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主心骨”

妈妈的“主心骨”_走向卓越——张湾村的故事

第十五章　书记的真实生活

第一节　妈妈的“主心骨”

1988年的一天，刘妈妈在厨房里用液化气，可能由于操作不慎，一下子把窗子上糊的纸点着了。本来火并不大，但刘妈妈当时也乱了手脚，来不及扑灭，窗子上的纸由于时间较长，早已变得又干又脆，旁边尽是些易燃物，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当时刘国利在前院干活，妹妹一看起火了，大声呼叫哥哥，自己飞也似地跑向不远的印刷厂去取灭火器。刘国利一看小屋此时已经浓烟滚滚，火苗几乎吞噬了整个小屋，他慌了神，以为妈妈还在屋里没有出来，大哭着正要往里冲，忽然看见妈妈挥舞着双臂从里面冲了出来，脸上身上已满是烟灰。

这场大火烧掉了整个厨房，所幸有惊无险，刘妈妈没有受伤。刘国利遇见再难的事都没有哭过，可是那次他哭得惊天动地，他说:“要是妈没有救出来，那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此后，刘国利消除了厨房的一切安全隐患，再也不让妈妈经历这样的危险了。

在太玉园小区，刘国利住28号楼，母亲住21号楼，相距非常近。大奶奶家里拾掇得整齐、干净、温馨，地板擦得光洁如新，可是与许多城市家庭恨不得不愿意让鞋子出现在客厅门口、进了门就要把鞋子放进柜子里不同，每个到大奶奶家做客的人，都可以不脱鞋直接进客厅，客人如果不好意思踩脏地板，不肯穿着鞋子进屋，大奶奶还会热情地拉着客人的胳膊说“没事没事”的往屋里让。客厅墙上挂着两幅彩色照片，一张是刘国利女儿结婚时照的全家福，另一张是刘妈妈抱着刚满月不久的胖乎乎、粉嘟嘟的小孙子。刘家多子孙，孙子这一辈名字中都带个“宝”字，这么多的“宝”，刘妈妈说起哪一个的趣事都“如数家珍”。现在刘妈妈虽然是一个人住，却从来不觉得孤单。刘国利几乎每天都要给妈妈打电话问好，有时候工作忙了、累得实在不愿意走动，他就给妈妈打个电话问:“老黑，过来坐会儿啊?”母亲姓黑，刘国利总是喜欢叫母亲“老黑”。这个从小到大没离开过母亲身边、从来没惹过母亲生气的五儿子，虽然早已过不惑之年，在外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母亲面前却还是会像个孩子一样开玩笑、撒娇。每次儿子提出这个要求，刘妈妈都欣然前往，她说:“他累啊，我来回走一趟，就当锻炼锻炼身子骨了。”

刘妈妈有着传统劳动妇女的朴素与憨厚。虽然年轻的时候受过苦，但是孩子们都长大之后，几个儿子又特别出息，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应该说早已有能力让母亲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刘妈妈到现在还保持着过去的习惯，剩饭舍不得倒，衣服也只要穿暖就行，不要好的。逢着过年过节，一大家子人都要回来吃饭，老人总是图着一个热闹，刘妈妈肯定早早地备好一大堆鸡、鸭、鱼、肉、蔬菜、水果，变着花样儿做出一桌好菜。可是春节毕竟就那么几天，儿女各自回家后，剩下的菜够吃上一个星期的。后来还是在刘国利和妹妹的强烈反对下，刘妈妈才答应以后每次宁可少做一点，超过两天的剩饭就不再吃了。

刘国利两口子平时工作都忙，他怕74岁的老母亲饮食起居没人照料，就请了个保姆在家照顾母亲。从前，刘妈妈印象里的小五是个胆小、不太会说话的小男孩，总是不放心他独自闯荡;现在，刘国利成了妈妈的主心骨，妈妈反过来在生活和心理上对儿子多了几分依赖。每当有邻里朋友在刘妈妈面前夸奖刘国利，她都极少言语，脸上却是掩不住的自豪与满足。

