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的“符号叙述学”(semio-narratology),即研究一切包含叙述的符号文本的叙述学,其实不是新提法,而是很久以来许多学者努力的方向。因此,本书的主旨,不是学界想不到,而是学界没做到。有一些学者多年来已经朝这方面努力,他们的理论值得我们回顾。
最早提出类似学科名称“叙述符号学”(narrative semiotics)的是格雷马斯,他的书名为《叙述符号学与认知讲述》;[17]利科在1984年的《时间与叙述》第二卷,用专节讨论普罗普、布瑞蒙、格雷马斯的学说,这一节的标题称为“叙述的符号学”(Semiotics of Narrative)。[18]恰特曼等人都曾经提出过,要解决叙述学的深层问题,必须进入符号学;而卡勒清楚地说,“叙述分析是符号学的一个重要分支”。[19]实际上,学者们的共识是:叙述学就是关于叙述的符号学。但是,建立符号叙述学的呼声虽然高,却一直没有一个成型的体系,这个学科并没有能建立。
在另一头,叙述学界也意识到这一点:米克·巴尔很早指出有两种叙述学,“文学叙述学属于诗学,非文学叙述学属于文本学”;[20]里蒙-凯南纠正说,准确的说法应当是“非文学叙述学属于符号学”;[21]而恰特曼则指出,“要说清小说与电影的异同,只有依靠一门合一的一般叙述学”[22]。他们都体会到,只有符号叙述学能处理一般叙述研究,因此,在本书的讨论中,“符号叙述学”就是“广义叙述学”,本书有时称之为“广义符号叙述学”,三个称呼是同样意思。
近年,国际学界都感觉到这任务已经迫在眉睫,不约而同地做出应对:国际“叙述文学研究协会”,于2009年改名为“叙述研究学会”(ISSN),而欧洲叙述学网络(ENN)于同一年出版了大规模的网上版“活的叙述学手册”(“A Living Handbook of Narratology”)鼓励学者参与网上补充扩容。
近年来,已有一些学者提出切实的新方案,逐渐迫近了“符号叙述学”这门理想中的学科。如本书前言中说到的,瑞恩提出建立一门“跨媒介叙述学”(transmediac narratology);[23]欧洲学界关于“自然”与“非自然”叙述的辩论触及了各种叙述的根本性特征。[24]中国学者近年对叙述学研究体裁扩大的贡献也不少,例如傅修延与江西师范大学的学者关于各种特殊媒介(例如青铜器铭文与图案、牌坊、谶纬、茶艺)叙述的研究,[25]张世君对中国“建筑叙事”的研究,[26]乔国强对“文学史叙事”的研究,[27]龙迪勇关于梦叙述的研究,[28]等等。
无论在国外,还是在国内,一门广义符号叙述学理论,已呼之欲出。固然各种方案比较散乱,难以合一,但学出多源,也可以避免定于一尊。本课题提出的广义叙述的符号学研究,并不打算抛开传统叙述学,相反,从符号叙述学的分析出发,传统的小说与电影叙述学的一些基本范畴,在广义叙述的共性背景上,会得到更清晰的理解;而对一些传统上认为是“边缘”,而现在成为叙述研究重要对象的体裁(例如新闻、广告、游戏、体育、法律等),本课题希望能提供一个具有普遍性的学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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