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蔚林
我对我们这次要去采风的这片土地早已是了如指掌了,我从走进社会的第一天起就经常在这里行走,几乎走遍了这里的每个角落。那时我是一名刑警,我们的工作大多要经历现场访问、跟踪追击、摸底排队、堵卡布控这些基本过程,而这些活儿的最大特点就是走村串户。案子办的越多,走过的地方也就越多,这是其一;其二是因为我参与过这里的史志编撰工作,对有史以来的各种资料做过系统的搜集、研究,凡有史料记载的我都能略知一二,这就是我熟悉这里的硬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承认这几年我下乡的机会是少了,但我完全相信,那里的一草一木依旧装在我的脑子里。然而,我这个牛吹得显然是有点早了。当我们上路之后,我突然感到这里的一切变得那样陌生,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按照旗作协领导的安排,我们要去的第一站就是城川、珠和一带,要看的亮点就是油气田建设给这里带来的各种变化。我们一行三十余人,乘坐十余辆小车,一大早就从旗府敖镇出发,沿察靖线向城川方向飞驰。车过吉拉到了哈日色格日,向西一拐就进入了一片大沙地。令我不解的是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奔出了一条黑乎乎的柏油路,路两边的沙丘上还有网格状的固沙带。一会儿,车队在一处高大的沙梁前停了下来。领队的旗作协领导向我们介绍说,这条油路是石油队修的,它给当地的农牧民带来了极大的方便,过去像我们这样的车是根本无法进来的,现在这样的路已经修了好多条。随着油气田的开发,我们旗好多地方的交通条件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这是给农牧民生活带来的最根本的变化。我听了后感触颇深,过去我们在这里办案,行车就是最头疼的事,挖沙、推车、步行,我们什么样的经历没有过啊!车队再次出发后,经马鞍桥向东南,沿麻黄套、克珠尔、向章格希里、黄海子、羊场壕进发。这一路既有油路也有土路。盛夏时光,一场大雨刚过,土路行车正是最好的时候,空气新鲜,风景优美。最令我吃惊的是道路两旁的植被竟是如此旺盛,与过去稀疏矮小的枯枝残叶可以说是判若两地。这样的田园风光好不让人心旷神怡。我忽然想起了那些年,老乡们用当地地名编的一句顺口溜:大沟湾的葱,苏坝海子的蒜,糜地梁的姑娘不用看,章格希里的沙米窝窝吃不断。这里所说的沙米是一种草本植物,籽粒可供人食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闹饥荒时是当地人赖以充饥的最好食物,但作为牧草却不受人们欢迎,牛羊不太喜食,且生长沙米的地方多为贫瘠的沙地,几乎没有其他杂草,属于最不好的草场。而今天看来,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道路两旁沙米的踪影早已消失,代之以沙柳和其他半人多高的优良牧草,肥壮的牛羊徜徉其间,草原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车队还在继续向前疾驰,这时,不断有石油队的油气田钻井塔架和成群的油井磕头机出现,引来了人们一阵阵的惊叫声和赞叹声。车队到达大海子附近后,终于在一座磕头机四处林立的沙丘前停了下来。我们一行人争先恐后地登上最高点,兴奋地向四周不停地观望,唯恐漏掉了什么。前几年,我倒是听说过城川打出了石油,但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看完了这一丛丛摇头晃脑的磕头机和一架架高耸的钻井架,我便又不由地透过这些现代化的庞然大物向远处的章格希里、黄海子、大海子,以及相邻的陕西定边县堆子梁、白坭井等地久久地望去,想到了章格希里砖窑梁遗址和黄海子村王震井革命遗址,想到了清末民初这一带的历史变迁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因为地界纠纷,大海子、山丹海子一带的当地村民与陕西村民不断打斗,难以处置的僵持局面。
据《鄂托克前旗志》记载:章格希里砖窑梁遗址在城川镇章格希里村,系新石器时代晚期遗址,地表散布大量陶片。器型为罐、盆、瓮等物品。在当地还曾征集到石锄一件。同时,在附近还发现墓群10余座,均被当地农民挖掘破坏,地表见有铁器、陶片等,征集到环底陶罐一件,饰绳纹。据考是汉代墓群,称章格希里砖窑梁墓群。
可见,从史前至秦汉,这里都是一方在人类的影响下,不断发展变化着的圣地摇篮。
而到了近、现代,这里又成了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的热土。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这里曾是陕甘宁革命根据地的组成部分,更是陕甘宁边区的北大门。
据《伊西革命根据地》一书记载:1942年前后,由于日寇的野蛮侵略和国民党的包围封锁,抗日根据地财政经济发生了严重困难。为了粉碎国民党的经济封锁政策,打败日本侵略者,王震将军指挥的三五九旅保安二团相应党中央发出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号召,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指战员们背着枪,扛着生产工具,踏着《南泥湾》《兄妹开荒》的歌声,早出晚归,开荒种地,两个战士一把头,九个战士拉一支耧,在黑疙瘩、北沙畔、黄海子一带种有上千亩的土地,丰收年景收获过几百大石(每石600斤)粮食。打的粮食军政人员吃不完,由城川蒙汉自治联合会派人开作坊,榨油、流酒、养猪、喂糟牛、生产军民日用品,促进物资交流,保障军民供给。1944年,保安二团三营二连的指战员在大生产运动中为了解决人畜饮水困难,由当地老乡帮助,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在黄海子村打出一眼直径1米多、深20米、水深6米多的水井。此前,早在1936年就已进入旗境的中共少数民族工委书记高岗也曾以蒙古游击司令的身份,带领骑兵游击队在羊场壕打过一眼水井,但与之相比,这眼井的水源更加甘甜富足。老乡们高兴地说三五九旅有福气。实际上这也正是老乡们的福气。人们饮水思源,至今不忘王震将军和三五九旅的好处,一直把这眼井称作“王震井”。1945年春,陕甘宁边区政府民族事务委员会驻城川办事处接收了三五九旅种过的熟地,在黄海子—北沙畔—羊场壕一带办起了一个农牧场,有耕地1600亩,羊200多只,牛80多头。农牧场为了牛羊兴旺,还请来当时的新保四营营长带兵打过狼。