作为一个大孝子，刘国利一直在按小时候妈妈的教诲努力做一个诚实的好人。

第二节　甘当妻子的绿叶

三月，春寒料峭。北京春季更是大风肆无忌惮，仿佛冬天永远不会走了一样。张湾村正阳职业培训学校门前的两个礼仪小姐，鲜红色的旗袍随风舞动，虽然也不免瑟瑟发抖，却向每个人传送了早春的讯息。这天是正阳职业培训学校的开学典礼，露天会场热闹无比，花团锦簇，高朋满座。一个个子高高的短发女子正忙里忙外地招呼每位嘉宾，她肤色白皙，头发微微卷曲，手腕套着一只黑色的镯子，身上是一件款式简洁的黑色皮衣，精心修饰的妆容显得年轻干练，看上去好像三十出头，此刻正带领来宾们参观新校舍，热情却极有分寸，十足的“女强人”派头。她就是当年那个“采蘑菇的小姑娘”，刘国利的妻子柴秀香。

秀香是以正阳职业培训学校党委书记的身份来参加典礼的，庆典还安排了她的简短致词。刘国利倒是乐得当绿叶，从头至尾都坐在最后一排，半杯浓茶，烟不离手。他似乎没有为典礼特意穿得正式一些，还是那套驼色西装，里面衬一件鸡心领套头衫，脚上居然还是一双平底布鞋——大概这是最令他感到舒适的打扮吧。礼花鞭炮盛开了半个天空，刘国利自言自语地大吼一声:“还没完啊!”典礼结束时，大家随意合影留念。刘国利一家四口也兴致勃勃地照相，当他和爱人、儿子三个人合影时，女儿刘宝娜在一边娇嗔:“爸，你能不能乐点儿?”这时刘国利才咧开嘴开心地笑了。照完相，刘国利小跑着奔出去，嘴里还叨咕着“安排饭了，安排饭了”。

刘家兄弟在事业上各有各的精彩，但是，除了大哥和刘国利，其他三个兄弟都离过婚，二哥还离过两次。论起婚姻经营之道，刘国利不能不说是最成功的。他和妻子相濡以沫二十五载，妻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可以说是千金不换。

刘国利一家人

1.“疼夫如子”

柴秀香个性独立，不属于小鸟依人那种类型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敢独自跑那么远的路看望爱人。

她有主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第一次相亲就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做了主，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我嫁定了。

她有头脑，有进有退，在丈夫事业刚起步时安心在家相夫教子，辅佐丈夫，为他出谋划策。待他渐入佳境时，她才走出家庭，选择释放自己的能量，并且很快在生意场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她有惊人的生命力，曾经从8米高的房顶摔下，骨盆粉碎性骨折，在被医生告之不能再怀孕的情况下依旧生下了一个可爱的男孩。

她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家里外头一把手，不仅把四口人的生活空间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养颜有方，永远让自己的皮肤看上去像二十岁那么年轻，永远使自己保持优雅、美丽的姿态。

她深谙婆媳相处之道，在拥有三十多口人的大家族中左右逢源，与丈夫的兄妹亲如一奶同胞。家族中无论大事小情，都想到先找她，反倒不是刘国利。她是家人们信赖的“五奶奶”。

她更是一个为了儿女甘愿牺牲自己一切的伟大的母亲，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对一百多种东西过敏，她几乎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儿子身上，无暇顾及自己的事业。

京剧《沙家浜》中参谋长刁德一评价阿庆嫂“这个女人不寻常”，人到中年的刘国利也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上天赐给他的这个女人，实在很不寻常。

男人其实远不如女人强悍。男人真正强悍，是年轻的时候，为了把女人追到手，他们比谁都狠，但是真有了家，他们就成了睡狮。在非洲草原上，追杀斑马和羚羊的都是母狮，抓到之后，最先吃的却是雄狮和小狮子。所以女人一生只有两个阶段，婚前是女儿，婚后是妈妈，只有中间很小一段时间是太太。一有孩子，女人就成了妈，为母则刚，她一成为妈妈，就像母狮一样，成为保护者，不但保护孩子，连丈夫也一起保护。

