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划界”是指科学与非科学之间和科学中各个学科之间的分界。在此,我们着重说明的是政策分析与几个相邻学科的关系,便于更好地把握它作为一门交叉学科的特点。
(一)政策科学与政治学
在所有的社会科学学科中,政治学与政策分析有着最密切的关系。尤其是行为主义政治学的出现,可以说是政策分析产生与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政策分析是对政策全面、具体和专门的研究,而政治学除政策之外还关注阶级、国家、政党、制度、民主等重大问题。即便在政策研究中,前者强调政策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后者更强调政府的结构、作用和行为,一般不关心具体政策。同时,政策分析的知识和研究方法涉及社会科学领域的各个方面,政治学只是其中来源之一。从某种意义上讲,政策科学是政治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可以说是政治学的一个核心分支。政策科学与政治学可以视为部分与整体的关系。
(二)政策科学与经济学
从政策分析的发展来看,经济政策的研究起源很早,丰富了政策科学的知识。不仅如此,经济学分析已经发展成为政策分析的主要研究途径,提供了一系列政策分析的工具和研究的视野、框架,影响深远。但是,两者在研究对象与任务上存在着根本的差异。经济学是一门研究人类经济行为、经济现象的学科,政策分析虽然涉及经济政策研究,但它并不具体研究各种经济现象及经济行为。从研究任务来看,经济学致力于扩展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总量,提升经济能力;政策分析则研究如何利用社会资源,包括经济能力以实现社会效益的最大化。因此,经济学所关注的经济效益只是政策科学研究中的一个因素,政策分析研究必须着眼于社会需求的满足。
(三)政策科学与社会学
“从最广泛的意义上说,社会学既是一门特殊的社会科学,又是一门政策科学。”[1]社会学与政策科学的联系以及它对政策科学发展的贡献是多方面的,主要有:①社会学研究日益关注了解社会政策的制定和执行过程。社会学家对政策过程的研究更多地集中在对某些特殊的过程和实况做出解释的宏观模式上,而不太注意决策如何做出的微观模式。他们的宏观模式力求解释某些特殊的社会控制形式是如何形成以及为什么形成、当代社会的功能一类的问题。他们关注的是回溯性地解释为什么有某项政策、法案出台以及为何出现某些管理效果。②社会学与政策科学的关系主要表现在它对社会问题、越轨行为、犯罪和社会变迁所特有的学科兴趣上;社会学中的政策研究几乎都是描述性的,而不是规范性的,而且主要集中在政策过程,而不是政策内容上。③社会学在评估研究上对政策科学的发展也做出了贡献,尽管社会科学的其他学科也同样在这方面有所贡献,但社会学提出了一些独特的评估方法或模式,他们的日常评估工作是在自然的社会状况下来进行的,而且他们更重视政策或项目失败的组织原因的分析。④社会学领域中出现了“社会政策(学)”的专门领域,它既是社会学的一个分支,也是政策科学的有机组成部分。
(四)政策科学与管理科学
美国管理学家赫伯特·西蒙(Herbert Simon)曾说:“管理就是决策”。决策贯穿于管理过程的始终,也是政策科学研究的重要内容。管理学中关于环境、决策过程、方法与影响因素、计划编制与执行以及控制等环节的研究与政策分析有着类似、重合之处。可以这样说,两者的核心都在于改进决策,管理学致力于管理决策的改进,政策分析则致力于政策决策的改进。因此,管理学关注的是管理过程的各个环节和各个方面,它不仅包括对事的管理,而且包括对人的管理。政策分析的研究围绕政策展开,它是针对特定问题而提出的解决方案。
(五)政策科学与伦理学
从某种意义上说,政策分析或政策科学是一门关于选择的科学,而人的选择行为以价值判断或价值观作为基础。因而,伦理学是政策分析的一个重要学科基础,而伦理学分析(价值分析)构成政策分析的一个基本方面。政策分析的研究要解决以下几个问题:①描述性问题:公共政策的原因和结果是什么?②评价性问题:这项政策有什么价值?③倡导性问题:应该做什么?所以,邓恩在其《政策分析中的价值、伦理观和标准》一文中认为,政策分析采用各种探讨和论证的方法提出有关政策的信息并转换其形式,政策分析的范围和方法部分是描述性的,目的在于提出关于公共政策的原因和结果的信息;然而,政策分析也是规范性的:它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是产生这种后果对过去、现在和将来几代人具有何种价值的信息。美国学者R.M.克朗(Robert M.Krone)在《系统分析和政策科学》一书中将价值分析看作政策分析(系统分析)方法论的一个方面。他认为,系统分析方法论包括三个相互关联的基本范畴:①行为研究;②价值研究;③规范研究。行为研究(事实分析)要回答“是什么”的问题,前提是能够了解到事物的本来面目,能够发现事实真相,它要对事物、事件、关系和相互作用等进行描述、观察、计数和测度;价值研究(价值分析)要回答“喜欢什么”的问题,价值分析旨在确认某种目的是否值得为之争取,采取的手段是否能被接受以及改进系统的结果是否“良好”,它通过价值的确认与分析而直接面对价值问题;规范研究要解答“应该是什么”的问题,它寻求的是通过确定和肯定为达到预定目的而采取的行动和手段,来证实“应该如何”的论断或假设。
当然,政策分析与法学、哲学和自然科学之间也存在着联系与差异,彼此之间互相借鉴、互相影响。鉴于篇幅的限制,此处就不再赘述。但可以肯定的是,作为一门独立的、新兴的学科,政策分析的发展需要不断地从其他学科吸取营养,而它自身的不断发展同样会对其他学科直接或间接地起到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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