这说明,在革命斗争如火如荼的年代,这里曾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据《鄂托克前旗志》记载:1987年8月1日,鄂托克前旗人民政府为教育后代,保存革命遗迹,在“王震井”立了井碑。碑高1.1米,上宽53厘米,下宽59厘米,厚19厘米。碑立于井西,面东。井口加固了水泥井台,6边型,每边长150厘米,井口直径50厘米。碑文为:
王震井
1942年,解放区军民相应党中央“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在王震将军指挥下,掀起了大生产运动。1944年,八路军在黑梁头种地,为解决饮水困难,开凿出这眼井。
鄂托克前旗人民政府
1987年8月1日
据鄂托克前旗《关于内蒙古鄂托克前旗与陕西省靖、定两县边界问题的形成和解决意见》记载:最早在清朝康熙三年(1664年)划定旗界……旗府设在营盘梁(今陕西定边县堆子梁乡营盘梁村),与内地府县以长城为界,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发生了三次大的演变。第一次是清朝乾隆53年(1788年),沿长城放垦了宽30米的缮边地。第二次是光绪26年(1900年),蒙古族人民在义和团运动的影响下攻打了洋教堂,打死了洋人,1901年春,腐败无能的清朝政府在帝国主义提出的“三边教案”威慑下,通过“和谈”,将西至大海子,南至草山梁(在今陕西靖边县梁镇南山,系鄂托克前旗在陕西的一块飞地,上有敖包一座,为历史上鄂旗祭祀的十三敖包之一),北至臭水洼,东西长200千米,南北宽数十公里不等,面积约248平方千米的土地,赔给了洋人,称为赔教地。第三次是光绪30年(1904年),典给教堂面积250平方千米土地,称为典教地。
据《鄂托克前旗公安志》记载:1902年,鄂托克旗王爷喇什扎木苏之子噶勒藏罗勒玛旺扎勒札木苏为袭扎萨克贝勒,向洋教堂神甫闵玉清借白银1000两给清朝皇帝上贡,被迫将城川、黑梁头(今黄海子村)、哈日呼德、巴彦坑等三个平川典给教堂。
据《鄂托克前旗文史资料》(第一辑)记载:1930年,鄂旗保安司令章文轩在绥远省政府主席李培基的支持下,把债主们请到卓力克庙开会,通过谈判,债款不再向牧民摊派,而用所有的碱淖收入来偿还。从此鄂旗才还清了债务并收回了利权。
据《鄂尔多斯革命老区》(续篇)记载:1941年11月,城川解放时出击了洋教堂。1945年,城川废保建政时,收回了被洋教堂霸占的土地。1946年,陕甘宁边区第三届参议会通过了《三边教区土地案》,7月4日,成立了“三边收回教区土地委员会”,陕甘宁边区民族事务委员会驻城川办事处,派金汉斌等参加,把堆子梁、白泥井、小桥畔、宁条梁(即梁镇)等教区的土地移交给当地人民,8月15日,三边专署召开了清算洋教堂剥削人民的斗争大会,城川军政民联合会主任乌力吉巴图带领蒙古族代表10余人参加了大会,并办理了收回城川教区土地的手续。
这些资料充分说明,我现在目所能及的地方,原来是根本不存在蒙、陕之分的,只是由于历史的变迁,才将一部分土地划给了陕西,因而,那些远远近近的井架和磕头机也才有了蒙、陕之分。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由此推断,历史上的鄂尔多斯与现在相比,那才可谓是地大物博。
据《鄂托克前旗公安志》记载:蒙、陕两省区地界建国后一直没有划定,双方仅依一条历史习惯线管理地界事宜。60年代起,陕西堆子梁、白坭井等地群众开始越界砍柴、放牧。随后,陕西一些邻村社队采取借地耕种,缴纳税费的办法,得到了土地的实际使用权。进而又开始建造房屋,迁徙人口,拓展用地,打井修渠,耕地种草,围封草场,放牧牲畜,乱扎坟茔,得寸进尺,使相邻关系趋于紧张。80年代,陕西部分群众以既成事实为由,否认历史,反客为主,滥伐林木,毁坏庄稼,抢夺牲畜,填井投毒,欺辱对方,群体闹事,妨害公务,扰乱治安。后经两地政府、公安多次处置,在基本上维持现状的前提下,事态逐步得以平息。
从这段文字,我们可以感觉到,这片曾经的五胡征战地,永远是人们翘首以盼的一块肥肉。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再次向不远处的蒙陕两地邻居们望去。那些招手似的磕头机们好像是在亲热地互道问候,举止庄重,仪态大方,把我从历史的长廊忽悠到了一片梦境之中……
这时,油气田的领导们开着几辆车来了,我们一行在他们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建在沙滩上的石油工地。这是成立于新世纪的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长庆油田分公司第四采油厂试采作业区。据一位领导介绍,该区块现有油井47口,实际开井34口,注水井13口,开井13口,建有流程井组10个,拉油点3个,撬装拉油注水站2座。从这里出来,我们又走进了离城川镇区不远的长城钻探公司项目部。这是一方宽敞的院落,有半旧的砖混结构办公房屋,也有临时建成的彩钢房,像租用当地某单位的闲置房。据介绍,这里属于苏里格气田的苏南区块,是中国油田与法国道达尔公司的合作区域,但不巧的是不光长城钻探只有两个值班人员,“洋石油”们也都不在。出来时已是中午时分,石油老板们领着我们的车队,直奔大沟湾南岸而去。
这一带曾经给我留下过抹不掉的印象,但今天却让我感到她的变化也是巨大的。过去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已被黑色的油面所覆盖,在距离大沟湾不远的地方,向东北又伸出一条油路,连接旗境东部地区,并进入了乌审旗,穿过沟湾,向东直通乌审旗巴图湾水库,向南可到达陕西靖边县,使大沟湾成了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前些年,这里曾是下乡干部们购买价廉物美的土鸡和土鸡蛋的好去处,后来,这样的好生意早已被石油队取而代之,而现在,这块贫困之地摇身一变,竟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区。当沟口在远处出现时,我就想起了萨拉乌苏大峡谷,想起了她所孕育的“河套文化”,进而想到了比她更加古老神秘,给她永久生命的鄂尔多斯。这种想象把我的思维一下子引进了一条无边无际的时空隧道,在一种漂移不定的状态下任意遨游。