柴秀香比刘国利大两岁，女人本来就比男人长寿、耐老，所以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是秀香照顾丈夫、疼爱丈夫多一些。秀香从来不让刘国利做一点家务，她说:“村里的事已经够小五忙活了，家里能干的我就全干了，不让他操心。”更了不起的是，她在刘国利人生道路的每一个转折点上都能给予他独到中肯的建议，她从来不会曲意逢迎自己的丈夫。即使是现在，丈夫的从政之路已经越走越宽，已经有些许的荣誉和光环笼罩在他身上，秀香也还是不忘时常给丈夫“泼一盆冷水”，比如她一直认为丈夫在言语行事方面耿直有余、婉转不足，诸如此类，使刘国利能够不被成绩冲晕头脑、失去作为一个书记应有的理性。可以说在刘国利的成长过程中，母亲用自己的爱和行为潜移默化造就了他优良的人品，二哥在入行最初引导他积累了财富，而相伴二十多年的妻子柴秀香，则让他从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彻彻底底走向成熟、成功的男人世界顶峰，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拼搏、什么是责任。她对丈夫的爱，是春雨般润物无声的。

2.“铁腕”妻子的柔情

有许多女人，外表不那么热情，甚至有些“冷”，内心却燃烧着一团火。柴秀香就属于这种“外冷内热”的女人。虽然在家里她有一点点“铁腕”的风格，但是她的心肠却比谁都热。秀香信佛，她也真的具有佛一般的超凡眼力和大慈大悲之心。

有个与刘国利相识多年的朋友回忆第一次见到刘国利的场景，他穿一件浅粉色T恤，很自豪地告诉这位朋友:是老婆花八十块钱从秀水街买的。平时在家里，爱人经常做的一件事是，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好，往刘国利面前一放，告诉他:“明天穿这个。”否则刘国利可能一星期都不会想到去换套衣服。朋友送他一双布鞋，他觉得舒服，就可以一直穿很久，直到有天需要参加一个活动，他才换上铮亮的皮鞋，当然，这皮鞋也是爱人负责清洁的。

刘国利的几个哥哥因为个人感情不顺，常常无暇顾及自己的孩子，柴秀香对他们都视如己出，充当了侄儿们的半个妈妈。哥儿几个里头，刘国利不是最有钱的，他和秀香生活很节俭，但从来都舍得给孩子们花钱。有一次，秀香给几个侄子买手表，一次就花去十多万;刘国利三哥的小儿子刚毕业时，正赶上秀香的女儿怀孕不能开车，于是秀香就把女儿的车送给了侄子。在钱的问题上，两口子总是能达成一致，他们有钱，可他们懂得什么时候该花，什么时候不该花。

善良的柴秀香，在朋友遇到困难时总能用自己的方式伸出援助之手。有个朋友在感情上遇到了挫折，痛不欲生，秀香待她情同姐妹，推心置腹地宽慰她，陪伴她，鼓励她积极向上、多做善事，后来这位朋友终于走出了生命中的低谷，每次想起总是热泪盈眶。柴秀香这个“外刚内柔”的女子，在用自己的力量影响着身边每一个人，影响着她深爱的丈夫。

3.让老婆坐“上座”

刘国利夫妇都属于那种极有亲和力、极富人缘的人，身边有好朋友时，天南海北总有讲不完的话题。但是在婚姻中，他们的表现略有不同。柴秀香不长于用语言表达感情，也许是她觉得多年夫妻无须那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也许是生于农村，从小就不会、亦不屑于什么风花雪月、你侬我侬，也许是她的性格比较内敛，不习惯炽烈、奔放的情感外露，总之，若问起柴秀香:刘国利做过什么最感动你的事情?这个刚毅果敢的女子却一下子羞赧起来，思索很久都回答不出，还是她的挚友替她讲了一个细节。曾经在一次两人共同出席的朋友聚会上，秀香有事离席了一会儿，刘国利指着她的杯子对旁的人说:“给我老婆倒满水。”刘国利平时连穿什么衣服都是老婆“钦点”，却在这个不经意的细节中泄露了对妻子浓浓的爱意和关怀。

刘国利特别喜欢孩子，到哪儿都愿意跟孩子们在一块儿，女儿常说他是“孩子王”。别看刘国利在工作中独当一面，在妻子面前有时表现得也像个孩子。不管去哪儿，只要有可能，他都会带着柴秀香，毕竟他们有许多共同的朋友和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如果很多人一起围着圆桌吃饭，刘国利必定会让老婆坐“上座”，自己却坐在一边当“绿叶”。外出旅游，如果妻子不能一起去，他会特别失落。刘国利平时和人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不会取悦于人，但是对于妻子，他从来不吝于甜言蜜语，爱跟妻子开玩笑，还特别会哄妻子。人们说，女人没有不爱听奉承话的，柴秀香也不例外，尽管她会觉得岁数大了、在孩子面前有些难为情，有时也会嗔怪小五“没正经”，心里却还是像喝了蜜一样。

