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浙商精神看中国传统文化的现代价值

王洪霞^[1]

【摘　要】浙商精神与中国传统文化本质上非常一致,是中国传统文化理念在现时代的彰显。浙商的审时创新很显然将中国传统文化的识时精神在现时代彰显出来,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中贡献了巨大力量。浙商精神中也渗透着进德修业的理念,他们身上有显著的德性品质,而且不断推动着经济社会的良好发展。浙商精神中也显著地表现出中国传统文化中追求和合的理念,他们不仅抱团发展,也致力于整个产业乃至整个社会的和谐发展。浙商精神中蕴含的传统文化理念,在现时代依然明显地发挥着启迪心灵、安顿灵魂与和谐社会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浙商精神;中国传统文化;现代价值

浙商作为改革开放后影响巨大的商人群体,一直受到学者的广泛关注与研究。在深入了解浙商精神后,我们可以发现浙商精神实质上与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一脉相承。从浙商精神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时代价值所在。浙商精神所蕴含的很多理念不仅呈现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精华,更是在现时代继承和发扬了传统价值理念,是传统文化的价值理念在现时代的转化与彰显。

浙商是中国经济发展大潮中表现非凡的企业家群体,他们特别善于抓住机遇,勇于创新,表现出了杰出的审时创新之精神。改革开放后,人们就从颇具代表性的浙江现象中总结出了浙江精神,即“自强不息、坚忍不拔、勇于创新、讲求实效”,这些确实是浙商精神的集中体现。浙商能在汹涌的经济大潮中抓住机遇脱颖而出,首先与他们的审时度势、灵活应变、勇于创新是分不开的。在改革开放之初,我们就可以看到,浙商凭借他们对经济发展的灵敏判断,较早地进入市场,获得自我生存和发展的有利空间,从而掘取了第一桶金。从浙商所创造的数个全国第一便可以看出:第一批个体工商户、第一批私营企业、第一批专业市场、第一个股份合作制企业等。他们富有勇于开拓的创业精神,积极地在艰难条件下开拓市场,千方百计寻求企业的发展,同时也不断改善与丰富着人们的物质生活。浙商鲜明的特色在于能够利用地方特色、因地制宜,发展出地方各具特色的产业群。他们普遍经营着劳动密集型的产业,集中于服装、纺织、鞋类、小家电等各类小商品,比如宁波的服装产业、绍兴的轻纺产业、温州的皮鞋产业、乐清的低压电器等。浙商能够深入了解现实生活需要,抓住市场发展动向,以理性务实的开拓精神经营实业,从而能在经济大潮中脱颖而出。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很多浙商不仅仅在全国范围内举足轻重,甚至已经走出国门,成为全球浙商,在世界经济舞台上扮演更为有影响力的角色。中国传统文化非常重视识时精神,直到现在我们还非常认同“识时务者为俊杰”。从《周易》一书我们便可以看到古人很早就试图从千变万化中寻求常道以宜于社会人生。所以,不管是《周易》一书的文字系统还是符号系统都会特别重视把握“时”的重要意义。这个“时”实际上内涵丰富,不仅仅有现在一般意义上我们所意识到的时空的内涵,还包括很多差异性的抽象概括,包括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的境遇等。识时意味着能够在现实千变万化的各种环境中做出适合的事情。浙商的审时创新很显然将中国传统文化的识时精神在现时代彰显出来,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中贡献了巨大力量。

浙商是中国民营企业经营者的杰出代表,他们大部分白手起家,在艰难环境中努力勤奋经营而一步步发展壮大。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所取得的巨大成功与他们显著的进德修业的良好品质是分不开的。浙商普遍具有草根性,这也让他们特别务实,特别能吃苦耐劳。他们都肯干一般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很多浙商开始创业时都是身兼数职,既当老板又当销售人员,还兼生产技术员以及会计和出纳的工作。他们常常与工人一起挤在狭小的工棚里开发研制和生产产品,所以我们对浙商有非常形象的写照: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浙商也能将吃苦耐劳、坚忍顽强的品质不断继承与发展,即使在企业发展壮大以后,他们也大都艰苦朴素、勤劳能干。所以人们普遍称道浙商具有“四千”精神:走遍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用尽千方百计,说遍千言万语。诚信的道德品质也一直是很多优秀浙商所看重的,虽然假冒伪劣在一段时间内也甚嚣尘上,但是目光高远的优秀企业家一直会看重企业的良好形象。现在的胡庆余堂仍然将“戒欺”作为企业始终恪守的原则。阿里巴巴也在不同场合一直强调要将诚信当作自己的生命来看,并坚持实践它,所以能够走得更远。商人以逐利为本性,但浙商在逐利的过程中坚持义利并举,能够很好地做到义利兼顾,这是很显著的特点。所以我们能看到优秀的浙商普遍具有社会责任感,强调个人、企业与社会应该具有和谐一致的目标,共同致力于社会发展与进步,从而有益于增进人类的发展与幸福。从浙商勤奋、诚信、敬业、担当上可以看出他们对自身道德修养的要求。这是儒家君子人格一直致力于完善的良好品性。儒家从孔子以来不断丰富进德修业的君子人格的内涵。在内而言,一个理想的君子能够保持自身道德品性如“智”“仁”“勇”等的不断提升;在外而言,君子达则兼济天下,于是具有齐家、平天下等社会理想。浙商精神中也渗透着进德修业的理念,他们身上有着显著的德性品质,而且不断推动着经济社会的良好发展。