据《神秘的鄂尔多斯》一书记载:鄂尔多斯,古称林胡地、匈奴地、河南地、新秦中、朔方、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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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古陆的沧桑岁月和悠久的历史文化,很久以来,就倍受国内外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民俗学家、生物学家、地质学家、人类学家和地理学家的高度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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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地质构造复杂。在36亿年的漫长岁月中,鄂尔多斯经过“古陆”“古海”“古盆地”“高原”等陆变海、海变陆的沧桑巨变,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书写着可歌可泣的地质变迁和人类发展史,并以许多难以理解的事物和没有揭示的问题,构成奥妙无穷的鄂尔多斯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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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质学家曾在鄂尔多斯西部发现了太古代早期古大陆地壳的残迹——深变质的片麻岩系,为研究地球史提供了最早地壳的证据。并说明36亿年前,鄂尔多斯就是一处古老的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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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约6亿年前,到了古生代初期,即震旦纪,鄂尔多斯古老的陆地下沉,中国南部的海水慢慢向北扩张,鄂尔多斯又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这就是历史上最著名的“鄂尔多斯古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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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今约4亿4千万年前,鄂尔多斯陆地抬升后,海水就慢慢地退出了鄂尔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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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3亿5千万年前,鄂尔多斯则是一处茫茫无际的原始森林,植物种类很多,主要有六角鳞木、芦木和脉羊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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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草原的历史可追溯到远古时期,它是我国古代最早的草原之一。鄂尔多斯草原是立体的,地上是草原,地下草原已转化成化石资源。
7000万年前,鄂尔多斯经历了漫无边际的汪洋大海之后,地壳便发生了巨大变化。从南半球分裂出来的几个板块,与欧亚大陆直接相连,使鄂尔多斯进入了鄂尔多斯盆地时期。那时的气候,夏季炎热而多雨,冬季温暖而湿润,草木葱茏,枝叶繁茂。广阔的草原上,生长着银杏、松柏和苏铁杉以及低矮的灌木、五颜六色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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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高原的形成也是非常古老的……从根本上说,他还是2亿至6亿年以前中古生代形成的地质基础,直到距今140万年前,才出现了现代高原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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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草原拥抱着历史文明从远古走来,鄂尔多斯人在这里吸吮着甘甜的乳汁,一代代地步入美好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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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00年前,“河套人”便在风景宜人的鄂尔多斯栖息繁衍。“河套人”生活在滴绿流翠的萨拉乌苏河两岸……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在鄂尔多斯艰难地度过了原始公社和氏族公社时期,尔后进入新的历史时期。
秦汉以前,鄂尔多斯林草丰茂,森林覆盖率为50%以上。猃狁、鬼方、林胡、娄烦、白狄、赤狄、朐衍、熏育和匈奴等民族,都曾在广袤无垠的鄂尔多斯辛勤耕耘……魏晋南北朝时期,鲜卑、匈奴、敕勒等族长期在鄂尔多斯游牧。进入北齐、北魏时期,各方朝政都把植树造林视为富国强民之路。……十六国时期,羯族、氏族和羌族都曾统治过鄂尔多斯……隋朝还在鄂尔多斯设置榆林、五原、朔方等郡,并修筑了隋长城,支持突厥人进入鄂尔多斯。唐时,曾在鄂尔多斯设置都督府和节度使,党项族生活在这里……公元1271年,忽必烈建立元朝后,鄂尔多斯便由几个行省管理,大批蒙古族牧民进入鄂尔多斯定居游牧……清代中叶,鄂尔多斯被大量垦荒种地,从而加速了沙漠化的进程。