刘国利和柴秀香的婚姻生活也不是每天都阳光灿烂，盛怒之下，秀香也曾说出“不想跟你过了”这样的气话。怎奈刘国利不管怎么打、怎么闹，他就一句:“说什么也不许离婚!”这个直来直去的回族汉子，竟也有如许倔强的浪漫，秀香仍旧像当初第一眼见到他穿着露脚趾的破棉鞋一样，所有的气愤都化为满腔柔情——好一个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其实，又怎能说清呢?据说，以前的秀香并不十分爱修饰自己，后来有一次刘国利提出，你经常跟我出去，也得注意自己的形象。这话说得够直白，难怪刘妈妈和秀香都“批评”刘国利讲话没有方式。但批评归批评，从那以后秀香也确实接受了丈夫的建议。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夫妻之间相互尊重、相互欣赏，难道不是最值得称颂的么?

韩国三星集团会长李健熙曾经说过一句话:“除了老婆孩子，其他都要变。”这句话用在刘国利身上恰如其分，只不过李健熙说这句话是为了强调“变”，而用在刘国利身上则是为了强调前面的这个“不变”。如果说当初结婚时因为年轻，刘国利可能并没意识到两人的结合是一种缘分，那么，走过了二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朝夕相守，在最艰难的时刻携手为生计奋斗，最痛苦的时刻彼此扶持、相互鼓励，人生最极致的幸福来临时，两人的默契早已化为相视一笑，波澜不惊了。

第三节　儿女眼中的父亲

有则寓言，是讲鹰和鸡的差别。鹰飞三千里，丈翅量空。小鹰初长成，老鹰便会把它带到悬崖边，让它学飞，如果它有些怯懦，老鹰便会抓起它，飞上高空，扔下来。小鹰在下坠的过程中学会张开翅膀飞翔。而鸡呢，却跟在老母鸡背后，慢慢长大。万事皆有老母鸡站在前面替它挡着。于是，鸡不用去学飞，慢慢也就没能力飞了。后来有了一个游戏，叫做“老鹰抓小鸡”。

作为父母，谁都疼爱自己的孩子，刘国利对儿女更是疼爱有加。

1.爸爸特棒

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孩子是一个家庭最重要的因素，婚姻的稳定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两个人有没有孩子。而女儿又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比男孩更多了分细腻、敏感。刘国利的几个哥哥都没有女儿，淘气的儿子倒是一大堆。所以我们常常想，是不是正因为有了女儿，刘国利的责任心才更加强烈。

有一种说法，女儿是父亲的最后一个情人。这话不假。在刘国利家墙上，挂着一张充满中国古典气息的全家福，一家四口都穿着喜气洋洋的中式“礼服”，照片中儿子尚小，女儿甜蜜地依偎在父亲身边。刘国利的女儿刘宝娜，样貌像妈妈多一些，性格却特别开朗、热情，描述一件事情时绘声绘色。宝娜说:

“我爸爸平常跟人聊天，也不会说哄着你啊，夸着你啊，就这样，其实嘴里说的一套，心里又是一套，他嘴里说疼我弟弟什么的，其实他是疼我的。真的，不管是暗地里，还是怎么着，我妈有点偏心眼，因为我弟弟从小身体不好，妈妈对他的健康和感情付出的多一些，然后我爸就疼我，做什么事都会考虑我的想法，他会顾虑到，我家有个女儿，不像几个伯伯们，我那几个哥哥都是特淘气的那种。我爸爸会觉得，如果他要做了某些事，会在女儿面前抬不起头来，会让我不开心。”

曾经有一次和朋友聊天，朋友对宝娜说:“比起那种会甜言蜜语哄女人开心的男人，我还是宁愿要踏踏实实、木讷一些的。会说好听话的男人都靠不住。”宝娜当即反问一句:“可你觉得我爸爸靠不住么?”宝娜特别崇拜自己的爸爸，她会告诉所有人“我爸爸特别棒”。宝娜在没结婚之前，寻觅伴侣的标准就是自己的爸爸，她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能干、有责任心又不乏浪漫的男人作为自己的终身依靠。现在，她已经结婚了，常有熟悉的朋友问她:“你老公是像你爸爸一样吗?”刘宝娜俏皮地眨眨眼睛，看看身边的老公，回答:“他很多地方都挺像我爸的，但是我爸身上有的东西他还是做不到，因为我觉得我爸有些东西真的很难得。”