一个企业的经营成功与否往往是内部环境和外部环境综合利用的结果,其中企业家在其中起着重要的协调作用。浙商一般都具有统筹全局的意识,不同程度地体现了追求中和之道的精神。一方面,在整个企业生存与发展的大环境意识上,浙商大多重视处理好自身企业与自然、社会、国家、政府、行业等重要方面的关系,不会与之产生尖锐的矛盾冲突,其中浙商的抱团精神最引人注目。像温州的打火机、乐清的低压电器、余姚的服装、嵊州的领带、桐乡的羊毛衫、海宁的皮革等都是户户村村的抱团精神所发展出的块状经济。另一方面,在企业内部小环境中,很多优秀的浙商也很强调具有健全的组织经营体制,特别是具有团队理念,看重团队建设,致力于建立一个良好的团队,不断提高组织整体效率。如万向集团的创始人鲁冠球在企业成长发展过程中就善于抓住社会环境的变化,适应国家社会的发展要求,在不断调整产业、产品、组织结构等过程中做到组织体制的不断优化,从而让企业能够更加和谐发展,进而带领企业不断持续向前发展。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中庸和谐之道一直为人们所看重。孔子看重中庸之道,子思提出中和乃天下之大本与天下之达道。儒家思想不仅仅关注成己之道,也关注成物,关注成就他人、成就万物。所以我们非常熟悉张载的民胞物与的思想。浙商精神中也显著地表现出中国传统文化中追求和合的理念,他们不仅抱团发展,也致力于整个产业乃至整个社会的和谐发展。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理念与浙商精神在本质上深深契合,研究其契合性在现时代仍有不可忽视的重要价值。至少从三个层面上,人们应该重视浙商精神所蕴含的传统文化价值理念的重要意义。

首先,人格培育价值。人格是一个人的灵魂所在,最能体现一个人独特的精神特质。所以人格培育对一个人的成长与完善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中国传统文化具有非常丰富的人格培育思想。特别是儒家文化在如何成就道德人格,如何达至良好的理想人格方面有不可忽视的丰富资源。作为儒家文化的创始人,孔子首先是一位教育家,他弟子三千,其中贤者七十二,在教导弟子的过程中就赞许了很多不同风格的道德人格特质,这些人格特质无不在“仁”的统领之下,成为理想人格的精神特质。孟子特别重视个人的道德情感,他的德性人格模式是从内心的善端开发出来的。荀子更重视一个人的理性认知,他的理想人格模式要靠向外的学习与积累等才能修炼而成。浙商精神的创建者与发扬者在人格方面特别是道德人格上几乎都是值得大家倾慕与学习的对象。如杰出人士冯根生、宗庆后、鲁冠球、马云等。所以发扬浙商精神,使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在现时代彰显出来,无疑具有非常重要的人格培育价值。

其次,精神安顿价值。当代社会是一个多元文化共存的社会,特别是东西方文化混杂在一起共同影响着人们。人们常常在多元文化中迷失自己的方向,不能达至精神的安顿。而要达至精神的安顿,并不是一个短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它需要在长期生活中形成价值的认同,确立自己的生活理念,不断完善个性与道德境界,以逐步促进生命境界的提升。中国传统文化中,不管是儒家、道家还是佛教他们都有自己认同的价值理念,如道家崇尚自然,儒家推崇道德,佛教看重超然。他们也有与之相应的理想人格目标及相应的修炼方式,所以能够让人们有精神的依归,找到生命的安顿。如儒家强调圣贤人格,要求人们不断完善自己的道德品行,把善行展现出来,从而达至很高的人生境界。在这个过程中,可以看到儒家所强调的厚德载物理念对人们的深刻影响。浙商不管从属哪个领域、哪个行当,他们大都非常认同厚德载物等道德理念,在此理念上有精神的依归,从而具备引人注目的人格魅力,创造出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

最后,和谐社会价值。人是社会性的人,推动着社会的发展,也处社会之中深受社会的各种影响。整个社会的和谐与否与每个个体都密切相关,关系每个个体的成长,关系每个个体的完善以及每个个体的幸福安康。所以让社会成为一个和谐的社会应该是人们努力奋斗的目标。中国的传统文化非常注重天人合一,这里的天人合一明显包括我们现在所说的社会和谐。《周易》中三才说,天道、地道与人道即是和谐社会之道。对于自然世界,我们要遵循自然法则,对于人类社会我们要尊重规则秩序,特别是对人类主体来说,要不断修养自己的道德品性,不断提高自己的生命境界。浙商精神在现代社会的弘扬有利于和谐社会的目标。随着浙商不断地发展壮大,他们更多的成为这个社会风向的引导者,表现出更多的担当精神,他们普遍具有社会责任感,有益于整个社会的和谐发展。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浙商精神与中国传统文化本质上非常一致,是中国传统文化价值在现时代的彰显。浙商精神中蕴含的文化理念,不仅仅是继承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体现,更是现时代传统价值理念的发扬,是传统文化在现时代的转化与彰显。我们现在遵循的精神和原则,很多来自我们传统文化的价值理念。如果我们能够自觉遵循这些价值理念,我们的生活与工作可能会进行得更为顺利。因此,浙商精神值得我们认真学习与借鉴,这些精神是浙商具有巨大影响力的灵魂所在。如果我们都能发扬浙商身上显著的价值理念,不仅有益于继承与发扬优秀传统文化,更对新时期社会价值观的形成与弘扬有着显著的推动作用。也由此可以看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要仰仗于像浙商精神一样的现代精神去引领人们开展具体现实的实践活动。因此,今天人们热烈讨论浙商精神的价值和意义,鼓励人们发扬浙商精神是非常重要的。在这个过程中,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和理念也为人们所更多认知与理解,从而发挥它的重要作用,达到启迪心灵、安顿灵魂与和谐社会的目标。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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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陈立旭.区域工商文化传统与当代经济发展[J].浙江社会科学,2005(5).

【注释】

[1]王洪霞,浙江财经大学伦理研究所讲师,主要从事儒家伦理思想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