纵观鄂尔多斯错综复杂的社会发展史,这里曾是诸多民族共同生活过的家园。这些民族曾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为鄂尔多斯的富庶与繁荣,做出了重要贡献……鄂尔多斯沧桑历史,就是一部人类社会的发展史、自然科学的进化史,它集天谜、地谜、人谜于一体,是一部永远读不完、解不开的沉甸甸的谜书。
就在我任凭想象游荡在鄂尔多斯陆海变迁的一个个谜团间的时候,我们的车队已驰过沟湾,停在了南岸的一家“苗氏鱼馆”院内。原来,油老板们领我们到这里是专门来用午餐的,他们已在这里安排了丰盛的鱼宴,让我们品尝大沟湾的地方特色。席间,我借着酒意一个人来到了沟畔上,若有所思地望着沧桑厚重的沙漠大峡谷和静静流淌的萨拉乌苏河,感叹着世事的变化莫测。
作家肖亦农在《毛乌素绿色传奇》一书中曾写道:“2010年夏天,我几乎是怀着朝圣的心情,乘车向萨拉乌苏河谷驰去。萨拉乌苏河谷被当地人称为“大沟湾”。这条河谷跨省跨旗,延绵上千里。有专家称这条穿越毛乌素沙漠的河谷为亚洲最大的沙漠峡谷。”
据《鄂托克前旗志》记载:萨拉乌苏河(现名无定河,又叫红柳河),位于鄂尔多斯高原西南角,发源于陕西省白于山北麓,向东北流入鄂托克前旗城川苏木大沟湾,又横贯乌审旗南部,经陕西流入黄河。此河以“河套人”的故乡闻名于世。1922年,法国天主教神甫、地质古生物学家桑志华,来到盛产动物化石的萨拉乌苏河大沟湾,从地表拾到3件相当石化的人类肢骨。翌年,桑又与古生物学家德日进组成一支考察队,对萨拉乌苏河沿岸进行了广泛调查,并作了重点发掘,发现了包括45个种类的脊椎动物化石和一批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存。后来,德日进在室内研究中,在1922年采集到的一堆羚羊牙齿和鸵鸟蛋片里,意外地发现了一颗石化很深的人的上门齿,经北京协和医院解剖科主任步达生研究,给它取名为“河套牙齿”。40年代,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家裴文中在他的一部著作中首次使用了“河套人”和“河套文化”这两个中文名词。“河套人”就是以那颗“河套牙齿”为代表,“河套文化”则由被德日进等人视为同时代的水洞沟和萨拉乌苏河两地发现的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存为代表。50年代末,内蒙古考古学家汪宇平,曾先后3次赴萨拉乌苏河一带调查和发掘,并找到了一件人类的顶骨和一件股骨化石,经国家古人类学家吴汝康研究,认为河套人类化石的形态比西欧典型的尼安德特类型的人类更为接近于现代人。此后,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裴文中和贾兰坡、中科院兰州沙漠研究所,先后多次对萨拉乌苏河一带进行地层、哺乳动物化石、古人类化石和旧石器的系统调查和采掘,发现了6件人类化石和一些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存。其中4件是从河组下部地层里发现的,从而解决了多少年来河套人所在层位不清楚的问题。1980年,又发现人类化石11件,发掘出旧石器约100多件。迄今为止,已发现的河套人化石23件,脊椎动物化石45种,较为完整的有披毛犀化石骨架和野驴化石骨架,并在大沟湾村发现了2至3平米的灰烬遗址、30多块动物烧骨。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最新测得河套人的年代为距今约3.7万年。
这算是我所见到的官方对“河套人”及“河套文化”的最早记载。但据我所知,关于河套人生活的确切年代,学术界仍在研究探讨之中。
据肖亦农先生在《毛乌素绿色传奇》一书中记载:桑志华在萨拉乌苏河流域发现的这颗箕形上门牙,亦称铲形牙。据人类学家魏敦瑞考证,六七十万年前的中国北京猿人、一万年前的山顶洞人以及商代人门齿都是铲形牙,现代的中国人亦具有铲形牙。这是中国人独有的生命密码。所以,这颗“中国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具有中国人种形态特征的古人类化石。在萨拉乌苏河流域劳动、生息、繁衍的河套人是国内外公认的中华民族的祖先……2006年,鄂尔多斯博物馆宣布,根据最新的对“河套人”生存的砂岩地层所做的科学测定,认定“河套人”的生存年代应在7万年前,一下子将“河套人”的生活年代向前推进了3.5万年。这个认定使“河套人”声名鹊起,其锋芒直指西方学界的现代人类“非洲起源说”。
从目前所见到的资料看,这大概是最新的研究结论。它与之前的研究成果相比,其不同点主要在于“河套人”生存的年代问题上,其他方面都是相同的。因而,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河套人”和“河套文化”的存在都是事实。
想到这里,我似乎走进了远古时代的萨拉乌苏河流域,眼前仿佛出现了别有洞天般的梦幻世界……
记得《神秘的鄂尔多斯》一书,是用这样一种浪漫的笔调描述“河套文化”的:科学工作者从“河套人”遗址的动物化石进行推测,35000年前,萨拉乌苏河一带,河湖广布,草原平坦,森林密布,河套人与河套大角鹿、王氏水牛、鸵鸟、赤鹿、普氏小羚羊、诺氏驼、披毛犀、野牛、野驴、蒙古野马和其他各种动物生活在一起,用石制尖状器、刮削器、羚羊角为原始生活服务。他们不辞劳苦地采集野果,挖掘植物块根用以充饥。他们艰苦地围猎野兽,羚羊成了他们捕猎的主要对象,捕获之后,再用篝火烧烤,以此改善伙食。
而在《毛乌素绿色传奇》中,肖亦农先生更是这样写道:“距今7万年前,今鄂尔多斯地区温暖湿润,水草丰美,属于亚热带气候。在广袤的森林、草原里出没着数也数不清的扁角鹿、羚羊、披毛犀、纳玛古象、原始牛、野马、野驴以及虎豹豺狼等多种动物。天上地下,到处是欢跃的生命。”
……
萨拉乌苏河流域是中华母亲诞生的地方。我想,每一个长着“中国牙”的人,对这条河谷都应该充满深深的敬意,这里是我们生命的根!
“河套文化”无疑是人类历史上传奇、壮观的一幕。从那时起,萨拉乌苏河流域经历了多少次沧海桑田的巨变,人类文明的脚步跨越了多少个艰难万险的沟坎,黄河这条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在她奔腾不息地流经宽广博大的鄂尔多斯高原的时候,毫不吝惜地留下了永恒的眷顾,她以天造地设的神来之笔,绕着鄂尔多斯书就了一个穿透时空的“几”字弯,不仅在这里孕育了古老的“河套文化”,也在这里催生了独特的现代文明,使鄂尔多斯永远充满了举世瞩目的传奇色彩。那么,古代气候与地质变迁和今天的矿藏与资源转换会不会有什么样的联系,油气田缘何在此生成,何以在当今人们最需要她的时候喷涌而出?大千世界永远披戴着神秘的面纱。