2.做“爸爸妈妈的真心朋友”

儿子刘保岳是妈妈骨盆粉碎性骨折、被告之怀孕有危险之后的一个意外惊喜。但是因为妈妈怀他的时候身体状况不太好，家里又适逢搬进新居，装修过的房子多少会产生一些影响，所以出生不久小保岳就患上了过敏性哮喘。从小与药为伴的他，一直瘦瘦小小的，对一百多种东西过敏，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都是无法想像的病痛，更何况一个孩子!那时候刘国利一个月500元钱的工资，给儿子买进口奶粉就要花掉480元，全家其他日常开支基本就是靠柴秀香一个人的工资维持。儿子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深夜哮喘病犯了。哮喘病人犯起病来是很可怕的，严重的会有生命危险。刘国利上了一天班回到家里，累得倒头就睡，秀香不忍心叫醒她，就把窗子打开，以为通通风，儿子呼吸了新鲜空气会好受些。可是病症丝毫不见好转，秀香急了，才把刘国利叫醒，刘国利听说儿子不舒服，一骨碌翻身爬起来，也顾不上累了一天的身体，二话没说穿上衣服就抱着儿子往医院跑。那是冬天，从来不开快车的刘国利那天恨不得一踩油门就到，车外寒风刺骨，他心里却急得跟烧火一样。到了医院，儿子的哮喘症状反而减轻了些，医生一番检查后开了点药，说可以回家了。可谁想回到家里，小保岳就像捉弄他的老爸一样，躺下没几分钟又开始喘，刘国利没办法又返回医院。就这样，那天夜里往返跑了三趟。

在爸爸妈妈的悉心照料下，保岳慢慢长大，已经念高中了。谁会想到，小时候体弱多病的保岳竟出落成一米八多的个头，依旧瘦瘦的，但身体已经比过去好多了。没有变的是，仍旧很能“捉弄”爸爸妈妈。刘国利希望儿子接受最好的教育，同时也有意培养他独立自主的能力，就把保岳送进了一所无论硬件设施还是教学水平都十分优秀的寄宿高中，可保岳只在那个学校待了三天，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吵着要回家，而且同样是在一个晚上。

平时说一不二的刘国利，面对儿子的请求却妥协了。从保岳出生到整个幼年的成长，正好是刘国利脱离二哥、单独创业的阶段，家中虽有贤内助，但父亲对儿子的关怀和影响，有时是母亲替代不了的。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刘国利没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好好陪伴儿子，所以儿子长大后他总觉得亏欠儿子很多，保岳的要求只要他认为能接受的，总是尽量满足。这也可以说是许多创业者面临的共同矛盾——创业之初没有条件照顾孩子，等有了条件就会千方百计地弥补。

刘国利开车接回了儿子，可他并不一定真的理解了儿子的心思。

刘保岳是个比较典型的“90后”年轻人。1.84米的身高，脸庞棱角分明，眼神有出生牛犊般的无所顾忌，皮肤黑黑的不像妈妈，想来应该有几分像当年在潞河医院的刘国利。他那么瘦，穿的牛仔裤却仿佛装得下两个他。保岳说话很坦率，不惧怕任何场合，和爸爸的朋友在一起时也不会表现出对长辈所特有的拘谨，非常乐于与陌生人交流。乍一看，也许会有人认为他是那种家境优越、任性不懂事的孩子，其实他完全不是这样。

保岳不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他上小学时张湾村还没有盖起楼房，家家户户住着低矮的平房。那时候他在通州城里上学，每天放学回家路过楼房居民区，他都会在心里暗自羡慕，并期盼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住进那么高的楼房，可以站在高处眺望远方。这个愿望后来由爸爸实现了，并且家里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或许是来自刘国利夫妇善良的天性遗传和言传身教，保岳没有一般有钱人家孩子身上常见的那种骄纵、自私与冷漠;相反，富足的物质生活使他早早养成了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淡定的金钱观和人生观，尽管这种金钱观和人生观有时略显稚嫩和绝对。有一次，他问妈妈:“您有几个真心朋友?”妈妈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打的一头雾水，只好回答说:“好几个呀……真正的朋友，一辈子有一两个就够了。”保岳又说:“那您知道，人这辈子最真心的朋友是谁?”妈妈无言以对，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爸爸妈妈。”保岳说完怅然若失地走开了，剩下母亲一个人百转千回。

