一人独处，与世隔绝。一种是思想寂寞，交往的人并不少，但是可以交心的人很少，知心的人更少。对于年轻的刘国利来说，这两种寂寞“碰巧”他都有了。

当时潞河医院和刘国利同龄的人非常少，即使有同龄人，烧锅炉的工作性质也不允许他们坐下来谈天说话，再加上刘国利的性格一直就比较内向，不太愿意主动与人交往，所以几乎没有什么知心的伙伴。一到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刘国利要么与父亲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要么就干脆自己坐在煤堆上，吃着妈妈准备的简单的饭菜，心里却揣着只属于自己的复杂心事，每天只有这个时候，刘国利可以跟内心的自己说说话。青春期的孩子总有些叛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国利养成了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与人说的习惯。那段时间，人们就经常看到一个小伙子，干起活来不要命，安静下来又显得有些孤独。

烧锅炉是一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活，只要有体力，有责任心，谁都可以干。坐在煤堆上看天的日子，刘国利时常怀念起上学读书的生活。他的学习成绩比四个哥哥都要好，1979年他初中毕业时高考已经恢复两年了，如果不是要挣钱养家，他也许正坐在干净明亮的教室里，继续自己的求学梦，而不是守着闷热昏暗的锅炉房，一块一块地数煤核。想着这些，刘国利有些难过。粘了煤灰的双手好像总也洗不干净，不能去擦眼睛，他只能佯装抬头看天，天多蓝哪!可是刘国利不知道，还不满二十岁的自己是不是就要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了，无法像天空中的小鸟一样自由穿梭云间。

不!他不甘心!人生活在希望之中，如果一个人只是过一天算一天，什么希望也没有，他的生命实际上也就停止了。虽然此时的刘国利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他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冲动牵引着自己。当时二哥已经出外干建筑，他渴望着能像二哥那样出去见见世面。他仍然每天辛苦、积极地撮煤、烧煤，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他想，总有一天他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一切真正要有成就的人，一切要真正有建树的人，都要耐得住寂寞。希望乃是心理中的这样一种快乐:任何人只要想到将来会有一桩令他喜悦的事情可能发生时，他就会在自身中发现这种快乐。一个最困苦、最卑微的人，只要还抱有希望，便可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