无数事实足以证明,鄂尔多斯从古陆的形成,到生命的出现,再到人类活动的开始,直至今天的油气田开发,经历了一系列充满神奇色彩的变化与发展,建造了一座琳琅满目的历史迷宫。或许,人类正是在破解一个又一个谜的过程中,推动了社会的不断进步。
在《神秘的鄂尔多斯》一书中,也曾有人探析过这里的油气之谜。《中国剪报》转载2001年1月22日《解放军报》刊载署名文章称:近日,我国迄今最大规模的整装天然气田——苏里格气田,在内蒙古伊克昭盟(鄂尔多斯市)地区被发现。天然气地质储量达到5000亿立方米以上,相当于一个5亿吨储量的特大油田。据预测,这一气田最终可累计探明天然气地质储量7000亿立方米以上,它不仅会成为我国第一大气田,而且将列入世界知名大气田行列。
……
鄂尔多斯在经历了地壳的升降和海洋的变迁之后,于震旦纪、寒武纪、中下奥陶纪、石炭纪形成了海洋的沉积环境,使湖泊和海相的泥岩、碳酸盐岩中分散的有机质富集,加之煤在演化过程中沥青化作用的进行,这样就形成了丰富的油气。
……
正当鄂尔多斯天然气已经造福于千家万户时,油井也在这片土地上悄然出现了。这一点,我们永远也不要忘记,是长庆油田从1987年开始,便辛勤地在鄂尔多斯广袤的土地上普查勘探油气田,为祖国建设和当地发展做出的贡献。
……
许多记述石油的资料表明,石油大约含有500多种化合物,其中,主要是由碳氢化合物组成。石油未开采前,这些化合物均以气体、液体或固体的形式存在于地壳内。它们是古代动植物经过许多亿年的缓慢变化而形成的。
面对这样的观点我曾有过很多丰富的想象。我不知道这里的科学依据是什么。但我总是觉得任何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而一切发展变化又都是有其客观规律的,客观规律则是离不开原因和结果的。萨拉乌苏河流域的万千变化,当然也应该是这样的。
夏日午间的沟湾,既有几分浓妆淡抹,又有几分空寂幽深,像一幅鬼斧神工的水墨画,自然流畅。前些年深刻在我印象中的那一笔总是婉转前行在沟底的细水长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条巍峨的大坝贯通南北沟坡,大坝的西边是一座巨型的水库,溯流而上,一直到清朝末年王爷卖给陕西的二层河台,近十余里水域,九曲十八弯,人称“小三峡”,沟大水深,碧绿清澈,宽阔的水面上,水鸟的身影滑来滑去,偶尔还有快艇驶过,水库两边的大树下,三五成群的游人,有的在钓鱼,有的在纳凉,有的在野餐,有的在拍摄。大坝的东边,在一处更显宽阔的地方,从沟畔延伸下来的高高的平台上,一缕炊烟从一户农舍的屋顶上飘然升起,一辆小车穿行在弯曲的小道上,道路两旁,一片片农田、菜地和花果树木浑然一体,水回田绕,半岛似的在不成规则的水边戛然而止。而在相连的滴哨沟湾,溪水从三面的缓坡上跳跃而下,挂起一串串清澈的瀑布,汇入中间一个井口似的石洞,在洞内向前穿行六十多米后,又从东边沟底的另一个洞口卷着细浪奔涌而出,游人在“水帘洞”内外好奇地游玩拍照,村民在沟两边习惯地引水浇田。天荒地老的沙漠大峡谷里镶嵌了现代文明的水乡景观,南北归一,今古合璧,天然成趣,让人如入仙境,浮想联翩。难怪乎,这些年来人们都形象地称之为“塞外小江南”。
经过一番引经据典,追本溯源的思考之后,我又顺其自然地回到了现实之中。
这时,我们的车队又要返回城川镇区了。丢掉了来时风尘仆仆的倦意,告别了草原上稀有的天然鱼馆,跨过了沟湾大桥,人们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车外变换不断的景致上。车队经过大场子村时,路南是一架架蛟龙般吞云吐雾的大喷灌,路北是高高的黑疙瘩古墓葬群,再次构成了古今一体,相互辉映的地里风光。车队行进到距离城川镇区不远的地方时,宥州古城的轮廓早已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被时间打磨的光秃秃的城墙,像一帮高低疏密,错落有致的不倒翁,饶有兴致地站立在花红草绿,舞姿和谐的原野上,组合成了一个巨型方框,不厌其烦地欣赏着大自然的表演。四周有洒满牛羊的草原风光,也有人来车往的乡村景象,还有油气输送的现代气息,而古城依旧像一位谢顶的长者,老成持重,风韵犹存,无疑就是一位饱经沧桑的历史见证者。
据《鄂托克旗志》记载:唐设鲁、丽、含、塞、依、契“六胡州”,以安置突厥部。元和九年(公元812年),在经略军城设宥州。
据《鄂托克前旗公安志》记载:公元722年,因六胡州首领康待宾反叛朝廷,唐迁六州部落5万余口到江淮诸州,“空河南朔方千里之地”10余年之久。公元738年复放回六州部落,“于盐、夏等州界内,选土地良沃之处,都置一州”,予以安置,称宥州。旗境中北部为其怀德县管辖,南部长泽县亦为其辖区。唐代的游牧民族除了突厥外,还有西北地区迁来的党项及吐谷浑等,唐末、五代十国至宋,这一地区一直由党项拓跋李氏控制。公元1038年,李元昊正式称帝,建立西夏,旗境分属宥州、盐州、灵州管辖。
据《鄂托克前旗志》记载:城川古城位于城川苏木城川嘎查北1公里处。古城南北长750米,东西宽500米,夯土修筑的城墙,兀立地表之上。东、南、西三面均有城门,为瓮城。城墙上有角楼,马面(凸面)等防御设施。遗址保存较为完整。城内现多已辟为耕地,地表建筑遗存堆积较多,到处散落瓮、瓦碎片。1964年采集到唐宋时代铜钱数十枚和一些其他古代文物,并出土了黑釉大红缸和黑釉罐等。后又在收集到的一批出土文物内,清理出从西汉一直到西夏和金代的多枚铜钱。其中,唐宋最多,唐代以“开元通宝”为盛,北宋则从“太平通宝”一直到“宣和通宝”。其间各个年号的钱币20多种,还有不具年号的“皇宋通宝”“圣宋元宝”。此外,还有清代同治年以后的钱币。无元、明两代钱币。据考此城属唐代元和十五年(公元820年)以后的宥州城。
上述记载虽有待进一步考证,但此城历史已现全貌。它不仅是这一地区的历史性地表建筑,也是一座地区性历史博物馆。五胡征战,兴衰成败,朝代更迭,进退分合,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万物在进化,人类要进步,一切尽在其中。当然,宥州古城反应的只是历史的一个阶段。但它所占的位置却是极其重要的。
几分钟后,在人们的惊叹声中,宥州古城就渐行渐远了。车队进入城川大街后,首先映入人们眼帘的便是延安民族学院城川纪念馆。这里设有“延安民族革命史陈列展”,反映的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包括旗境部分地区在内的陕甘宁边区各族人民,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期间的革命斗争历史。