保岳总是说，他身边其实没什么朋友，有很多人可能只是因着“钱”而跟他交往，假如生活倒退回十几年前——那时家里还是一穷二白——虽然吃得不好，穿得不好，却可以因此结交许多真心朋友。保岳向往那样一种纯粹的、没有任何利益色彩的友谊，他更向往和自己的父母畅谈心事，吐露心声，同时他也向往分享父亲的内心世界，因为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替父母分担烦恼了。为张湾村的大事小事每日操心的刘国利，也许忽略了这一点，忽略了儿子早已不再是那个体弱多病、麻烦多多的小男孩，他记得父母为他付出的点点滴滴，他会为自己的身体给父母增添负担而感到内疚，他了解父亲吃过的每一分苦并因此流过心疼的泪水，他已在父亲的视线之外成长为一个心思细腻、敏感、内心渴望得到关注、甚至有一点点孤独的年轻人。

第一次，刘国利意识到，儿子的思想与他站在了同样的高度。

第四节　刘国利的两次流泪

每个从白手起家到成就辉煌一路坎坷走来的创业者，特别是男人，大概都会被问到一个问题:“你流过泪么?”

英雄也是人，英雄也有眼泪。人们或许就是基于这样的心理，想挖掘英雄身上和普通人相同的特征，以此找到自己与成功者的衔接处。刘国利也未能“幸免”，时常会有人向他提出这个问题。

关于刘国利有没有流过泪这个话题，有几种不同版本的答案。他的妈妈说:“小五有什么难事儿都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回到家来就是乐呵呵的，从来没见他愁过。”他的朋友说:“有啊，怎么没有，就刚盖楼那会儿，也愁，有时候坐在一起聊天儿，说着说着就……”他的爱人说:“他不在我面前哭，他跟他妈妈可能掉过眼泪。”刘国利自己说:“我没哭过，还没到我哭的时候呢!”

还是刘国利的女儿讲了两件小事。我们来听听宝娜记忆中爸爸的两次“流泪事件”吧:

“在我印象中，我爸真是再难的时候都没掉过眼泪，掉过眼泪都是跟我。我结婚那天，早上起来，在家化妆，我妈告诉我，你不许哭啊。我说哭什么啊，又不是嫁到外地去，都在北京，每周都可以回家，你说有什么可哭的，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这是结婚的当天早上。后来接亲，我就下楼了，我听说，我妈可能哭了。我还特高兴啊，因为我没哭。可是后来，典礼上，我爸把我的手交到我老公手里时，我看见他掉泪了，我一下子就不行了，现在想起来鼻子还直发酸。”

“还有一次是小的时候，我上四年级，那天天气特别冷，爸爸让我穿校服，我爱美，嫌校服难看，就没穿，可能还顶了两句嘴，我爸一生气给我一巴掌，其实打得特别轻，一点都不疼，他打完我，我就跟没事儿人似的上学去了，我小时候也挺没心没肺的。结果等我回家后，我妈跟我说，爸打了我一巴掌后自己倒流眼泪了，在小屋里待了半天没出来。”

古时候有位诗人送女儿出嫁，曾有一句诗叫“幼为长所育，两别泣不休。”父亲在女儿出嫁时流出的泪水，确实令人心酸不已。

其实，人们并不是想追究一个简单的“流泪”的问题，只是很好奇这个硬汉有没有脆弱、胆怯的时刻，如果有，他又是怎么挺过来的。可刘国利是个十足的乐天派，他的积极与乐观，又总是能促使身边的人持同样积极与乐观的态度去改变一些事情。正如他自己所说，还没什么事能让他难过到流泪的地步呢，即使在旧村改造筹不到钱时，他实在觉得挺不住了，也只是关起门来自己发会儿呆，发完了呆，门一开，他又生龙活虎了。刘国利说:“明天总比今天好。”