据《鄂托克前旗志(1991-2009年)》记载:城川民族学院位于城川中学校园内,前身是三边公学—延安民族学院—陕北公学民族部、中央党校回民班、西北局民族问题研究室。1941年9月18日,被誉为“中国第一所培训少数民族干部的高等学府”。延安民族学院的诞生地是延安革命圣地。1944年4月,党中央为了进一步发动各民族的抗日运动,决定将民族学院蒙古族、回族学员和部分工作人员从延安大学分离出来,迁到靠近少数民族的定边,与三边师范合并,改名为三边公学。1945年2月21日,中共西北局在城川重建伊盟工委后,于3月将民族学院从三边公学分出,迁到少数民族地区鄂托克旗城川,改称城川民族学院。它为我党进行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培养了一大批少数民族干部,也为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主义建设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领导骨干和民族工作者。2002年9月,延安民族学院城川纪念馆成立。在开馆6年多的时间里,累计参观人数达到10万人次。2008年,延安民族学院城川纪念馆申报为自治区民族团结、革命传统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记得我曾在这里参加过重温入党誓词活动,参观过这里的陈列展。留在我脑海中最深的印象便是我们今天的一切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来之不易。
在城川镇区,我们重点参观了中国石油川庆钻探工程公司长庆井下技术作业公司。正是午后闷热难耐的时候,一进公司大院,沁人心脾的大西瓜就摆在了我们面前。解除了口干舌燥的困扰后,领导就带着我们对厂区一一做了介绍,又到视频室,观看了专题宣传片。厂区环境优美,工作井然有序,视频室凉爽宽敞,这使我们兴趣倍增。这家公司始建于1973年,主要从事油气田试油、压裂、酸化、测试试井、井下工具、化工液体、压裂支撑剂、油气地质综合研究等工程技术服务,是集生产科研、技术服务于一体的专业化工程技术服务企业,现有员工3900名,各种专业队伍50多支,年试油(气)压裂酸化作业能力6000层次、完井2000口井以上,近年来共取得各类技术成果270项,申请国家专利60件,多次受到了国家级和省、部级表彰奖励。据说这家企业也是参与中国油田与道达尔公司苏南项目合作开发的承包商之一,在国际合作的竞技舞台上,已成为声名鹊起的佼佼者。公司注重企业文化建设,一首自创的《压裂歌》,使全体员工永远坚信:“在广袤的鄂尔多斯盆地,在沟壑交错的黄土高原,哪里有油气,哪里就能听到长庆井下人慷慨激昂的压裂歌。”
从城川再往前走便是珠和。我们在刚进珠和的巴音希泊日村的一户牧民家停下,听牧民讲了他家在油气田得到的收益,看了他家草场上的一个天然气井场,在一个足有十几亩大的人工硬化的长方形红泥平台上,整整齐齐地蹲着一排井头。它们好像都是从附近的气井上用管道压过来的。井场周围经过硬化、美化、防风固沙工程的实施,给人留下了良好印象。加之,这户牧民也从中得到了十几万元的收入,更让人感到心情舒畅。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继续前行,在井场往东约10千米的乌定希泊日,我们又参观了苏南第一集气站。这里虽有不少建筑都是彩钢构架,但规模庞大,布局合理,人来车往,忙碌有序,道路硬化,环境优美,可谓是从昔日的荒漠里不经意间蹿出来的一座生态化工业小区。在参观集气站的同时,苏南公司领导也到场为我们介绍了公司整体情况。原来,苏里格南区块是中国石油与法国道达尔公司合作开发的天然气合同区。2006年5月1日合同正式生效,2010年10月作业权从道达尔转为中石油后,长庆油田组建成立了苏里格南作业分公司。从2011年度开始正式开发,2012年钻井144口、采集三维地震1032平方千米、试产井49口,2013年预计完井153口、完成17个井丛、150口丛式井及6口水平井压裂试气,计划到2014年产量达到30亿立方米。这时,我才明白,在旗境南部,苏南公司实际上就是这一区块总的开采管理机构,而他下属的各种施工队则遍布周边地区,难怪这几年我们身边到处都有“红军”的身影。看来,这些人对我们这一地区来说,都算是劳苦功高的了。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我们到达了珠和街上。在原珠和小学大院,我们参观了280地震队。这个队成立于1970年,是一支甲级物探队。曾荣获集团公司银牌队荣誉称号,连续多次获得公司“东方先锋”物探队殊荣。在40多年的勘探历程中,积累了在复杂地质条件下丰富的施工经验,形成了“追求卓越,持续改进”的管理理念,逐步成长为一支具有“和谐稳定、快速反应、作风顽强、善打硬仗”的物探队。听完介绍后,人们都露出了赞叹的微笑。这也算是我们这些当地人对这些远道而来的“红军”们的一种肯定吧。正如人们所说的理解万岁。我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队伍,我们偏远的毛乌素沙漠,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夺得了油气田会战一个个的大胜仗。
天黑前,我们走进了当天要去的最后一站。在珠和社区,党总支负责人介绍了苏南公司积极参与社区党建工作,共同开展社区服务,扶贫帮困,支援地方建设等方面的情况。近年来,苏南公司先后投入巨资,新修和改造珠和地区柏油路、砂石路117公里,投入270万元,为社区新修街道840米,安装路灯23盏,并对街道两旁进行了硬化,先后资助45名贫困大学生163.3万元,为城川小学捐赠10万元用于购置教学设备,并建立长期联系企业,长期资助帮扶困难大学生机制,2012年7月份,在社区组织开展医疗下乡活动,免费体检1000余人。在社区旁边的街道上,我们采访了隔街相望的一户小超市和一家快餐店。据这些小老板们讲,以前因为撤乡并镇,人口大减,生意难以为继,自从石油队来了之后,流动人口猛增,每天的收入与以前相比都能翻几番。看着老板们脸上满足的笑容,不由得让人为之高兴。我忽然想起把这里与相距百余公里,地处旗境北端的大庙来比较。前些年,石油队最早就是在那里搞勘探的,那时大庙街上的生意也因此而获益颇多,后来,石油队转移了,当地的生意就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赶上撤乡并镇,机关单位都迁到了上海庙,街上便越发萧条了。如今,谈起那段往事,那里的商贩们仍在怀念着过去的时光,盼望着石油大军的再次到来。这样看来,油气田带来的效益并不仅仅在于油气本身,也绝非是个地方税收问题,更不只是油气井打在谁家的草场上,谁就得到了现金的补偿,而完全是一种综合性的社会经济效益。从这个角度来讲,理解、关爱和支持油气田的建设,理所当然就是我们每个人应尽的义务了。想必这就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吧。
傍晚时分,当车队向敖镇返回时,一天的疲劳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丢到了脑后。
这天夜里,我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开始了新的行程。这天,我们要去的方向是东边的昂素镇。一路上人烟稀少,草木茂盛,大自然生机盎然,给人以一种融入、放松的亲切感,宽广笔直的快速通道,让人觉得天边近在咫尺,片刻将至。迎着冉冉升起的一轮金盘似的红日,我们仿佛走在了去往天堂的路上。中途车队有几次小停,我们重点看了井场周围的植被建设。由于长庆油田的重视,这里的每个井场都像这片草原上的一颗眼珠子,一看就是一个亮点。看过几处之后,我发现这里的井场与城川那边有所不同,这里的规模似乎要小些。这大概是由于这里的气井打得最早,在技术设计上也就有所不同了。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这里的植被生长的就明显高于那边。
车队一直向前行进。距离我们旗与鄂托克旗和乌审旗三旗交界地带的苏里格庙越来越近。那里正是苏里格气田的最初发现和开采地。这一气田因最早发现地的地名而得其名。又因这一带的地名过去多来自某一座庙的庙名,故苏里格气田的名称最终还是源于苏里格庙。而且,我觉得苏里格庙虽不大,但却是很有福分的。庙里所敬的自然是神了。如果把埋藏在她的地下,又以她的名字命名的这片规模浩大的天然气比作她所敬奉的,她的信徒们长跪不起,顶礼膜拜的神灵的话,那么这庙虽不大,神却不小。她这座小庙也因敬了一尊大神,而名扬天下了。
就在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车队已经停在了路边的一户牧民家门前。我下车一看,这里正是三旗交界我方一侧的昂素镇巴彦乌素嘎查。这户牧民正在老屋后面新建了一处平层别墅,主体工程已基本完工,房屋外观宽敞、大气、漂亮,令人羡慕不已。听说嘎查领导一会儿要来接待我们,我就在闲等的功夫和侍弄菜地的主人拉起了家常。听他说,他家在建的房屋属于国家项目范围,二十几万元的建筑费个人只收取几万元,其余全部由政府承担。而且,范围也远不止是几间房屋,还包括喷灌、棚圈等设施的五配套。听到这里,我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这样的建筑还有好几户。我这才想起,这两天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清一色的平层别墅,有的是几户、十几户,还有几十户到上百户不等的。我说这几年的变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原来是这么回事。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不知怎么,竟会同时出现了两个互为矛盾的问题,一是农村牧区的变化真的有点儿让人兴奋不已,二是据听说项目户只是农牧民中的一部分重点户,而且,拿到项目的户子也有点瞻前顾后,房子好了就得装潢,装潢完了还得更换电器和家具,听说大部分户子都因此而花光了积蓄,有的还背负了承重的债务负担。不知道农牧民住进去后是喜还是忧。换一种方法思考,也就是说,项目是全覆盖好呢还是只覆盖重点户好。对于具体的农牧户来说,是先搞生活性投入好呢,还是先搞生产性投资好?这样一想,我就有点自己把自己折腾糊涂了。好在这时嘎查领导来了,我很快就摆脱了杞人忧天式的烦恼,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今天的正事上。据嘎查领导讲,这一带大部分牧民的草场上都打出了气井,拿到了草牧场补偿款,几万、十几万、几十万不等,人们普遍比以前有钱了。为了说明这一问题,他还用几个典型户子做了举例说明,这就给我们留下了更加深刻而具体的印象。
听完介绍后,车队返回了昂素镇区,进入了时泰天然气公司。路上反身回顾,我又在想,看来这次是无法亲自到苏里格庙上去朝圣一番了,这一点实在是有点让人太遗憾了。
在时泰公司,我们首先参观了厂区的生产设施和作业流程,然后走进会议室,听取了公司领导的详细汇报。
这家公司是2002年12月,由鄂尔多斯时达(集团)公司和四川森泰能源投资有限公司出资组建的,注册资金6750万元,是内蒙古首家民营天然气经营企业,主要从事城镇管道天然气供应,压缩天然气(CNG)、液化天然气(LNG)汽车加气和LNG生产销售等经营活动。随着大型高品质整装苏里格气田的开发,公司在政府相关部门、中石油长庆油田分公司的大力支持下,每年可获得3.5亿立方天然气用气指标,有充足的气源保障。现已建成城镇管网总长100余千米,供应天然气10万立方米/日,CNG、LNG汽车加气能力达3万立方米/日。公司投资2.2亿元建成投产的昂素镇液化天然气工厂,日处理天然气30万立方米,年产LNG7万吨,正在筹建的鄂托克前旗液化天然气工厂项目,年产LNG可达40万吨。公司计划利用3年~5年时间,形成天然气、煤层气、管道运输、LNG、油改气、汽车制造、汽车金融等产业要素的清洁能源开发链,建设集团型能源产业基地。
据公司领导讲,公司生产经营状况良好,2012年产值近2.8亿元,上缴利税3500万元。在企业发展的同时,也对社会做出了应有的回报。2007年,公司投入11.6万元,帮助昂素镇完善基础设施建设,修建了篮球场、排球场,丰富了当地群众的业余生活。2008年LNG工厂入驻昂素嘎查以来,累计向嘎查投入扶贫资金20余万元;每年帮扶贫困大学生3名,累计投入帮扶资金5万元;通过旗民政部门及红十字会,累计向城川等灾区捐款8万余元。2009年9月,公司党支部成立,企地共建得到了进一步加强,同年,为昂素镇举办庆祝建国60周年文体活动赞助现金4万元。2010年,又为昂素镇赞助3万元,成功举办了首届马奶节暨那达慕大会,为鄂托克前旗庆祝建旗30周年举办的“星光大道”演出活动赞助10万元。2012年为鄂托克前旗羽毛球协会赞助1万元,为鄂托克前旗蒙中捐资5万元,为昂素镇免费提供供热锅炉3台,价值60万元。2011年至2013年,累计赞助昂素镇庆祝建党活动经费9万元,为当地群众献上了一场场精彩的文化盛宴。公司还优先帮助当地农牧民解决就业问题,为贫困户提供就业岗位24个,人均月增收2583元。