工作的时候雷厉风行，难免严肃。而生活中的刘国利，不管走到哪里总能给大家带来欢笑。刘国利的女婿有个年龄比刘国利大的姐夫，有一次，刘国利和几个朋友一块儿吃饭，朋友中恰好有人也认识这个“姐夫”，谈至兴浓，那个朋友当即拨通了“姐夫”的电话，要刘国利和他对话，刘国利接过电话一张嘴就来了句:“哥……”在座的人一哄而笑，按辈分刘国利是不应该叫人家“哥”的，可他就是这么个少有心机、不拘小节的人。

人多的场合，刘国利可以谈笑风生、旁征博引，他总是谈话的中心，能够吸引别人跟着他的话题走;人少的时候，他又可以很安静，专注地听你讲话。都说男人如同白酒，放得越久越醇厚。刘国利以他的人格魅力使许多优秀的人团结在他身边，共同度过了无数难忘的时刻。

第五节　温情“小五”

在全球富豪的共性中，似乎节俭已经成为了众多富人的必修课，他们不仅在财富的拥有上占据世界前列，就在对于金钱与快乐的理解上也相当“富有”。

当过全球首富的比尔·盖茨就非常讨厌那些喜欢用钱摆阔气的人。他在杂志上发表自己的见解:“如果你已经习惯了过分享受，你将不能再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他总是告诉妻子，自己努力工作并不只是为了钱。对待这笔巨大的财富，他从没有想过要如何享用它们，相反在使用这些钱时却很慎重。他不喜欢因钱改变自己的本色。对于自己的衣着，比尔·盖茨不看重它们的牌子或是价钱，只要穿起来感觉很舒服，他就会很喜欢。

刘国利虽然远远不算是一个“富豪”，但是“工作中要向最高标准看齐，生活中要向最低标准看齐”，这的确是刘国利日常生活的真实写照。刘家兄弟似乎都有一个特点:从吃穿上面绝对看不出他们可能坐拥万贯家产。

刘国利的一个朋友薛莲，讲述了第一次见到刘国利的场景:

“2007年4月26日下午，首都机场3号航站楼十几道安检口，一条条人龙逶迤，由于美国9·11事件之后不再设贵宾通道，一向享受特权的我也只能够穿着高跟鞋，承受站立的苦痛。正在寻思‘今后再不走3号航站楼’，突然，我被撞了一下，转头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的先生也正转头向我绅士般地施礼，脸上充满童稚般微笑，说:‘请。’正在苦恼的我回过神来，这先生了得!居然给我开了一条通往安检口的捷径。5分钟内，我顺利通过安检。在飞机上，我正在想着这先生是何等人物时，这位先生居然坐在了我的座位旁，我主动向他表示谢意，他问我，才知道我们俩是被同一组织邀请前往同一地方参加活动的，自然就攀谈开来。一路上，这位先生的作为尽显绅士派头。更令我至今难忘和感动的是，我们素昧平生，他就对我说:‘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老婆，我什么都听我老婆的，我特崇拜我老婆，其实我内心现在一点都不好受，因为我老婆不在我身边，特别是在外出差，长夜最难熬，我会想着我老婆在我身边多好!’我看着这个身着粉红色T恤(后来他告诉我，这是老婆花八十块钱从秀水街买给他的)的七尺男儿，一脸的专注和凝重，认真得可爱!就像个少不经事的刚刚初恋的小男孩。我又问他，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让她时刻陪在你身边呢?这位先生捂着脸许久不回答，过了半天才安静下来，慢声慢语向我吐露，‘我老婆她太忙了，太忙了!总没有时间陪我出差。她不光有自己的事业，还要孝敬我的七十多岁的老母亲，照顾孩子，还要管我的七八个侄儿们，还要收拾家务，给家人洗衣、做饭，还要帮我处理一些街坊邻里的事情……我老婆好啊!她太不易了，太不易了……’”

刘国利的妈妈说，他最爱吃的食物是炸酱面。这倒是很符合北京人的饮食习惯。有时候刘妈妈买来新鲜的鱼做了让他吃，他也不吃，醋溜白菜就着米饭就可以满足他的味蕾了。张湾村有一家清真馆子，做得一流的炒饼。一份炒饼，吃饱就得，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事业上雄心勃勃的男人，他的生活追求可以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