听了领导的汇报后,我觉得天然气真是个好东西。国家开发了能源,地方增加了收入,企业得到了发展,群众见到了实惠,谁沾上了它的边儿谁就有好处,这样的东西可谓是古今罕见,中外难得。
走出会议室时正是中午时分,公司领导直接就把我们领进了餐厅,看着一桌桌丰盛的酒菜,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想看来这些领导们绝不仅仅是空谈而已,他们还为我们这一大群人设了便宴。我们坐定之后,带队的旗作协领导对这两天的采风活动做了总结性的讲话。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的行程已经接近了尾声,将近两天的活动这时正式进入了高潮。大家以油气为主题,为油气而举杯痛饮,为油气而畅所欲言,为油气而豪情万丈,真可谓是喝得尽兴,谈得融洽,玩得开心,乘兴而来,尽兴而散。
回的路上,我又把这两天的所见所想细细地回味了一遍。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十个小时,但我却觉得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像经历了一次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梦境,又似看了一场亦真亦幻,虚实相间的科教片。这片我日日夜夜生活着的地方,我曾走遍了她的一山一水,熟悉她的一草一木,我查阅过她的所有史料,了解她的古往今来,我自以为对她如数家珍,但却在我真正要重新审视她的时候,突然变得有点儿既似曾相识了。也许正是由于我太熟悉她了,所以才对她的变化难以理解。事实上,从古到今她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次翻天覆地的变化,只不过是我们无法亲眼目睹罢了。从30多亿年前“地槽型”的活跃阶段形成的鄂尔多斯古大陆,到约10亿年前喜马拉雅地槽海水的入侵和退出,再到后来反复多次的陆海更迭,冷暖交替,沧桑变迁,这一地区以往的全部历史都充满了迷幻与神奇,而在近现代,虽未产生过令人震惊的巨变,但类似于草原变荒漠,沙海换良田的自然现象和人间奇迹却也是屡见不鲜的。至于人类社会则更是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前浪未逝,后浪已起,数不尽风流人物,阅不完千古往事。从约35000年前,抑或是约70000年前,我们的先祖河套人的刀耕火种,到宥州人的往返迁徙,从革命年代的大生产运动,到改革开放的发展才是硬道理,人类社会的进化,始终在书写着一部充满艰辛与曲折的鸿篇巨制。据一些学者推测:“中国华北的原始人群,在追捕野兽的过程中,以极缓慢的速度,逐渐向亚洲的东北端方向迁移。”那么,河套人中的部分或者是全部是否也参与了这样的大迁徙,他们是不是真的越过了白令海峡,走向了天涯海角,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的背井离乡肯定会是一种无意识的行动,或许,他们在同样无意识的情况下,也可能在异地他乡创造了另一番奇迹。据有的史料记载,唐时,六胡州部落被迫迁往江淮诸州后,难以适应其生活环境,始终都在请求和期盼朝廷准予六州人口全部返回故里,朝廷念及其返乡心切,终于在其反叛之心被磨灭的情况下,于公元738年复放回故里,取宥州之名,以示朝廷宽宥之意。可见,这一地区的人们自古以来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恋乡情结,怪不得这里的老乡们至今还流传着一句土话,叫“金窝银窝,不如咱们的穷窝”。据肖亦农先生在《毛乌素绿色传奇》中记载:“在5世纪到10世纪的500年间,萨拉乌苏河两岸的生态发生了恶变,草原渐渐变成了沙漠。毛乌素沙漠是典型的人造沙漠”。在该书的另一处,肖亦农先生则以完全相反的心态写道:“2008年春季的一天,鄂尔多斯市林业局召开绿色信息通报会,到会的都是林业部门的领导、各类专家、新闻记者,还有我这样的作家。就是在这次通报会上,我听到了一个几乎把我雷倒的信息。市林业局局长丁崇明在通报会上做了主题发言,他讲道:鄂尔多斯境内的毛乌素沙漠森林覆盖率已达30%,植被覆盖率已达75%,绿化面积已超过全国平均水平。照这个速度绿化下去,到2010年,毛乌素沙漠将在鄂尔多斯高原悄然消失……”无数事实说明,我所在的这块地方是变化多端,令人难以捉摸的。如此看来,我现在的陌生感完全属于一种正常现象。它只能说明我对这块神奇的土地还没有真正地了解。多少年来,她永远在千变万化之中,却又始终保持了万变不离其宗的特质。而我们人类社会也正是在这种变与不变中薪火相传,发展进步的。
想到这里,我很自然地想起了当地老乡们的另一句老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觉得这句话十分形象地反映了这片土地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关系。水草肥美的时候,这片土地养育了一个又一个寸土必争的游牧民族,贫瘠沙化的时候,她也用仅有的沙米让人们度过了艰难岁月。这是多么博大的胸怀,何等的慷慨无私!而我们这一代人是如此的幸运,我们亲眼目睹了她在这个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伟大的历史时期,精彩而华丽的转身。当她化腐朽为神奇,返老还童,挺起瘦弱的躯体,披上五彩的盛装,迈出矫捷的步伐,摆脱苍白的容颜,焕发饱满的精神,绽放美丽的笑容;当她面对曾经嗷嗷待哺的儿女们,终于能够献上自己甘甜的乳汁;当她以举世瞩目的矿藏资源,使这里成为“胖得喘气”“肥得流油”的人间天堂的时候,我们恰好生活在了这里。在人类文明高度发展今天,我们已经认识了“水土”与“人”的关系,我们应该如何在这方水土上生活,这就是我们每时每刻都要去认真思考和解决的一个根本性的观念问题。我们永远不能忘记,我们既是这方水土养育的,我们就有感恩、呵护、回馈、报答她的义务。我们不仅要感谢这片神奇的土地,我们还要让她变得更加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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